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訪蘭抗爭

卻這李婆子自以為聽到了天大的好消息，也顧不上打掃了，一路風風火火來到了中清別院的門前，不敢隨便進去，隻得在門口站立著向裏麵張望。

不多時，小丫頭巧珠拿著食盒從裏麵出來了，李婆子趕忙拍拍身上的土笑著上前道：“這位姑娘，我是大小姐身邊訪蘭姑娘的姑媽，我現在想找她，有點重要的事情。隻是我不敢隨便進去。煩勞姑娘給我找一下。”說完便陪笑不再說下去，直看著巧珠的臉色。

這巧珠恰是紫潔身邊的小丫頭，聽說是訪蘭的姑媽，狐疑的打量了幾眼李婆子：“訪蘭姐姐的姑媽？怎麽我們從來不曾聽說訪蘭姐姐還有親戚在家裏麵當差？”

李婆子因為不知道巧珠在中清別院的身份，隻得繼續陪笑道：“難怪姑娘不知道，訪蘭平日都是忙著伺候主子，不大和我見麵，也可能是姑娘貴人多忘事，哪裏有那麽多的精力記著我。”

“既是這樣，你在這裏等一等。”待巧珠轉身回來之時，已經換上了一副更加笑意盈盈的臉龐對李婆子說：“訪蘭姐姐說了，請姑媽先去下房等一會，姐姐今早的差事還沒完呢！”

巧珠說完便引著李婆子來到了倒座房中的一間的門口，對李婆子說：“姑媽可以先在這個門口等等，這個便是姐姐的房間，姐姐說了一會即來。”

李婆子知道是訪蘭的房間，心內暗道：“何不進去等等？沒的在這裏站的怪累得慌的。”遂想也不想的推門便進去了，進去之後也毫不客氣，一屁股就坐在了訪蘭的床上。

因見訪蘭的帳子皆是輕紗帳子，被褥整整齊齊，床上還掛著兩個精巧的香囊，暗香徐徐拂麵，心內便道：“這丫頭倒也得臉，隻是素日的也忒不拉扯我這個姑媽了！”

訪蘭的房間雖奴婢的下房，但是收拾的幹淨異常，梳妝的妝台和妝台上的陳設，也都是她這個貧婆子所未見過的，妝台上幾支隨便陳列的釵鬟，皆是各種蘭花的形狀，栩栩如生，一應的胭脂水粉也都是尋常人家的閨女用不起的。

李婆子心內歎道：“這樣好的釵，看來小姐的確待她不錯。”正當她左摸摸，右看看，暗自咋舌時，隻見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已然推門而進。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侄女訪蘭。此時的她麵色青白，如她素日常穿的那一襲青色的衣裙，頭上斜插著一支鏤花精雕銀釵，亦是一朵盛開的蘭花，整個人都籠罩著一股天然的淡泊悠遠，尤其是那一雙嵌在稍稍深陷的眼窩內明亮清澈的眼睛，全無一點世俗的煩雜。

李婆子一見訪蘭便起身陪笑道：“姑娘可是忙完了差事？”

訪蘭轉身關上了門，神色淡淡的道：“姑媽，您老人家今日怎麽有空來了？我不是說過，小姐的住所，規矩極嚴，不讓您老人家隨便來找我嗎？”

李婆子見訪蘭果然有些嗔怪，便拉著訪蘭欲坐在床上說話，以便於套近乎。

訪蘭知道剛剛李婆子已然坐在了自己的床上，心內便有些不悅，拉著李婆子在梳妝台前麵的凳子上坐了下來，自已亦是搬過來一個凳子，卻隻是遠遠的坐在了了她的旁邊，李婆子也不計較這些。

李婆子見訪蘭一直神色淡淡的，雖是有些訕訕的，仍舊繼續笑著說：“姑娘可知道我這次的來意？”

訪蘭漫不經心道：“可是您老人家又有了難處？家裏的表哥們難道又想把我賣給哪家做丫鬟不成？”

李婆子聽訪蘭如此說，立刻鬧了個麵紅耳赤，隻得囁嚅著解釋道：“姑娘不是不知道，當年的事情，姑媽也實在是逼不得已。咱們家裏窮，隻得讓你出來賺些錢，也是補貼家裏。”

訪蘭冷笑道：“既是家裏窮，為何大我兩歲的表姐沒有出來當丫鬟，倒是小小年紀的我，被姑媽狠心的換了幾兩銀子。”說罷輕哼一聲，不再看著李婆子。

李婆子聽得訪蘭如此說，臉上終究有些掛不住：“姑娘您也不用這麽在意當年的事情，隻說眼前的吧！”

訪蘭懶得搭話，李婆子卻欣喜道：“如今，我可是來給姑娘道喜的，姑娘大喜啊！”

訪蘭諷刺般看了一眼：“大喜？我隻盼望姑媽不要再為了幾兩銀子將親侄女推入火坑罷了！”

李婆子不管訪蘭如何說，湊近了訪蘭道：“如今姑娘可真是大喜呢！三少爺要討姑娘去做姨娘，姑

娘說這可不是大喜嗎？”

訪蘭見李婆子靠近，隻聞到一股汗臭味衝鼻而來，便嫌惡的別過臉去，聽李婆子說的話又極其不稱心，登時站起身來怒斥道：“您老人家這是哪裏來的謠言？這麽一大把年紀了，仍是這麽招三不招四的性子，不知道在哪裏聽來的胡話瘋話，便當成真的似的來我這裏胡說八道。”

李婆子見訪蘭站起來，也提高聲音道：“姑娘這是哪裏的話，我何時胡說八道過？三少爺要討姑娘的事情，也是我一大早遇見苗姨奶奶，苗姨奶奶親自跟我說的，說隻要姑娘願意了，姑娘便是板上釘釘的新姨娘了，倒時候生下個一男半女的，姑娘就是正經主子了，姑娘也再也不用抱怨我將姑娘送來梅家的事情了，這豈不是天大的喜事？”

訪蘭聽得李婆子如此說，早氣的秀眉倒豎，粉麵通紅，指著李婆子道：“我說你個黑心的老婆子，當年私吞我父母的錢財，答應他們好好照顧我，卻將我賣給人家當丫鬟，現在好不容易我熬出來了，小姐待我又是極好的，你又來打我的主意，又想將我推入火坑！”

李婆子見訪蘭如此指責，哪裏還掛得住臉麵，也是騰的一下站起來，卻又不敢十分的撒潑：“姑娘如何這樣說？我這是一萬個為姑娘著想！”

訪蘭深深的眼窩，一雙眼睛似是要沁出一汪血來，悲愴道：“為我著想？如何不見你將自己的親生女兒送來這裏？不如您老人家將我那未出閣的小表妹送來給那個隻知道吃喝玩樂的憨頭三少爺做小妾？我便再也不說姑媽是黑心的婆子了，到時也一定給姑媽斟茶認錯！”

李婆子羞得不知道回答，見訪蘭滿麵淚痕的不再理她，隻得訕訕的自己說道：“罷了，姑娘人大心大，隻是這也終究不是我的意思，姑娘果真不願意，自己去和苗姨奶奶說罷！”說完便往外走。

訪蘭聽到李婆子說到苗姨娘，對著李婆子走出去的背影狠狠道：“管他什麽苗姨奶奶，隻要我不願意，我這輩子還不曾聽說牛不喝水強按頭的道理！”

李婆子也邊開門邊狠狠說道：“姑娘也不必說著狠話，罷了罷了！如今我隻求不要連累我就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