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納降（下）
“正是，正是！”那妖王一臉逢迎。
猴哥來了興致，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妖界之主，也就是這妖界的主人。原本，妖界是沒有主人的，隻是三百年前，出了一個極厲害的妖怪，打敗了這天下各地的妖怪，一統妖界，當上了王。這妖王也頗有本領，稱王之後迅速在這四大神洲建立各路分洞。他自個位居中央，統領四方，而他的嫡係，則被派到各地去建立管理樞紐。三百年來雖對外諸多征伐，聽說已經將大部分凡人的住所變成了他們的地盤了，唯一值得稱道的是諸妖之間好歹也是相安無事。”
猴哥眼睛眨了幾下，若有所思：“那為何我花果山六七年前才被一統？”
“說來也怪，花果山一直被當做是個不毛之地，就算是別地的妖怪，也懶得來我們這兒占地為王。直到近年來才稍有起色，所以那妖界之主便派了這壁虎精來分管此地。而這壁虎精，向來悶悶不樂，似乎是因為失去了上一個鎮守之地，才被發配到這偏遠之地的。”那妖王一句接著一句，唯恐說得不夠。
所幸憑他這幾番描述，我也總算弄清了妖界一統的細節。沒想到那妖王還有些本事，竟還有如此管理手段。
猴哥不知哪來的怒火，牙齒咬得吱吱響：“想當年俺老孫在時，我花果山雖不是名揚四方，但好歹也是一片樂土，天上地下哪個敢小看！如今竟成了這等任人欺淩的不毛之地，可恨，可恨，著實可恨！”
“我曾聽父輩說過，這花果山出過一個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後來護送什麽唐三藏到西天取經去了，難道就是大王您？”原先的那隻妖王忽然插了一句，半分肯定，半分否定。
“正是！不過那成佛的可不是俺老孫，俺老孫從頭到尾都是齊天大聖！”猴哥一聲淩厲，豪氣席卷四方。
那妖王臉上先驚又喜，急急忙忙叩首道：“大王在上，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竟然冒犯了您，還請大王恕罪！
這一下可把別的妖王給嚇到了，一個個急忙跟著那妖王，不住地往地上磕頭，嘴裏喊著：“還望大王恕罪！”
“都起來，都起來，俺老孫可不是那壁虎精，不會要你們的命的，起來吧，起來吧。”猴哥連忙扶起那些
妖王，不過臉色並沒平和多少。
這些妖王看猴哥這樣，一個個也是驚疑不定，無奈不敢違抗，隻能驚惶地站起身來，隻聽那個領頭的妖王說道：“如今大王您回來了，正是重整我花果山千年聲威之時！”
“重整聲威！重整聲威！”一群妖怪就會起哄，而且一個個馬屁拍得，真令我反感。
“免了免了。”猴哥也很不耐煩這情景，繼續說道：“給我說說那妖界之主是個什麽來曆，喚個什麽名號，俺老孫好找他算賬去！
那負責傳令的妖王連忙從妖群中走了出來，說道：“這個，我們著實是不知。隻知道是三百年前不知從哪忽然出現在這妖界的，像我們這些小妖王是根本沒機會見到他的。那壁虎精，也隻稱呼他為大王，從沒聽他提起過他的稱號。”
“此話當真？”猴哥自是不信，故而問道。
“當真！豈敢欺騙大王。”那妖王急忙答道。在一邊的其它幾個妖王一個個也急忙應和著，唯恐猴哥不信。
我想了一下，覺得這些小妖沒什麽膽量騙猴哥，思前想後，還是對猴哥說道：“這事確實有些奇怪，竟沒人知道他的名號。興許不是妖界出身的妖怪。會不會是佛界或是仙界派下來的？如果是的話，統一妖界恐怕不會像表麵上看上去這麽簡單。”
“算了算了，管他是什麽來路，俺老孫照樣一棍下去！一統妖界就罷了，隻要不打我花果山的主意，俺老孫都無所謂。隻是這將手都伸到人間去了，俺老孫可就看不慣了。俺老孫雖不是什麽好人，但，嘿嘿，總得找點事做，何況這事還和佛界可能有關係……”
猴哥自顧自地說著，忽然將頭一轉，看向了那三十五個戰戰兢兢的妖王：“你們說，可敢與俺老孫同去啊？”
“啊？”
眾妖王一片嘩然，臉上什麽表情都有，一個個交頭接耳，半天沒個動靜。
終於，那領頭的再次出來，說道：“大王，您本領無雙，世所皆知，也是我等所親眼目睹。隻是，我等隻是偏居一隅的妖王，如果要我們保衛花果山自是寧死不屈，死戰到底！可這對抗整個妖界，我等連個壁虎精都打不過，恐怕，去了也是白去……”
那妖王說話越說
越小聲，唯恐猴哥生氣。
“哈哈，俺老孫隻是開個玩笑，哪裏要你們真上陣打架去。”猴哥一下子樂翻了天，在王位上撲騰個不停。
“哈哈……”眾妖有氣無力地應和著，臉上紅的，白的，青的，倒也挺好笑的。
猴哥笑夠了，也鬧騰過了，一改之前的臉色，笑嘻嘻地說道：“好了好了，現在你們既然來了我這水簾洞，那以後我們便是兄弟。既然同在這花果山上，那就自當生死與共，不必大王長大王短的叫個不停，俺老孫不喜歡這麽多禮節。諸位覺得可好？”
“這，大王……”幾個妖王舉棋不定，不知道說些什麽，大概是不清楚猴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我大概是懂了：打一棒再給一個蜜棗？猴哥也知道這個？看來又得對他刮目相看了。
猴哥繼續說道：“諸位莫不是信不過俺老孫？你們也不打聽打聽，俺老孫對這花果山上的妖怪們，從來都是親如兄弟。諸位若是不信，去問問洞裏的老妖們就知道了。當年可是整整七十二洞妖王呐，那大哥，就是後來在妖界混得一片大好的牛魔王啊！”
“豈敢不信？”妖王們臉上半信半疑，但嘴裏還是說得好聽。
猴哥也不勉強他們了，朝外一喊：“孩兒們，上菜咯，待我與諸位兄弟痛飲一番！”
很快，猴子們一隻接一隻，帶著些蔬菜果肴走了進來。
那些妖王一開始仍舊是一臉拘束，不過後來在猴哥的酒菜攻勢下，一個個的態度自然也就放開了。或許也是酒壯人膽的關係，很快就一個個稱兄道弟，說什麽甘願生死與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之類的話。
變得還真快，我對這些家夥還真是厭惡。
趁酒菜之間的空當，我悄悄將猴哥拉到了一邊，說道：“猴哥，我看這些人，一個個皆是貪生怕死之徒，恐怕不可信吧？”
“不。”猴哥一把推開我，毫不介意地說道，“可信，但不可盡信，隻要這花果山不出什麽意外，他們勢必都不會再做什麽壞事。這對我們來說，已經是夠了。隻是俺老孫可惜呐，這花果山再也出不了以前那群一塊頂天立地的兄弟了……”
猴哥苦笑著：“來，喝酒，喝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