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這是我最大的讓步
“六畫，我……”
“我隻是例行公事，核對豐富曆史藏書，順路來的這裏，是公事！”
“六畫……”
“在呢，我知道我的名字，不用提醒。”
“去喝酒吧……”
極夜看著聽出自己弦外之意的六畫不高興的樣子，並不計較他言辭的諷刺意味。
他要走的路，他自己很明白，六畫也很明白，所以六畫即使生氣也不再多勸自己。
自己的路，自己走過，不言後悔，就算後悔也隻能自己去承擔。
六畫，我想說的是，你果然進入青少年的迷惘煩亂時期了嗎？
怎會忘記，極夜，沒有年幼時光啊……
富麗堂皇極盡妖冶的殿堂。
“王爺，明日殷府三小姐會動身離開前往無山。”
“孤有讓你們匯報她的事情麽？你們很閑。”
邪氣冰冷的聲音讓跪著的人渾身發冷，忙不迭的叩首，乞求饒恕。
“王爺恕罪，屬下明白了。”
“滾吧，知道該怎麽做了是吧。”
“是，是……”
最近那殿上之人仿佛心情很好，好的對他們忽略，讓他們覺得很慶幸，很慶幸……
日出東方，公雞報曉。
雲鳶鸞終於忍受不了耳邊嘰嘰喳喳的催促聲，一把掀開蒙住腦袋的被子坐起身來，瞪了聲音的主人一眼，呱噪的聲音戛然而止。
滿腹都是起床的怨氣，雲鳶鸞踢踏著鞋子，推門而出。而剛反應過來的小丫環立馬高聲喊叫起來。
“小姐，穿上外衣啊！”
殷鳶宮站在舞園有一會了……好吧……他承認，他在天還沒亮時就已經站在這裏了……
他無法入睡。
“明年父親壽宴，各路諸侯來此，你妹妹的婚事也會定下。”
父親的話猶在耳邊，妹妹，哪個妹妹？鳶美，還是鳶鸞？
五年一度的麵具節，他本想和他的寶貝妹妹一起度過，卻從父親那得到了莫能兩可的說法。他來舞園找雲鳶鸞，想帶她出去玩
，隻是……非但沒有見到人，還和趕來的鳶美吵了一架。
早就知道不會有絕對的秘密，即便是自己的府衙，也到處充滿了眼線。但為免知道的太快了……
鳶美已經知道聯姻的事了，鳶鸞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是不知道還是無所畏懼？而且，就算知道，又能怎樣？
今天，鳶鸞就要出門去，第一次出遠門……他總是有點無法安心。
以前若想看看她，來這裏便可以，以後……
他在意，他很在意。
隔著一麵牆，他站在院中。可他們間隔的又豈是那堵牆。
冷漠的言語，無情的表情，是討厭，是蔑視，還有……仇恨。
他想他有點自找苦吃，同樣是妹妹，自己在鳶鸞身上花的功夫卻遠超過鳶美。大概越不可能的事就越想做吧，不斷地去對她好，想要征服，最終被征服的卻是自己。對她好，已成習慣。
殷鳶宮一直記得他在大內做太子伴讀時，曾陰差陽錯發現過的那本古籍……
傳說有個傳奇的城池流傳著傳奇的故事。那般人物，隻能歎曰：公子，無極。
逆天而為，破而後立。隻為了他心愛的妹妹。黑甲銀袍，所過之地，皆是他為他心愛之人立下的安定之鄉。征服，絕對的實力麵前，讓人都生不起反抗的念頭，隻能臣服！
那般的實力，那般的聲望，卻隻為博佳人一笑！那般傳奇的人物，當真隻能歎曰，無極。
盡管隻是傳說，卻也存在於史冊。那人、那事，給了他無限震撼……
他無法停止對她的好……無法停止……卻永遠也做不到那人那般……毀天滅地……
不得而論，他自私的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不知不覺間，殷鳶宮已在舞園站到了淩晨。被早早起來的小丫環發現，看著她先驚訝後驚喜，而後便入內去喊鳶鸞。這裏最歡迎他的人，貌似就是那個小丫環，他答應鳶鸞去照顧的小丫環……
殷鳶宮眼眸微沉……
鞋子的踢踏聲響起，殷鳶宮看著門口出現的人，眼前一亮，而後眼神有點飄忽，
一層紅色淡淡浮上麵孔。
人都這樣，不論他見識有多少，不論他在外什麽樣，最能影響他心緒的莫過在乎之人，殷鳶宮自然也不例外。此刻的他不再是外人眼中溫潤的世子，他隻是個因見到喜歡的人衣衫不整，而尷尬莫名的年輕男子罷了。
雲鳶鸞揉著惺忪的睡眼怒視來者，好一會兒，直到沁蘭拿了衣服來給雲鳶鸞披上，殷鳶宮才開口。
“鳶鸞，清晨會冷。”剛說完殷鳶宮有點尷尬，卻還是把話說出了口。
雲鳶鸞一愣，那起床的怒氣消失了。緊了緊身上的外衣，好像確實有點冷。
“咳，鳶鸞，大哥幫你安排了點人手。”
“我想我不需要。”
“外界並不太平，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沒有萬一，我又不是什麽人，隻要沒有人故意透漏消息，我想，我會很安全。”
雲鳶鸞平淡的陳述著一個事實，盡管他們都知道她說的是假話，明顯的敷衍……
殷鳶宮無奈一笑，怎麽不是什麽人，如果真是那樣，也許將會是他最大的幸事。
一個平凡的侯門女子，他有的是手段讓她消失，然後給予她想要的自由。可惜，她不是。而且，如果她不是她，那麽，自己又怎會自討苦吃，無法自拔。
“我不放心，該有的安排都有，除了我給你的兩個侍衛，其他人你盡可以忽視。”
殷鳶宮的言外之意，雲鳶鸞懂，隻是，她一個都不想帶。
“我不需要，如果缺人手，我舞園自可安排，不需……”
“鳶鸞，這是我最大的讓步。”
殷鳶宮打斷了雲鳶鸞的話，雖然他一味謙讓於她，尊重她的堅持，但有些事情是絕對不可以讓步的，尤其是關於她的安危方麵。他一直認為，鳶鸞雖然總是抗拒他的安排，但隻要他稍稍讓步妥協，一切都不是問題。
直到很久以後，當殷鳶宮看到雲鳶鸞身邊的那個人時才明白，他以為的讓步妥協對於雲鳶鸞來說，毫無意義，因為不在乎。而他的所謂“讓步妥協”就是他與那人最大的區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