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禍不單行
兩天後，張理謙在趙寧波和材長的打理下安葬了。
人們都散了，隻剩下張培新和王吉英還跪在新墳前麵，聲音哭啞了，眼淚不停地往下流。
王吉英耳邊還回蕩著趙寧波的話：張理謙同誌是為救同事而光榮獻身的，如果不是他的挺身而出，會有更多的人死於塌方事件，張理謙同誌走了，他的英雄事跡將激勵著更多的人為社會主義事業而奮鬥……
天空劃過一道閃電，蔚藍的天空一下子布滿烏雲，看樣子是要下雨。
“媽，我們回去吧。”張培新說。
“培新，我們回去拿一塊塑料布來，你爸這墳剛作的，雨水會衝走土壤的。”王吉英說。
娘兒倆跑回家裏，取了塑料布，蓋好新墳，雨並沒有下，但天空越來暗，看著墳，張培新心裏突然又一陣痛：爸走了，媽媽平時身體也不怎麽好，這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還能繼續上學嗎？
想起這些，張培新又哭了起來。
王吉英這會兒倒是沒有哭，她扶起張培新，說：“培新，別哭了，我們回家吧。”
“媽，我們以後的日子該怎麽辦？”張培新說。
“培新，媽平時怎麽和你說的，做人一定要堅強，要象寒冬的臘梅，越是困苦，越要開出嬌豔的花朵，再說，不是還有媽在嗎？媽一定會讓你過幸福快樂的童年生活。”王吉英說。
張培新沒有說話，他暗中發誓，一定要努力學習，長大了出人頭地，讓媽媽有好日子過。
“媽，我們回去吧！”
然而，在農村，沒有成年男人，日子是很難過的，因為很多事情，要力氣才行，比如推糞車，挑稻穀等等，張理謙在世時，村裏還有些人願意幫幫王吉英，可是張理謙死後，就很少有人來幫她了，這也難怪，以前王吉英會給少量的錢作為感謝和報答，現在經濟困難了，沒有支付能力，誰願意幫助她呢？
“媽，我不想上學了，就在家裏幫你。”這天晚上，吃完晚飯，張培新對王吉英說。
“不行，有媽在一天，絕對不能放你綴學。”王吉英說。
“可是，媽，家裏這麽多活，你一個人怎麽幹得過來？”
“再怎麽樣，學一定要堅持上，你放心，我能撐得住。”
“媽，我去和英子一起作功課。”張培新說。
“去吧，早點回來！”
張培新背起書包，出門去了張巧英的家。
農村的夜安靜又漆黑，不過去張巧英家的路，閉著眼睛都能走得到。阿黃無聲地跟在張培新的後麵，阿黃是張培新過三歲生日時，張巧英送給他的禮物，如今已“長大成人”，和張培新感情“深厚”。
王吉英收拾完家務，就計劃著明天要作的農活。
張巧英正在作功課，自從張現理謙死後，張培新還沒有過來一起作功課。
“爸，也不知道培新哥現在在幹什麽？”張巧英說。
“英子，他爸剛去世，也許他心裏不好受，也不想出來了，你安心作功課吧。”張誌強說。
“爸，要不我去看看他。”
“爸不是要攔著你，過
些日子吧。”
門外傳來了狗叫聲，每次到張巧英家門口時，阿黃都要叫幾聲，象是通知英子：培新哥來了！
張巧英一喜，忙站起來，說：“爸，媽，培新哥來了。”
張巧英快步走去開了門，真的張培新來了，阿黃依在他身邊。
“培新哥，快進來！”張巧英拉著張培新的手就進屋了。
阿黃也象往常一樣，趴在門口，等張培新。
“叔，阿姨，”張培新說，“我來和英子一起作功課。”
“好好好，來了就好！”張誌強說。
張培新能來和英子一起作功課，說明他已從他爸死的痛苦中解放出來，這是令人高興的事。
“你媽她還好吧？”等張培新坐了下來，拿出作業本，張巧英說。
“還好，就是有點忙，英子，說真的，我真不想上學了，我媽為了我，太苦了。”張培新說。
張巧英正要說什麽，張誌強端著一盤點心過來了，他將點心放在桌子上。剛才張培新對張巧英說的話，張誌強也聽到了。
“培新，你這樣想，可不對，你現在還小，就算不上學，也幫不了你媽什麽忙，目前，你主要的任務就是努力學習，將來有出息了，你媽就不用再吃苦了，是不是？”
張培新看了看張誌強，說：“叔，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學習。”
張誌強說：“這就對了。”
張誌強說完就和劉雙雙一起去了房間。
“誌強，我說你有有空的時候就去幫幫吉英，馬上要收稻穀了，吉英她忙不過來了，那一擔稻穀她哪挑得起啊？”劉雙雙說。
“放放，我是想去幫吉英，平時我們兩家關係也不錯，可是我怕寡婦門前是非多啊，理謙在時，去幫幫也沒什麽，現在理謙不在了，再去幫她，村裏的人會怎麽說？”張誌強說。
劉雙雙說：“說得也是，哎，這吉英，也真是命苦，娘家也沒有什麽人，聽說培新有一個舅舅，可是因為搶劫，判了刑，出來後，家裏是混不下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培新的外婆外公都被氣死了。”
張誌強說：“再說，吉英也是個好強的人，越是這個時候，他可能越是不願意接受別人的幫助。”
劉雙雙說：“隻有希望老天能幫助她了。哎！”
此時張富貴的家。張富貴和劉日友正在小賣部。
“老板，現在都8點多了，生意稍淡，你上樓去陪老板娘吧。”劉日友說，他是張富貴請的夥計，這劉日友有個兒子，叫劉家進，和張巧英一個班，就是三年級（二）班。
“那好吧。你守個把小時就關店門。”張富貴說。
“是，老板。”劉日友說。
張富貴上了樓，樓上是一個套間，兩房一廳，此時，張富貴的妻子胡愛菊正在看日本電視劇《冷暖人間》。
“愛菊，你身體不好，早點睡吧，這個電視劇，又臭又長，你看不完的。”張富貴說。
“你知道個屁，這個電視劇挺有人情味道的，再說了，你整天都忙這忙那，我不看電視又是能幹什麽呢？”胡愛菊說。
“
對不起，我陪你的時間是太少了，愛菊，這想給你的找個保姆，一來作作家務，閑時也好陪你聊聊天。”張富貴說。
“那感情好，可是現在找保姆可有點難。”胡愛菊說。
“我托人找找，多出點錢，應該能找得到的。”
“行。”
王吉英早上起得很早，她先作好了早餐，然後要挑農家糞去菜地，回來再叫醒張培新，等到張培新上學後，她再去收稻穀。
菜地在一個小山坡上，有一條小路通附近的劉家村。這裏也是附近幾個村的孩子通往學校的必經之地。
王吉英挑著一擔大糞，已到了山腳下，越過一個小澗，爬過一個小坡，就可以到她家的菜地。農村一般沒有衛生間，就是有，們也不願意去，而是在家裏放一個馬桶，將糞便聚集起來，去澆菜地，這人體排出來的糞是最好的肥料，澆的菜長得又嫩又有顏色。
王吉英朝山上看了看，幾個孩子蹦蹦跳跳往這兒小跑著，為首的一人叫劉家進，就是在張富貴家當夥計的劉日友的兒子。
這讓王吉英想起上學的時候快到了，澆好地還得回家喊張培新上學。王吉英加快了腳步，也許是心急，快到菜地時，一個踉蹌，連人帶馬桶一起滾下了山坡。這情形剛好被劉家進等幾個同學看到了。
“孝兵，不好，有人從山坡上滾下來，我們快去看看！”劉家進說。
“好。”劉孝兵說，劉孝兵後麵幾個同學一樣，都是劉家村人，也都在官木塘中小學上學。
劉家進認得王吉英，有一次他在張富貴的小賣部去找爸爸時，正好遇到王吉英和張培新到店裏買東西方。
“阿姨，你沒事吧？”看著滿身是糞便的王吉英，劉家進說。
“阿姨腳扭了一下，起不來了！”其實王吉英隻感覺到自己起不來，頭有點暈，身上有幾處痛得厲害。
“阿姨，我們背你回去。”劉家進說。
“你們怕是背我不動，而且我全身髒髒的。”王吉英說，“你到我村裏去找張誌強叔叔。”
劉家進說：“好，我讓孝兵他們幾個在這裏招呼你，我去找張叔叔。”
張培新正奇怪為什麽媽媽還沒有回家，吃好早餐，就準備去約張巧英一起去上學。走到張巧英家門口時，見劉家進正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了。
“家進，你怎麽樣來了？”張增新說。
“培新，你媽在山坡那邊摔倒了，快叫張叔叔去幫忙。”劉家進說。
“我媽摔倒了？”張培新說，“家進，我先去了。”
張培新急著向山坡那邊跑去。
張培新一邊跑一邊說：媽，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劉家進忙去了張誌強的家。
張培新遠遠就見幾上同學圍在一起，跑得更快了，到了出事地點，見媽媽躺在地上，不能動彈，張培新一下子哭了起來。
“媽，你這是怎麽樣了？”張培新說。
“培新，不準哭！媽沒事！媽不是告訴過你嗎，遇事要冷靜沉著，來，扶媽起來。”王吉英說。
幾個同學和張培新一起扶起了王吉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