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嗎的路障!

陳帥正撲哧撲哧地穿著粗氣,腳下瞪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

車子跟了他好幾年,已舊得連換部件都不管用,不過陳帥一直沒舍得花錢買一輛新的。反正也就是輪軸摩擦聲吵了點、刹車反應慢了點、準時上班耽誤了點而已。除此之外,這車平時還算能騎。

可是現在背後載著喬椏,還要追一輛機動車的時候,這破車就表現出它的“不給力”了。

“我真的好倒黴啊……”苦苦蹬車的陳帥,此刻隻有欲哭無淚、無語望天。

兩人之所以出現在這裏,還要從醫院裏說起。

陳帥與喬椏在醫院沒頭沒腦地亂轉一圈,眼看時間都過了幾個小時,他們仍然沒有找到喬蕾的蹤影。兩人在一樓碰頭的時候,卻聽見了樓上起了**。幾個護士邊喊著“有人砸玻璃啊”,邊從二樓便往下跑。

喬椏身為警察,見狀立刻逆著人流而上。剛上二樓,她便看見從一間診室裏搶出兩個人影,其中一個女子全身黑色緊身衣,麵帶血汙、腳步踉蹌;另一個矮個男子扶著她,一張僵硬的臉嚇得護士病人驚叫四散。

“幹什……”喬椏的話還沒說完,矮個男子將黑衣女一抱,越過喬椏從樓梯扶手處一躍而下,跳進了樓下大廳的排隊人流中,四五位正在排號的病人成了肉墊,被壓得大聲呼痛。矮個男子絲毫不顧四周病人安危,踢開幾具礙著他起身的軀體,抱起黑衣女子便往門外衝去。

“警察!站住!”喬椏緊跟著一躍而下,腳上的鬆糕鞋令她幾乎落地不穩,但是紮實的下盤功夫還是讓她落地後第一時間再次起跳,飛腳踢向矮個男子——也就是莊豪的後心。

麵對身懷武功的罪犯,她不多做無謂的喊話,一出招便是蠍尾鞭中的絕招“後心咬”。

蠍尾鞭這種腿功是一種“外功招式”,“後心咬”是其中一招的名字。這招首重一個“狠”字、其次則注重“陰”。這記彈腿看似是小腿抽踢,實際半途變抽為刺,腳尖借彈力直刺對方後背中心,勁道角度都徹底貫徹了“陰狠”二字。不論莊豪轉身還是躍起,都難以逃脫她的腿刺範圍。

莊豪雙手抱著殷茹男,無法回手格擋。喬椏這腿說來就來,真如同蠍尾般咬在莊豪背部右肩胛,令他險些將手中的殷茹男拋出去。

“這人是個練家子!快走。”被莊豪抱在懷裏的殷茹男灑出一把銀粉,將沒有準備的喬椏撒了一臉。

借著這一把銀粉的機會,兩人撞出大門,上了一輛沒有牌照的麵包車。喬椏正懊惱鬆糕鞋不方便跑步時,陳帥跑了過來,順口說了一句他有輛車停在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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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後座上顛簸的喬椏,此刻最想踢的就是陳帥。

誰知道這家夥說的“車”是指自行車?還是可以體驗“地震”感的二手破爛?

“我說……小喬教官,”喬椏一肚子火還沒發,前麵陳帥倒先抱怨起來:“你在後麵不要亂動,你一動我騎不快。”

看著前頭車流中若隱若現的目標,喬椏好容易忍住一腳踢翻陳帥的衝動,咬牙道:“你這後座上都是鐵鏽,刺得我屁……肉疼!這是人坐的地方嗎?”

“平時的

確不做人,隻是放貨用的呀。”陳帥沒心沒肺地解釋了一句,然後又哈哈一笑:“抱歉小喬教官,我不是說你是貨……”

“欠打你!”喬椏一肘打了過去,引得車子一陣亂晃,嚇得她一把抱住陳帥的腰,連連嬌喝:“喂喂喂!你穩住!”

“那你別搗亂啊……”險之又險地躲過一輛摩托,陳帥回頭賭氣道:“你再亂動,我就停車讓你自個徒步追了!”

喬椏雖然不敢再對陳帥動手,不過嘴仗不能輸:“你停啊!姑奶奶我腿功在東海還沒怕過誰,還追不上一輛破車?”

“那你也得看看鞋對不對啊。”陳帥不敢和她硬頂,軟下語氣來勸道:“你還是趕緊打電話叫增援吧,萬一追上了,你穿這雙鬆糕鞋怎麽跟人動手?對了,你帶槍沒有?你們應該有配槍啊!你剛才幹嘛跟他徒手打?開槍啊!”

陳帥的嗓門不小,一路上嚷過去,旁邊騎車人無不驚恐地遠遠跑開。

再讓陳帥這家夥滿嘴亂跑火車,恐怕人還沒抓到,就要引起恐慌了。喬椏氣得不再理睬他,她目測著前頭車流的擁堵程度,心中盤算跳下自行車徒步追蹤。

車子正騎在橋上,喬椏從高處看,倒是清楚得發現了前麵一個十字路口處,目標車輛正被堵在路口。可是有上橋就有下橋,到了下坡車頭往下一墜,毫無準備的喬椏又是一把抱緊陳帥的腰。

一種獨特的鼓脹感,這是陳帥此刻背部皮膚的真實感受。如果說之前車頭搖晃那次,他還沒有來得及感受,此刻這段下坡,陳帥終於非常徹底地享受了一把。

喬椏完全沒有發現陳帥的脖子根有點紅,她的指示中帶著明顯的興奮:“快!前麵路口!那輛沒牌照的黑麵包!看見沒有!”她本想讓陳帥加快速度,誰知陳帥聽到這話反而刹住了車。喬椏急道:“你停下來幹嘛?追上去啊!”

“這種麵包車裏能裝四五個人,你就這麽過去不安全。”陳帥低著頭,掩飾著尚未恢複自然的表情:“我們還是趕緊打電話叫警察吧。”

“姑奶奶我就是警察!”看到陳帥貌似退縮狀,喬椏氣不打一處來。

她今年年初剛當上警察,不久又被劉家龍欽點為特戰隊教官。那會兒小喬椏整天得意洋洋,後來打聽過才知道,教官的工作就是在單位裏搞訓練計劃,沒有出警機會。這可把喬椏給急壞了,她當警察就是為了製服歹徒、懲戒凶徒、毆打暴徒,沒有出警的機會還怎麽實現這些宏大目標?

上次楊峰賭船案,她是好說歹說,劉家龍才破例帶著她出動,事後還被喬蕾好一頓訓。聽說喬蕾已經“嚴令”劉家龍,絕不許再讓喬椏隨隊出動。這個“冰山姐姐”,不管是劉家龍還是喬椏都有點怕她。所以喬椏覺得,今後短時間內是沒有什麽立功機會了,好不容易今天遇到這個意外收獲,她怎肯把功勞讓出去?

“陳帥!聽我的!直接撞上去,到時候警局說不定會給你發個見義勇為獎!”喬椏揮動著小拳頭,一副中了“狂熱”的樣子。

陳帥臉色一黯:“見義勇為?毛哥被打成這副樣子,就是那什麽見義勇為的人搞的。”

“你不去拉倒!”喬椏剛要跳下車,頭部忽然感覺到強烈

的眩暈感,她身子一軟,再次靠上了陳帥的後背。

雖然有美女在背,可這會兒陳帥並沒有閑情逸致享受觸感了,為了防止兩人爭執被前麵的罪犯警覺,他不顧身後喬椏的反應,將車騎進了邊上的一條小巷子。

剛停車回頭,陳帥便嚇了一跳,喬椏原本紅彤彤的臉蛋此刻隻剩下煞白一片,雙目緊閉,好一會兒才呼吸一次,兩人的肌膚相接處能感覺到一片僵硬冰涼。

“小喬教官?小喬你沒事吧?”陳帥一邊看著喬椏的臉色,一邊扯動著她手臂,喬椏整隻手仿佛木偶一般,仍由陳帥扯弄,沒有任何反應。

“你別急,我馬上把你送回醫院!等會兒……先灌點水!”喬椏毫無征兆地昏迷過去,陳帥反而冷靜下來,大多數的昏厥,灌水都能管點用。從車前框裏取出半瓶沒喝完的礦泉水,陳帥一手扶著喬椏的背,一手拿瓶口去對準她的小嘴。

不知道是擔心喬椏的情況,還是從未有照顧人的經驗,拿水瓶的手顫顫巍巍,不是差點把水漏進喬椏領口,就是險些撞歪她鼻子。好容易把瓶口對準了喬椏嘴唇,還沒等她張開嘴,陳帥便急著把水瓶一傾,一小半的水漏過下巴,喬椏身上那件襯衫吸水吸了個飽。

“對不起!對不起!”陳帥下意識想取紙替她擦一下,可是他左手扶著喬椏、右手拿著水瓶,一時想不出哪裏有第三隻手可以取餐巾紙,一時急得手足無措。

被涼水一激,喬椏眼睛微微張了開來:“咳!那把銀粉有毒,暗算你姑奶奶……”

“你醒了?你能不能坐穩?我馬上送你回醫院!”

“回個……回個屁!”喬椏無力地推搡了陳帥一把:“還敢用毒,這夥人窮凶極惡啊!我非把他們一鍋……一鍋端不可!”

陳帥拍著額頭:“你真是我姑奶奶啊!都這樣了你還要把他們一鍋端?”

之前與陳帥相處,輕輕一下便能把他打得齜牙咧嘴呼痛,方才全力一推陳帥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喬椏這會兒才真正發現她的情況不妙,可是這小丫頭卻怎麽也說不出“放棄”兩個字。

“就……就聽你剛才的。”喬椏艱難地開口指示,她感覺不到冷,但牙關卻在不停顫抖,好容易才說出一句整話:“你快……快上車,遠遠的跟著……把我電話……電話拿出來。”

短短兩句話,喬椏說得又輕又含糊,陳帥聽了三遍才聽清。望著喬椏近乎哀求的眼神,陳帥掙紮片刻,終於低吼一聲,推著車扶著喬椏回到了街上。

喬椏東倒西歪地坐在後座,似乎連眼睛都睜不開,卻用虛弱地語氣指示到:“目標還在……還在路口嗎?”

順著她的話陳帥踮腳遠望,果然發現前頭路口還在堵著,有兩個路麵工人甚至搬出了路障擋在一個陰井蓋前頭。

“嗎的路障!”陳帥心裏暗暗叫苦:“你倒是開走啊!開走了追不上了!不就能送她去醫院了麽?現在怎麽整?難道讓小喬這副樣子追下去?不行……要不我上?我上準死了啊!”

正在陳帥滿腦子苦惱著要如何1V6的時候,喬椏的手機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上是兩個字:

“姐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