第14章 開始新生活
井口礦燈房裏，上早班的陸建萍和胖妹給下井的工人發完礦燈不久，開始忙碌著擦拭夜班工人交回的礦燈。這時，機電工區長老蒙帶著簡麗春來到充電房，進門口就叫一聲：“建萍、胖妹，我給你們增加一名新學徒來了。”
陸建萍停下手中的活，抬起頭，高興地說：“哦，蒙工區長，這次礦裏招收的新工人，礦裏真的給我們分配來一名學徒哇！”
蒙工區長說：“嗯。上個月我曾向礦勞資科提起這事，所以……”
簡麗春走到陸建萍跟前，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紹道：“我叫簡麗春，以後叫我麗春好啦。”
蒙工區長向簡麗春分別介紹陸建萍和胖妹，交待一下往後需要勾通的事情。隨後，他說了一句：“好啦，我要馬上下井處理一起機電事故，遇到不懂的地方多向兩位師姐請教。”
蒙工區長領取礦燈後，噔噔噔，一陣風向井口走去。
這時，陸建萍高興地握著簡麗春的手，爽快地說：“好哇，我叫陸建萍，大家都說我萍姐，以後你就叫我萍姐吧。”
簡麗春聽這話，知道這位師姐很隨和，原先心裏萌生一種莫明的拘謹心理瞬間打消了。她就怕分配在充電房遇上一個性情火爆潑辣的師姐，三句話裏有兩句帶剌帶辣椒味的。因為她是農村招來的鄉下妹，聽說城裏人眼角高，往往瞧不起農村來的新工人。
陸建萍拿來一張凳子，讓簡麗春坐下。然後，她叫簡麗春用廢舊棉紗頭將夜班工人交回的礦燈一盞盞擦拭幹淨。同時，她一盞盞檢查礦燈，看有沒有不亮的礦燈，發現燈泡燒壞了的，她就拆下燈頭，更換新的燈泡。她一邊更換礦燈燈泡，一邊給簡麗春講解。很快，簡麗春知道如何更換燈泡了。
擦幹淨礦燈後，陸建萍站起來，走到充電架跟前，教她如何給礦燈充電和怎樣取下礦燈。簡麗春看著燈架上那一盞盞排得整整齊齊的礦燈，感到驚異，她好奇地問道：“萍姐，這小小的礦燈充一次電就能夠使用8個小時嗎？”
陸建萍深情地告訴她說：“是的，對於井下工人來說，礦燈就是他們的眼睛，沒有礦燈，他們就兩眼一抹黑，無法行走，安全生產就沒有保障。因此，別看來這充電房的工作輕鬆簡單，它關係到保證井下工人的生命安全呢！所以我們在日常工作中，要精心愛護每一盞礦燈，維護好每一盞礦燈，讓每個工人每天下井的時候，都有一雙明亮的眼睛挖煤！”
“萍姐，你這話說的太好了，好象吟詠詩歌一般，抒情感人！”簡麗春高興地稱讚一句。
在旁邊幹活的胖妹插過話說：“建萍，你不知道，萍姐可是我們礦裏的美女詩人呢！”
“真的嗎，萍姐？”
陸建萍半嗔半惱一句：“你別聽胖妹瞎扯，我是什麽美女詩人呀，前些日子不過在礦務局工人報發表了一首短詩，大夥兒就拿我來逗樂了，把美女詩人的大帽子往我頭上扣，害得我都不好意思抬頭。”
胖妹心直口快，當即對簡麗春說：“麗春，我把萍姐寫的那首詩歌背給你聽一聽，看看是不是稱得上是我們煤礦的美女詩人？”
“好哇，胖姐，你就背給我聽聽。說實話，在鄉下，我也喜歡讀詩寫詩歌呢，隻是從來不知道對外投稿罷。”簡麗春爽快地說。
“好吧，你聽著，”於是，胖姑娘想了想，就當即將陸建萍寫的那道題為《礦燈姑娘》背誦一遍……
充電房裏，你輕輕地哼著歌謠。
讓礦工疲倦的眼睛。
在燈架上。
恬靜地安眠在甜夢中。
它們累了八小時。
視線已朦朧，網膜已發紅。
一排排睡在燈架上的燈。
你好像看到小寶寶甜甜的模樣。
你輕輕地擦拭它們。
仿佛昨夜撫
摸著心中的情人。
一根黑色的燈芯。
用姑娘的縷縷情愫。
緊緊係著采煤工人的眼睛。
每天清晨，你忙忙碌碌。
將一盞盞礦燈從窗口遞出去。
多情的心，跟隨采煤阿哥。
走進了遠古森林悲壯的天葬場麵。
晶瑩墨玉，曾是綠色的血液。
凝固億萬年的黑冰。
再次讓礦工的目光溶解了。
溶解出滾滾岩漿。
溶解出熊熊火焰。
從此，每天清晨。
一個個小太陽分娩出世。
燈房的窗口。
嫋嫋飄起一抹霞光。
簡麗春一句不漏地聽著。胖妹語聲落停後，她還沉浸在富有韻味的詩歌意境中。半晌，她才竟然地鼓起手來，歡叫道：“萍姐，你這首詩歌寫得純樸真摯，太富有感情味了！”
胖妹得意地眨眨眼睛，問簡麗春道：“麗春，你說，我們的萍姐稱不稱得上是美女詩人？”
“嗯，萍姐完全配得上這美女詩人雅號。”簡麗春笑道。隨後，她傾情地接著說，“都說詩為心聲，我想，如果萍姐沒有對充電這行工作傾注入真摯的感情，是絕然寫不出這首詩歌的！”
陸建萍聽她這麽一說，十分高興。她思忖道，今後，她與簡麗春不僅是工作中的師徒關係，而且讓她在詩歌寫作的道路上又結識了一位詩友，讓她倆有了共同語言。這時，她謙虛地說：“好啦，美女詩人這個雅號，就當你們在我麵前說說笑話罷。不過，以後可別在大夥麵前大喊大叫的，太難聽。即使以後我的詩歌在省市級報刊雜誌發表了，或者我出版了詩集，我還是我，我還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煤礦充電房女工，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才是第一位！”
簡麗春握著陸建萍的手，深有感觸地說：“萍姐，你真好，我一定要好好向你學習，安心礦山，做好本職工作，幹一行，愛一行。”
“嗯，對生活就應該這樣，隻要安心在礦山工作，心中有一點陽光，也會感到眼前一片燦爛。”
很快，簡麗春和二位師姐混熟了，就象相處已久的親姐妹一般，絲毫沒有一點拘謹的感覺。
三位姑娘一邊交談礦裏的生產和充電崗位工作情況，一邊忙著幹活。她們將今天早上收回的夜班燈全部擦拭幹淨後，一盞盞安放上充電架。做完這些日常工作，她們開始修理壞了的礦燈，有的礦燈需要添加硫酸，有的需要更換電解液板。建萍卸下礦燈外殼，詳細地講礦燈結構原理，簡麗春十分認真地聽著。
整個早上，忙來忙去瑣碎的活兒，時間過得好快。陸建萍看看差不多中午12點，到吃班中餐時間了，於是，她對簡麗春說：“萍姐，別幹了，我們先去吃班中餐吧。”
於是，她們放下手中活，拿起自己的搪瓷碗，簡麗春第一天來上班，沒有準備好自己的碗，陸建萍叫她隨便拿別的工友的碗筷先用一下，然後關門到井口食堂去。
井口食堂離充電房不遠，也就二十多米。炊事員剛剛給井下挑飯工打好飯菜，井下采掘工區的幾名挑飯工，挑起一頭盛著鋁質飯盒木箱、一頭盛滿開水的塑料桶，向井口走去。
井口食堂每班安排四名炊事員。每天一上班，就忙個不停。井上井下，每班約做二百人的班中餐。田芳芳被分配到井口食堂當炊事員，今天也是第一天上班。食堂內氣溫較高，加上忙來忙去，她的臉上早已滲出一層細汗，一綹鬢發被汗水粘在麵頰上，她用手撥開一下，給前來吃飯的軌運工人打飯。
簡麗春來到食堂窗口，正巧碰到高玉華也來吃飯。下塘礦這次到紅霞村招工，她們三位平時比較要好的姑娘，分別安排在三個不同的工作崗位。
簡麗春高興地打了一聲招呼：“玉華
，你也來吃飯啦。”
高玉華問她：“麗春，你分配在充電房上班吧！”
簡麗春“嗯”一聲，隨後說，“看你臉上都被煤粉弄黑了。”
高玉華抹一下臉，笑道：“被煤粉弄黑點沒關係，當軌運工嘛，哪有不黑不髒的。就象以前我們在鄉下種田那樣，哪天不兩腳泥巴呢？”
“怎麽樣，上班推礦車累不累？”
“不累。”高玉華反問她，“你呢，做充電工的活兒適應吧。”
“嗯，萍姐手把手的教我指點我，我相信我很快會適應這個崗位的。”她轉過身，指著陸建萍對高玉華作介紹道，“她叫陸建萍，萍姐對我可好啦！”
陸建萍望著高玉華，隻見她比自己高出半個腦袋，看樣子身高不低於1.75米，於是她高興地說：“剛才麗春已經對我提起過你了。玉華，你個子好高哇，以後你可以參加礦籃球隊打中鋒了。”
高玉華說：“在學校讀書的時候，我就是籃球隊員，隻是好長一段時間沒有摸過籃球了。”
這時，田芳芳給別的工人打完飯後，她走出門口，見到同村的兩位好友，高興地叫喊道：“麗春、玉華，你們來吃午飯啦！”
“芳芳，沒想到你礦裏真的分配你到井口當火貓，怎麽樣，沒有累壞吧？”
“唔，是有點累，從早上忙到現在，才剛剛忙完呢。”田芳芳說。接著，她叫她們進入食堂裏麵，她親自給她們打飯。她特意給她們多勺一點豬肉，還勺了小半勺肉汁澆在飯菜上麵。
陸建萍打好飯，對簡麗春說：“麗春，瞧你們姐妹三人相處很要好哦，剛到礦裏參加工作，心裏肯定有好多話要說，你在這兒和田芳芳、高玉華邊吃邊聊吧，我和胖妹先回充電房，免得等會兒有人要領燈下井。”
“好的，我吃完飯後就回去。”簡麗春答應道。
簡麗春一邊吃飯，一邊問高玉華早班的產量情況。高玉華告訴她說：“聽季班長說，這個月的提升量和上個月差不多，礦裏開展一個星期的高產，超額提升計劃估計沒問題。班上的女工對我說，如果月底超產多的話，就能拿到不少超產獎金呢！”
田芳芳說：“那你們多多推車啊，滿足井下工人生產需要！”
“當然，誰都想多產煤，產好煤。李笑鳳說，她們班曾經最多一個月能領到50元的超產獎。哇，和當月崗位工資差不多了！”高玉華興奮地說。
簡麗春問道：“真的啊，那太羨慕你們了。”
“放心，隻要全礦都超產，每個工人都能得到獎金的，這話是班上的女工告訴我的。”高玉華解釋道。
“你們想過沒有，現在我們當工人了，等到礦裏發放第一個月工資後，你們打算如何開支這些錢？”
田芳芳說：“我首先寄20元錢回去給我媽媽買藥，她身體不太好。”
高玉華回答：“我也是寄給回去，我弟弟妹妹讀書還欠交學費呢！”
簡麗春說：“嗯，我的想法也和你們一樣。雖然我們到礦裏當工人了，但我們不能忘了家人，更不能忘了父母親的養育之恩！”
“所以我們平時要節約一點，不能跟礦山妹比吃比穿比消費，我們從是鄉下來的，畢竟不能與礦妹比闊氣、講排場。”田芳芳說。
“芳芳說的對，我們不能忘本，不過，在工作上，我們就要盡力做好本職工作，在這方麵的要求決不能低於礦山妹。要讓礦領導和全礦工人看得起我們這些村姑！”簡麗春給自己的二位姐妹鼓一把勁。
“麗春，你放心吧，我們會好好工作的，保證不給家鄉的父老鄉親丟臉！”
“嗯，這就好！”簡麗春滿意地點點頭。
她們很快吃完班中餐，於是，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投入下半班更緊張的工作中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