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礦山來了年輕人

“師傅,那邊就是高峰煤礦了吧?”坐在火車窗前的一位姑娘,指著前麵不遠的地方問道。

坐在姑娘對麵的旺堅,年近半百,一雙眼睛閃爍著煤礦工人特有的光澤,顯得炯炯有神。他用手撥一下被車窗外的勁風吹亂了的頭發,說:“是呀,前麵就是高峰煤礦。”

那姑娘望著前方黑黝黝的山坡,驚叫起來:“哎喲,那堆煤山真高哇!”

旺堅笑道:“那不是煤山,而是煤矸石山。”

“啥叫煤矸石,它能燒嗎?”坐在姑娘旁邊的另一位同伴接著問。

“哦,煤矸石就是夾在煤層裏麵的石頭,”旺堅解釋說,“它外表跟煤差不多,選矸女工如果眼睛不明亮,手腳不麻利點,很容易讓它混進煤倉。那樣的話,就會影響煤炭質量。”

那位同伴擔心說:“簡麗春,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勝任選矸工作呢?”

名叫簡麗春的姑娘好象在下決心似的:“隻要虛心向師傅學習,我相信,我們也能很快出師的。”

“說的對,隻要肯學習,勤工作,不管做什麽工作,都能取得優異成績!”旺堅誇她一句。

簡麗春見旺師傅誇獎她,愜意地地笑了笑說:“旺師傅,到時候你可要好好教我們哦!”

“放心吧,礦裏已經把對你們這批新工人的安全知識和技能培訓工作全都安排好了,到時候就好好聽課和實踐吧,相信你們很快就會成為礦裏的生產骨幹力量!”旺堅繼續地鼓勵大夥道。

火車穿過一個小土坡,一座高高的煤樓出現在眼前。簡麗春對眼前的一切情景都覺得新奇。她又問:“旺師傅,那座高高的房子就是煤樓了吧?”

“唔!”旺堅應了一聲,然後再次仔細地打量這個一路上喜歡打聽礦山事情的姑娘。隻見她身穿一件淺花格襯衫,一張瓜子形的臉,說話時嘴角微微往上翹,麵頰露出的兩個酒窩盈滿笑意,清秀的眉下閃動著一雙湖水般的丹鳳眼,五官端正,腰肢苗條,最引人注目的潛伏在襯衫裏麵的胸勾勒出成熟美麗的青春曲線。他看著看著,心頭一陣發熱。

簡麗春略伸頭出車窗外,晨風吹得她秀發飛揚,一股風兒從她衣領口沁入體內,她感到愜意極了。於是,她興奮地自言自語:“啊,高峰煤礦,南疆這塊黃土地上的光熱城,沒想到我今天終於來到了你懷抱中!”

這是一位勤學好問、伶牙俐齒的少女,渾身上下散發鄉村女子的泥土氣息。這次高峰煤礦到她家鄉招收工人,鄉親們一致推薦她。這樣,她懷著一顆建設社會主義新礦山的火熱之心,和家鄉的幾十名青年男女一起,乘火車來了。

簡麗春在小學讀書的時候,就聽老師說,煤炭是幾十億年前的原始森林,因地殼運動變化而成的。煤的用途很廣泛,如果世界上離開了煤,生活中就少了許多光明和溫暖。所以,人們都說,煤就是太陽石,它是太陽的驕子。

因此,她從小心裏就立下了一個夙願,長大後,如果有機會到煤礦

當工人,那該多幸福啊!她聽老爸說,她有個遠房親戚伯就在高峰礦務局當工程師,屆時她下班的時候,可以到親戚家看書,請教煤礦生產知識。眼下,高峰煤礦的煤樓、矸石山,已經曆曆在目了,能叫她不感到興奮和自豪麽?

坐在她身旁的同伴聽她自言自語,說:“麗春,你在吟詩哪?”

簡麗春回過頭來,笑了笑:“誰吟詩呀?”她語頓稍時,又說,“高玉華,你到煤礦做工了,你媽媽舍得讓你離開她嗎?”

高玉華說:“喲,不舍得行嗎?姑娘遲早都要出嫁,難道她要養老閨女呀?”

旺堅插過嘴笑道:“你媽媽當然不會養老閨女。不過,小高,你以後會嫁給井下采煤工人嗎?”

高玉華臉上飛起一片羞赧的紅暈,半嗔半羞地說:“旺師傅,你真壞!”

旺堅嗬嗬直樂:“嘿,你別害臊,咱們煤礦的小夥子個個都是好樣的!沒準你看中這個又從心底喜歡那個呢!”

旺堅逗說一句,使高玉華臉龐更羞紅了。

高峰煤礦快到了。高高的井架上,聳立著“工業學大慶”五個鮮紅的大字。一眼望去,婉如五朵剛剛吐豔的木棉花,在朝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醒目。列車在飛奔,一群即將奔赴新生活的年輕人,心情也隨著列車滾滾飛奔向前方。

簡麗春望著曆曆在目的高峰煤礦,高高的井架,巍峨的煤樓,忍不住神采飛揚,整個心思沉浸在美好的遐想之中。她探頭出窗口,隻見火車正在駛過一處彎道,前麵車廂窗口都探出一隻隻腦袋。此時此刻,大夥兒都和她一樣,在欣賞高峰煤礦的美麗風光。忽然,她想起什麽,轉過頭喊道:“土記者,土記者!”

土記者劉路就坐在簡麗春座位後麵,他正與餘忠海、田芳芳等人比比劃劃,說得津津有味:“一年前,我們在學校讀高中的時候,每逢局裏搞高產,老師就帶領我們下井參加奪煤大戰。嗬,那井下的場麵可壯觀了,一盞盞明亮的礦燈,象一顆顆星星,撒落在煤海深處。黑黑沉沉的采煤工作麵,礦燈閃爍,如同神話傳說中的海底龍宮的夜明珠一般。放炮後,那一大片煤塊,好象波濤似的,它們順著刮板機湧出來,嘩啦啦裝進礦車內……”

“劉路,別說了!”簡麗春打斷他的話,“快,把你的相機準備好。”

劉路莫明其妙:“要照相機幹嘛?”

“快把前麵高峰煤礦的遠景拍攝下來哇!”

小夥子朝窗外一看,感慨地說:“哇,這可是個挺不錯的鏡頭!”他迅速從掛在脖子上的照相機提起來,隻見取景框內是一幅引人注目的精彩鏡頭……

火車在沿著紅水河岸邊的轉彎處奔馳,遠處,一輪紅日冉冉升起,河麵波光閃閃,一群年輕人正探頭注視高峰煤礦那座高高的井架。

“哢嚓!”一聲,劉路摁下快門,又拍下了一張沿途中的照片。他收起照相機,轉過頭問大夥:“喂,你們說,這照片該起個什麽標題好呢?”

胖敦敦的張偉軍眨眨眼,說:“我看,就叫‘高峰新姿’吧!”

田芳芳搖搖頭:“不,題目不切貼,應該叫‘煤海晨光’。你們說,這個題目好不好?”

高玉華馬上接過話音,讚同道:“好好,芳芳起的這個標題很有文采!”

劉路問她:“芳芳,你解釋一下,為什麽要叫‘煤海晨光’?”

田芳芳兩根黑火焰似的短辮在腦後飄忽著,燦爛的陽光從車窗外射進來,映照她那紅潤的臉龐上,給這位農村姑娘增添了幾分嬌美的風韻。她深深地吸入一口撲麵而來的清新的晨風,似喝了一口甜潤的山泉。於是,她張開了銀鈴般的嗓音,好象在朗誦似的:“你們看,朝霞染紅了高高的井架,高峰煤礦的早晨跟咱們家鄉的日出一樣,多麽引人陶醉,多麽富有詩情畫意啊!所以叫‘煤海晨光’最合適不過了!”

說完,她得意地轉過臉問簡麗春:“麗春,你說對不對?”

車廂裏,一陣陣風生,一陣陣笑語,漾溢著熱烈的青春氣息。

簡麗春向來遇事愛獨立思考,她完全被同伴的激情感染了。她想起中國神話誇父追日的傳說,於是微笑道:“我想,我們很快就是礦山的一代新人了,這個題目是不是這樣,就叫做‘追日’?”

“追日?”劉路怔愣一下,忽而拍手叫嚷起來:“好哇,就叫‘追日’。這個標題富有寓意,讓人回味與深思。”

“哦,土記者,你說說,這個題目有什麽寓意啊,你不會故弄玄虛吧?”田芳芳一本正經地問他。

劉路豪爽地說:“那我就對你解釋吧。就是說,我們在礦山工作了,就是當代的普羅米修斯,就是當代的誇父!”

旺堅站起來,說:“你們說得好!‘追日’這個題目,體現了年輕人的意願的決心。從明天起,你們就走上新的工作崗位了,就應該象老一輩煤礦工人那樣,以礦為家,以煤為業,誓做礦山一代好兒女,讓青春在煤海發出熾烈的光芒!”

旺堅的話,象洪鍾一般震入大家的耳朵,勾起了餘忠海的遐思:“嗯,到那天早晨,我們穿上嶄新的工作服,戴上礦帽,背一盞礦燈,腳穿礦工靴,精神抖擻地走入井口,那多自豪哇!”

火車緩緩駛進了月台。旅客們開始忙碌起來了,大夥兒紛紛拾起行李,一個個走到車廂門口,做好下車準備。

“喂,我的行李誰幫拿啦?”劉路叫喊道。

簡麗春背著背包,兩手分別提著沉甸甸的一網袋書籍和其它用品。她聽到劉路的叫聲,說:“土記者,你的東西在這哪!”

劉路想從她手中拿過自己的行李,她說:“礦領導和你爸媽他們可能在月台接我們咧,等會兒你要把熱烈的場麵拍下來,留到以後好做個紀念。你手中提著行李的話,怎麽方便拍照呢?”

田芳芳笑了一句:“劉路,就讓簡麗春幫你拿東西好啦,難道還怕她要了你的不是?”

話音剛落,車廂裏溢滿了一陣笑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