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各有計劃
“張琳,女,40歲,曾在華夏情報局擔任要職,現任政協委員。”
躺在招待所的房間裏,童兵反複翻閱著張琳此人的資料。如果A1想要在短期內扳倒趙擒龍,張琳必定是他手上的一張好牌。
事情還要從楊峰賭船案開始說起,數日前,在童兵的暗中查手下,雖然外賓薩耶姆安全返回,但是事情還沒有結束。阿卜辛使節團到了首都後,在兩國正式會談中對東海的治安提出了一些“委婉的小意見”。
再小的意見,放到兩國邦交的桌麵上談,也成了“國家大事”。首都政協非常重視這一點,立即成立調查小組,要來東海考察治安狀況,而該小組的組長就是張琳。
童兵仔細分析了張琳小組和A1、趙擒龍三者的關係。
張琳等人這次來東海的行程,隻是在首都內部做了決意,消息還沒公開。一旦東海市政府得到消息,肯定會如臨大敵。因為一旦調查組認定東海治安有疏漏,到時候會有一大批官員警員降職甚至下台。作為東海治安的最高官員,趙擒龍首當其衝。童兵思考過,如果他是A1,在軍界埋下了極深的根係,那麽最有利的情況就是,直接買通張琳和她的調查小組,從官方角度直接給趙擒龍扣上一頂帽子。
這樣的話,A1根本不用弄髒他的手,而且完全沒有後患。不過在徹底分析了趙莫君的資料後,童兵基本否定了這個想法,張琳此人以“鐵娘子”著稱,5年前,張琳奉命追查一起嚴重貪汙案,這批貪官為了自保,引誘張琳兒子飲酒滋事,想以此為要挾阻撓張琳追查。誰知張琳一力追查到底,最後這批貪官紛紛鋃鐺入獄,兒子也被她親手送進了少教所。
這樣一個鐵娘子,被AI利用的可能性很低。
又羅列出幾個A1可能采取的計劃,童兵忽然意識到外麵的天色暗了下來,不知不覺一天的時間又過去了。
“忙起來就忘了吃飯,讓小君知道應該又要罵我了。”童兵笑了笑,下意識去揉下唇,手背上傳來胡渣的刺痛感:“臉上也有幾天沒收拾了,聽說懶喵有時候會摁著陳帥他們剃胡子,我堂堂一個特種兵,可不能讓她這麽整……下次出門前,還是好好整理一下儀容吧。”
叫了一份外賣,童兵便從行囊裏取出一個小盒子,走進了洗手間。
這個盒子呈軍綠色,長寬跟眼鏡盒差不多,打開之後,裏麵裝著把剃須刀、一盒刀片、還有一小包肥皂沫。這種剃刀盒童兵包裏還有好幾個,部隊裏這些生活物資都會按月發,隻是童兵之前一直在金三角執行任務,於是這些洗漱用品便累積了下來。
用少許溫水衝開皂沫,童兵對著鏡子一個勁兒抹著下巴。
鏡子內外,兩個童兵的下半臉很快便被一層白色泡沫包裹起來。
童兵長得並不算帥,但屬於濃眉精目。為什麽不是濃眉大眼呢,因為他那雙眼睛雖然比孟筱翎大一些,不過以當今社會的標準,還是偏小了些。
幸好他的瞳孔特別有神,給童兵的顏值挽回了不少分數。一個漁民出生的戰友曾經這麽形容:“童教官那雙單眼皮跟蚌殼似得,裏頭就是兩顆烏溜溜黑珠子,你等晚上查夜時留點心,有時候能看著他眼珠子放光。”
作為
一個軍人,童兵也看不慣有些男性留長發或帶首飾。簡單來說,就是不太讚成“男性也需要打扮”這個觀點。童兵一向覺得作為男人,隻要幹淨整潔就可以了;作為軍人,隻要達到規定的軍容軍姿就已經很帥了。趙莫君之前偷偷送給他的一管男性用麵膜,在他包裏放了很久,始終沒有打開過。
不過現在他料理胡子的時候,倒是一臉認真。童兵的毛發從小就比較硬,有了胡渣後紮刺感很強。之前龍組的軍醫曾經說過,頭部毛發硬,往往代表毛孔不太好,如果疏於個人衛生的話,皮膚很容易起痘起瘡。這句話算是讓童兵留了心,沒有任務的時候,他都會堅持洗漱。就算再怎麽輕視個人儀表,頂著滿下巴痘痘總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刮完了胡子,用下的一次性刀片童兵沒有扔掉,生性節約的他兩指拈著刀片左看右看,估摸著如果用水衝一衝,說不定還能再用一次。刀片在洗手間的照明燈下散發出金屬反光,光點倒映入童兵那雙漆黑之目深處,他的腦海中漸漸浮現出殷茹男的影子來。
昨天在醫院中的倉促交手,雖然童兵穩占上峰,但是殷茹男那一手刀片,仍然給人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她的刀片旋轉力度之強,竟令熔兵手都險些沒有擋下。雖然不知道殷茹男是否修煉過內功,不過一個扒手能夠練成如此絕技,也算是非常難得了。
既然想到殷茹男,童兵便順勢考慮起千手堂的威脅來。之前童兵始終沒有太過重視他們,畢竟加上莊式兄弟和他們的黑道力量,雙方的實力差距依然巨大。童兵原先的打算是“養匪自重”,不要一口氣端掉千手堂,而是讓這些扒手陪著自己繼續演戲,直到A1徹底相信“童兵完全忙於對付千手堂,已經徹底顧不上追查Z任務”。
但是望著這枚刀片,童兵謹慎的心理又占了上峰。殷茹男和莊傑都有一手飛刀絕活,誰知道他們會不會還隱藏著其他實力呢?千手堂或許隻露出冰山一角,在茫茫冰海之下,是否還藏有更龐大的本體?
如果太過於專注趙擒龍,而忽略千手堂,或許在與A1正麵對決的時候,自己背後會插上枚鋒利的刀片也說不定?
剛想到這種可能,一股冰涼的感覺就籠罩了童兵的腦海,無數條透明的脈狀觸手在童兵的眼前延展交織,形成一片複雜的網絡。
“織命預感?!”
以往織命預感大都是在危險時刻才會降臨。童兵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在洗手間裏剃個胡子,都會有預感降臨。織命力的來去不受控製,機會難得,既然命脈已經出現在眼前,童兵自然不會放棄這麽好的機會,他抬起一隻手,向其中一條命脈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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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小的房間裏,正片牆上都被打上紫紅色的燈光。在這片紫紅色的牆麵上,一個黑色的人影被拉得又細又長,仿若怪物。
“哥,童兵一直沒有離開過招待所,爛牙叔已經帶著人去了。”人影微微低下頭,從卑微的語氣來聽,正是千手堂的莊豪。
“嘿嘿嘿……”莊傑的笑聲比起之前略有虛弱:“有沒有好好送送他?替我好好送一下啊!燒點紙錢,給他的表演出個好價錢。”
“知道了。”莊豪應聲退出了這片紫紅色的詭光。回到正常的
照明環境,可以看到他半邊臉上過著紗布,另外半邊仍麵無表情。這是一條夜總會包間走廊,莊豪正要離開,卻發現走廊盡頭站著一個穿著土氣的女人。
“茹男姐?”
殷茹男沒有回應,她筆直走到莊豪麵前,逼視著他的雙眼:“剛才走掉的那批人,不是你們的手下。”
莊豪避開她的目光:“茹男姐,你不是在忙安排小劉跑路的事情嗎?怎麽回來了?”
“他們出去時都帶著家夥,而且殺氣很重。”殷茹男偷了二十年的錢包,察言觀色的能力絕不差,莊豪轉移話題的小伎倆在她麵前不值一提:“他們去砍誰?是不是去找童兵?”
莊豪沒有回答。
“你哥瘋了嗎?童兵的身手又不是沒領教過,他以為靠這幾十個人就能對付得了?”
“茹男姐,這事情你就別管了,他們又不是千手堂的人。”
“這些人嘴上都有唇環。”殷茹男回憶著近幾年來東海崛起的各方勢力:“我聽說二區那邊有夥人下手特別狠,隻要價錢合適連條_子都敢砍,這夥人領頭的叫爛牙,他手下的人都帶著唇環。”
莊豪轉身便走,殷茹男立刻跟了上去,兩人一直走到夜總會一處隱蔽的角落,莊豪才低聲道:“茹男姐,這是哥的意思,你不要多事。”
“我們扒手吃飯靠手藝,一向看不起他們動刀動槍的人。”殷茹男冷聲道:“不過從輩分上說,我們都要叫爛牙一聲叔叔。莊傑是在送他們去死!”
“哥有……有他的打算。”莊豪無力地辯解著:“這次如果弄不到毛榮新的五行斷筋爪秘籍,實驗就做不下去。那公司那邊就不好交代了!”
“到底是什麽實驗?你們東臨會不是做藥做醫療的嗎?怎麽還和內功扯上關係了?”殷茹男不解地追問著:“不管怎麽不好交代,大家都是道上混飯吃的兄弟,在我殷茹男這裏,沒有把兄弟騙進火坑送死的道理!”
說著,殷茹男正要含忿離開,卻被一陣刺耳的笑聲止住腳步:“嘿嘿嘿……在我這裏,就沒有道理。”
麵前正是莊傑扭曲的笑臉,和莊豪比起來,他身上的傷也少不到哪裏,隻是臉上那份癲狂絲毫不減:“茹男姐,你知道嗎?有些時候,一場演出是不是成功,跟道理沒關係的。隻要舞台需要,就一定要有人上去演。”他依舊在轉著圈說話,聲音從殷茹男的四麵八方傳來,令人眩暈欲嘔:“如果爛牙叔的人不去,那就隻有你的人去。”
聽著他赤裸裸的威脅,殷茹男強忍惡心反問:“我隻是不懂,你找別人去報複童兵有什麽意義。爛牙死了對你有什麽好處?”
“這不是你可以懂的藝術,嘿嘿嘿……”
“好,莊傑,隻要你不動我千手堂的人,其他事,我也懶得多管。”
不欲和這個瘋子多做糾纏,殷茹男立刻邁腿便走,誰知莊傑又是一個舞步轉到她身前攔住去路。
殷茹男柳眉一豎:“什麽意思?”
莊傑取出了他的手機:“雖然不用你去對付童兵,不過這裏還有一個節目,需要茹男姐來演。”
他的手機屏幕上是一張偷拍的照片,從背影上看是一個女人。
“她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