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還簪贈藥
沒有燕洛軒的話，楚夢依也不起身，隻是悄悄對燕洛琪道：“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若衫不過入鄉隨俗罷了。”聲音不大也不小，剛好可以傳到燕洛軒的耳朵裏。
“你也起來吧。”燕洛軒冷眼看了一眼對燕洛琪耳語的楚夢依，突然道。
楚夢依一接近，那奇香就清晰了起來。燕洛琪瞪大眼睛，傻傻地望著楚夢依。他記起了這種香味，這種香味他隻在她一個人的身上聞到過。燕洛琪痛苦地望著楚夢依，張了張嘴，卻連一個名字都叫不出口。
“是，王爺。”楚夢依聞言起身，冷靜地命雲裳去泡。
“二哥，我先送佳雪回去，你稍坐。”燕洛軒扶著孫佳雪，轉頭對燕洛琪道。他是故意給楚夢依與燕洛琪單獨相處的時間，他想看看，楚夢依能不能遵守他的約法三章。他們二人有什麽話可以說。
“你去吧。”燕洛琪點了點頭，燕洛軒蹙眉，總覺得燕洛琪的眼睛今天特別的清亮，他眼裏含著是淚嗎？
燕洛軒和孫佳雪剛剛離開，燕洛琪就顫抖著雙唇問道：“他對你好嗎？”
“洛琪，你怎麽來了？”楚夢依展顏一笑，並沒有回答燕洛琪的問題。
“你身上的傷怎麽樣了？”楚夢依不想回答，燕洛琪也不勉強，將話題轉到了楚夢依的傷身上。
“勞你掛念了，若衫身體已經無礙。”楚夢依微微頷首，看著雲裳將茶擺在了桌子上。
燕洛琪狐疑地望了雲裳一眼，他壓抑住內心的情感，盡量表現地儒雅溫和：“你出嫁前身體就不好，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身體。”
楚夢依微微一笑：“偌大的瑞王府什麽沒有？還怕身子調養不好嗎？你盡管放心。”
尷尬的身份，陌生的疏離，都讓燕洛琪無法釋懷。如果早知道冷若衫是她，燕洛琪死也不會同意這門親事。隻要他堅持，燕孝宗也就不會同意這門親事，她也就不用嫁給燕洛軒。
“是真的嗎？”燕洛琪突然開口問道。
燕洛琪的問題讓楚夢依有些愕然，她靜靜地望著燕洛琪，等著燕洛琪下麵的話。
“你說的是真的嗎？你不愛四弟。”燕洛琪眉頭輕皺，神情認真，眼裏隱約閃爍著期待。
“是。”楚夢依並不否認，而且承認的非常幹脆。
“那你為什麽嫁給他？”燕洛琪的目光有些炙熱，他知道楚夢依的心上人是誰。楚夢依的那句，“是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帶著太多的感傷，那樣的楚夢依讓他心疼。當聽到楚夢依說她不愛燕洛軒時，燕洛軒的埋藏在心中的感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她竟然能還活著，還來到了他的身邊，燕洛琪怎麽能再一次放棄她。
“嫁給瑞王爺有什麽不好，榮華富貴坐享一生。”楚夢依巧笑嫣然，她挪開了目光，不敢去看燕洛琪的眼睛。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燕洛琪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樣了。那雙原
本隻有欣賞的清澈眼眸似乎摻雜了一些其他的情愫。
燕洛琪皺著眉頭，看楚夢依的目光突然變得犀利：“不要說謊！”
楚夢依微微一怔，平日裏溫文爾雅的燕洛琪，此時散發的尖銳不輸給燕洛軒。如果燕洛軒是把沉穩的刀，那麽燕洛琪就是一把輕盈的劍。氣場不同，同樣有著讓人敬畏的王者風度。
“燕洛軒能給我幫助，我當初進入塵殤館就是為了結識他。”楚夢依老實而認真地回答，她知道燕洛琪是個聰明人，和聰明人打交道，最好不要耍心眼，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實話實說。
“一定要四弟才可以嗎？”難道我就不能幫你嗎？為什麽你選中的不是我？燕洛琪神情糾結地問道，後麵的話卻沒有說出口。他不敢說出口，這些話一旦說出口就相當於和燕洛軒正麵交鋒。
楚夢依輕笑點頭：“恩，一定要是他。”唐子楚在燕國的唯一朋友就是燕洛軒，所以非他不可。
“你會很辛苦的，你已經腹背受敵吧。”燕洛琪臉色一沉，道出事實。
的確是呢，楚夢依和楊采茹已經正式開戰，孫佳雪敵友不明，未必會成為她的盟友。木寒霜置身事外，看來是不可能跟楚夢依聯手。跟著燕洛軒的大臣，大多數以為她是迷惑燕洛軒的狐狸精，怕是現在都在苦思冥想的想將楚夢依置之死地吧。憶雪可以愛護，卻不能信任，而雲裳擺明了就是燕洛軒的人。
楚夢依和燕洛軒在群臣麵前熱情長吻，爾後又被燕洛軒丟下“獨守新房”，接著又被燕洛軒利用，險些見了閻王。想到這些，楚夢依捫心自問：楚夢依，偌大的瑞王府，你居然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把自己逼入絕路，你這是要鬧哪遭？
見楚夢依低頭沉思，燕洛琪嚴肅地道：“跟我回辰王府，四弟能幫你的，我也能幫你。在辰王府，你不必遭這樣的罪。”
楚夢依看著燕洛琪，杏眼彎彎，笑得純潔唯美有些虛幻：“洛琪，我要跟你回府，你要將你的王妃置於何處？你們不是夫妻情深嗎？”
燕洛琪微微一怔，麵色變得凝重起來：是啊，如果她真的和自己去了辰王府，那詩晴怎麽辦？她能接受嗎？難道今生我燕洛琪注定要辜負那麽好的一個女子嗎？
看著驚詫的燕洛軒，楚夢依臉上地笑意更濃：“呐，洛琪。冷若衫是一個沒有心的人，怎麽有資格去奢求一份真摯的愛情？”
楚夢依悲傷的笑顏，刺痛了燕洛琪的眼睛。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現在的笑有多麽令人心痛。燕洛琪恨不得將她拽入懷裏，可這裏是瑞王府，他也不是一個逞匹夫之勇的人。所以，燕洛軒隻是眼神複雜地靜靜地望著楚夢依。
楚夢依將手伸入袖中，掏出一根晶瑩的白玉簪子，伸手遞向燕洛琪：“沒有及時將簪子還你，是因為若衫舍不得你這個好友。如今，我已嫁入瑞王府，若再留著這個簪子，遲早會害了你我。”
燕洛琪一眼就看出了這個簪子是那日在塵殤館中，自己情急之下救楚夢依時擲出的簪子。楚夢依蔥白般的手，優雅地捏著玉簪，說不出的和諧。燕洛琪怔怔地看著那雙手，不去拿簪，也不說話。
楚夢依抓起燕洛琪的手，將簪子塞進他的手中：“若衫是個受到詛咒的巫毒娃娃，沒有心也沒有感情。如果哪天，若衫死了，也一定沒有人給若衫收屍。你要是心疼我，就在若衫離去之後，為若衫再彈一曲《高山流水》，全當是為若衫送行吧。”
“……”被楚夢依柔弱無骨的手的碰觸，燕洛琪感受著那滑膩的皮膚。她的話燕洛琪是聽進耳中了，當聽楚夢依說到死的時候，燕洛琪心裏就像被人拿刀刺了一下，他下意識的握住了楚夢依的手。
燕洛琪的手在顫抖？楚夢依不解的望著他，她這才發現燕洛琪的眼中除了疼惜，竟然還含有讓人窒息的痛楚。
楚夢依在心中笑了笑：這個朋友倒是沒有白交，他一定是聽說自己挨了燕洛軒的板子，才找借口來看自己的吧。洛琪總是這麽體貼善良。
楚夢依不動聲色地將手抽出，所有感謝的話、想說的話，都化作淡淡一笑。
洛琪，冷若衫是沒有心的，但楚夢依是有心的。很高興在這最後的一年裏能認識你這個知己。我不想傷害你，可是肯定會傷害到你。你是燕洛軒政治上的最大的敵人，燕洛軒和我早晚會對你出手。與其今後痛苦，不如現在就斬斷情絲。楚夢依沒有所求，隻想到了那個時候，對我還是燕洛軒，你都不要手下留情。夢依會盡最大的努力保全你一家的性命。
楚夢依又再次將手探入袖子，掏出一個小瓷瓶，舉到燕洛琪麵前：“這是還魂丹，你收下，必要的時候它可以救你性命。”
燕洛琪再也忍不住，他突然將楚夢依抱進懷裏，在她耳邊喃喃自語：“不要對我手下留情，他會怪你的。”
楚夢依任他抱著，偷偷地將藥瓶塞入他的袖中，然後淡淡地道：“洛琪，答應我一件事，無論發生什麽，好好活著。這藥可解百毒，可令人起死回生，還是延年益壽的仙丹。什麽也不要說，收下我的心意。”
燕洛琪依舊喃喃道：“若衫，我不想當皇帝，我不想和四弟手足相殘。”可是，為了你，我可以去爭這把龍椅。
楚夢依淡然地笑道：“我知道，所以，你幫不了我。”頓了一下接著道：“你過於善良。”
燕洛琪依依不舍地放開楚夢依，怔怔地看著她。他很想問出口，沒有試過，你又怎麽知道我當不了皇帝。
楚夢依扯出一抹要多妖嬈有多妖嬈的笑容：“洛琪，若衫一個妖魔，一個嗜血、殘忍、沒有任何人性的妖魔。”
這時，滿臉怒容地燕洛軒推門而入，大步走到楚夢依麵前，狠狠地甩了她一個巴掌。
楚夢依歪倒一旁，臉上是火辣辣地疼，嘴角掛上了一道血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