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老大？”趙暉狐疑地皺眉。
“繼續。”
趙暉嘴角微微抖了抖，“冕夕那邊傳回消息，聖赫勒拿突襲搞臨時軍演，問老大，‘包裹’是否還是明日子夜交易……老大？”
男人雙眸習慣性地眯起，不知在沉思什麽。
西小姐，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跟你說，可否借一步說話？
是關於Quintus的。
“Quintus……”
嘎？
話題轉的太快，趙暉一下沒反應過來。
聶霆珂抬眸，直盯進他眼底，“你認識？”
趙暉瞥見他手機上的照片，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猶豫了半秒，老實交代道：“不算認識。呃，他是西梵的初戀情人，中文名叫宮洺戈。”當初調查勒索電話，L黑了她郵箱，他就順便看了她寫在郵箱裏的日記。
那個女人，好像愛他還愛得蠻深。
初戀情人？
男人暗沉的黑目霎時釋放出一道道陰森嗜血的目光，臉上陰雲密布，趙暉悻悻然地摸了摸鼻頭，老大的臉色好可怕！
難怪她寧願冒著被發現的風險也要去醫院，原來是她的老情人病了。該死的女人，他明明警告過她，不許她跟任何男人有牽扯，而她卻將他的話當成了耳旁風，不僅與老情人餘情未了、藕斷絲連，還偷偷跑出去幽會。
怎麽，想再續前緣？
“備車。去京都念慈。”
男人下令，起身出門，帶起一陣陰風，吹得趙暉心頭直顫。
一刻鍾後，霸氣的黑色路虎駛進醫院入口，車一停穩，一雙暗棕色設計感十足的男士皮鞋踏下車，疾步朝7幢住院樓走去。
小護士端著托盤回到服務台。
“俞姐，我剛剛好像看見1號她女兒了。”她睜著大眼，神秘兮兮地說。
“1號？你看錯了吧，她女兒去英國了。”那名被叫俞姐的護士翻著值班表，並不以為然。
說到1號室那對母女，放眼整個住院部，那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病人雙腎衰竭加重度感染，不換腎最多隻能活半年，那對母女窮困潦倒，因為欠醫藥費還被趕出過醫院，哪裏有錢買腎？
不過後來不知交了什麽好運，被鼎鼎有名的財團大少爺慧眼相中了，不僅出資給老的治病，還資助她女兒出國留學，她可是聽說了，病人的手術就安排在下個月三號進行，腎源早已經找好了，嘖嘖，那可是雙腎！
真是祖墳冒青煙呀！
“可是……”那也太像了吧！
小護士皺著眉頭，真的不是麽，世界上怎麽會有長得這麽相像的人？
其實，她沒看錯，真的就是西梵。
棟7 VIP03，西梵帶上墨鏡，憤怒地推開門，突然“砰”地一聲，迎麵撞上了一個寬闊溫暖的胸膛，揉著酸痛的鼻子抬頭，“聶霆珂！”發出一聲不可思議地驚呼。
男人抬手，摘掉她臉上的墨鏡，目光陰沉地盯著女人那對漆黑濕潤的眼睛，纖長的睫毛上還掛著點點晶瑩淚珠。
“你怎麽在這？”
西梵連忙拉他走到一處無人的角落，“我……我來看望一個朋友，他生病了。”她別開臉，神色躲閃。
“哦，朋友？”男人聲音輕揚，陰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臉，“什麽樣的朋友值得你冒這麽大的風險跑到京都念慈來？”
有那麽一瞬間，西梵覺得他一定知道了什麽，可是這怎麽可能？擠出一
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高中時候的同學。”然後快速轉移話題，“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你媽，順便通知下醫生，把手術推後。”
“推後？為什麽推後？”西梵睜大眼，大聲質問，又驚又急，聲音都變了調。
看見她瞬間變色的小臉，男人心中閃過一陣報複的快感，勾唇，嘴角宛如噙著一朵嗜血的笑花，“斯裏蘭卡死刑犯不願捐器官，計劃不得不變。”
“怎麽突然不願意了？一開始不是說好了的？這種事難道還能出爾反爾？”她焦急地看著他，小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臂膀，額頭上急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聶霆珂冷哼一聲，拂開她抓著他臂膀的手，冷硬地道：“不知道。”隨後，冷傲地轉身，與女人擦肩而過，身體相錯的瞬間，堅實的手臂用力地撞了下女人的肩頭。
西梵被撞得後退一步，神色怔然，全身不受控製地戰栗，血液仿佛被凍結，停止了流動。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如果不能得到腎，那她賣身給他還有什麽意義？
聶少率走出角落，趙暉連忙低頭，不敢看老大的臉色。他一直守在轉角處，兩人剛才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落盡了他的耳裏，回頭看了眼仿佛丟了魂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女人，眼中閃過一抹內疚的神色。
如果不是他告訴老大……或許……
趙暉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咳，你不該來這裏，老大已經知道，你是特意來見初戀情人的，而且還看見你跟他摟摟抱抱，所以……”所以當然會大發雷霆。
這個提醒已經夠明顯了，如果她還想不到原因或者不知道該怎麽做，那真就算他鹹吃蘿卜淡操心，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搖了搖頭，不再看她，快步去趕走遠的老大。
西梵回過神，目光掠過長長的走廊，偉岸頎長的身姿早已消失在走廊盡頭。
除了我，不許你跟別的男人見麵，更不許與他們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像昨晚去夜店找鴨那樣的情形更不允許再出現。
你的意思是，懷著我的孩子，同時去跟別的男人談情說愛？
腦中想起男人曾經對她的警告，垂在腿側的拳頭漸漸握緊，這個潔癖的男人，哪怕她隻是他聘請的代孕孕母，也決不允許她與別的男人有任何曖昧，是啊，桀驁孤高的他，怎麽能容忍與其他男人“共享一女”？
所以，根本沒有死刑犯拒絕捐贈的問題，而是他，因為惱怒她忤逆自己，用這樣的辦法來懲罰她？
他確實抓住了她的軟肋，這樣的威脅，立竿見影。
她臉色一正，不再多想，提起腳步快速追上去。
“叮！”電梯門打開。
一臉陰沉的男人邁腳跨進電梯，趙暉落後一步跟上，按下關閉鍵。
“我可以解釋！”
西梵從拐角處追出來，眼看電梯門就要合閉，連忙伸手插進去，幾乎快要合閉的電梯門再次打開，西梵呼出一口氣，也不管男人的臉色有多難看，徑自鑽進電梯裏。
“我可以解釋的，我沒有違背我們之間的約定，我來找他，純粹是因為……他知道我瞞著媽媽沒有去英國，而是跟你在一起的秘密，他威脅我，如果不過來見他，就將事情告訴我媽……”
“你放心，我不會跟他有任何瓜葛，而且，他已經有女朋友了，就是酒會那晚找我談話的那個女人，他們下個月就會舉行訂婚宴，所以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我跟他都沒有任何可能。”如
果是因為這個，那麽他完全可以放心。
她說的有些急，氣息微喘。
男人臉色陰鬱，如鷹隼般冷厲的雙眸牢牢盯著她的臉，他承認對那張她與別人摟在一起的照片難以釋懷，還有那“初戀情人”四個字，像一隻大蒼蠅，膈應在他心頭。
“西梵，憑借我的實力，要找一個身家清白的女人生孩子，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排隊任我挑選，而我能從那麽多人中選中你，不得不說是你前世修來的福。”
西梵咬著牙不說話。
男人冷哼一聲，脫口而出的話越發尖酸刻薄，“好好珍惜這福分，不要以為我非你不可，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嗬嗬，這話未免說的太過難聽。
“那你為什麽不去找她們？”她瞪大眼，迎上他淩厲的目光，“為什麽一定要來糾纏我？”
別忘了當初提出提議的，是他！
設計讓她跳入陷阱的，是他！
將她逼的走投無路的，還是他！
自始至終她從未想過跟他有這樣的交易，錯，隻錯在她不該打那通勒索電話，不該被豬油蒙了心，為了錢而鋌而走險，如今活活受他侮辱。
頭腦一熱，就這麽大聲地喊出了她心中壓抑已久的話，心口痛快至極，可短暫的痛快之後，她立馬後悔了。
來不及她後悔，男人目光一冷，一個跨步向前，單手掐住女人的喉嚨。
西梵沒有站穩，隨著他大力的手勁後腦勺狠狠地撞在電梯壁上，趙暉連忙低頭側過身，抿嘴充當空氣。
“唔……”女人悶哼出聲，疼得五官擰成了一團。
“我警告你，以後再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我就毀了你的嗓子，讓你再也發不出聲音。”他雙目暗紅，一隻手狠狠地掐住她細長白嫩的脖頸，臉色陰森得可怕。
她不說話，隻是眼裏噙著淚水。
“你現在是我的女人，是我看上的女人，要為我懷孩子的女人。我告訴你西梵，就算以後合同到期了，你也不可以馬上去找別的男人，尤其是那個宮洺戈。”
兩個人就那樣對視著，他羞辱而強橫的話如一把尖刀，狠狠地戳進她的心房，大滴大滴的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
她的眼淚刺痛了他的眼，“我說的你聽見了沒有？回答我。”
她不說話，任由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他手上的力道不知覺間又緊了幾分。
“你混蛋！”
西梵仿佛用盡全身力氣吼出這句話，突然地一把將他推開，男人意外地踉蹌著倒退幾步，女人捂著脖子，弓著身子劇烈地咳嗽，打顫的雙腿虛軟得幾乎連站立都困難。
這一變故發生在轉瞬之間，男人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幽紅暗沉的眸底風起雲湧，不知在醞釀著一場怎樣的風暴。
很好！
看來他真是對她太好了，好到她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一次又一次地挑戰他的權威。
下一秒，男人不知按了什麽，下降中的電梯突然停住，接著開始一層層快速上升。看著不斷跳躍的數字，西梵蒼白地睜大眼，縮在電梯角落，雙唇微微顫抖。
“叮……”電梯停在頂樓。
男人抓住西梵的手腕，將她拽出電梯，西梵尖叫著掙紮，他攔腰一把將她抱起，扛在肩頭。
趙暉低垂的眼皮抽了抽，抬腳欲跟上。
聶霆珂回頭，“你不用跟上來。”
便扛著肩頭的女人，徑直上了頂樓的天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