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斬斷情絲
下雨了，奚宣牽著青青在路邊等白素貞。
“青青，你姐姐能不能靠點譜，都不要你了。”
青青搖搖尾巴甩在他的小腿上，似乎跟他抗議。
眼見著白素貞就來了，他鬆開繩索上去拉住她，她的眸一如前幾日的冷漠與無情，他緊緊拉住她，“為什麽？為什麽這幾日都不待見我，見到我跟陌生人一樣！”
白素貞凝視他，這果真還是個孩子麽，盡會傷人了。前幾日不還說，與她隻是暫時的需要，不會因為她而放棄連翹。她跳樓後又對連翹狠心，說不會與她分開……這說到底終究是空，她也不知道還能從這裏得到什麽了，但肯定不會為這模棱兩可，用心不一的人放棄成人的機會。
“放開我。”白素貞掙紮開，“我一向與陌生人不太親熱。”
“陌生人？”奚宣被這話燒著心了，他好不容易看清了自己的心，好不容易放棄了連翹選擇了這個不明來路將來也不明去路，說不定愛到頭是場夢的白素貞！她現在跟他說他隻是個陌生人……
白素貞與他對視，涼風陣陣，身心麻木，額上有些密汗，她在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這馬路上的行人，巷子口的老人，去學校的小孩，對我而言都是陌生人。”
“我也是？”奚宣尋著她躲避的眼逼問道。
“那你想我把你當成什麽人？”白素貞反問道。
奚宣詫異看著她，這還是那個瘋瘋癲癲來這個世界像個孩子一樣，純真無邪隻能粘著他的白素貞嗎。“就在前不久，就在我們一起住的房子裏，我記得有人親口告訴我她是我娘子，我是她轉世的相公……我告訴她，在這裏，我們叫做情侶！”
白素貞撲哧一笑，“跟我有關係嗎？”
“難道那個人不是你嗎？難道那些你說過的話都不作數嗎！”奚宣嘶吼著，凝著淚祈求她恢複原來的樣子，“白素貞，你不是這樣的……”都快被這個女人弄瘋了！她究竟要什麽！她畢竟比自己高了千年的情商呢！他這個連初戀都隻初了一丁點的十八歲娃娃怎麽鬥得過她！
白素貞辯駁道，“那你以為我是怎樣的？你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該喜歡你嗎？我偏不，冷血無情是蛇妖的本性，你忘了吧……”白素貞幾乎是湧盡了真氣說這些話，她的身體在出汗，此刻虛弱無比，可她一定要熬過這關，不能糾結於兒女情長！“如果我先前讓你有什麽誤會了，那也當是我閑著無聊說的吧。”
奚宣沒了魂，輕飄飄的，原來失戀是這樣心痛啊。黑暗中，白素貞指中的光又驚醒他，“那你為什麽還戴著我送你的戒指？”
白素貞輕鬆拿下，“你既喜歡，拿去便是。”觸著奚宣手的那一刻，她顫動了。但冷風和麻木的軀體讓他沒注意到。恍神間，戒指滾丟了。再回首，這涼薄的馬路上，大雨磅礴，隻剩下嗷叫著成落湯狗的青青了。白素貞，你當真……不要我。
飄飄然的一周就這麽過去了，奚宣整日發呆無神，複習資料也看不下去，被老師歸到“談戀愛”那類去了。同學們紛紛以為他和連翹墜入愛河無法自拔，結果連翹也請假去補習好幾天沒來了。學校食堂裏，奚宣一隻手撥開下巴，一隻手舀著米飯送入，然後抬上下巴，上下上下手動嚼飯菜。這一奇景叫旁人看了忍不住偷笑，都說他是被髒女人吸了精魂，現在就是頭行屍走肉。
傍晚又下雨了，奚宣也不知道打傘，就這麽淋回家。藏在拐角偷偷跟著的連翹再也忍不住了，上前去為他撐起傘，奚宣卻以為這傘是白素貞來的，驚回頭握住了她的手。
“你……”連翹見他憔悴蒼白的臉，烏青的眼袋，難道那個“阿姨”真就這麽有本事叫他這樣著迷嗎！她也見識過她的傾城容貌，還有她的爽朗笑容，她的媚眼無辜……她的一切都叫她嫉妒卻做不到！隻因為他已經一直看著她再也容不下旁人了。
“拿開，我要看星星。”奚宣發現她不是，甩開她又仰著頭獨自前行。
連翹的自尊與驕傲托住她了步伐，“這個瘋子！下雨天看什麽星星！”
他要看星星，因為白素貞說過，來自他給她找星星的故事，那份回溫與感動的樣子，他好羨慕許
仙做到了。這短短的日子裏，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深深刻在了他的心裏，雨打不濕，雷劈不掉，如何是好！
連翹氣憤回頭，高跟鞋一下子陷進了窨井蓋裏，雨傘也被風刮走了，她狼狽跌坐在地上，收著路人乞憐的眼光，冰冷的雨水，這一切都糟透了，因為那個隻留給她背影的男生，她討厭他的懦弱！
“來，起來吧。”突然出現一個西裝男子，皮鞋輕輕停留在她身邊，附身為她撐傘。像是準備好了的，不慌不忙，溫和與包容的氣息籠罩著她冰冷的身子。
“謝謝。”連翹挑開劉海，細細看那男子，棱角俊美，還有暖心的笑，可那雙眼睛卻令人不敢直視。
“我叫裴文德，前麵寵物醫院的醫生。”裴文德做自我介紹，脫下外套給她套上。
連翹大概是太久隻盯著奚宣了，這成熟大叔的動作竟叫她想成了曖昧。她回以微笑，“我叫連翹。”再次說謝謝。
也並無其他需要寒暄的，連翹忙攔車，受不了裴文德打量她帶刺的目光。裴文德抿起嘴角笑，“難道你就不想知道白素貞為什麽會反悔嗎？明明要和他在一起了，卻又否認傷害奚宣，弄得你也與他不能繼續情意。”
“你怎麽知道？”連翹驚詫回頭。
“不介意，咖啡廳坐坐？”裴文德邀請她，連翹也性急自然跟上了。
裴文德抿著咖啡，食指輕輕磨蹭杯口，將白素貞服用了忘情丹的事情告訴給她知道。
連翹怔住了，“忘情丹？這世上真的有這樣的東西？”
裴文德繼續，“忘情丹是上古傳下來的神藥，服用這個的人，就可以斬斷情絲，皈依三寶。”
連翹以為自己遇上了個神棍，輕蔑一笑，“皈依，嗬！她要出家還是成仙啊，算了吧裴醫生，這咖啡我也沒動，麻煩你幫我結個帳。”連翹摔下他的外套完全不想聽下去了，一瘸一拐等著高跟鞋冒雨出門去。留下裴文德依舊摩挲著杯口，輕輕一笑，世人為什麽不輕易領天降之情，因為那些自以為是的雜情遮蔽了他們原本也並不聰明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