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警笛聲

第十八章 警笛聲

大白狗一狗當先,怒視劉奇祿等人,黑子和張麻子站在中間,羅惜夢在後麵。

劉奇祿見了狗,下意識退後半步,夾緊雙腿,卻兀自不願落了氣勢,跋扈叉腰,叫囂道:“趙七你個狗曰的,終於敢冒頭了?老子要跟你新帳舊賬一起算,你今天死定了!”

黑子沒理劉奇祿,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劉奇祿又道:“哼!裝,接著裝!實話告訴你,警局的人待會兒就來了,我爹說了,你得進去關幾年,長長記性。”

“什麽罪名?”黑子問。

劉奇祿嘿嘿冷笑,隻以為趙七那冷靜的模樣定然是裝出來的。他這次來,就是要親眼看著黑子朝他跪地求饒,哪肯放過,便是顯擺起來:“故意傷人、強女幹婦女、商業詐騙、聚眾鬥毆……哪一條都夠裏蹲幾年了。”

黑子聳聳肩:“我不太懂。”

劉奇祿見這家夥還不死心,心想,這家夥肯定是太蠢,還不知道這一招的厲害。對麵不知害怕,劉奇祿又哪來的成就感,仿佛擠出全身力氣砸出一拳,本以為該石破天驚,結果卻打在了棉花上,好不憋屈。

於是,為了讓黑子知曉厲害跪地求饒,劉奇祿便耐心解釋起來:“故意傷人,你們兩個村子每年都搶水打架,鄰村去年傷了兩個,今年傷了一個,雖然都不是你傷的,但那又怎樣?有錢能使鬼推磨,我花點錢,他們都會出來指證你!”

“聽起來,我沒法反駁。”黑子點頭。

“嘿!這算什麽?還有更狠的呢!”劉奇祿更加得意,“強女幹婦女,羅惜夢將會指證你對她犯下的惡行,說你威脅利用她。嘿嘿,老子在裏麵也有人,**進去以後,就別想出來了!”

“這是子虛烏有的事!”羅惜夢突然紅了臉,反駁道,氣勢卻弱極了。

自從母親死後,她已經不再依附劉家,卻仍然不敢反抗土皇帝的權勢,知道劉向前對黑子和他爺爺的所作所為之後,更加忌憚。

“你會的,羅家塢三鎮交匯處,最不太平,也許今晚你爹就會被流亡的暴徒殺死也說不一定,世事難料。”劉奇祿賤笑道。

“你……”羅惜夢驚懼,看了看黑子。

這已經是紅果果的威脅了。

“還有呢?”黑子依然冷靜,拉了拉羅惜夢,羅惜夢心知這事自己插手不上,便退回黑子身後去了。

“商業詐騙,就是這兒,皮料場。”劉奇祿臉上扭曲著詭異的笑容,“羅惜夢,張麻子,都會作證。你,威脅唆使他們,毆打我,放狗咬我,無所不用其極,逼迫我父親將皮料場轉到你名下。別急著反駁,張麻子,你是哪個村的?”

又是威脅!張麻子無言以對,土皇帝家的勢力,讓人忌憚。

“哦。”黑子點了點頭,道,“很不錯的計謀,你們砸完了?門窗有些老舊,幫我一並拆了吧。”

劉奇祿隻以為黑子會聲淚俱下,跑過來跪在地上抱著他的腿求饒,哪想到趙七這混蛋不怕死,還在裝模作樣?他格外詫異,又是幾記組合拳打空了,憋屈得難受,再見羅惜夢一身製服妖嬈誘人,卻對黑子言聽計從,更是心火狂燒。怒道:“羅惜夢,現在你手裏沒有把柄了!你以為老子還會怕你?乖乖滾過來,不然,老子讓你一起死。”

“人身威脅,加羅織罪名,收買指使流氓混子打砸搶,好手段……”黑子嘖嘖讚歎,然後對劉奇祿說,“您忙,我看著。”

“給我打死他!往死裏打。”劉奇祿咬牙切齒,指著黑子,對身邊的混子們下令。

要開戰了?!

所有人都是一個激靈,卻反應各異。

十二名老匠人收起紙牌專心看戲,開始後悔忘了買兩斤瓜子。

幾十名新匠人卻暗暗焦急,心想這趙老板到底太嫩不知道人在屋簷下該做什麽,雞蛋也想碰碎石頭,不過,他們心中交集卻無法插手,真打起來,他們也不敢相幫的。

倒是張麻子這奸猾之徒有點良心,悄悄對黑子道:“要不,你先走,我給他們打一頓,再磕幾個頭?”黑子搖頭,把張麻子打發去廠房裏穩住新來的匠人們。

羅惜夢緊張得下意識拉住黑子的手,旋即覺得曖昧,又要鬆開,卻被黑子拽住,紅了臉,奇怪的是,剛才的恐懼居然突然消失無蹤了。

混子們分分看向頭頭刀疤哥,他們平日裏跟黑子關係不錯,都服氣黑子,真要對他動手?這家夥可不好對付!一年前,周三那一夥人在學校門口敲詐學生,把雪丫的錢給搶了,黑子和大白狗硬是輕鬆放倒周三的十多名嘍囉,追殺了周三三天三夜,那家夥現在都不敢回黑山鎮。

刀疤沒動,混子們也就沒有動。

劉奇祿大怒,質問領頭的刀疤:“你他瑪什麽意思?老子給的錢少了?”

刀疤道:“殺人的事情,我們不做。”

劉奇祿差點氣死:“老子讓你們打他,沒說一定要打死!”

刀疤勸解道:“劉少,咱們今天是來看戲的,最好別亂來,若是打傷了趙七,他就可以要求進醫院,不會馬上蹲局子的。咱兄弟們常進局子,這是管用伎倆。咱們隻要堵住,不讓趙七逃了就行。”

劉奇祿情商和智商都欠費不少,果然就被忽悠住了,他心想,等警察來了的時候,這家夥就知道害怕了,現在先當著他麵狠狠砸個痛快再說,就拍著刀疤的肩膀道:“有道理,等他進去了再找人弄死他!現在,去砸廠房!”

刀疤這才吩咐手下繼續打砸,還隱蔽地對黑子遞了個眼色。

混子們得令後,馬上又殺向了廠房。可憐張麻子剛聽話地躲進廠房,誰知又遭了秧,嗷嗷叫著被一群混混追打得抱頭鼠竄。

等李秘書火急火燎趕來的時候,劉奇祿的人已經把廠房砸得差不多了。

“趙七,服個軟吧!胳膊擰不過大腿。”李秘書對黑子說道,很真誠。

“服軟?你們砸了老子的場子,還要老子服軟?!你們不講規矩!”黑子道。

“所以說,你是胳膊劉老爺是大腿呢!你太嫩!不懂退讓和妥協,所謂剛則易折。”李秘書在跟唐覓蟬通過電話之後,完全沒有了心理負擔了。

黑子詫異地看著劉向前的貼身秘書,笑了:“劉向前給了我退讓的空間?我還以為他想整死我呢!我交出了證詞,他卻言而無信,這是過河拆橋啊!”

李秘書心想,怪隻怪你太嫩,商場如戰場,哪來真正的道義?他道:“董事長是這個意思,但,我或許可以幫點小忙。人不可太貪心,你讓出皮料場,董事長或許可以饒你一次,這次,你做得太過分了些。”

黑子奇怪道:“你跟我爺爺沒什麽交情吧?”

潛台詞很清楚,李秘書是劉向前的嫡係,怎麽會幫自己?在黑子看來,定然又是一個陰謀。

李秘書也不好解釋唐覓蟬讓他做“臥底”的事情,隻低聲道:“警局的人馬上就來,到時候,你就徹底輸了。現在,你還有機會主動投降。”

黑子笑了起來,笑容很奇怪,他看了李秘書一眼,忽然道:“你看我這大白狗,聽話嗎?”

李秘書不解:“聽說了,訓得很好。雪山獒?”

黑子道:“訓狗容易,訓人難。狗,記吃不記打,你得對它好一點,它願意聽話。人,忘恩不忘仇,你得對他狠一些,把他打疼了,他就不得不聽話。”

李秘書和羅惜夢都不知黑子在說什麽,隻是感覺黑子的態度格外強硬,二人皆是擔心不已。

黑子繼續道:“我爺爺算命,這三年,我也算命。但是,我們真的是在算命嗎?人命怎麽計算?我們算的從來不是人命。”

李秘書不信命,但也見識過黑子算命的精準,問:“那算的是什麽?”

“人心。”黑子笑道,“善良、邪惡、仁慈、殘忍……有時候,讓他們高興,能獲得些小錢。但更多的時候,讓他們憤怒、恐懼、憎惡,才能得到大錢。劉向前屬於後者,麵對他這種敵人,要麽忍,要麽……殘忍。”

狐疑地看著黑子,李秘書又想起方才通電話時,唐覓蟬的冷靜,他心裏沒來由地生氣一股不安的感覺。難道是到如今,這家夥還能翻盤?而且,唐覓蟬遠在東海,也知道他會獲勝?

不可能!

李秘書他完全看不到黑子的勝機在何處,卻又覺得這件事透著詭異,一時間想不通透。

就在這時,警笛聲響起。

聽見警局的人來了,劉奇祿也顧不上砸場子了,立馬帶人衝了出來,擦亮眼睛準備看好戲,他最喜歡在仇人被打趴下後,再去踩上兩腳。

他正在認真思考,待會兒黑子這混蛋若是跪地求饒,我該怎麽折辱他?還有羅惜夢那賤人,一定要好好羞辱一番才解氣!對了,還有那個不知死活的張麻子!哦,是了!還有那個咬過自己的大白狗,尼瑪,今晚煮狗肉火鍋吃!

幾輛警車徑直開進皮料場,下來十來名警察,當先一名國字臉中年警官,便是鎮上人稱活閻王的劉所長。

警察們還未走近,劉奇祿就指著黑子笑了起來:“你他瑪狂啊!你接著狂啊!看見劉所長沒有?他伺候老子跟伺候祖宗似的,老子叫他往東,他不敢往西,這回有你好受!哈哈哈……”

羅惜夢和張麻子見了劉所長,臉色頓時就黯淡下來了,他們都知道這劉所長是劉家的鐵杆,他來了,這件事情就勝負已分了!看來,劉家真的要把黑子往死裏逼啊!

十二名老匠人麵有得色,數十名新匠人卻不知所措,就連混混們也停住了動作,認定黑子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