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爸比穿越了
方楠欣給何嫂說了通，臉上難堪泛著紅，她是想交點押金，可是能怎麽辦，她有工作，卻沒有高薪，找了許久才找到一個規矩上比較通融的收銀員工作，因為要一邊照顧方意的關係，不可能將全部心思花在工作上，一周就四天上班時間，工資哪裏高的上去。
方楠欣抿了抿唇，哀求道，“何嫂，工作是找著了，但是現在還……何嫂您要不先把銀行卡號給我吧，下次……我下次多交幾個月。”
何嫂沒有多說，隻嘀嘀咕咕進了房門，一會兒出來後遞了張紙條來，不看人道一聲，“拿著，以後交費前先給我來個電話。”
何嫂看著五十來歲樣子，聲音卻比常人還嘹亮些，聽著鏗鏘有力，隻是那臉上總擺著一副不待見人的神色，這是讓方楠欣最不自在的。
辭了何嫂，方楠欣立即回了家，看小家夥拿著手機不知道在拍什麽，也不管她，直接進了廚房。
想著房租的事，方楠欣皺眉，自己上哪兒再找工作，就是找著了，方意怎麽處理，本來她去超市收銀也是可以帶著人的，可總讓方意呆坐在小凳子上，一天天的，她看著都難過，雖然小家夥自己不覺得什麽，可是超市那樣的環境，打交道的又都是些大人，方意自己又喜歡觀察人，道聽途說的，現在知道的可不少，人小鬼大，方楠欣坦言不喜歡孩子這樣。
上午逛了商場除了給方意買了新衣，另外又去市場晃了晃，總歸是萬變其中，買了條鯽魚，另外隨意帶了點蔬菜。
處理鯽魚的時候，方楠欣肚子又抽疼了，忙提了聲叫小意。
“小意，把房間裏的維生素給媽咪拿來。”
“好，媽咪等一下。”
方楠欣忍了會兒，繼續清理手上已經剖了腹的鯽魚，將內髒全扯出，扔了垃圾桶，將魚放在水龍頭下衝洗，一直弄幹淨了，才用抹布裹裹手，走出廚房。
方楠欣邊向房間走邊埋怨道，“小意，把手機還給媽咪，媽咪剛才叫你幹什麽了？”
方意回頭，見媽咪已經進來了，又轉回頭去忙自己的事了。
方楠欣走到櫃子前，旋開了一瓶稱之“維生素”實際是什麽止痛藥的罐子，從裏邊倒出一白色粒片在手上，放進口中，拿著桌上的涼水直接喝下。
“小意忙活什麽呢，都不理媽咪了。”方楠欣走過去，隻見小家夥拿著自己的手機拍一本雜誌封麵。
“媽咪，這個叔叔好酷酷的。”小家夥怕方楠欣走過來收掉自己的手機，連忙將手機藏到身後，隻把一本雜誌推到方楠欣麵前。
“哪裏酷酷，有爸比酷酷嗎？”方楠欣隨意掃了眼封皮，不過是個化了妝的富家公子，世上哪兒有人長成這樣的……美。
小家夥別扭著沒有點頭亦沒有搖頭，隻軲轆轉著眼珠子。
方楠欣啞言，這小家夥，教她做人要誠實，卻也不知道變通，看來什麽時候得給她灌輸灌輸何為善意的謊言了。
把雜誌拿在手上
，對那嘟著嘴還在想到底誰更酷酷的方意道，“小意又偷偷拿了鄰居姨姨的書？”
“媽咪，我才沒有，是鄰居姨姨自己給我的。”方意小朋友強烈說明，不能讓媽咪誤會。
“好了，媽咪知道了。”瞧她炸毛的樣子，方楠欣隻是笑笑，前不久發現方意不知從哪裏帶回來一些雜誌報紙，又看她興致滿滿地一個人蹲在地上將那些書翻來翻去，問她做什麽，她卻將她拉過說，“媽咪，好多漂亮圖。”
她低頭看去，原來是本《昕薇》，裏邊很多模特，春夏秋冬裝，各式奇異服。
方楠欣當下揪問，“小意哪兒來的這些？”
“鄰居姨姨的。”
“那你怎麽給拿來了？鄰居姨姨看見了沒？”方楠欣想，人家若是自己都沒看，給這小家夥拿來糟蹋了就完了。
“媽咪啊，鄰居姨姨好多的，我隻是拿了一本而已喔。”方意小朋友表示自己已經很善良了，不拿多的。
可這話讓方楠欣一聽那就是問題了，忙道，“鄰居姨姨沒看見嗎？小意，媽咪不是說不能隨便拿人家東西？”
“可是……小意看到鄰居姨姨丟在垃圾桶裏了……”小意耷拉著頭，並不覺得自己有偷拿，可是媽咪好像臉色不好。
方楠欣聽罷本該放下心，總歸是沒有偷拿人家的，可是聽小意說是翻的垃圾桶，心裏又難過起來，隻道，“為什麽翻垃圾桶？不是說不能撿人家仍掉的東西嗎？”
“媽咪……”方意見眼前的媽咪好像真生了氣，弱弱屈從，認了錯。
本以為至此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她的小意很聽話，最怕的就是她生氣，可沒想到終究還是有了第二次，也是，她連房租都不夠付，哪裏還有買雜誌報刊的錢，女兒撿人家看過的書也不算什麽，可方楠欣就是不喜歡這種生活態度，寧願不要那些，也不願想象女兒做出撿垃圾的姿態。
“媽咪，真的是鄰居姨姨給我的，我跟鄰居姨姨說，‘要是姨姨不看書了，就把書給我，不要丟垃圾桶好不好。’姨姨答應了我，這是姨姨昨天給我的。”小意很怕方楠欣又生她氣，忙不迭地補充。
方楠欣給女兒委屈帶可憐的表情弄得生不生氣都不是，也不知道這小家夥為什麽就喜歡看這些虛虛實實的，不都是人嗎，滿大街都是，人家小朋友這個年齡都看動物世界吧，她怎麽就直接跳過去研究人來了？
抬手翻了翻，還不是娛樂周刊，明星八卦，小家夥這麽小就知道追星了嗎？
“媽咪，爸比還有多久回來？”小家夥似乎拋下了到底那明星與爸比相比誰更酷酷的難題，問起了讓方楠欣最難堪的一問。
回頭想想，最初小意問她爸爸在哪裏還是三個月前，那時候她因為身體原因一直在醫院裏掛水，隔壁床位躺的是一個年輕女人，不知什麽原因，和她一樣，也是掛水。
那時候她上下床成了問題，凡有三急問題都需要去喊護士，本來這些沒什麽，可有
次方意聽到隔壁床的女人催著自家小孩子去喊爸爸來，小家夥當下就上了心，她掛水的一個星期裏小家夥成功和對方小朋友稱兄道弟，還是為的問人家“爸爸”是怎麽回事？
那次從醫院回來，她拉著方意走在大街上，看到前麵一家三口，有說有笑，男孩子還給馱在了男人的肩頭。
方楠欣迷迷糊糊看得愣了神，卻沒想到拉著自己的小手晃了晃，頭一低，隻見小家夥一臉疑容，口中喏喏，“媽咪，小意有爸比嗎？”
方楠欣那時就知道，這個煩惱著所有單親媽媽的問題終究是輪到了她，她沒有慌，在她懷著孩子的時候她就想過，沒有什麽是不能告訴她的，她隻是一個小孩而已，她無需對她撒謊，倒不如直接告訴她真相，說自己也不知道。
可是她大可以實誠些，說他不在這個世上，並讓她在調皮的年紀裏永遠相信……
方楠欣伸手將方意提抱在懷裏，吹著晚風走在路燈下，對小小人輕語，“小意想爸比了嗎？”
“嗯。”
“爸比穿越了，在另一個世界裏打怪獸呢。”
“小意真的有爸比嗎？”
“小意當然有啊，而且爸比很厲害喔。爸比已經打下了五隻大象，三頭老虎……”
……
方楠欣抿抿唇，為了使她的小家夥不再陰鬱，更加堅信不疑，她兩個月前還特地去了趟網吧，從網上搜羅了大量美男圖片，塞來選取還是決定了一位某隱退娛樂圈的大牌明星，洗出來安在相框裏，回家帶給方意小朋友說，“喏，這個就是爸比。”
今天這小家夥又抽筋問了，方楠欣隻後悔不該提爸比兩個字，這一提又給這小家夥抓了道，暗歎口氣，敷衍道，“媽咪不是告訴小意了嗎，小意忘記了？”
“媽咪五天前說爸比已經從侏羅紀穿到了白堊紀，那現在呢？”軟軟的語氣，稚嫩的問題，方楠欣鬆一口氣，還以為小家夥又聽到了什麽不該聽的。
比如幾天前在超市裏，小家夥突然很認真地跑過來問正收銀收到手累的她，“爸比真的穿越了嗎？”
彼時客人排成了一隊，她尷尷尬尬地一邊收銀一邊應著，“小意怎麽了，又想爸比了？”
小家夥在她身後不住地點頭，又嚶嚶道，“爸比什麽時候回來？他找的到路嗎？”
方楠欣麵不改色，溫言細語，“當然了，爸比和媽咪一樣也有手機，可以搜地圖啊。”
方意聽罷臉上不見轉喜，反而焦急再道，“可是，剛剛強子哥哥說穿越的人都不願意回來，還說電視上都是這樣的。”
方楠欣麵窘，這小家夥關於自己爸爸穿越一事還真敢到處說，想想她應該勸勸李姐回家訓訓她家強子了，一個男孩子總看電視可不行，還是穿越的，不知道是宮鎖珠簾還是宮鎖心玉，不過心玉好像更有看點……
方楠欣見小家夥犯難，又一副嘟嘴樣，知道她心裏不痛快，心一橫，又撒了個更大的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