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0 輪回天函

黑暗彌漫的樹蔭之

下被湧動的風雨波光粼粼地折現出一種明滅可見的陰森感

潮濕的空氣中

到處都回蕩著一股冰冷而香甜的腥血味

【凱伯之森-陰謀】

黑暗彌漫的樹蔭之下被湧動的風雨波光粼粼地折現出一種明滅可見的陰森感,潮濕的空氣中到處都回蕩著一股冰冷而香甜的腥血味。

臉色蒼白的願天寂坦露著那具不再熾熱的上體,放慢呼吸地站在那裏,一臉嚴肅而認真地說著,“照這樣下去,我會輸掉的!.....切,一啟動強大的天函模式,右臂的整個肌肉都快要撕碎了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忍痛地抱著自己的胳膊,深吸一口氣之後,願天寂扭曲的臉色便稍微緩和了一些,“淩伯雲的三象之繼,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沒想到那對眼睛會這麽詭異!能夠看清我釋放的所有業力。......既然我現在的身體使用不了「誅天」和「禦影」這兩種以爆破為主的天函模式,那隻好采用這個辦法了!”

願天寂在那片接近死亡的陰影裏,輕輕地笑了,迷茫的眼神中瞬間輝映著深邃的幽藍色。

“嗖”的一下,調整後的願天寂便展開快速的移動。

森林裏不斷地閃現著願天寂魁梧的身影,像是一陣重疊卻被拉長的幻影般一步又一步飛快地接近著淩伯雲。

越是接近淩伯雲,願天寂就越是把體內的業力隱藏起來。這樣的話,利用眼睛來分辨業力流動的淩伯雲,就會因為太依賴那對眼睛而變成被動。

願天寂得意地冷笑一聲,然後整個心髒突然間狂跳起來,“(這一次,我不會再失手了!.....你去死!)”

說著,願天寂手裏的那把長劍如同一道劃破暗夜的亮光般,猛烈而迅速地刺進淩伯雲的後背。

“咚”的一聲,淩伯雲那道身披鎧甲的堅挺背影,在願天寂致命的一擊之下,突然大幅度地顫抖起來。

“噗..啊...”

一灘醒目而濃鬱的鮮血從淩伯雲的口腔裏直接噴出。

他那對紅色的眼睛瞪得很大,仿佛不相信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淩伯雲一臉全是扭曲的表情,在幾縷晃動的頭發之下顯得異常猙獰。

“怎麽可能!.....我明明看到你的業力是在對麵,你怎麽會.....出現在我的背後?!”

“呃--”

淩伯雲因為太過激動,胸膛裏沸騰的鮮血便順著食道再一次吐了一口出來。

無晟劍冰涼的劍氣在淩伯雲的體內像是一股呼嘯的寒風般,席卷著尖銳的冰屑瞬間便把淩伯雲的七筋八脈給快速切斷。顫抖的淩伯雲覺得自己筋腱中的每一條神經線都像是地麵上平鋪的大路般,在世界末日的時候成千上萬地崩塌凹陷。

“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一臉凝重的願天寂聽完淩伯雲的話後,便握著無晟劍黝黑的劍柄,向右用力地轉了一下。

“...呃...啊!”

淩伯雲用牙齒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嘴唇,承受著從背部傳來的劇痛。

“嗬嗬,疼嗎?淩伯雲!”

“你的三象之繼,能夠精準地捕捉對方的每一絲業力,從而能簡單地判斷出對方的每一個舉動。這個能力,的確十分完美也十分強大,但是,這也成為了你致命的弱點。....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故意在你的對麵設立一個擁有業力的我的假象。可是,真正的我自己卻會把所有的業力都隱藏起來,然後偷襲你!而且,你的眼睛每用一次業力,就會產生一個很短的間隙為下一次使用做緩衝。——我說的對嗎?”

願天寂將那把整根沒入的無晟劍從淩伯雲的身體裏快速地拔了出來,像是從粗大的樹樁上取下了貫穿的兵器一樣。

“滋滋....”

猩紅的鮮血像是一口破石而出的清泉般,順著淩伯雲鎧甲的裂紋汨汨地溢了出來。

淩伯雲把自己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孔低垂著,然後站不穩地轉過身來。他開闊的額頭上沾著幾縷被雨水打濕的黑色頭發,使那雙處於眉骨下方的紅色眼睛在對比之下顯得更加圓滑。

冷雨帶來的刺骨感和背後那陣錐心的痛把他折磨的全身顫抖。

淩伯雲緩慢地朝願天寂移動了兩步,然後抬起下巴,用一種伺機而動的目光冰冷地看著麵前這個放鬆警惕卻依然冷峻的男人,幽幽地說著,“願天寂,你很聰明!但,....談不上很有智慧。三象之繼的確有一個很短的間隙。不過,你真的了解三象之繼嗎?”

說完話後的淩伯雲,麵無表情的臉容立刻青光湧現。他拿起自己被雨水打濕的手臂之後,便牢牢地捆住了願天寂健碩的身軀。

變得詫異的願天寂,硬朗的雙臂瞬間就察覺到一股仿佛千斤之重的壓力來源於淩伯雲用肉體瘋狂地捆鎖。

得手後的淩伯雲猙獰地笑著,“願天寂,

你大意了!哈哈——,這一次你不能使用宇元皓次瞬間脫身了吧。沒有那種速度,你就像一個失去雙翼的麻雀般可憐又惡心,還十分地醜陋。”

淩伯雲扭曲的臉上像是被一隻喪心病狂的死神盤踞著,他精湛的瞳孔深處瞬間閃出了欲望猩紅的光芒。

被緊緊包裹的願天寂,看著眼前這個麵漏凶光的淩伯雲正詭異地注視著自己,然後咧開嘴巴對自己詭異地笑著,“嘻嘻嘻.....,願天寂,我接下來的這一劍,是跟你學的!”

“--呲”的一下,一股血肉被某種金屬刺進的聲音從願天寂的背後猛然間傳來。

一種恍然大悟的巨痛將願天寂整個被雨水淋濕的軀體瞬間燃燒了起來,他坦露的胸膛突然劇烈地起伏,仿佛呼吸道被一團火堵住了。不一會兒的功夫,願天寂整張英俊而白皙的臉容瞬間顯現著密密麻麻的紅色血絲。

“你竟然在你的劍上,.....抹了...劇毒!”

“哢”的一聲,願天寂咳出一口黑色的濃血。

從體內蔓延而起的這種感覺,沸騰卻冰冷。仿佛深夜中有無數隻貪婪的嗜血蟲爬在他的身上,然後慢慢地吸盡願天寂全身滾燙的血漿

因為中了淩伯雲的毒,他的視線瞬間被一種劇烈的麻痹感漸漸吞噬著,然後變得一片模糊。就連耳道裏,也被一種嗡嗡的蜂鳴聲緊緊地灌滿。

眼前的淩伯雲依舊抱著自己,隻不過沒有之前那麽用力了,或許是願天寂的整個身體都開始失去感覺了。“哢呲哢呲”的一陣碎響,淩伯雲便像一個被煉化過的水晶般,在雨水的猛烈衝擊下碎成了無數顆澄清的水滴。

而願天寂哆嗦的背後,持劍的人卻是另一個淩伯雲。他冷哼一聲,然後將插在願天寂體內的淩光劍快速地拽了出來。

願天寂麻木的軀體被空中飛速而落的雨滴近乎瘋狂地敲打著。失去撐力的他,跪在汙濁的泥漿中目光模糊地渙散著。

淩伯雲走到一棵樹下,撿起了扔在地上的劍鞘,然後將染血的淩光劍慢慢地收回鞘中。冰涼的雨水撞在他的鎧甲上,蹦碎出點點而閃的白光。若隱若現地輝映著他那對邪魅的紅色眼神。

他回過頭朝願天寂的方向悠悠地走來,發表著屬於勝利者的宣言,“你沒有想到吧,宇元皓次的業力運轉我也學會了。而且是一瞬間的功夫!”

“不要驚訝!這就是三象之繼業力運轉的神奇之處。它可以分析出對手業力釋放與回收的大小、屬性還有方向,也可以記住業力流動的出處。像宇元皓次這種瞬身的模式,來源於胸口下方的鳩尾穴,通過喉結處的天突穴,腳底板的湧泉穴以及膝蓋周邊的血海穴。將肢體的上、下、左、右形成一個相互感應的局勢,當施業者*驟然爆發強大的業力之時,整個身體就會達到瞬間移動的地步。我說的對嗎?願天寂。”

“——看來你的業力運行就是用眼睛把我的『天函方式』給複製了過去。”

願天寂再次從口中吐出一團鮮血,然後艱難地說著,“不過,你別高興的太早了。我願天寂的天函方式可不止「宇元皓次」這一個!下一個我要運行的天函,恐怕你是複製不過去的!”

“哦!沒想到中了劇毒的你,還這麽有力氣。哼~....少在哪裏大言不慚了!”

淩伯雲不相信地說著,可他的眼神突然猶豫了。

願天寂從泥漿中挺直腰板地站了起來,全然不顧身體是有多麽的痛苦。

雨水的浸泡使他麥黃色的皮膚變得黯淡起來,好像願天寂整個身體都發燒了。

“(沒想到淩伯雲的天函方式,已經恐怖到能記住我業力流動的地步。他不僅看穿了自己業力運轉的模式與缺陷,同時也摸清了我身體上的弱點。可惡.....,他剛才的那一劍正好刺穿了我後背上的「第一死穴」——京門穴。這樣子下去,可能真的會被他殺死!)”

願天寂捂著背後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心中暗暗地想著。

“我勸你不要療傷了——”

淩伯雲的眼睛就像是一台專門透視業力的精密機器,一丁點兒的業力流動都難以逃出他那雙來自地獄宣布死亡的眼睛。

他看到願天寂依然堅持地動用業力來恢複後背的傷口,不禁發出對自己堅信的笑容,“我的分析果然沒錯!京門穴,對你....很重要吧!”

“要是你的身體上,沒有這個唯一的瑕疵,或許我真的隻能和你打個平手呢!”

“.....女婿。”

願天寂聽到那兩個字後,身體還在疼痛的感覺一瞬間便像燒紅的銅絲一樣,錚斷了。他滿臉不承認地否決著,“別叫我那兩個字,我願天寂永遠都不會接受那樣的恥辱!”

願天寂火冒三丈,體內的業力突然紊亂地流動起來。

他看著淩伯雲那張邪笑的臉還有那對輕視自己的目光,沸騰的氣血瞬間狂湧而上。

“混賬東西!我不是你的女

婿!不準你在那裏給我亂叫!”

願天寂奮力地咆哮著,他的整個身體在這種激怒之下瞬間加熱,像是從火爐中端出來的鐵水般熱浪滾滾的。

淋在他身軀上的所有雨水,刹那間,化成了蒸蒸的白氣。那些遊離的水汽發出了“劈裏啪啦”的裂響,攪動了周圍逐漸暗淡的雨夜。

一股比一股強烈的熱流從願天寂沉默的身體上瞬間激射,然後將冰涼的森林一角急劇地升溫、膨脹、燃燒、爆炸。

在這之後,每一滴降落在願天寂身上的雨滴就如同黑暗中振翅亂撞的飛蛾紮進光亮的火燈裏,發出血肉燒焦的脆響。

“叭、叭、叭——”

渾身滾燙的願天寂垂下刀鋒般犀利的雙眸,他英俊的麵孔承載著一股無法言說的傷痛。願天寂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對淩伯雲冷冷地說著,“.....早在十年前,我就給你說過了,你永遠都不可以喊我女婿。你也不配做塵兒(風盡塵)的父親。”

“.....淩伯雲,今天的我們,必定會有一個人死去!我的實力還有直覺,已經告訴我了。躺在地上的那個人是我,而邁入黃泉的那個人正是你....淩伯雲!”

願天寂用手指著他,然後把自己快要瞪出來的雙眼遽然地縮緊。

願天寂平曠的額頭上瞬間暴跳出幾條膨脹的青色血管,然後他那具燙的快要爆炸的身體詭異地發出了一種野獸用爪牙切割獵物血肉的撕碎聲。

“--吱--呲--吱--呲”

願天寂健碩的後背,在鎖骨的兩端漸漸由內而外地撕開了兩條細長的裂縫,紅色的肌肉還有森然的白骨瞬間便暴露出來。

仿佛他堅實的軀體內捆綁著一隻不受控製的史前巨獸,開始從脊梁骨的深處切開血脈、震碎骨頭,甚至是扒開靈魂般向外麵掙脫出來。

一瞬間,兩股炫耀的白光從願天寂的鎖骨處激射而出,劈開了雨夜籠罩之下的凱伯之森。

那兩道堪比太陽的光束,讓一旁的淩伯雲忍不住地抬起了兩隻手掌,交叉地擋在自己的眼前。

“這是....,奇跡嗎?”

*****

【凱伯之森-黑枳翼】

一對龐大的白色骨架從願天寂的後背中“咯噔咯噔”地伸開,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是什麽東西,白骨的表麵便開始簌簌地席卷著一大團濃鬱的黑色筋脈。那些快速扭動的黑色細絲像是數不過來的蟻群般交織地竄動著,不一會兒的功夫,在白骨上便形成了一對深灰色的大型羽翼。

抬起頭來的願天寂,一臉冰涼的寂然。他用力地揮了兩下背後的羽翼,一陣驟然的熱流便彌漫起來。

他視而不見地打量了淩伯雲一會兒,然後用一隻手拔掉翅膀上的一根黑色羽毛,高高在上地說著,“你的劇毒,黑枳翼隻用了一根羽毛便把它吸幹淨了。”

願天寂說著,便把那根拿在手上的黑色羽毛輕輕地甩了一下。毛根處的毒血就這樣被他優雅地扔在地上。

他拿著指間的羽毛,在自己冰俊的臉上撫弄了一會,忍不住癢癢地笑了,“嗬嗬...,淩伯雲,你是個戰鬥經驗比較豐富的人,很懂戰略的重要性。不過,你派來的手下,位置好像暴露了!”

願天寂一說完,便把那根黑色的羽毛朝凱伯之森的邊際飛刺而去。

“嗖”的一下,那根黑色的羽毛從閃魂的耳邊略過。

驚恐萬分的閃魂,正常的臉色一下子全白了。他靠在樹幹上,被雨水濕透的嘴唇哆哆嗦嗦地啟開了,“打....打...偏了?”

閃魂覺得自己的位置可能已經被願天寂知道了,可他為什麽沒有用羽毛飛穿自己的腦袋呢?他不能隻是單純地警告自己,莫非是他故意打偏的。

正當閃魂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他扭過頭順著剛才羽毛飛過的路線朝它的終點看去,結果卻竟令他無比詫異。

“您怎麽....也下來了?”

閃魂用沙啞的聲音小聲地說著,同時也不斷地把頭朝願天寂的方向扭去,生怕被他發現了。

下著暴雨的冷夜把周圍遮擋的一片模糊,根本什麽也看不清楚。隻有流動在地表的雨水,會時不時閃射著幾道遊離的暗光。

一個模糊的人影從森林的另一邊走到閃魂的麵前,停下來之後,也隻能看清楚那個人穿著一對白色的靴子,其餘的上部分都被黑暗籠罩著。

站在閃魂麵前的那個人影,似乎用手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胸口。

“您受傷了?”閃魂有些激動地說著。

“嗯,他正好把羽毛刺中了我的胸口。”

那個隱藏在暗光裏的人影,語氣平和地回答著閃魂的問題。

“需要現在準備發動計劃嗎?”

“不需要,我們再等等。”

那人說完,便和閃魂轉移了藏匿的地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