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厄運天降
放學的鈴聲一響，張培新匆匆收拾學習用具就往教室外衝。今天是爸爸生日，媽媽囑咐他不要貪玩，早點回家，說遠在外地煤礦廠工作的爸爸就要回來了。要是在平時他一定會和幾個同學到學校後麵的樺樹林中打一會兒彈珠再回家，但今天不行。
下一個斜坡就是一條小河，這條小河一直通向張家壪村，中間還穿過一個山澗，這條小河和小河旁的三角山可以說是張家壪村人賴以生存的基礎，千百年來，張家壪村的人從小河中取水灌溉，從山上取柴生火做飯取暖，維持最基本的生活。
張培新沿著堤壩蹦蹦跳跳地向前小跑著，想早一點到家。爸爸每個月回家一次，每次回來都是帶蘋果回來，這蘋果又脆又甜，張培新愛吃得不得了，可是平時就難於吃上。想著馬上要見到爸爸和好吃的蘋果，張培新心裏美滋滋的。小河中不時有小魚遊過，這小魚是在分享張培新的喜歡吧，你瞧瞧，他們好象是跟著張培新一樣，直往前遊，偶爾還露出水麵和向張培新“點頭”招呼呢。
魚兒，我們來個比賽吧！
“培新哥，等等我！”清脆悅耳的聲從後麵傳了過來。
張培新回頭一看，是同村同學張巧英。
張巧英和張培新同年級不同班，張培新是小學三年級（一）班，而張巧英在小學三年級（二）班。兩人關係挺好的，今天如果張培新不是想急著趕回家，他會去張巧英教室門口，當張巧英出教室門口時，他就會拉著張巧的手，在眾同學羨慕的眼光中一起回家。
張培新停住了腳步，等張巧英到跟前時，張培新說：“英子，快走！”
“培新哥，那麽慌幹什麽？”
“我爸要回來了！”
張巧英瞅了瞅張培新，樣子看起來是很吃驚似的。
“你爸在那麽遠的地方工作，現在又不是年，又不是節的，回來幹什麽？”
張培新說：“不，對於我們家來說，今天應該是節日！”
“什麽節日？”張巧英說，“喲，莫不是你爸媽結婚紀念日吧？”
張培新笑了笑，說：“才不是呢？”
張巧英拉起張培新的手，搖了搖，說：“我的培新哥，你別賣關子了，到底是什麽節日嘛？”
張培新看著張巧英的樣子，想笑。
“好，我告訴你，今天是我爸生日！”
“真的嗎？”張巧英說，“怪不得你爸會趕回來，培新哥，那我們快走吧。”
兩個手拉著手，蹦蹦跳跳地往村裏跑去。
太陽快下山了，夕陽將它的餘輝撒向大地，微風吹拂，小河裏波光渏渏，張培新和張巧英的影子一高一矮一晃動著。
快要村頭了，張巧英突然停了下來。
“英子，咋的？”
“培新哥，今天是爸生日，你不準備買禮物送給他嗎？”
張培新一拍腦門，說：“喲，怎麽這麽重要的事，我給忘記了呢？”
張巧英說：“沒關係，村頭村長家裏什麽都有，現在去買也不遲啊。”
張培新從書包裏麵拿出存錢盒，數了數錢，說：“英子，算了，我隻有1塊3毛錢，一個小的蛋糕也有8塊多吧，我買不起。”
張巧英說：“你爸過生日，怎麽能沒有蛋糕呢，我有零花錢吧，走吧。”
張培新說：“我媽說過，不要隨便花別人的錢。”
張巧英說：“我可不是別人，我是你的朋友，走吧，不然，遲了。”
張培新有點不情願意隨張巧英往村長家的小賣部走去。
要到小賣部門口了，張培新說：“英子，還是不要買了，好不好？”
“你真是的，那算我借你好不好，你有了錢馬上還我，總行了吧？”
張培新說：“好，等我摘了茶花油果，賣了就還錢給你。”
村長叫張富貴，全村首富，五年前，靠在省城工作的兒子寄回來的錢開了一家小賣部，供應鄰近五六個村的日雜用品，不到兩年，就富了起來，蓋了小洋樓，還在附近的高橋鎮開了一家富貴百華店，請了三四個工人，自己則守著家裏這個小買部，不時去鎮上看看。
不過說來也巧，自從他生意越作越大，賺錢越來越多的時候，他妻子卻患了一種怪病，說是一種怪病，還真是有點怪，能吃能喝也能睡，可是就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也不想房弟之事，他的兒子張全忠在省內當官，帶到省城大醫院裏檢查，也沒有查出什麽病因。醫生隻是說要多休息，不能出力，另外不要行**。張全忠多次讓老兩口去省城和他住一起，可是老兩口說鄉村空氣好，不願意去喧嘩的大都市。
張巧英將10元錢塞到張培新的手裏，說：“錢你先拿著。”
張培新心裏感謝張巧英，他知道是怕在村長麵前讓自己難為情。
小店雖然小，可是商品可謂應有盡有。
“英子，培新，你們要點什麽？”張富貴一臉笑色，不過總覺得這種笑特別不自然，不好形容這種笑，不過，我記得我在哪看到有人描繪過這種笑容，說是粘著銅臭的笑，有點形象，不過，商人以和氣生財，不笑，怎麽能招來顧客呢？
“大伯，有新鮮的蛋糕沒有？”張培新說。
“有有有，有下午剛送來的新鮮蛋糕，有好幾種規格，大大小小的都有，價格也不一樣，你要哪一種先看好，再給我說。”
“謝謝大伯。”
張培新和張巧英看了好久，不知道選哪種好，有一個上麵寫有萬壽無疆的蛋糕特別好看，要11元。
“就買這個吧，11元，剛好夠。”張巧英說。
“是不是太貴？”張培新說。
“培新哥，你爸過生日，太差的也不好看，就這種嘛。”張巧英說。
“嗯。我叫大伯過來。”張培新說，“大伯，我選好了。”
張富貴正在給一個婦女拿衣服，“好，我一會兒就好！”
“培新哥，你爸見了蛋糕，一定會很高興。”
“就是錢太貴。”
張富貴過來了。
“大伯，就這種，上麵寫有萬壽無疆。”張培新說。
“你真會挑，這種不但實惠，而且意境也好。我給你包起來。”
張富貴拿專用的盒子包了起來，將小蠟燭綁在上麵，遞給張培新，說：“11元。”
張培新朝張富貴看了看，說：“大伯，能便宜一點嗎？我隻有10元錢
。”
張富貴說：“這個蛋糕就賺幾毛錢，不過，算了，賣給你吧，是你家誰過生日啊，替我祝賀他生日快樂，長命百歲！”
“謝謝大伯，是我爸過生日。”
張富貴說：“你爸從煤礦上回來了？”
“是的，大伯，謝謝你大伯，我們走了。”
“好，蛋糕拿好！”
出了小賣部，張培新說：“英子，晚上就到我家吃飯，好嗎？”
張英子說：“好，好啊，不過，我得回家和我爸說一聲。”
張培新說：“我們從你家過路，說一聲你就和我一起去我家。”
張巧英說：“好勒。”
要到張巧英的家門口了，張巧英的爸爸張誌強剛好拿著一個鋤頭從外麵回家。
“叔，你好！我爸今天過生日，我想讓英子到我家吃飯。”張培新說道。
“培新，你爸他……”張誌強不忍心說下去了。
“叔，我爸他怎麽了？”
張誌強半晌不好回答。
“爸，你說話啊，大伯怎麽了？”張巧英也說。
“煤礦塌方，理謙他……他遇難了。”
張培新頭突然嗡一地聲，手上的蛋糕也落地了，張培新叫了一聲“爸”就暈過去了。
“培新，培新！”張誌強丟下鋤頭，去扶起張培新，“英子，快去倒水。”
張誌強將張培新抱到家裏，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水，張培新總算醒了，一醒來，就喊：“爸！爸！”然後衝出了張誌強的家。
張巧英想去追張培新，被張誌強拉住了。
“英了，讓他先回去看看。”
張巧英也哭了起來，“爸，大伯走了，培新哥以生怎麽辦？”
張誌強說：“英子……”
張培新跌跌撞撞地往家裏跑去，眼淚象斷了線的風箏一樣，不停地流。
門口停著一輛車，模糊中張培新看到上麵寫著開源煤礦。這下更證實了張誌強的話並非虛言。
張增新聽到家裏哭聲了，衝到家裏，見幾個人正拉著正哭喊的媽媽，爸爸躺在在用板凳擱起來的門板上麵，平時那慈祥的臉現在已是灰白色。
“爸……”張培新喊了一聲，昏了過去。
張培新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在媽媽的懷裏。
“媽……”張培新猛地哭了起來。
王吉英叫了一聲“培新”，也大哭起來。
“嫂子，人死不能複生，孩子還小，你身子骨要緊。”開源煤礦工人負責人趙寧波說。
王吉英止住了哭聲。
“趙同誌，理謙走了，我們孤兒寡母，這以後的日子怎麽過啊？”
趙寧波說：“嫂子，礦上會給予一些撫恤的，不過，這次事故涉及麽的人比較多，也沒有太多，有什麽要求，隻要我做得到，我一定盡力。”
“人都死了，要什麽都是空的，我沒有別的要求，我隻想好好地安葬理謙。”王吉英說。
“這點你放心，我和村裏協商一下，一定會讓理謙同誌好好安葬。孩子還沒吃飯吧，你先去弄飯給孩子吃。”
王吉英說：“那理謙的事，就拜托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