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相逢,為你畫地為牢_第66章 精神病院的鐵柵欄大門【三更】

我的話語落下,程紹延望著我沉默了很久很久。

“為什麽這樣看著我?”我望向他問道。

“你怎麽知道回憶裏的人是不能去見的?好似你經曆過一樣。”他的話說一半留一半,我望著他緩緩的笑了起來。

“程先生,我沒有經曆,但是我能夠聽見,能夠看見。”

“聽你說的任何道理,似乎都是真的一樣。”他的話語緩緩的落下,我笑著,望著他說道:“我說的道理,都是真理,當然也是真的。”

他笑著,輕輕的摸了摸我的頭:“真會給自己的臉上貼金。”

望著他的樣子,我想起了晏庭筠,兩人的年歲應該相差不大,但是來那個人給別人的感覺很不一樣,程紹延更像小孩一些,看程羌和容錚對他的態度,便知道他是被寵大的,而晏庭筠,就很少會這樣,我在晏庭筠的身邊那麽多年,我也從沒有聽過晏庭筠家人的消息,感覺就像是和我一樣。

但是有太多的想法,注定隻是錯覺,隻是自以為是。

和程紹延散步一直走到了黃昏,又從廣場上走了一圈,才慢悠悠的回去,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了。

打開電視,還有八點檔正在播放。

我們靜靜的坐著,各自拿著手機玩,順帶看著電視。

說起來,我很久很久沒有上微博了,上去之後,有很多的未讀消息。

在推薦關注裏麵,有一個叫櫻花少爺的人,我一看這幾個字,感覺很是熟悉,但是卻又覺得男的取這麽個名字,好像娘炮受一樣。

我點開進去,隻見他最新更新的微博裏麵,是一章廚房的照片,廚房中的那個人女人,拍了一個背影,還背著光,所以更加的看不清楚了。

恍惚間,我才反應過來,這個女人特麽的是我。

微博什麽內容也沒有,隻有兩張照片,一張是我坐在客廳內的背影,一張是廚房內的背影。

我挑眉望著身側的男人,緩緩的點開了評論,下麵都是在說,沒有臉,差評!

我想著要不要也給他評論一個,但是評論什麽被他逮到了都不好,所以,我就艾特他點了無數個省略號在上麵,要是有反應,我就不評論了,沒有反應,我就評論。

留下省略號之後,我就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手機,大概過了兩分鍾,程紹延忽然給我回了一個:“怎樣?是不是還滿意?”

艸!他知道是我。

但是我們就坐在一起,他幹嘛不說話,還要在上麵裝逼去。

“沒有曲線,差評!”我回複之後,隻感覺要遭雷劈。

回複完之後,程紹延忽然看著我說道:“幫我拿一杯酸奶。”

“嗯。”我應著便就起身去冰箱裏拿,誰知就在我走路的時候,他就拍了一張我沒有臉的照片PO上去了,而且還配言說:“這張有曲線!”

這個遭天殺的。

我一邊看著微博,一邊在心中默默罵。

把酸奶塞到他身上的時候,我一臉鄙視的看著他說道:“程先生,你很無聊嗎?”

程紹延微微一愣,隨後一臉茫然的望著我說道:“怎麽了?”

“你不無聊,你把我的照片分成一截一截的發微博!”我的話落,他的眉頭緊鎖,一把就奪過了我的手機,看著上麵的照片和評論,臉色變得鐵青,隨後他拿出手機打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中傳來了一個童音:“小舅舅,晚上好!”

“多多,你在做什麽?”

他的話語平和,但是表情已經難看得就像是吃了土一樣。

“在做作業呀。”

“是嗎?你在微博上做作業?臭小子,還不趕快把那些照片刪除了,幾天不管你,你還要上房揭瓦了!”程紹延的話落,電話中的男孩咯咯咯的笑著,隨後說道:“小舅舅,我覺得未來小舅媽很漂亮啊,身材不錯,臉也好看,特別是眼睛,會說話一樣!姥爺生日的時候,你把她帶來吧。”

程紹延開著擴音,我就坐在一旁,聽著這個熊孩子胡謅。

其重點是,程紹延聽著他的話的時候,唇角含笑的望著我,掃視著,似乎他也還算滿意似的。

微博曝光了之後,第二天,上海的娛樂頭條就是我和程紹延在超市買東西,黃昏在外麵散步的樣子,就這樣毫無預兆的轟炸開來。

我看著報紙,心中想著的卻是晏庭筠,他看到了報紙,會怎麽想?

或許,這也會是他希望的吧。

我和程紹延,都沒有說這件事情,似乎都有了默契。

就這樣的,我們倆一起宅了兩天,周日的時候,我的課業做得差不多了,就坐在櫻花樹下乘涼,說是乘涼,但是不熱也不冷,充其量我就是坐在那兒看看櫻花而已。

坐著坐著,我忽然就睡著了。

而我,是被程紹延喊醒的,我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隻見他拿著我的手機遞給了我:“有人找你!”

我微微蹙眉,接過了電話:“笛芷,我是許芊,你在哪兒呢?”

“我在外麵呢

,怎麽了?”是宿舍的許芊,平日裏我們聯係得不是很多。

“瑩瑩自殺了!你知道嗎?”從許芊的口中聽到孟瑩瑩自殺的消息,我的心口一震。

在她們的眼中,我和孟瑩瑩還是好朋友,還是無話不談的好閨蜜,還是好姐妹,所以,瑩瑩出事了,我竟然不知道,這應該很是奇怪吧。

“什麽時候的事情,她人怎麽樣了?”

程紹延還站在我的麵前,我聽著許芊的話,沉聲問道。

“送到醫院去了,人也醒了,隻是精神不正常了,醫生要把她留在醫院。”許芊的話語落下,我的心忽然間就像是被針紮了一下一樣,疼得我無法呼吸。

“留在什麽醫院?”

許芊沉默了片刻,才說道:“精神病醫院。”

那一瞬間,我的心口很疼很疼,我的腦海中回蕩著她的話語,緊緊的咬著牙,從吊椅中下來:“你在宿舍嗎?”

“嗯,在,我們準備去醫院看看她,就想問一下你去不去?”

“等著我,我很快就到。”我說完,迅速的掛斷了電話。

當我聽見孟瑩瑩要去精神病醫院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感覺陷入了恐慌中,那種害怕很難用言語來形容,就像是整個人都被忽然間掏空了一樣。

眼眶酸澀,浮上了濃濃的氤氳。

程紹延望著我問道:“要去學校?”

“嗯。”

“我讓陳淵送你去!”

“好。”

陳淵送我到學校的時候,許芊她們都在宿舍,我推開宿舍門走了進去,她們猛然的抬頭望著我,柔聲說道:“來了。”

“嗯,她什麽時候自殺的?”我看著她們問道。

許芊望著我,緩聲說道:“昨天晚上,前天晚上我們回宿舍來她在哭,哭得很厲害,問她怎麽了她也不說,大半夜的時候她忽然尖叫著驚醒來,然後說她看到了鬼,後來她喊了你幾聲,知道你沒有在之後才安靜了下來,真是嚇得我們一晚上都沒有睡著,後來昨天我們出去逛街了,晚上回來她就自殺了,幸好是我們回來趕上了,送她去了醫院。”

許芊說完,我十指緊緊的嵌入了手心,她在哭,她在做噩夢,她孤獨無助,她希望我還陪著她。

可她為何那麽狠心,為何要把我當作可以利用的工具?

她隻有我,可我也隻有她呀。

我一時間被恐懼衝昏了頭腦,當我知道她招來的那些殺手並不隻是替她辦事,而是要取我命的時候,我那一刻是真的怨她。

“那我們現在過去吧。”我望著許芊她們緩聲說道。

我和許芊她們一起趕到醫院的時候,她的病房內亂成了一團,因為她一直說看到了鬼,有鬼站在門口,而她所說的鬼,大概就是前些日子流產了孩子,心裏不安吧。

胡言亂語一通,她又自殘,拿到什麽都往自己的身上砸,醫生看著她這樣真的不行,所以準備給她打鎮定劑。

可是她一直在鬧著,不聽話,所以很多的護士都去按住她,這樣才能給她打鎮定劑。

我看著此情此景,緊緊的咬著牙,大步的走了過去,沉聲說道:“你們在幹什麽?”

那些醫生護士聽到我的聲音,似乎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而瑩瑩望著我,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阿芷!”

她喊著,就朝我撲來,而身邊的護士還緊緊的拉著她,不讓她過來,我把手中的東西遞給了身後的許芊,大步的就跑了過去。

那小護士攔了我一下,說道:“小姐,她的情緒不穩定,你小心她傷到你。”

我望著她搖了搖頭,柔聲說道:“她不會傷我的,你們放開她,我和她說說話。”

那醫生半信半疑的望著我,隨後緩緩的放開了她,隻見她一下子就撲到了我的懷中,她一邊哭一邊在我的耳邊說道:“阿芷,我做夢夢見孩子了,我夢見孩子了,他在怪我!”

她的話語中皆是脆弱,落入我的耳中疼得撕心裂肺,淚水從我的脖頸上流淌而下,滾燙的溫度灼傷了我的肌膚。

“不怕,我在這裏。”我輕輕的拍著她的背,柔聲說著,淚水爬滿了臉龐,我的聲音哽咽。

“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你走了,我醒來就開始找你,可是你不在,阿芷,你不要離開我,我一個人害怕!”

“我不走,我一直在。”

看到她很正常的和我說著話,看到我們抱著哭成了一團,主治大夫帶著護士悄悄的退出了病房。

醫生離開之後,我緩緩的放開了她,望著她慘白的臉色,還有手腕上的紗布,心緊緊的揪在了一起。

我和都靠著病房的牆壁,靜靜的坐在地上,她的頭輕輕的靠在我的肩頭。

“阿芷,她們說我病了。”她在我的耳邊呢喃著,言語間帶著脆弱而孤獨的氣息,我垂眸望著她說道:“沒有,你很好。”

可是她望著我,沉默了許久才說道:“其實我可能是真的病了,因為病了,我才忍心傷害你,才忍心那麽對你,我一定是病入膏肓了,一定是

!”

我以為她不記得,我以為她故意忽略,原來她還是記得的,記得我們吵了架,記得我們說過的絕情話,記得她把我當作一顆利用的棋子。

聽著她的話,我的心裏也很難受,望著她緩聲說道:“既然你覺得是病了,那你就趕快好起來,我不怪你,以後的任何事情,我們一起解決。”

她望著我,定定的望著,隨後就笑了起來。

“你說的對,這世上比我有錢的人多的是,所以並不是錢就能夠掌控別人,阿芷,你不會原諒我了,那人,消失了,我聯係不上了,他們,肯定是衝著你來的!”她的話語,一字一句的落入我的耳中,我的身子瞬間發冷,整個人都冷了起來。

“你說什麽?”我望著她問道。

“我說,那人,我聯係不上了,徹底的消失了,我為了讓晏庭筠死,我和魔鬼做了交易,是我害得公司破產,是我還得你被連累,是我自己自食惡果!阿芷,是我自食惡果!”

她說著,淚眼婆娑的說著,而我,呆滯的坐在地上,那怪晏庭筠他們不見我,原來,真的是衝著我來的。

這麽多年,我受盡了苦難,但是依舊走過來了,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夠有能力,有本事為自己做主,不被人任由拿捏,可到現在,我依舊像是曾經的那個女孩,而他們,已經卷土重來!

我,似乎已經是在劫難逃。

看著身邊的孟瑩瑩,我咬著牙,竟然狠不下心來恨她,她何曾不可憐?

可她不但葬送了自己,也連著葬送了我。

看著我呆滯的樣子,她忽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笛芷,你到底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讓你如此的避而遠之,讓你如此的害怕!”

我望著她癲狂的樣子,沉聲說道:“我有什麽樣的秘密,等你的病好了,我告訴你,但是現在,你必須要把你的病養好,我陪著你!”

聽著我的話,她猛然的推了我一下,一個趔趄,我摔在了地上:“你少假惺惺了!”

“你認為是假惺惺嗎?隨你的便,你若是需要我陪,那我就在,你若是不需要,那我也可以走!你葬送了你自己,也連帶著葬送了我,但我不想這樣年紀輕輕的死在這兒,我不甘心!孟瑩瑩,你甘心嗎?”我等著眼睛,定定的望著她,她的神色恢複清明,望著我說道:“我也不甘心!”

“既然不甘心,那你就好起來,我等你!不管是誰,做錯了任何事情,都是需要麵對的!你也不例外!”

我的話落下,她的堅硬終究是裝不了多久,我還跌坐在地上,她緩緩的跪在了我的身側,柔聲說道:“你真不怪我?”

“說不怪是假的,但是你若是好起來了,我可以原諒你!”

“阿芷,說好了,你等我,等我!”她一邊說一邊哭。

我抱著她,緊緊的抱著:“我也隻有你一個人,很珍惜,從不輕易拋棄。”

“一言為定。”

她的情緒穩定之後,許芊她們也進來看了她,然後主治大夫看著瑩瑩平和的樣子,便就把我喊了過去。

“小姐,你和孟小姐的關係很好?”

“挺好的。”

“那你能不能來醫院陪著她,有她依賴的人在的話,治療應該會事半功倍。”那男醫生一臉誠懇的望著我,我思索了片刻說道:“我會隨時來看她的。”

“嗯,我的意思是說,你能不能陪她住在一起,這樣的話,會好一些。”

聽著這個人的話,我還沒有聽說過,讓外麵的人和病人住在一起治療的,再者我可能不能隨時隨刻在,不過我是覺得有很多的事情,必須瑩瑩自己勇敢走出來,依賴別人隻是一時,並不能走很遠,所以,我沒有立刻答應這個男醫生。

我望著眼前的這個醫生,恍惚的響起了消失得無影無蹤的陸子鈺,心口一滯,沉聲說道:“我回去和我的家人商量商量。”

“好!小姐你考慮考慮。”

“嗯,謝謝醫生。”

“不客氣。”

語畢,我離開了診室,去了病房,許芊和瑩瑩沒有說太多的話,隻是安慰之類的,很快的就好了,所以就出來了。

我和瑩瑩擁抱了一下,柔聲說道:“勇敢一些,有我陪著你。”

“好。”

後來瑩瑩的身體好一些之後,便就轉了院,轉到了專治療精神病的醫院裏。

轉院的那天,程紹延陪我我去送她了。

看著她走進那個鐵柵欄裏,我恍惚的產生了一種錯覺,覺得自己不應該讓她走進去,可是那上麵又寫著,某某精神病醫院,既然是病了,那去醫院應該是沒有錯的。

我這樣安慰著自己,可是心口卻漸漸的恐慌了起來。

程紹延看著我低沉的情緒,緩聲說道:“我幫你問了,你可不能跟著她住進去,說不定裏麵的人也把你當成了精神病!”

“是嗎?”我望著程紹延,再回頭看著那道鐵柵欄的大門,我忽然覺得,那就像是一個牢籠一般,進去了,以後再出來,就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