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直搗黃龍
大醉三日。
這三日，三十五路妖王一個個對猴哥佩服得五體投地，明麵上稱兄道弟，感情好得不得了。但我們都知道，這些家夥沒一個是真正靠得住的，從壁虎精一死他們便全部跑過來投降便可見一般。
酒肉朋友，算不得數，唯有縱情於酒肉之間，才度過了這三天而已。不過孤天瑤一張巧嘴在這三天卻發揮得淋漓盡致，冷嘲熱諷，借古諷今，含沙射影，引經據典，將這群家夥給說得啞口無言，卻偏偏又有火發不出，無話可說。既不破壞雙方關係，又提醒了他們要與猴哥共同維護這花果山，諸如此類，一舉多得。
三天後，該走的走，該留的留，水簾洞總算不那麽擁擠了。
清晨，我用水簾洞那至純至淨的水，一洗這多日的疲憊。見時間還早，便步出洞門，望山頂而去，想要一睹這花果山旭日東升的場景。
和煦的光慢慢從東方射出，籠罩著這依舊霧氣朦朧的山穀。雲氣繚繞，遠處水天一線，紅紅的日頭將天空與大海都映成了紅色，很是壯觀。
好久沒有這閑情逸致去看這風景了……
正沉醉在這風景中時，側邊突然傳來了聲音：“淩風，你覺得我們接下來去哪？”
這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對於正在散步的我，差點沒嚇了一個踉蹌。幸好我有些功底，站住身形，往旁邊看了看，卻是猴哥。
清風拂曉，將猴哥身上的猴毛都齊齊地吹向了一個方向。他手持金箍棒，上身是件黃色的長袖，下身僅著著一件虎皮襖，任風吹過，絲毫不動。
我本來還想開玩笑的，見猴哥似乎很嚴肅，也便收了玩笑的心，認真考慮起了他的問題。
半晌，他未語，我未語。
又半晌，我徐徐說道：“如果那些妖王說得是真的話，我們應該去妖界吧。一則探聽虛實，二則磨練實力，至不濟，也可為人間除點禍害……”
“直接去西天如來處如何？”
我自己滔滔不絕說個不停，卻被猴哥一句話直接從中打斷。
“西天？如來
？”我登時震驚，說不出話來。
老實說，一千多年前，五行山下的那道閃電，那種幾乎是毀天滅地的力量，至今依舊讓我心有餘悸。隻是輕輕抬了一下手掌，便是一團巨大的閃電，瞬間便把我打得神形俱滅。若不是後來師傅出手相救，我恐怕在一千多年前便已經死了。
“怎麽？怕了嗎？”猴哥依舊盯著前方，但我卻感覺他一直在盯著我，盯著我的一舉一動，每一個呼吸，每一個顫動。
“沒……”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的回答是那麽有氣無力。
猴哥一動不動，靜靜地說道：“齊天大聖孫悟空，不怕天，不怕地，不怕這滿天神佛，不怕這三界，自然也不怕他這如來佛祖。我一人來，也自可一人去，管他是龍潭還是虎穴，管他是佛界之主還是三界之主，也絕不會退縮一步。”
猴哥的語氣，平靜極了，平靜得不起一點波瀾。卻正是這種平靜，讓我壓抑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或者說，是覺得自己沒有與他說話的資格。我還是習慣平日裏那個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猴哥。
“可是，天庭那邊依舊沒有消息傳來啊，另外，如果妖界之主是仙界派出去的，那如若和我們聯合起來，也是一大助力啊。”我不知道怎麽回答猴哥的話，隻能勉強說出自己心裏認為還是可以站得住腳的理由。
旭日東升，太陽的光芒已經將我和猴哥二人暖暖地擁抱著。
猴哥總算是動了，我心裏也踏實了一些。那麽靜的他，讓我實在無從適應。
隻是，他卻隻輕輕地抬起手，遮住眼前的陽光，佇立著，遙望遠方，再次一動不動。
所幸他總算是開口了：“你覺得妖界之主會是那仙界派下去的嗎？如今仙界危如累卵，時刻都有被顛覆的可能。妖界雖一向不成氣候，但那隻是因為妖與妖之間各自相爭，從未考慮過聯合一事。妖界的絕頂高手雖然不多，但如那六耳獼猴本事一般的妖怪卻絕不在少數。仙界自身難保，此時哪有多餘的心思和多餘的人力去一統妖界？就算是他們派出那所謂的天庭第一戰將楊戩，恐怕也做
不到這點。”
“猴哥你的意思是，妖界之主極有可能是佛界派出的？”猴哥說的話，句句在理，但這結果，卻讓我再次震驚！佛界已是三界最強，如今竟連妖界也是他們的附庸。再者，如猴哥所說，妖界高手如雲，實力也不容小視，那這三界格局，豈非早就成了定局？
猴哥緩緩說道：“是，抑或不是，這並不重要。至於你說的，等仙界的助力，這原本也是我的想法。隻是如今已過了十餘天，二郎神做事又一貫雷厲風行，既然仙界依舊毫無音訊，那便是短期內不會有什麽希望了。我們的行蹤依然暴露，恐怕就算是不找他如來，如來也必然會來找我們的麻煩。與其如此，不如直接打上門去來得痛快。”
“可是，光以我們的實力……”後麵的話我沒有再說，也無須再說，猴哥肯定早就看穿了我的擔憂。
猴哥並不在意，再次說道：“我們的對手隻有一個，那便是如來佛祖。隻要敗了如來，一切自然結束。”
“佛界可不是隻有一個如來的……”我再次強調道。猴哥的道理我都懂，但我還是沒有足夠的勇氣。
“不，隻有一個如來。如來的為人，我再清楚不過，自以為一切都在自己掌心，所以難免有些驕縱。見我親自找過去，也一定會親自出來‘迎接’我。”
我提醒道：“就算隻有一個如來，我們也不是他的對手吧？”
“不，我會贏。為這天，為這地，為這三界，也是為了我自己。”猴哥的聲音，沉著堅定。沒有說辭，沒有顫動，隻有前進，永不停止的前進。
我發現自己再沒有說辭，也再沒有理由。既然踏上了這條路，終究也是要麵對的，要怪，也隻能怪一千多年前我踏出的那一步吧。
隻有眼前路，已無身後身。那便舍命，陪猴哥上這一趟靈山吧，是死是活，也隻能看自己的造化了。
我忽然覺得，在自己死之前，需要留下一句豪言壯語。
“好！就去佛界！去那靈山，去會會那如來佛祖！也叫他們看看，我白淩風，回來誅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