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情深不壽，我和他都懂
君茵看著麵無表情，手卻握得死緊。
那邊耀美的臉色她們看不到，但當耀美的聲音傳來時，君茵的臉白了一瞬。
他說：“父皇，兒臣要江山。”
耀美當時應該是知道她和君茵在屏風後的，卻仍是那樣回答。
君以澄看著君茵轉身離去，她想了下留了下來。
她聽見耀美說：“父皇，茵茵走了，讓君以澄出來吧。”
他果然知道。
當時她走出屏風，終於看到了耀美的臉色，心裏咯噔一下。
識人斷相，醫人醫命。這是君以澄擅長的領域。
耀美臉色慘白，已經為情斷腸。
耀美勉強笑笑，皇帝歎息一聲，離開了書房。
“君以澄，覺得我狠心嗎？可是無論我選什麽，我和茵茵都不會有未來了，從父皇問出這個問題之時。”
“君以澄，無論我說什麽都是錯。我選茵茵，那麽天下蒼生怎麽辦？不說茵茵會看不起我，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說我都要，怎麽可能，忠孝尚且難兩全，在如今的局勢下，誰能許給我那般美夢？我選皇位，起碼在對待天下黎民百姓的問題上，無論茵茵到了哪裏，我們的想法都可以同步，可以站在一起……就像從未分開那般……”
“君以澄，君家人骨子裏都透露著驕傲的氣息，不說君家手上握有天下軍權，君家兒女那般驕傲的家學淵源定也不會屈居後宮，被困在皇宮這方天地。我從未想過束縛她，但既然現在難以兩全，我便放她離開。”
“我對不起茵茵，對不起我自己，但我對得起天下蒼生。若蒼天有靈，必當憐我，今世不能圓滿，來世拋卻富貴榮華，但做比目不羨仙。”
君以澄一直記得耀美當時的話，她回到府裏時，看到君茵鎮定從容一如往常的樣子就明白了。
耀美說的不錯，其實君茵很明白，一旦當時的皇上那個問題問出，無論耀美的回答是什麽，他們兩個都沒了未來。
但是，明白歸明白，卻還是不能不怨的。
君以澄和君茵說過，耀美將因情深而不壽。心神耗盡，油盡燈枯，耀美必死無疑。
君茵怎麽回答的？
她說：“情深不壽，我和他都懂。”
第二天，君茵披上風光霞帔，十裏紅妝，風光大嫁。
耀美站在
君茵麵前，對她伸出了手。
“此生我看不到你為我披上嫁衣，此刻就讓我送你出嫁看你走向新的幸福。茵茵，我背你。”
他送她出嫁，新婚之夜他一夜無眠，第二天又為她親手披上戰袍，送她前往塞外沙場。
掩飾自己的真正的心意，麵對朝廷的爾虞我詐，當他們看向天下之時，那些人卻還在爭些蠅頭小利。
“陛下對君家未免太過寬容，軍權在握，他們難免會生出異心，不得不防。”
“君家眾人不過是我手中的棋子，待邊關平靜，我自會收回軍權。這皇位和江山都是姓耀。”
“陛下聖明！”
黑加銀袍，殺氣無邊，君家的榮耀是戰場上打下來的。
君茵對著耀美舉杯：“為這天下蒼生，舉杯！”
耀美被那刻的風沙迷了眼，看不清眼前鳳目紅唇的美人。
他緩緩舉杯：“幹！為這天下蒼生！”
慧極必傷，情深不壽。
君以澄看到君無極和君無衣這一對，不由的想起了當年的事情。
耀夫也畢竟不是耀美，她不得不防。隻希望無極和無衣，永遠不要走上茵茵和耀美的老路……
黑衣銀絲，山川河流在身上展開。長發微束，墨染古玉別簪。星目璀璨深邃，囊括八荒宇內。鼻梁端正，薄唇微抿，一身天地正氣，俯視天下蒼生。
當君無衣看著君無極兩眼發亮時，看到君無衣的君無極也愣了下。
吾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無人知。
鳳目明亮微挑，黑發輕輕綰就。薄粉微施，朱唇輕點。沒有多餘的首飾，簡簡單單的輕紗白裙。稚氣壓下，一顰一笑間，睥睨眾方生靈。
天生麗質，清水芙蓉，不外如是。
“漂亮至極，都不想讓別人看到此刻你的美麗。”
“我看呆了，把你藏起來不讓別人看見好不好！”
君無極和君無衣同時開口，雙雙一愣，繼而輕笑出聲。
君無衣：“哥哥，好有氣勢！”
君無極想摸摸她的頭，看到她的頭發頓了下，君無衣直接握住他的手。
“哥哥，弄亂了重新梳就是，不過今天來不及了，日後你為我綰發如何？”
“娘子，我為你綰發，綰一輩子可好？”
君無極一時恍惚，
反應過來時已經把君無衣抱在懷裏。
“哥哥？”
君無極眼中蒙上一層水霧，輕輕點頭。
“好，哥哥為你綰發，綰一輩子。”
光國也帝十三年，各方諸侯匯聚帝都，參加也帝封後大典。
時金池君家，君茵城主一雙兒女，在當年沸沸揚揚的分府事件後，首次在天下人麵前亮相。
蒼生平定，恩及萬載，那不世之功，一切從這裏開始……
皇帝大婚，大赦天下，也帝耀夫也將祭告天地。
君無衣和君無極站在人群中，自成一隅。他們兩個人仿佛與整個世界隔離開來。
看著高台上的帝王，君無衣心下茫然。
她前世叫秦無衣，秦無衣是家中嬌女，自小獨行特立，成年獨立，勸說母親與同胞哥哥移民悉尼，而她則獨自留在了祖國。
秦無衣為人處事執拗卻又懶散成性。唯一的逆鱗就是母親與兄長，導致所有人都知道秦無衣護短護到了極致。
十四歲愛上了燒烤野營，一把火燒了樓下大叔的花園。媽媽哭笑不得的指著她的腦門。
“你呀你，玩吧，玩吧，天不怕地不怕，愛闖禍偏偏又固執懶散不以為意，你盡管盡興吧，由著我和你哥哥給你收拾殘局。真想看看日後誰會接手你。”
十八歲，她遇上了一個樂於接手她的人。
有些人一輩子隻能遇上一個，她深信宿命的相遇，至此為了他不顧一切。
十九歲，她在看過家人後，在他家門前等了他一天一夜。昏昏沉沉之際，被人弄上了一輛麵包車，暈過去前，她看見了那人焦急的臉。
第三天，她在醫院醒來，映入眼簾的是他蒼白的臉色。
“別讓我家裏知道。”
他隻是笑，說：“怎麽會不知道，你剛被帶走，你的兩個哥哥就出現了。綁匪是衝著我來的，對不起。”
她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迷茫中聽見秦明的聲音。
“路夫也，從今以後，凡我妹妹所在，你要退避三舍。保護不了她，給不了她要的生活，就不要再招惹她！”
三哥，不要，我喜歡，我喜歡誰來著？
為什麽說不出口？
為什麽心裏那麽難受？
誰，你是誰？
轉過身讓我看看你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