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留宿
終於笑！笑什麽！幹脆笑死你算了！楚夢依狠狠地剜了燕洛軒一眼，走到床邊，成大字趴在了床上，嘴角勾起一抹堪稱奸詐的微笑，我要占滿整張床，我看你這個無賴王爺怎麽睡？哼哼，不想睡桌子，就乖乖的回你的乾坤院去吧。
笑夠的燕洛軒，轉過身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楚夢依大字趴在了床上，占據了整張床。燕洛軒忍著笑意走到床邊，倒在了楚夢依的身上。
身體突然被重物壓到，楚夢依情不不禁的輕哼一聲。發現這個重物是燕洛軒後，她怒道：“你這個無賴！給我下去！”
“既然冷良媛想給本王做人肉墊子，我怎麽忍心拒絕呢。”屋裏響起燕洛軒和平常無二的冷漠聲音。
燕洛軒，憶雪說的果然沒錯，你就是一個死人頭。這個讓人想拔筋抽骨的人，真的是那個冰山王爺？燕洛穎還說從來沒見過燕洛軒笑，難道剛才他笑得時候是鬼上身了？
楚夢依一直好奇，燕洛軒冰冷的表情下是什麽樣子。所以才樂死不疲地去挑釁燕洛軒的底線，想看看他無奈變臉的樣子。可現在，楚夢依後悔極了，她沒事去揭燕洛軒的麵具幹嘛？有誰想的到燕洛軒冷漠寡情的麵具下竟是這樣一副無賴的嘴臉。
想了一會兒，楚夢依也就想明白了。跟燕洛軒硬碰硬，吃虧的總歸是自己。就算自己武功沒有被限製，也未必能真的能製服他。更何況，現在居人籬下。人在屋簷下，哪有不低頭的，更何況自己還指望著他幫自己報仇呢。
楚夢依冷靜地分析利弊，忽的輕笑出聲：“王爺，你先起來好不好？我不鬧了就是。”
燕洛軒不語，卻翻身下床。楚夢依縮到床的裏麵，扯過枕頭放在床的正中間。她拍了拍枕頭，正色道：“這邊是我的，那邊是你的。我們以枕頭為界，誰也不要影響到誰。”
“好。”今天捉弄楚夢依的次數夠多的了，燕洛軒見好就收。他又不是不知道，楚夢依從來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惹怒了這隻小野貓，自己也會吃苦頭。
楚夢依眯起眼睛，笑得詭異：“如果王爺敢到我這一邊來，我一定會讓王爺……”故意沉默片刻，剩下的四個字全都透著狠絕。
生、不、如、死。這是楚夢依說的最後四個字，一字一頓，清晰無比的傳入燕洛軒耳中。
燕洛軒脫下外衣上了床，在自己的那一邊躺下。
“睡覺。”燕洛軒用淡淡地語氣吩咐道，然後閉上了眼睛。
今天的燕洛軒無賴全開，讓楚夢依不敢輕易招惹燕洛軒。此後兩人都沒有說話，但過了很久二人才先後睡去。
第二天，燕洛軒是被楚夢依蹭醒的。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楚夢依正緊緊的窩在自己懷裏，她本能的更加貼近燕洛軒，在他的身上蹭了又蹭。過來好一會兒，才找了一個最舒適的姿勢睡去。燕洛軒無語，昨天還咬牙切齒地威脅自己，此時卻又對他投懷送抱。
燕洛軒低下頭仔細地看著楚夢依，心頭湧起一絲異樣的情愫。
烏黑的發絲蓋住了她的小半邊臉，卻絲毫不影響她睡顏的清麗。此時的她安靜的閉著眼睛，平靜的臉上掛著淡淡地微笑。那張美麗的臉還是麵無血色，嘴唇上的傷已經結疤，帶著缺陷的唇反而讓她看上去更加楚楚動人。
兩個人挨的很近，燕洛軒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睫毛的根部。她的睫毛很長，微微上翹。燕洛軒情不自禁的在她額頭輕輕一吻，明知道不能為她淪陷，卻還是想去接近她，想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裏。
燕洛軒突然想起，楚夢依昨日的倔強。一個弱女子，奇跡一樣挨了七十六杖。這不是單純的勇氣，燕洛軒深深知道。為什麽不肯說一句求饒的話呢，如果她求饒，或許燕洛軒不會忍心無視文知顏和仲孫闊的求饒。昨日的楚夢依就像不會反彈的皮球，越是不會反彈施壓者就越是會加大力度。
燕洛軒知道不會有人給她送飯，所以他親自去廚房幫她備下了飯菜，還跑來嵐雪館和她一起吃。楚夢依哪裏會知道燕洛軒的用心良苦，為了找一個和她同桌吃飯的借口，他拒絕了和仲孫闊一起吃晚飯的要求，故意錯過了瑞王府吃飯的時間。而這一切都是想找一個借口來嵐雪館看看她。那個渾身是傷，臉色慘白，卻說什麽也不肯服軟的楚夢依讓他放心不下。不過來看看她，燕洛軒總覺得心裏不安。
來了嵐雪館，楚夢依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停的挑釁自己，以惹怒自己為樂趣。那和平常無異的狡黠，讓燕洛軒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他擔心這劑藥下的太猛，怕楚夢依像對待別人一樣對待自己。
總有可能會怨的吧，畢竟楚夢依很無辜。自己這麽殘忍，明知道她會挺身維護憶雪，還要硬著心腸逼她親口說出讓她代替憶雪受罰的話。楚夢依說的不錯，他的確利用了憶雪。
本想吃個飯就離開，可是楚夢依越是和平常一樣，燕洛軒就越是放不下心來。他真的不忍心離開，他怕他一轉身，楚夢依的淚就會流下來。
那一瞬間，燕洛軒什麽都忘記了，隻想抱住她，隻想好好地安慰她。他沒有精力再去想那些大臣會不滿。即使知道楚夢依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麽脆弱，他卻還是留在了嵐雪館。
楚夢依，為什麽你總是讓我這麽心疼？
燕洛軒很糾結，一邊是渺無希望的愛情，一邊是誌在必得的雄心壯誌。楚夢依在一點點的，在他並不知情的情況下入侵著他的心。等他意識到的時候，楚夢依已經在他心中已經占領一席之地了。雖然不想承認，但他被楚夢依吸引這是事實。
不能感情用事，你不能有這樣致命的弱點。燕洛軒一遍又一遍的這樣提醒自己，不能因為一個女人誤了自己的大業。
燕洛軒不想遠離楚夢依，可他必須遠離她。手下一幫人在跟著他，他不能讓自己因為一個女人而放棄這麽多人的希望，肩上的責任也不允許他這麽做。
燕洛軒輕柔的拉開和楚夢依的距離，輕輕地下床，似乎怕吵醒她。
“王爺要回去了嗎？”原本應該熟睡的楚夢依突然睜開了
她清澈的眼眸。
“啊。”燕洛軒輕輕應了一聲，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王爺最好先回乾坤院。”楚夢依淡然地微笑，卻不去看燕洛軒，“你來這裏的事，也不要讓其他人知道。你不能感情用事，我也不能。”
“我知道。”燕洛軒的目光逃避似的離開楚夢依，用盡量溫柔的語氣接著道：“天還早，你再睡一會兒吧。”說完抬腿離開，他沒有忘記為楚夢依掩上房門和院門。
回到自己的院子，燕洛軒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嘴角露出一個自嘲的微笑：燕洛軒，你竟然這樣優柔寡斷，居然還不如一個女人拿的起放的下。
燕洛軒突然感到自己懷中有東西，掏出來一看，是一個小瓶子和一張字條。借著燭光一看，紙張上麵隻寫了一句話：王爺，這是腐肌膏的解藥。
燕洛軒再次嘲笑自己，這次的嘲笑之中卻透著些許無奈。這樣獨特的楚夢依，讓人如何放的下？這注定是一場飛蛾撲火般的愛情，卻也讓人不悔。如果可以，燕洛軒真的想放任這段情感，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那麽做。他是燕洛軒，所以他不能不顧一切的去愛。他有夢想，也有著責任。
燕洛軒小心的將字條折成細條，解下腰間的香包，從上方的口塞了進去。這個香包是燕洛軒的母妃蘭貴妃送給他的唯一東西，這麽多年，燕洛軒一直不離身。此時，燕洛軒已經做出了決定，他要埋葬這段剛剛發芽的愛情。
燕洛軒走後，楚夢依也沒有睡覺。她睡不著，隻有燕洛軒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她才不會做噩夢。
楚夢依並不排斥和燕洛軒的親密接觸，燕洛軒沉穩內斂的性格給她一種安定。在他身邊，就出乎意料的安心。但是楚夢依知道，這些話是不能對燕洛軒說的，昨天的杖刑，已經打散了她對燕洛軒的所有依賴。要想複仇，就必須拋棄人類的所有感情。燕洛軒用實際行動讓她看清這個事實。
明明可以那麽無情，卻為什麽還要那麽溫柔體貼？楚夢依不吃飯，他燕洛軒又不會餓肚子？他幹嘛多管閑事？裝作什麽也沒發生，不是更好嗎。
楚夢依知道燕洛軒利用了她和憶雪，為了複仇她也心甘情願陪他演戲。板子打在身上不可能沒有感覺，隻是不想在他麵前認輸。楚夢依從一年前那場大火過後，就不會再向任何人表現出懦弱。不管燕洛軒是真心演繹，還是逢場作戲，但他確實能撩撥了自己的心弦。之所以會生氣，不是惱羞成怒，隻是楚夢依不知所措的真情表現罷了。她妄想用生氣，打消燕洛軒的別有想法，也掩藏起自己不想讓人知道的心思。女人，誰不希望有個依靠。
好吧，燕洛軒，你贏了。我不會再對你抱有幻想。我已經認識到自己的立場，我們終究不過是合作的關係。你爭你的天下，我繼續我的複仇計劃。我們同走一條路，會互相攙扶，不過是因為你我會經過同一個地方罷了。
在同一天裏，燕洛軒和楚夢依做出了和對方相似度極高的決定。那就是，決定不相信愛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