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埋著恨

“你意如何?”勃爾蘇點頭。原本擔心他如四年前一般,一走了之,但見著他置身事外的模樣,立刻便放了半個心。他們母子不會再分離了。

“接了那所謂的公主,侍奉額吉。”他無所謂的聳聳肩,收好桌上的畫像,掉頭向門外喊道,“烈拙,咱們去獵物!”

紅毯綠地,金鑾駕下,夕瑤頂著日光看向蒲扇前麵,龍座椅上的趙構,原來他就是皇帝。聽嶽雲說,他生性懦弱,遇事能避則避,於外敵侵犯之時,能言和便言和,能送禮便送禮,隻要金人不動他這皇位,讓他在這江南偏安一隅,他是寧和不戰的。

與夕瑤來一同選妃的還有十幾位女子,不是富貴之家,便是皇親國戚,姿色更是不在話下。隱約覺得身邊的目光一直盯著她,她收回目光,竟見趙桐站在她右手邊。

“桐姐姐,你怎麽在這兒?”夕瑤小聲傳入趙桐耳中。趙桐一襲紅色夾裙,腳蹬金線布鞋,櫻桃紅唇,淡妝相宜,柳腰挺直,抬頭挺胸道,“和你一樣,竟選金國王妃!”

夕瑤淺眸一笑道,“別鬧了,小心楊開知道。”

趙桐靠近她耳邊,眯眼道,“是你師父和姨娘叫你來的吧?”

夕瑤翹眉,她怎知?

“是木蘭姨叫我來的,她說你不可以去上京。”

“為什麽?”前幾日江木蘭欲言又止的模樣的確好似有話沒講完。

“占卜算出來的呀。木蘭姨的卦可是很準的!”趙桐篤定道。

夕瑤莫名,正欲開口,隻聽一聲傳叫道,“金朝特使上鑒!”

夕瑤和趙桐一同看向的聲源處。哈迷蚩細眼濃眉,紫色長褂,翹尾短靴,雙肩凸出,神色高傲,麵相淡定,魁梧的身材闊步款款而來。

“瞧他那搖

尾擺頭的樣子,一看就是一條拍屁狗!”趙桐雙手橫胸,故意放高聲調,不想傳入上座的宋高宗耳中,他怒目瞪了她一眼,旋即笑臉迎上哈迷蚩。

哈迷蚩右手護胸,微微頷首,卻並沒有向趙構行大禮,隻叫隨從送上一箱禮物,並稱言,“吾主龍悅,吩咐在下來江南與吾朝聯姻,以示安好。並詔重禮附上,聊表心意,望陛下笑納!”

一語既出,下列在場的朝臣皆低語,“太無禮,既不對陛下行大禮,更居稱我大宋為江南,成何體統!”

“他放我陛下於何處,難道是他夷狄之藩屬嗎?趕他出去!”

趙桐努嘴,不服氣道,“有種與我沙場點兵以示高下,在這裏擺什麽蠻夷威風?黃鼠狼給雞拜年!”

夕瑤蹙眉,餘光中一道淩厲的黑眸盯著她,轉眸,竟見哈迷蚩審視的目光瞟了她一眼。

她垂眸細思,那道目光並無惡意,但卻是勢在必得!

“這是畫像,請皇上過目。”哈迷蚩向趙構遞呈了一副畫像。高宗細細瞅去,竟見是與先皇的尤妃相似的模子,但那畫中之人更顯活潑可愛,便抬眸瞧去,四目相視時,夕瑤猛地心悸,為何金國特使手中會有她的畫像?

想必她也是先皇的女兒,趙構心中思量,尤妃竟願把自己的女兒獻於金,到叫他有些意外?更湊巧的是這特使點名要夕瑤!

“皇上意下如何?”哈迷蚩見趙構並不答話,小色示意。

“她可是寡人最疼愛的小幺妹,恐有些不妥吧?特使何不再選一位?”趙構心知肚明,嶽飛已收複陝西山西一帶,此時的金國是戰敗國。他自然要撐撐勢氣,豈是他要便會給的。

哈迷蚩早已把高宗看透,徑直雙手再奉上一份禮單,笑呈道,“吾家九王對公主

可是一片真心哪,還望皇上成全。”

趙構擺手,對身邊太監道,“把夕瑤叫過來。”

夕瑤站在哈迷蚩右麵,趙構對麵,此時清楚的看見了趙構故意露出的畫像。高宗對哈迷蚩道,“雖說兩家結親為好,但也得征求我這妹妹的意思?”

夕瑤迎上趙構的目光,答應還是不答應?姨娘說過,如果不應便是抗旨?更何況那金朝九王爺點名要她?如果應了,便是負了嶽雲?鐵哥哥。為何他偏偏在這個時候離開臨安?

“不同意!”趙桐幾步跨來,擋在夕瑤麵前,瞪著哈迷蚩道,“你們打不過我們,便來和親,我堂堂大宋子民豈是由得你們這些蠻夷之輩擺布,拿走你們的禮物,我們不稀罕!”

哈迷蚩抬頭看向趙構,見他故意放縱趙桐在此撒野,輕然一笑,拱手給趙桐行禮道,“公主言重。數年來,我金朝與大宋向來相處安好,當然不免有些磕碰。你們漢人也常說,兩國外交,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今日我來,是帶著我朝皇上十分的誠意與你們和好。還特意送還汝朝太上皇,寧德皇後的梓宮,公主輕言是非,當真誤會了我朝的一番心意。”

“你。狡辯!”趙桐氣憤。趙構擺手道,“哎,還是問問夕瑤的意思?”哈迷蚩語氣恭敬,卻是隱約帶著某種威脅。倘若此次和親不成,靖康之變便是前車之鑒。

夕瑤心中譏諷一笑,麵色淡淡道,“夕瑤遵皇上之旨意!”眼前之勢早已成定局,何必再爭口舌之利。倘若她能如願見到金國九王爺,便可一刀下去,為拓圖村的家人一血仇恨,到時,即便鐵哥哥怨她,也是值了!

至此,南宋與金第一次議和達成,成為議和籌碼的夕瑤滿載著尤漠姬和李雪芳的仇恨向著大金土地出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