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既然緣分至此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薛梓墨那個男人真的……”
門外,傳來杜琴諾火急火燎的聲音,她推開病房門,手中捏著一張當今早報,丟到陸子圖麵前。
“噓……小聲點,溫如還在睡覺。”陸子圖忙捂住她的嘴,壓低聲音道。
“哦!對不起。”杜琴諾一驚,忙向曲溫如偷瞄過去,還好,她還安睡著,平靜的臉上掛著甜美的笑意,宛如一具漂亮的瓷娃娃般。
“這是什麽情況?曲家股市大跌?難道真是薛梓墨做的?”杜琴諾狠狠攥緊粉拳,氣得牙癢癢。
“不清楚。但這件事還是不要讓溫如知道的好,她身心都未完全康複,要是再施加壓力給她……”陸子圖接過報紙,低垂著眸子細細閱讀。
“是,我知道的。”杜琴諾哀哀地歎了口氣,有些不忍地望向曲溫如,紅唇喃喃著:“如果薛梓墨這個男人沒有闖入她的生命,她就不會躺在這裏!她才24歲啊!與我一樣的年齡,就經曆了兩次小產!而我作為她最好的閨蜜,隻能暗自傷心,卻什麽都做不了……”杜琴諾晶瑩的淚珠款款落在床沿,她用力捂住小嘴,盡力不讓自己哭出聲。
“琴諾,別難過了。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我們隻要再加倍對她好,一切總會好起來的。”陸子圖輕歎著,撫了撫杜琴諾的肩膀,試圖斂去她的憂傷。
“是……你說得對。”杜琴諾莞爾一笑,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珠。
“喂,梓墨,爸讓你回家一趟。”薛梓墨一早便接到劉世鳳的來電,火急火燎地讓他趕回家。
薛梓墨眯眸,懶散地橫躺在床上:“好,我一會到。”他用腳趾都想得到薛雲雨喊他回家的目的,反正終究是與曲溫如脫不了關係。
天色微暗,他無聲點燃一支煙,緩緩吐出一團煙圈,思緒邁入萬丈深淵。
這次,他是再想庇佑曲溫如,都無能為力了,雖然他也不相信溫如會做出這種事。可一切好像終成定局了般,他派人拚命搜索,四處察看,卻終究摸索不到半點蛛絲馬跡。
他也曾懷疑過柳素素,可據他了解,從曲溫如腹中檢測出的藥物,在服用後的1到2兩小時才有效,但在發生事故前的1到2小時內,柳素素一直呆在家中與母親孫穎在一起,具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根本無法作案。
包括當時為她就診的王醫師也表明,她的確是送曲溫如進屋休息,但之後便再也沒進去過。她的不在場證明依舊非常充足……她全程都在與張護士長通電話,敘述當晚的一項重大手術。薛梓墨也細問過張護士長,並得到了她的親口承認。張護士還將通話記錄顯示給他看,叫他不得不信服。
掐滅煙頭,思緒也隨之停止,他不動聲色地下床套衣,抓起放在桌上的車鑰匙便出了門。
黑色賓利一路駛到薛家大宅,薛梓墨鎖好車,隨意瞥了眼車庫裏新來的幾輛車,冷笑一聲,信步走到大宅門口。
“少爺來了,快請進,大家都等著您呢。”孫管家笑臉相迎,為他放好拖鞋,將他領進客廳。
果不出他料,客廳內多了不少人,細看,其實都是熟人……曲毅年夫婦與孫穎母女。
“喲,主角來了。”劉世鳳一身正
裝,見薛梓墨進了客廳,忙堆著笑容上前,握住兒子的手:“來,梓墨,喊阿姨叔叔。”
“孫阿姨,劉阿姨,曲叔叔。”薛梓墨倒是聽話地朝三位年長的客人打招呼,隨後,眼神落到一身清麗甜美的柳素素身上,眸色不覺深了幾分:“素素也來了。”
“嗯,梓墨,你回來了。”對於薛梓墨的主動問候,柳素素有些受寵若驚,忙起身上前挽住他的胳膊。
“好,大家都到齊了,小孫,開飯。”曲毅年處變不驚地取下口中的煙鬥,親自起身為曲毅年倒上一杯白酒。
薛梓墨靜靜凝視父親的神情,暗自揣測他的心思。將三大家族的長輩叫齊,還特地把柳素素也帶來,這儼然就像一場商議婚事的局麵。
用午餐間,柳素素體貼地夾了幾塊帶魚給薛梓墨:“梓墨,多吃點,你看你最近都瘦了。”薛梓墨笑著點頭,心裏暗忖,為了查曲溫如的事,一連不吃不喝兩天,不瘦才怪。
“素素真是乖巧,要是我女兒就好了。”劉世鳳笑著開口,言下之意誰都明白,在場的人都以笑掩過內心的感受。
“曲兄啊,今天難得一聚,我敬你。”薛雲雨端起酒杯,朝著對麵神色凝重的曲毅年敬上一杯。
“嗯,幹。”曲毅年漫不經心地接過,一飲而盡,火辣辣的味道在胃裏燃燒,心頭的苦澀全數泛了出來。
飯後,幾家人圍坐在正廳內,孫管家為每個人倒好了茶後,恭敬地鞠躬退下。
“曲兄啊,不是我不顧及兄弟情麵,但溫如這次鬧得實在有點大了。現在各大報刊媒體上都傳得沸沸揚揚的。我薛雲雨不是什麽風雲人物,一時間也搞不定外麵的風波。”薛雲雨啜了口茶,非常委婉地說道。他不愧是一塊老薑,從容不迫,字字戳中要害,卻又不失禮數,叫人不得不臣服。
“我知道他們兩個情意不淺,但溫如繼續呆在他身邊,真的有損於薛氏的業績與形象。要不你把這文件拿給溫如,先簽字同意,等她避避風頭之後,兩人再重新坐下談談,你覺得怎麽樣?”薛雲雨避重就輕地說道,從公文包中拿出一紙文件,上麵清晰地寫著“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
曲毅年渾身一顫,雖然早就知道被邀至此的目的何在,卻在看到這份似乎厚重得無法承載的文件時,心口猛地一窒,難言的隱痛彌漫開。
薛梓墨淺飲著茶水,靜靜視察一切。心裏其實早就做好了與她離婚的準備,但看到那一紙冰冷的文件時,他的心又莫名鈍痛起來,一陣又一陣,如浪潮般纏上他心頭……
是該結束了,既然他們緣分至此。為了掩飾內心的傷痛,他不自覺地大力握緊茶杯,險些將它捏碎。
“這個,薛先生,您再考慮看看吧?咱家溫如才入院,受不了這種打擊啊。”劉靜萍自然不想失去薛家這個“吸金庫”,忙賠笑為曲溫如說好話。
“我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並且也征得了梓墨和世鳳的同意。”薛雲雨麵無表情地啜著茶,語氣能微微品出些不耐煩。
“這……”劉靜萍臉色顯出一絲難處,求助地望向曲毅年,似是催促他再說些什麽來挽救這場婚姻。
“什麽!”曲溫如驚坐起身,愣愣地望著曲芊芊
:“芊芊,你說的都是真的嗎?薛家真的要讓爸媽逼我簽署離婚協議?”
“姐,是真的啊!我怎麽會騙你!你再不去,再不去就來不及了!”曲芊芊輕拉著姐姐的手,哭得像個淚人般。
“芊芊,溫如現在病成這樣,哪都不能去。”陸子圖毅然斷開兩人緊緊相連的手道。
“是啊,溫如,離婚就離婚吧,這對你來說是最好的歸屬了。”杜琴諾倒是覺得心頭一鬆,心疼地握住曲溫如的小手,盡量給予她一絲溫暖。
“不可以,琴諾,我不能離婚,我不能和他離婚,我求求你,讓我去吧,我不會有事的。”心口的疼遠遠比不上身上的痛,曲溫如聽到這個消息,隻覺得頭腦恍若被炸雷擊中,轟然作響。
一個尖銳聲音陣陣回響在她耳邊……曲溫如,你必須要去薛家,必須要做些什麽!
“溫如,我不會讓你去的。”杜琴諾異常冷靜道,眉眼間透著堅定。
“求求你,我求求你……陸子圖,你讓我去,我一定不會出事……”曲溫如哭得撕心裂肺,腹部的扯痛一波波襲來,她卻絲毫感受不到。
“溫如,對不起。琴諾,去叫醫生準備鎮定劑。”陸子圖斷然不會讓她去薛家,忙安撫住她的情緒,揮手對杜琴諾說道。
“好,好。”杜琴諾連忙提裙準備走出門外,隻聽得身後“哐當……”一聲,是花瓶碎落的聲音。
“溫如,你……”陸子圖望著滿地支離破碎的鮮花,目瞪口呆地望著她。
曲溫如手持破碎的花瓶,直直抵在自己的脖頸處,眸中含淚,臉色蒼白憂鬱,連說出的話都帶著痛楚:“對不起,陸子圖,琴諾,如果你們不讓我去,我死給你們看。”
她的婚姻,必須由她自己挽救。她要親口告訴薛梓墨,告訴薛家,她沒有傷害孩子!這件事與她毫無關聯!
“溫如……你居然願意為了那個男人去死……你到底是何必呢!”陸子圖心痛得有些喘不過氣,他強捂著心口,眉頭悲愴地蹙起。
他不明白,冰雪聰明的曲溫如為何會傻到這種境界,為了那個傷害他一千次一萬次的男人,竟然寧願去死!
她為什麽看不見在她身邊,對她無微不至的男人?為什麽不能試著敞開自己的心扉去接受他?到底為什麽!他陸子圖哪裏比不上薛梓墨?
“曲溫如!你不要亂來,你這個傻瓜……”杜琴諾的腳步頓住,轉身不可置信地望著曲溫如,隨後,心疼的眼淚唰唰地頹然落下。
“姐,你別胡來……”曲芊芊年紀輕,不諳世事,對於這種場麵自然是嚇傻了眼。
“你們,不想看到我死的話,就放我走吧。”曲溫如毅然拔掉輸液管,淚流滿麵地下了床,顫抖著雙足,一步步走到病房門口。
“對不起,陸子圖,杜琴諾,我曲溫如不配得到你們的關心,都是我的錯,是我下賤。”踉蹌著走到門口,她吃力地扯出一抹笑容,90度彎腰鞠躬。
陸子圖望著那抹蒼白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門口,心痛,蒼涼,加上一夜未睡的疲憊,最終眼前一黑,直直橫倒在病床上。
“陸子圖!陸子圖……”杜琴諾焦急的聲音響徹整間病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