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淵源

淵源

時日一晃既過。至尊賽最後一輪就此展開，誰為棋界至尊，此戰一戰定英豪。

幾人已早早地坐在棋盤邊，等待裁判到來，一直到上午九點，裁判才姍姍到來，宣布比賽開始。

夏鵬執黑，不知怎的，經過一夜的討論，夏鵬的思路不僅沒有清晰，反而愈行混亂，原先在心中埋伏的對付崔明勳的腹案被一個又一個地清除，不知道如何對付崔明勳的本格流派，經曆一夜的思索，但覺崔明勳的棋完整無暇，無隙可擊，任何種方案也是無用，匆匆地走了一個對角星，夏鵬拈著黑子，癡癡地陷入了長考。

黃馨對上沈銳卻是以快打快，或許是因為兩人都與至尊無緣，都去掉了負擔，開局不到一個小時，就迅速進入了中盤。黃馨速以力大招沉著稱，麵對沈銳的攪局功夫，自然也是不甘示弱，棋局被導入了亂戰局麵。麵對四處不活的黑白大龍，黃馨卻是慢了下來，千頭萬緒，不知從何殺起。殺棋本是她的專長，可如今對方拚這一塊不要，要與她在轉換中見功夫，你吃一塊，必定牽涉自己幾塊，黃馨疲於計算，陷入了迷惘之中。

再觀另一盤棋，司空倩的神色空前地凝重。與坐眾人之中，各人風格標榜明顯，佐為老鬼是棋齡最長的一人，也是最難以琢磨的一人，他並沒有明顯的棋風，也沒有深遠的算路。大多時候是見招拆招。但是經驗老道，對棋盤的走向與急所最是敏感，延秉了古風好殺一派，招招直指咽喉，總是卡在你最為難受的位置。饒是司空倩本分老實，但佐為招招狠辣，逼得你無路可退，不得不與他一戰。司空倩棋風平和，但並非說她就沒有戰鬥力。難受就難受在，佐為之前的布局，招招盡皆卡在作戰的緊要之處，潺潺生輝。

司空倩甚是為難。這倒並不是佐為早有預謀，如果佐為能有這等算路，相信司空倩早已倒在他的刀下。有時候圍棋是不需要算路的，大多時候是一種必然。佐為對棋形熟練之極。劍指咽喉，司空倩手拿白棋，各處急所皆被對方遏製，如果一味收縮，跟隨對方的步調，雖能逃過一時之劫，但最終全局必然被動。司空倩不甘，這不，在白角左下小目，被佐為高掛，托，又見大雪崩。司空倩原意想要搶得實地，讓黑棋得到外勢，這樣，因為左上有一個星位小飛，也足以抗衡。沒料想，佐為的大局觀也是不弱，不行定式強行將立下一子跳出，讓白取了角後，外勢也是不管不顧，直接就坳去了左上的白角三三，將白的星位小飛趕了出來。此時，左下的大雪崩尚未完成，左上又出現一條白棋巨龍。局麵錯綜複雜，難以算清，卻是牽一發而動全身，一個不慎，便是滿盤皆赤的結局，當然，黑也諸多毛病，畢竟左下的大雪崩沒有完成。司空倩潛心竭智，計算著盤中每一個變化，小心翼翼地行棋。

一陣微風拂來，吹得人神情一爽，夏鵬陡然間，當日富士山下棋的那種感覺又襲上心頭，既然何種方案盡是無用，隨著感覺，四處擺放，見機行事。黃馨依然在長考之中，但覺每處皆大，處處漏洞，但卻不知從何入手。

但司空倩卻是另一種感覺，但看黑棋每一子都直指要害，步步艱難，難道憑借修真者的算路竟要崩潰在一個魂靈手中！雖然覺著黑棋有許多漏洞毛病可以一舉將黑棋擊潰，但細細看去，卻似乎黑都有愚形妙手脫困。黑似乎可以狠下一條心，對損失不問不顧，隻要逃出棋筋，而直接將白大龍畢於刀下。這一條大龍司空倩萬萬死不起的。

本來以幾人的高度，眾多愚形都不會多做考慮的，就是通常的業餘段位以上的棋手，愚形也不肯輕易出手的，太過難看。但在危急關頭，又是另當別論。這一塊白棋牽連太廣，還扯上了一個尚未完成的大雪崩，司空倩不敢大意，重頭理過，每一個可能都不能放過。黑棋可以承受萬般損失，可以走平日裏難看得緊，下不出手的棋形，隻要逮住白棋大龍，司空倩就得中盤認負。司空倩大是不甘，明明對手無理，卻是一時想不出反擊之法，決不能讓黑棋得逞，要讓它為自己的無理付出代價。這一陣微風反而吹得司空倩更是心煩意亂，理了理發間劉海，又埋頭重新計算。

越算越是複雜，司空倩竟然幫對手想到了好幾個脫困的妙法，恐怕佐為自己也沒算出，但棋若行到那裏，他也一定能夠看出。棄子，吞掉黑棋全部左下，司空倩回憶起夏鵬的經典對局，但是可能嗎！這一盤至關重要，司空倩沒有夏鵬的隨意灑脫，要棄掉白龍，吃掉黑左下全部棋子，一個也不能逃掉，一定要計算出黑棋的全部出逃路線，不能放過一個。這計算何等龐大，司空倩一個一個地篩選，好在每方時間有五個小時，倒是不虞超時。

黑棋每一個棋子皆卡在要緊之處，司空倩越算越是抑鬱，但覺抑鬱填胸，“噗嗤”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仰麵倒地。

夏鵬，黃馨幾人專心棋局，對身遭之事不聞不知，一旁的幾位裁判和冷麵姥姥，逍遙，萬象真人幾人卻是窺得分明，大驚失色，同時搶上。卻見司空倩搖搖晃晃地撐起身子，掙紮著坐起。兩眼發直，還是一動不動地緊盯著棋盤。

不知何時，天色竟然陡然暗了下來，一團烏雲緊緊籠罩住了竹林，，烏雲間雷電翻滾，轟隆作響，緊緊包裹住了對局的司空倩，竟然司空倩潛心變化，如同當日夏鵬一般，腦域急速開發，引動了天劫。

天昏地暗，對夏鵬，黃馨，崔明勳三人倒是無妨，但沈銳佐為二人卻是目不能見，隻得暫時封局。冷麵，逍遙，萬象三人皆是過來人，見烏雲遮蓋，暗道不好，齊齊飄前，護住了司空倩，但還是晚了一步，一道閃電破空而出，劈在了豪無防備的司空倩背上，司空倩撲麵而倒，將棋子拂了一地。

三人輪番出手，將劈向司空倩的劫雷一一引開。司空倩嘴角沁出血絲，司空倩卻惘如不覺，俯身將棋子拾起，一一擺好，跪倒棋盤之前，似是癡了。最後拾起一個玉佩，正是亡父所遺之物，剛才被雷劈倒，從頸中滑落地上。司空倩隨手放在棋盤邊，俯身棋盤之上，思路卻覺越來越是清晰，那腦域未被開發的部分，被一點一點地調動起了活力。

冷麵幾人立在一旁，替她抵擋著劫雷。轉眼半個多小時過去。司空倩眼睛一亮，她終於算清了全部變化，拿定了主意。此時她的腦域也恰好突破了百分之六十五，劫雲散去。這劫雲本是腦域突破之時與天地能量產生的共鳴，突破了這一頻率，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眼功夫，便散得幹幹淨淨。

司空倩算清全部的變化，拿起白子，正要落子之時，才發現對麵沒人，舉目四顧，冷麵姥姥，逍遙劍仙，萬象真君三人護在身邊，四周一片狼籍。夏鵬，黃馨，大竹，崔明勳幾人在遠處觀望，佐為和沈銳，裁判等卻不見了蹤影，迓然道：發生了什麽事！

冷麵姥姥慈愛地摸摸她的腦袋：癡兒，你潛心棋局，你度劫了。他們幾個進去吃飯了，這裏暫時休局。”司空倩抬頭望望正午的太陽，啞然失笑。是啊！自己專心棋局，卻是忘了時間，自己幾人不需要吃飯，裁判，佐為等卻是一介凡人，需要中盤休局吃飯啊！自己倒把這茬給忘了。

冷麵姥姥笑咪咪地告訴了司空倩事情經過，眼角一瞥，瞥見棋盤旁邊的玉佩，大驚失色，一把抓起，反複察看。

司空倩蠕蠕地道：姥姥，這是我的，大楷剛才掉出來了。冷麵姥姥一把將司空倩拉過身邊：你可是複姓司空？

司空倩低頭答道，正是，晚輩司空倩！冷麵姥姥神情一亢：司空翔可是你祖父？司空倩道：是我曾祖父！冷麵姥姥一把抱住司空倩：我是你的親祖母啊！

司空倩大驚失色，不知所措，疑惑道：我怎麽從沒聽爹和哥哥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