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乞求

半小時後,兩個人出現在了酒吧的門口,因為是由宇文黎帶自己進去的,所以一路上倒也是暢通無阻。雖然可以偶爾可以看見有些人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打轉,但是在看見了自己身旁的宇文黎之後,眼神變得黯淡。

“我出去接個電話,你等我下。”宇文黎看著亮起來的手機,對著白涵涵說道。他把她帶到一個比較隱蔽的角落,讓白涵涵先不要亂走動,他很快就回來。

但是白涵涵想要安安靜靜的,卻不見得別人就讓她安安靜靜的。

“你就是傾少航那家夥最近看上的女人?”一道聲音響起在白涵涵的身後,也令得她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白涵涵回頭,便看到一個醉醺醺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後,男人的身旁,還站幾個人,其中兩個人顯然是要拉住對方。白涵涵沒吭聲,想要繞過對方,卻沒想到對方伸手就朝著她抓來,下一刻,她整個衣服的領口已經被對方拽住。

男人滿口酒氣地把她領子提了起來,眯著眼睛逼近道,“就你這個樣子?也能讓傾少航那家夥把你當成寶貝寵?”

“先生,請鬆開手,不然我可以報警。”白涵涵盡量冷靜地道,耍酒瘋的男人,她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隻是對方說的話,讓她在心中暗自打鼓,顯然,這個男人該是認識傾少航的。

“報警?行啊,你有本事報啊!看看倒黴的會是誰!”對方說著,一巴掌就要朝著她甩過來。

盡管白涵涵這會兒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但是衣領被人拽人,男女本身的差異,讓她根本避無可避。眼看著就要被拳頭揮中,對方的頭突然被一隻手緊緊的扣住,緊接著,身體被一股力道踹飛了出去。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當白涵涵回過神來的時候,隻看到剛才那個要打他的男人,已經被打趴在了地上,引宇文黎的一隻腳正踩在對方剛才揮拳的那隻手上,清雋漂亮的臉龐上,籠罩著一層陰霾。

給人一種窒息的冷漠,尤其是那雙清澈純淨的眸中,此刻卻如寒冰一樣。清澈、純淨,卻在墨黑的最深處。就仿佛,他可以是這個世界上,最純淨的人,也可以是最黑暗的人。

這樣的男人,縱使多金俊美,可是卻像個不定時的炸藥,根本不是普通女人可以駕馭的。

白涵涵連忙奔上前喊道,“住手,別打了!”

她的一句話,遠比任何人的話都有用。宇文黎停下了手,轉頭望著夏琪,可是他的腳,卻依然踩在那個人的手背上,不曾移動。深邃的鳳眸,在看向她的瞬間,陰霾盡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疑惑,就好像是不明白,她為什麽要叫他別打。

白涵涵微抿了一下幹澀的唇瓣,“我沒事,他剛才沒有打到我。”

“沒有受傷?”他問著。

“對,沒有受傷。”她很肯定地答道。

宇文黎這才移開而來腳,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白涵涵的跟前。修長白皙的手,輕輕地碰觸著她的臉龐、脖頸的肌膚,就像是要確認她真的不曾受傷。

白涵涵歎了口氣,倒是沒阻止宇文黎的這種行為,而是道,“謝謝你剛才救了我,可是……以後別再這樣動不動地打架了。”

“你不喜歡?”他問道。

白涵涵點了點頭打架時候的他,陰狠暴戾,帶著一種絕決與瘋狂,但是白涵涵的心中卻沒有一點點兒害怕的成分在,她覺得,也深深的知道…

…她很信任眼前的男人。也知道他會去打架隻是因為自己。但是卻開口:“我隻是不喜歡你受傷。”

“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就不做。”宇文黎道。他似乎根本就不介意自己,但是也是這種感覺,是信任的源泉。

“什麽?”夏琪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到周圍又響起了尖叫聲和喊聲。

隻見原本已經被打趴在地上的那個人,此刻正舉著一張椅子,搖搖晃晃地朝著他們砸了過來。白涵涵隻覺得身子猛然地被宇文黎抱住,下一刻,砰地一聲響聲,響起在會所的大廳裏。

椅子砸中了宇文黎的背部和頭部的左側。可是他卻把她護在懷中,任由那個人拿著破裂的椅子,繼續一下一下地砸在他的身上。

周圍的尖叫和喊聲,一下子又變成了寂靜,似乎所有人都沒想到,剛才還狠戾無比的人,這會兒卻是被人打著,甚至連還手都沒有。

一旁原本和那個人一起來的幾個人,這會兒總算是回過神來了,奔上前抓住了那個人。

“放開我,老子還沒打夠呢!”那個人嚷道。

“夠了沒,你想讓你們家全都給你陪葬嗎?”旁人喝道,抬起手猛地甩了那個人一個巴掌。那個人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過來,視線落在了宇文黎的身上。白色的服裝上,盡是狼藉,而最最觸目驚心的,是那縷順著額頭滑落下來的鮮血。

任誰都知道宇文黎的有仇必報。惹了他的人,能沒事兒的又有幾個。

一臉驚恐地看著宇文黎,那個人這會兒終於開始害怕起來了。幾個人趕緊拉著那個人離開。旁人快步跑到了宇文黎的跟前道,“你怎麽樣?”

可是宇文黎根本就沒去聽別人的話,隻是低著頭,像護著寶貝似的,護著懷中的白涵涵。血,一滴一滴地從他的額頭處滑落下來,滴在了她的衣領上,手臂上……

當白涵涵好不容易從宇文黎的懷中探出頭的時候,看到的是他滿臉鮮血的樣子。

這是白涵涵第一次,看到他狼狽至此的模樣,那雙漂亮的鳳眸,此刻正定定地看著她,卷長的睫毛上,沾著的盡是血液。

“為什麽要讓那人打,為什麽不還手?”白涵涵問道。他這會兒的樣子,讓她心慌。手忙腳亂地從身上掏出了手帕,她擦著宇文黎臉上的血,“打到哪兒了?頭嗎?痛不痛?”一連串的問題,從她的口中冒出。

他依然隻是看著她,染血的眸子輕輕地眨動著,“痛,可是你不喜歡,我就不做。”

她滿眼震驚地看著他,怎麽也沒想到,他的口中會吐出這樣的話。所以……他一味地挨打,沒有還手,隻是因為她不喜歡?

旁邊看戲的人,顯然在聽到了這樣的話後,也是一臉吃驚。好半晌後才回過神來。

去醫院的路上,當車行到半路的時候,宇文黎似乎因為失血的關係,而有些萎靡,整個人昏昏沉沉地靠在了白涵涵的肩膀上。

汗水,從他的臉上一滴滴的滑落下來,落到了她的鎖骨上、手上……

這張臉,是似熟悉,卻又有些陌生!

那是宇文黎的臉!

車廂裏的光線,帶著一絲昏黃,她低著頭,看著他原本就白皙的膚色,此刻在斑斑血跡的覆蓋下,近乎著透明。蒼白而脆弱!

“別睡!千萬別睡!”白涵涵在宇文黎的耳邊喊著,真怕他就這樣睡過去,然後……

似是聽到了她的聲音,宇文黎的眸子緩緩睜開,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無聲無息,卻又像是一眼萬年……

這一刻,白涵涵有著一種後悔,後悔她之前不該對宇文黎說那樣的話。如果她沒有說的話,那麽宇文黎就不可能會任由對方打著,而絲毫不還手;如果她沒有說的話,他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地頭破血流!

車子開到了市內最好的醫院。當宇文黎一被送進醫院,立刻有最好的專家和醫療組進行治療。白涵涵精疲力竭地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雙手和衣服上,都沾了不少的鮮血,握在手心的手帕,就像是一個灼熱的火球,在燙著她的手心,可是卻又不想鬆開。

今天,因為這個女人的一句話,宇文黎可以任由自己被打得頭破血流,那麽改天,若是這個死了的話,宇文黎又會怎麽樣呢?

宇文黎額頭的地方被縫了五針,其他地方好在隻是一些外傷,隻需要養些日子,並沒有什麽大礙。白涵涵這才稍稍地放下心來,開口問道:“黎……你怎麽樣了?其實你不需要這樣子做的啊。你應該……保護的是你自己。”

白涵涵進了洗手間,把自己雙手上已經幹涸的血跡,一一洗去,然後再衝洗著一直被她握在手心中的帕子。可是即使衝洗了許多遍,那帕子上,依然還是有著一層隱隱的血跡,根深蒂固。

抬起頭,白涵涵看著鏡中的自己。這會兒,她的臉色依舊還是蒼白的,頭發淩亂,身上的衣服,沾著斑駁的血跡……這些血,都是宇文黎的!

宇文黎的病房是醫院裏的貴賓房,比起普通的病房來,要大很多,也豪華很多,沙發電視,一應俱全。推開病房的門,偌大的病房中,隻有白涵涵和宇文黎兩人。輕輕地關上房門,白涵涵走到了床前,看著宇文黎。他的手上還掛著鹽水,穿著病服,臉上和頭發上的血跡,顯然已經被清理幹淨了。

從小就是這樣,她的一句話,可以左右著他的所有……

“傷口怎麽樣了?痛嗎?”白涵涵問道。

“如果我說痛的話,你會怎麽做?”宇文黎反問道。

她窒了窒,是啊,就算他真的痛的話,她又能做什麽呢?宇文黎抬起沒有紮點滴的手,突然就撩開了自己的額發,原本光潔的額頭上,有著縫針的痕跡。盡管並不長,而且看得出,醫生縫針的技術也很高,縫得很整齊。可是卻依然像是一件完美的瓷器,出現了裂痕一般,變成了一種殘缺。

白涵涵的手指,輕輕地撫上了他的額頭,滑過他傷口的周圍。這個男人,即使在被打成這樣的情況下,都還一直保護著她,如果不是他的話,那麽現在躺在醫院裏的人就該是她了。

他突然直起了身子,下顎更加地仰起,燈光下,他蒼白的肌膚,盈盈的眸子,透著清冷與渴望。明明是矛盾的兩種東西,卻是那麽自然地在他的身上體現出來。

“吻我……別的都不重要了。”宇文黎低喃著。其實不僅僅的她,就連他自己也不會想到有一天的自己會說出跟做出這樣的話。而白涵涵,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拒絕的話。他的眼,仿佛要吸進著她整個靈魂一般,讓她不知所措。

是不忍,或者是感動,又或者……是後悔,想彌補……

白涵涵分不清此刻占據自己身體的,究竟是哪一種情緒,她唯一知道的是,這會兒,她拒絕不了宇文黎的這份乞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