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被誤解

第十八章 被誤解……

不過戈朔還是不能相信一個死了那麽久的人會出現,而且他還殺了那麽多人,並且出現和餘心相擁和接吻,最後又還救了他們,不過這也並不像葉千子故意設下的假象,她根本沒有必要這麽大費周章,而且她沒有這麽做的理由,因為梁峰已經出現了,他沒有再裝死了,表示他已經不需要她了。(

那麽多的事情都證明剛剛那份信是真的,都證明了“鬼”也是真的,戈朔覺得有時候太真的真相,反而更加像假的,他不喜歡這麽複雜的事情,多想一會腦子就會特別疼,讓他很無奈。

“千子……”戈朔突然像到了葉千子,覺得她因為沒有地方去所以才會裏這裏。

戈朔好像可以感覺到葉千子的痛苦,他走出那個房間,在另一個房間的門口停下,她的白色裙子已經從門縫之中露了出來。

門縫之中露出的小小身影讓戈朔很心疼,他看著手機,現在都淩晨三點了,也不知道葉千子在這裏待了多久,有沒有睡著。

“千……”戈朔正想喊著,可是話還沒說出口他又收了回去,在心裏想著,“算了,不管她有沒有睡著,都讓她多待一會吧,反正她看見我,也不一定會開心,我還是不要惹得她不開心的好。”

於是戈朔依然著牆打了個哈欠,雙手差勁口袋裏,看著門縫裏那個白色的身影,心裏頓時間覺得很滿足。

……

葉千子依舊縮在門後麵的角落裏,她好像有嗅到一股味道,“朔……嗎?”

“嗯?”戈朔聽見葉千子喊著自己,忽然睜大了自己的眼睛,他在心中想,“我可以回應你嗎?”

“幻覺嗎?他怎麽可能會來。”葉千子身子又緊縮了,吸進身體裏的氧氣好像帶了許多冰粒一樣,“他看見了我和那一屋子屍體,怎麽還可能會來。”

“一定以為是我殺的,本來我就擁有別人沒有的能力,他一定以為我是怪物,所以……”葉千子腦子裏都是亂七八糟的思想,她越來越慌了,“所以不敢接近我……所以我是又被……遺棄了嗎?”

停頓了一會,葉千子抽泣的聲音傳進了戈朔的耳朵裏,她哭著說,“但是不是啊……不是我殺的……真的……不是啊……”

戈朔發現是自己一直把葉千子想的太堅強了,年幼失去父親,又失去了母親,然後又失去了冷川,一個人呆在這麽多屍體的別墅裏,被誤解……這麽多的事情全部都壓在了她身上,她沒有崩潰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而他現在才明白。

會不會已經晚了?怎麽辦才好?

戈朔不停搖頭,他閉著眼睛,“不是的啊,千子!”

一陣聲音在空氣中回蕩了許久,葉千子忽然猛站起來,她像個機器人一樣轉過身,看見那張足以讓她驚豔的臉。

可是下一秒鍾葉千子就轉過了身,她的頭發和眼睛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如果嚇到了戈朔那麽她又會難過很久。

“這棟別墅是你的對嗎?對不起,我現在就走。”葉千子低頭看著自己還是裹著浴巾,這樣出去恐怕不太好,外麵還那麽冷,她又抬頭,“那個……換身衣服我就走……”

葉千子故意頓了兩秒鍾,而戈朔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又失落了,脫下浴巾,走進房間裏拿出自己的衣服。

全身加起來一共也就五件衣服,葉千子足足穿了半個小時,她一直在等待,同樣一直都沒有結果,等到衣服都快穿好了,戈朔也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次是真的不得不走了嗎?

葉千子套上一件白色風衣,摸了摸自己的臉,把頭發盤起,戴上一頂帽子,眼睛是真的沒辦法,因為美瞳不知道放哪裏去了。

走到門口,葉千子抱著水晶球,和以前一樣的表情,就像放歌那個哭泣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樣,她跨著大步,路過戈朔身邊的時候隻是眨了下眼睛,把頭抬高,繼續走。

“其實一直以來在逃的都是我,為什麽現在變成了你在逃?”戈朔突然一句話,讓準備下樓的葉千子停了下來,“我每一次都看見了你,包括你和餘予在接吻,我就差想殺了他……”

那次葉千子也知道戈朔看見了,她一直以為他是無所謂,才會那麽果斷地離開,聽剛剛那麽說,他是在隱忍嗎?

“一直在逃的應該是我才會。”戈朔又重複了一次這句話,“我每次都在拚命找你,找到你之後又離你很遠,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是不可能在你麵前像冷川一樣露出那副關心你的樣子,我也很想做到。”

這是什麽?戈朔內心的話嗎?葉千子低頭看著,長長的樓梯,對麵的牆上掛了一幅畫,上麵畫的是一個身穿白裙的女生抱著水晶球靠在樹旁熟睡著,那個女生看得很眼熟,欺負就是——葉千子。

這幅畫是什麽時候畫的?又是什麽時候掛在這裏的?住在這裏這麽久從來都沒有發現過,葉千子留心了一點,畫的左下角寫了“戈朔”兩個字,她胸口的心髒看見這個名字就快要跳了出來。

“我第一次去日本之後就喜歡你,你救了我以後我就愛上你,去部隊的時候我在很難過,回來之後你的改變讓我很驚喜,可是你的抗拒讓我很氣憤,冷川和餘予都讓我覺得你不需要我,可是結婚證上有我們的名字你知道嗎?”戈朔的語氣有硬了起來,他還是萬年不改表麵的冷漠,可這次他的內心服軟了,“我一直是喜歡你的,你知道嗎?”

這種語氣葉千子好像在哪裏聽見過,而且是一模一樣的,而記憶好像在此刻好像變得模糊了,她扶著自己的頭,什麽都沒辦法想起來,隻感覺到了很深切的疼痛,全身都在疼痛不已。

“是誰……”葉千子疼得眼淚直流,可是那種語氣是誰她還是不知道,“究竟是誰?”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因為她覺得好像隻要知道了那個人是誰,就會知道些什麽事情。

……

“啊……”最後葉千子迫不得已大叫了起來,她忽然記起來了,就想是餘淮最後跟餘心說的話一樣,是一樣的語氣。

對了,餘心!

“餘心怎麽樣了……”葉千子還不知道自己離開以後餘心怎麽樣了,她的頭還是疼著,她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覺得有點困了。

戈朔搖著頭,他也幫葉千子揉著她的太陽穴,一臉心疼的模樣,“餘心她住院了,情況還不是很樂觀,公司那邊估計準備讓餘予正式接手了,可最近訶若夢預產期快到了,一時間很難走的開,我雖然現在在這裏,那等會就不一定會在什麽地方了……嗬嗬……”

“那為什麽在這樣的情況還要來找我?就因為那個電話嗎?”葉千子握緊手,在心裏想著。

“我呢……”戈朔的聲音還伴隨著他的腳步聲,他的呼吸聲一陣陣找不到規律,“千子……”

葉千子的心不安地跳著,她往後退了一步,卻剛好躺進了一個溫暖地懷抱裏,一陣熱騰的呼吸在她的脖子後麵。

“我呢……”戈朔的手攬住葉千子的腰,緊緊貼著她的臉,“對不起你……”

“……”葉千子還想說什麽,可還是沉默著不說話,隻是在心裏嘀咕,“為什麽要道歉?”

空氣裏又是沉默,葉千子都快要撐不住了,她一直這樣被抱著,肯定會控製不住自己。

“朔……”葉千子再也沉默不下去了,她剛一說話,發現戈朔更加用力摟著自己了,那力氣足夠把她弄疼。

“對不起——”戈朔用吼的方式在葉千子耳邊大叫了一句,她身子顫抖了,以為自己又做了什麽舍得他生氣了,她想道歉的時候又被他摟得更緊了。

“我不是一個好老公……”戈朔說話吐出的氣竄進葉千子的衣服裏,她全身都發麻。

“對不起,千子,我不是個好老公,讓你受委屈了。”戈朔這句話說得很別扭,但是葉千子從水晶球裏看見了他從未露出過的真摯的眼神。

剛剛那些話是戈朔發自內心在說的。(

“朔……”

本來葉千子還在猶豫不決,可今天好像是上帝故意要成全她一樣,戈朔對他如此溫柔,讓她控製不住,轉身踮了起腳。

戈朔被一個突如其來的吻,吻得不知所措,他的雙手都不知道應該放在那個地方了,最後子在不知所措的情況之下讓自己的雙手不自然地下垂到了大腿的兩側。

“擁抱我。”葉千子停下來一秒鍾說了這三個字,隨後身子一轉,把戈朔往後推著,“朔……”她說著伸手褪去他身上的衣服,“朔……朔……”她往後推著,一直朝著房間的方向……

“嗯,我在。”戈朔被葉千子推到了房間裏麵,他的身後就是床,上衣已經全部被脫光了,哭褲子的皮帶也已經快要打下敗仗了,因為它已經被扯掉了一半。

葉千子的衣服也隻剩下了最後的兩塊布,她一點都沒有逃避,反而往戈朔身上蹭著,“朔……”她甜甜的聲音充滿了誘惑力,讓他露出了極限渴望的眼神。

“嗯……”戈朔輕輕把葉千子推倒在床上,感覺自己的舌頭在被葉千子吸允著,不知道這是什麽樣的感覺,隻是很舒服,他也順著她的舌頭深入下去,他不敢太用力抓住她的頭發,因為害怕頭發會掉落,也害怕會扯痛她。

戈朔的褲子怎麽扯都扯不下來,那條皮帶在最後關頭緊緊地勒在那裏,葉千子伸手拿出剪刀,“哢嚓——”一聲,那條十幾萬的皮帶一下子被剪成了兩半。

沒想到葉千子也會有這麽心情急躁的時候,戈朔歪著嘴巴一笑,把她壓倒在身子下麵,隨著舌頭的蠕動,他的手也不安分起來,在她的胸前不停地揉動著,雙腿硬把她的雙腿扯開,手從上麵遊移到下麵,嘴唇落在她的脖子上,印下一個紅色的印記。

“你是認真的嗎?”戈朔在還可以控製自己的時候,半睜著自己的眼睛,也稍微停下了自己的動作,似乎做這種事情比想象之中累很多。

是不是認真的現在有又意義嗎?葉千子也搞不清楚自己是為了不讓衰老加速,還是因為被他剛剛所感動了,可是事情都經行到這裏了,她自己一絲不掛,而他還剩下最後一塊遮擋的步,現在停止的話,是不是隻能用“兩個人肯定有其中一個功能有問題吧”這個理由來解釋吧。

而且再往下麵一看,戈朔下麵已經支起了帳篷,要是讓他現在停止的話,估計他會難過很久,機會也就隻有這一次了,如果還有下次的話,不,是一定不會再有下一次。

“是認真的。”葉千子也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她學著以前在酒吧裏看見的別的女生的模樣,把雙腿盤在他的要上門,觸碰到那個龐大的東西的時候,她身體一抖,咽了口唾沫。

戈朔的笑容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他停下自己的動作睡在葉千子旁邊,把被子掀開,兩個人相互依偎著在被子裏麵,他的手臂變成了她的枕頭,小小的身體,摟在懷裏覺得很舒心。

“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很想這樣擁抱著你了。”戈朔的下巴在葉千子的臉上一直蹭著,“會感覺很安心。”

安心?葉千子眨著眼睛看著戈朔,又立馬閃躲著,她知道自己白色的瞳孔有多嚇人。

“沒事,白色的眼睛,很特別。”戈朔摸著葉千子的頭,鬆開手發現自己手上粘著許多的頭發,“我每天都像活在戰場一樣,不僅僅身披著厚重的鎧甲,而且還要背負著那麽多的使命,還有希望和自己的努力,所以呢……可以這麽安心地睡一會覺得……很開心……”

葉千子從來沒聽過戈朔說自己開心,也沒有聽見過他說自己難過,道歉更不用提了,可是今天她全部都聽了一遍,不知道為什麽,內心裏,好像一直在很緊張。

“待在你身邊會覺得很安心。”戈朔說著把自己的眼睛閉上了,好像是睡著了一樣,但是他的每一聲呼吸都很沉重,葉千子閑的無聊,她輕輕點上了他的嘴唇,隔著自己的手指,親吻了下去。

戈朔閉著眼睛,“你知道吵醒了睡夢中的狼,會有什麽樣的下場嗎?”

“不知道。”葉千子淘氣地眨著眼睛,她轉身坐在了戈朔的肚子上,她眼睛笑得和月亮一樣,俯身吻著他,“那你知道你遇見了現在的我,有多危險嗎?”

這可沒想到戈朔居然被葉千子給調戲了,他揉揉自己的鼻子,“你猜啊……”這一聲下,立馬局勢就被扭轉了,他在上,她在下。

猛烈的吻讓葉千子不知所措,她感覺到一直猛獸在撕咬著自己的身子,動作看起來不是很熟練,力度也掌握的並不好,把她弄得很疼,這還緊緊是吻而已,要真的到了最後的時候,身體不被撕裂那才是不科學。

“第一次?”這問題雖然葉千子問的有點不自信,可看戈朔的這些動作,她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想知道答案。

戈朔停下動作,臉微微有些紅,“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能讓你好過了。”他一臉的壞笑

“朔,你的夢想,是什麽?”葉千子輕聲地問著,嘴唇觸碰到了戈朔的鼻尖,這都是niki教給她的一部分,其中魅惑她教的最多。

戈朔一動,把葉千子摟進自己的懷中,他緊閉著眼,“奪回原本屬於我和若夢的公司。”

“……”葉千子一聲聲呼吸,她想的太天真了,會以為他的夢想會是自己,她往他懷裏縮著,心想:“從小母親就教過我要淡泊,不管是自尊還是傲氣,我都覺得自己沒什麽放不下,可是……但是……我……為什麽會覺得放不下你?”

或許這都是錯覺,因為有過這一次曖昧的錯覺。

“夢想……”葉千子觸摸著戈朔的嘴唇,“你的目標也許不僅僅是一個公司那麽簡單吧,整個城市,大概都不夠用來填滿你的野心。”

戈朔以為葉千子說的是玩笑話,他揚起嘴角笑著,一個轉身又把她壓在身下,“洗鴛鴦浴怎麽樣?”

一看時間,都到晚上九點多了,戈朔也差不多要回醫院了,餘心遭到了兩次打擊,情緒還不是很穩定,訶若夢那你也需要人照看著,都這麽晚了,不去看看很難安心地睡覺。

“嗯。”葉千子坐起身,撇著嘴巴看戈朔,“我……走不動……”

“噗——”戈朔差點笑了出來,他以為這是葉千子在撒嬌,可轉眼看見那一灘血跡的時候他深吸了口氣,他很小心地把她抱起,“很疼嗎?”

問起這個葉千子肚子裏忽然冒出一團火,怎麽會有人連問都不問就突然做出那麽暴力的事情,自己是第一次不知道疼,他難道都不知道會很疼嗎?啊,不對,他也是第一次怎麽會知道呢?可是不會啊,好歹也要說一聲有個心理準備吧,啊,這也不對那也不是……

那團火在葉千子心裏卷成了麻花,她想說又說不出口,愣了很久覺得疼,又縮了縮自己的身子。

既然葉千子不說,戈朔也沒什麽說的,這麽晚如果再不趕過去,估計餘予和啊菜在醫院裏會忙不過來。

從浴室出來已經是快接近十二點,葉千子因為全身酸痛很難穿衣服,連衣服都是戈朔幫她穿的,每觸碰到她的肌膚,他的身體便有了反應,所以整個穿衣服的過程都是比較揪心的,最後麵的那件外套是葉千子自己穿的,而戈朔在廁所裏不知道做了什麽。

打開房間的燈,發現這裏麵已經是一片狼藉,她在唯一整理的化妝台前麵找著自己的美瞳,她發現頭發原來不會完全變成黑色,而睫毛和眉毛也是,隻是白色減退了很多而已,而眼睛就更不用說,根本一點變化都沒有。

不過可以改變多少是多少,而且可以減退衰老,可以減一點是一點,可以再多活一秒鍾那都是關鍵的一秒鍾。

美瞳和化妝品都找到了,葉千子必須要自己處理了,因為再也沒有人會幫自己,唯一可以幫自己的冷川都已經……

時間有限,葉千子拿起睫毛膏和畫筆,她習慣性先把美瞳戴進去,因為那雙眼睛連她都覺得恐怖,可是不管怎麽說,美瞳還是和真實的瞳孔是有區別的,可是再怎麽說,戴了總比沒有戴好。(

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葉千子閉著眼睛,睜開的時候看見廁所的門打開了,她順手拿起護眼液滴下去,又眨了眨眼睛,拿起眉筆在自己的眉毛上畫著,無視了站在自己身後的戈朔。

“為什麽你會變成這樣?”戈朔一直很想問這個問題,今天有機會便問了出來。

葉千子畫好了左邊的眉,轉手把眉筆畫在了右邊的眉上,“我的母親就是因為占卜了未來,所以才會死的,而且死的時候很難看,並不是像你看見的那樣好看。”

“為什麽?”戈朔對於葉千子的了解太少了,對她的家族也了解的很少,很多的事情都不是用科學可以解釋得清楚的,而且也有很多事情是根本百度都查不到的。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葉千子摸著自己的頭發,已經不會再大片地掉落了,“宗家的人天生擁有占卜未來的能力,但是每次占卜了未來之後都會衰老,我們稱作‘天譴’,泄漏了天機,就會遭天譴的。”

戈朔頓時間明白了為什麽葉千子會變成這樣,他也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麽樣的道應好,隻是幹愣在那裏。

“我的母親就是因為每年都給梁峰占卜未來,所以才會死,但是上帝是仁慈的,在母親死了以後她的容貌都恢複回來了,不僅僅是母親,每一個宗家的占卜師都會這樣。”葉千子放下眉筆,在鏡子麵前看了看,白色的眉毛已經被染成了深褐色,“而分家的人從很早開始就保護著宗家,他們沒辦法殺了宗家的人,也逃不掉,像原本保護我母親的人,曾經逃了,後來母親仁慈不再追究,可是在有一次皇室大動蕩的時候他還是出現了,並且留下了冷川,代替了我母親去死。”

這種命運聽起來很邪乎,存在或者不存在,隻在於別人信或者不信,而戈朔很明顯是相信了,既然這個存在,那麽……

“餘淮是不是真的像餘心說的那樣,出現過?”戈朔想起在進入別墅以後在房間的電腦看見的那些字,還有餘心說的話,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脖子一陣涼意。

房間裏麵沒有暖氣,葉千子的手有些涼了,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劉海,拿出睫毛膏對著自己的睫毛一直畫著,她很想承認,隻是這種連小孩子都不會說的話,從她一個快奔三的人口裏說出來,是不是太像一個笑話了。

“嗯……”可是葉千子還是不想隱瞞戈朔,她放下睫毛膏,眨著自己的眼睛,又覺得奇怪,拿著眼線筆繼續在眼睛上畫著,“怎麽樣,這樣會不會好看一些?”

戈朔實在是沒有任何心情去欣賞葉千子臉上的妝容,他現在被那聲“嗯”震得耳朵一點知覺都沒有,像這樣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發現,現在可是科學時代,二十一世紀,“鬼”這種古老的傳說怎麽可能會出現。

不過好像除了這一點再沒有別的解釋了,而且也有很多事情是科學解釋不了的,老一輩雖然迷信,可是相信他們並不會瞎信,信什麽都是有根據的,而且“鬼壓床”很多人都感覺到過,這件事情又是從葉千子的嘴巴裏說出來的,戈朔不得不去相信。

葉千子全部畫好了之後,她又覺得困了,打著哈欠,“還是以前好,都不需要化妝,化個妝我覺得好累。”

說這句話本來就是想要引起戈朔的注意,可是他的眼睛瞪得挺直,比剛剛兩個在一起的“小戈朔”還直。

“早知道就不告訴你了。”葉千子剛剛故意想引起戈朔的注意都沒能讓他回過神來,這次輕描淡寫的這一句話,反而讓他渾身打了個抖,因為她的左手已經伸向了下麵,“剛剛我說話你不理我,現在想理我?晚了……”

“你知道那個寶貝對我多重要嗎?”戈朔也一點都不是弱,把葉千子推到化妝台上麵,“剛剛還沒受苦受夠?快跟本王求饒。”

原本隻是開句玩笑,戈朔這個“順水推舟”也未免太得心應手了,不過很快就有一陣震耳欲露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

“喂。”戈朔接起電話,手上那些西裝。

“餘心好像不太對勁,我剛剛看見餘予剛剛去叫醫生了。”電話裏麵傳來了啊菜著急的聲音,葉千子聽著心裏有些沉重,可以讓他露出這麽著急的語氣,到底是餘心怎麽了?

據葉千子所知道的,餘淮的墳墓自從那次被電擊了個兩半之後,就再也沒有修複,並不是說餘心沒有安排人去修,而是根本就修不好,無論是修成什麽樣子,另一天一醒來就會發現墓碑又成了以前的樣子。好像也是因為這一點,餘心每天都鬱鬱寡歡,最後才會住進醫院裏。

這麽一想好像最可憐的是餘予,他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想要他繼承公司好像太小了,讓他終日呆在醫院裏,好像又太大材小用了,不過看來他想要做警察的夢想好像要放棄了,他必須要在餘心神誌不清的這段時間裏用功地學習關於企業的一切東西。

“我們走吧。”戈朔兩分鍾的電話都打完了,葉千子還愣在那裏,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把她橫抱起,“本王來跟你認錯好不好?跟我去醫院吧。”

去醫院?葉千子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要跟著戈朔去醫院,那場爆炸的原因都是因自己而起,那個工程投資的幾億也是因為她所以泡湯了,而且還要付很多違約費,這種樣子怎麽還有臉去醫院?而且餘心現在的情況,有大概一半的原因就在她的身上。

“我不要……”等葉千子想明白的時候她已經在車上了,她用力扯著車門,發現根本就扯不開,“放我出去……”

戈朔怎麽可能又放葉千子走?這次她是躲到這個別墅裏來了,等以後就不一定會躲到那裏去了,也不一定可以找得到她了,雖然也知道她心裏現在一定很自責不想去醫院,可是也不能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了。

“我不同意!”戈朔搖身一變又變成了那副冰冷的模樣,他猛一踩油門,周圍的景色就迅速變換著。

“砰——”葉千子用力撞擊著窗戶,她發現了窗戶旁邊夾著的用來求生用的錘子,確定了戈朔正在認真開車的情況下,她伸手去拿著,對著窗戶狠狠地敲了下去,“啪——”玻璃破碎的聲音頓時間在耳邊響起,眼前滿是和雪花一樣的玻璃碎片朝她的臉上飛去,她下意識用手臂擋住了臉,“啊——”

這叫聲不是葉千子叫的,是她的腦子裏的聲音,還出現了幾個片段——

先是病房裏,訶若夢睡臉出現在了葉千子的腦子裏,還有一個黑色的影子,他躲在暗處,隱約看得見輪廓,他露出笑臉,“太好了,你沒事。”

……

隻有這麽一個片段,葉千子還來不及去分析,腦子裏又出現了第二個片段——

畫麵中還是病房,這回出現的臉是餘心的臉,她臉色蒼白,顯然身體狀況不是很好,暗處還是有個黑色的影子,同意隻看得清輪廓,好像是和剛剛那個是同一個人,他還是笑著,“太好了,看起來餘心也沒事。”

……

那個黑色的影子是誰?特地來看餘心和訶若夢的嗎?可是為什麽要來看他們卻不露臉?難道是餘淮?等下,他不是死了嗎?到了這裏葉千子以為結束了,可是腦子裏還是沒有停,繼續了第三個片段——

這裏是葉千子住的那個別墅,樹的後麵有個黑色的影子,這回影子沒有笑,他隻是搖了搖頭,隨後離開了。

……

“千子——千子——”

葉千子迷糊之中感覺自己的身子在被誰搖晃著,她回過神看著,是戈朔著急的臉,她揉著眼睛,問:“朔?怎麽了?”

“千子——”戈朔用力一推,葉千子感覺到了一股溫熱的氣息,她看著周圍,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在人行道上了,對麵有一輛車撞在了樹上麵,周圍圍滿了陌生的麵孔,她腦子中的片段好像還沒有徹底消失,因為她從水晶球裏又看見了一片花海,模模糊糊,看不清是什麽花。(

“朔……”葉千子的神經緊繃著,看起來就像受到了什麽傷害一樣,她不自覺地眼淚流了下來,明明心中也沒有那種悲傷的感覺,可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會流淚。

“走吧。”戈朔抱起葉千子,接下來的那些事情就丟給那些交警去管吧,畢竟他想要的隻是懷中的人沒事就好。

這回葉千子表現得格外的安分,她被所有人注視著,在他們的目光下離開了,這並不是她變乖了,隻是她現在腦子裏還有別的事情,根本就心思去管別人的目光或者是議論。

戈朔的五年兵不是白當的,他抱了葉千子一路,一點都沒有覺得累,把她放下的時候連大氣都沒有喘一口,也不知道這一路他是伴隨著什麽樣的目光走過的,而她更加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她至今不知道那個黑影是誰,水晶球裏也沒用顯示出來,每次這種時候她都回想同樣一個問題——“是不是如果換做是母親的話,她就可以知道了。”

至於是還是不是,也就隻能等葉千子死了以後再問了。

“進來吧。”戈朔伸出手,擺出一個“請”的姿勢。

葉千子一歪頭,還不知道什麽情況,隨後嗅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她一看周圍,沒想到自己發呆的這麽“一會”居然就“飛”到了醫院裏,不過來都來了,現在想逃也來不及了。

在走進病房的時候葉千子隻看見了兩張床和一簾隔布,她看著房間的周圍,很快就找到了在腦海裏看見的那兩個角落,她注意了一下,那裏剛好的逆光的地方,光越強烈那麽站在那裏的人的臉就會越不清楚,所以看不見他的臉是很正常的現象。

可是為什麽大腦裏會自動出現這一幕?是想說明那個人對自己和餘心還有訶若夢有威脅,還是在暗示著他是餘淮?或者還有別的目的?

“千子,你怎麽了?剛剛受傷了嗎?這裏剛好是醫院,要不要檢查一下?”戈朔說的不知道是玩笑話還是真話,總有一種“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韻味,但聽得人心裏很不舒服。

最讓葉千子不舒服的,還是此刻訶若夢和餘心的眼神,她們有用了很難形容的眼神看著她,總覺得眼睛裏放出來的都是刺。

餘心和訶若夢都沒有料到葉千子會過來,啊菜被繩子綁住了,餘予就在門的後麵,這好像是一場陰謀一樣,他們每一個人都不敢放心地呼吸,整個神經都繃了一根線在腦子裏麵,這種感覺就像特警部隊要進攻敵人老巢一樣。

“唔……唔……”

啊菜的嘴巴上還貼上了膠布,他支支吾吾地不知道在說什麽,但看得出來他被綁的很難受,而且被綁的真的很緊,因為他的衣服都已經被勒破了。

這情況很明顯就不對勁,戈朔後退一步,更加靠近葉千子,“小心一點。”他伸手把她擋在身後麵,眼睛觀察著周圍,腳步一步步好像在後退著,可是他看見後麵是窗戶以後,就沒有動作了,他害怕動作太大兩個人都會從窗戶下麵掉下去。

這種時候葉千子一點都不慌,有可能是因為有戈朔在的原因,不過估計大部分是因為水晶球裏沒有危險的味道,而且niki教過她跆拳道,一般情況之下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別緊張啊。”餘心壞笑著,從被子裏抽出一把冰冷的刀,外麵的月亮照進來,反射在刀鋒上麵,她爬出被子,正在一步步靠近著,看得人心裏覺得詭異,整個人都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刀劍無眼,萬一突然刀子飛了過來,那就不好了。

戈朔和葉千子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都沒有後退,他們從來都不是會退縮的人,而且餘心變成這樣肯定有原因,更加不能丟下她離開,而且訶若夢還在一旁,主要是她肚子裏還有一個小生命,不過估計這回就算想要離開,也不可能離開,因為餘予還在門口守著,誰也不敢保證他的手機就沒有槍或者刀之類的東西。

忽然之間餘心就已經在了戈朔的麵前,他臉和刀鋒一樣冷,葉千子的眼睛緊盯著那把刀,她隨時準備好了把戈朔拉到自己身後,然後自己去擋那把刀。

空氣足足凝固了十分鍾,餘心歪著嘴巴忽然一笑,把刀揚在空中迅速落下,葉千子用力一拉戈朔的袖子,隨後自己的半個已經擋在了他的麵前,緊接著又是“砰——”的一聲巨響,葉千子猛閉上眼睛以為自己死定了,可是結果她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感覺到,隻是好像有什麽在耳邊炸開了,她覺得有點耳鳴。

“噔——”緊接著是什麽東西打響的聲音,黑暗的周圍忽然在它的中心被點亮了一塊,天空中有許多彩色的紙片落下來,房間內被一股香味彌漫著,那處亮光慢慢靠近了戈朔,猛一看,原來是一個生日蛋糕,上麵還寫了“生日快樂,周年快樂”這八個字。

“生日快樂”這四個字葉千子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是“周年快樂”這四個字她知道,因為今天就是她畢生難忘的一天,她在今天簽下了那份類似於賣身契的東西。

那麽這是什麽情況?啊菜已經被訶若夢解開了,他一臉苦悶的表情,但是很快又笑了起來,餘心收起了嚴峻的麵容,訶若夢和餘予也都湊了過來,雖然還是不明白是怎麽了,可是剛剛那些是他們在演戲,這個肯定沒錯。

不過既然戲可以演得這麽真?為什麽他們不去好萊塢?真的是浪費了,不過這也對照了一句話,“高手在民間”,也托了這些“高手”的福,葉千子還不知道原來戈朔在遇見危險的時候,她居然不會考慮自己的安全,想要挺身而出。

“為什麽要紀念這種日子……”葉千子看著蛋糕,有一種想把它毀了的衝動,可是上麵還有“生日快樂”這四個字,毀掉了別人的生日蛋糕可不好。

周圍的人都看了看,隨後唱起了很不規律地自編的周年歌,“祝你們周年快樂(年快樂)……周年快樂(快樂)……快樂(樂)……”

不知道他們唱出這樣的歌,是想讓別人有著怎麽樣的反應才好。

緊接著生日快樂呢?到底是誰過生日?葉千子等著他們的下一場戲,隻看見他們都深吸了一大口氣,隨後一口吼了出來——“戈朔,生日快樂。”

這一吼讓葉千子徹底蒙了,她瞪著戈朔,指著他說:“你生日?”

其實戈朔也忘記了,他咧著嘴巴一笑,“啊,大概是吧。”

過生日這種事還有大概?葉千子有一種想撞牆的我心,不是因為他們突然給的“驚喜”,而而是她自己身為“妻子”卻不記得他的生日,一點準備都沒有。

因為還是在醫院裏,所以不能有太大的動靜,簡單地點了蠟燭,許了個願然後吹滅了之後兩個“病人”便回到了病床上麵,啊菜被他們綁了也不敢出怨言,戈朔讓他先去睡覺了,他都兩天沒睡了,餘予好像不太想看見葉千子,他自己提出要學習,然後在一旁翻著書本。

不知道為什麽葉千子覺得自己好像融不進這群人裏麵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之前做的太過分了,她有一種想離開的衝動,可是戈朔還在這裏,她又不得不待在這裏。

餘淮的事情餘心和餘予肯定都還耿耿於懷,隻是葉千子也是沒辦法,就算把事情真相說出來了,他們也不會有任何人相信的,就比如說他是真的活過,而可以看見他的人,隻有葉千子。

“千子,餘淮他之前根本就沒有死對不對?”餘心嘴唇抽搐著,看得出來她是猶豫了很久之後才說出口的。

很早就知道餘心會問這個問題了,可是就連在已經知道的情況之下,葉千子都想不出要怎麽樣去回答她,她把目光轉向戈朔,看起來就像是在向他求救一樣,可是她好像忘記了,這一屋子的人,除了自己,都是“合作夥伴”。

好像問題是非回答不可了,葉千子長長地歎了口氣,“不對。”她的回答讓很多人都震驚了,他不像是一個會說話的人,可是戈朔明明在電腦屏幕上看見了,餘淮打的字,難道是他生前打的?不,這好像又說不過去。(

“那是不是餘淮救了我們?”餘心又一次問,她的內心好像快要爆炸了。

葉千子不動神色,還是說:“不是。”

“為什麽餘淮的墓會被毀掉?”餘心這次爆發了,她一說完立馬捂著自己的胸口,咳嗽著,“咳咳——”

餘予身子忽然趴下去了,餘心閉著眼睛把自己調整好。

“因為天譴。”葉千子說的話有些矛盾,她不想讓餘心知道餘淮其實沒有真的死的真相,可又想讓她知道違背天意是會遭天譴的,不要與上帝做對想要把墓碑再築起來。

“我想見餘淮,還有可能嗎?”餘心掀開被子,好像想要下床一樣,“如果是你的話,有可能讓我再見到他嗎?”

葉千子搖頭,就算是他,也不可能讓一個死人和一個活人見麵,這不是做不到的問題,而是就算做得到,她也不會這麽做,同樣這是會遭到天譴的。

“為什麽不可以?你不是很厲害嗎?”一直沉默的訶若夢也發聲了,她和餘心來勢洶洶,好像是做好了什麽準備一樣,要麽就是她們的默契度已經達到了某種超乎尋常的境界。

葉千子被嚇得後退了一步,“那也不能證明我可以做這種事情,違背天意是會遭天譴的。”

三個人說話的口氣都不是很好,戈朔牽住葉千子的手,朝她搖頭,讓她不要太過於激動了。

訶若夢看見戈朔如此護著葉千子,她有些沉默了,唯一可以讓她示弱的人,也就隻有他一個人了。

一旦人類有了依賴,就會有惰性,任何事情都依賴著別人或者是某種能力,然後總會想著“怕什麽,反正我還有……”然後在不知不覺之中墮落著,估計訶若夢和餘心到現在還可以這麽淡定,大概想的也是“怕什麽,反正等會還有千子幫我”而後才會變成這樣,越演越烈,她們發現她根本就不可能會幫自己,然後才會如此的激動。

“我要回去了。”葉千子抱著水晶球轉身,她感覺到了人類的惡習,留在這裏也隻不過是增加負擔而已,還記得曾經總希望這世界快點改變,可是現在卻希望世界還是不要改變吧,留在以前那個時間,最起碼那時候的人類是很淳樸的。

“千子,幫幫我……們……”在旁邊看書的餘予也站了起來,他的桌子上都是空的,原來剛剛不過是他在演戲罷了,他其實一直都在認真聽著葉千子她們三個人在說著話。

可是葉千子根本就沒有理會餘予,她伸手拉開門,“我是占卜師,不是神,沒辦法做到神才有資格做的事情。

這句話或許別人隻當做是聽聽而已,可是葉千子是真的深有體會,不然她也不會用自己的身體去換自己的生命,她的回來如果隻是被當做占卜的工具的話,那她更加願意索性不回來。

“你們把千子當做什麽了?”戈朔看的出來葉千子在說謊,而她並不是故意說謊的,她的心裏也很痛苦。

換做任何人,被當做是一個隻用來占卜的洋娃娃,都不會覺得開心的。

“對不起,請原諒他們。”葉千子走出來以後聽見有人在說話,聽起來是個孩子的聲音,很稚嫩,可是周圍卻看不見任何人影,她最後看著水晶球,發現樓梯口旁邊站著一個人,那個身影她很熟悉,就是那件黑色披風的主人。

那時候餘淮也在,他也發現了這個穿黑色披風的人,那時候他們都不知道這個穿披風的人是誰,後來陸陸續續發生了很多事情,然後這件事情就沒有再管過了。

“誰?”葉千子現在正好有時間,看看他是誰也不礙事。

“是我。”孩子的聲音很清晰,葉千子往聲音傳來的地方走過去,這次好像他並沒有要逃走的意思,黑色的影子一動不動,就好像真的在等她一樣。

“你是誰?”葉千子走近著,還是在問,水晶球裏那個身影越來越清晰了,可是看見的還是黑色,她想,“果然外麵是看不見裏麵的,隻有裏麵才看得見外麵嗎?”

“是我呢,你忘記了嗎?”那個聲音一直在指引著葉千子過去一樣,可是為什麽之前不那麽做呢?那個在笑的黑影,又是不是他呢?如果是他想幹什麽?如果不是,那麽他這是在幹什麽?

“誰?”葉千子現在就在那個黑影的麵前,他一動不動,看起來和自己一般高,但還是看不清裏麵那張臉是什麽樣子,“餘淮嗎?”

那個黑影搖頭,葉千子想想也覺得不對,餘淮比他高多了,而且他的聲音也不會和孩子一樣。

“那是誰?”葉千子伸手想扯下那件披風,可是手揚在空中,心裏感覺好像得到了某種暗示一樣,又不想去扯下那件披風。

這又是怎麽回事?

“是我。”在披風裏麵的人還是說著這句話,他伸手拿出一件披風,“這是你從我這裏拿走的,現在還給你。”

這說的是什麽話?葉千子拿走的他的東西,現在他來還給她?因為是孩子,所以連思維也是孩子嗎?

葉千子不敢接過披風,她還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這個人到底是誰她也不知道,而耳朵裏還有別的聲音,她轉頭一看,是戈朔從病房裏跑了出來,這回她二話不說,把披風穿上了,然後站在了角落裏麵,從披風裏完全可以看見外麵的場景,比如她現在就看見了戈朔在往這邊看,可是好像沒有發現這邊有人,轉身朝了另一個地方跑去。

“真的是這樣……”葉千子覺得這件披風的神奇能力快要概括她的讓人匪夷所思的能力了,“喂……”她一轉頭,看見一張完全陌生的臉,這是她從來沒見過的麵容,可是為什麽會說“是我”、“是我呢,你忘記了嗎?”像這樣的話?

“你……到底是誰?”葉千子看著戈朔走遠了才開口說話,她伸手也扯下了自己的披風。

那個孩子長著俊秀的臉,夾著一副偌大的眼睛,雖然是死魚眼,但是不得不說他的眼睛真的很大,快要趕上葉千子的眼睛了,而且也很圓,如果說他是女孩子的話,也不是說不過去,不過他有喉結,應該是男生才對,披風遮住了他的身子,隻露出了一個頭,所以身體穿的是什麽或者裏麵藏了什麽她不知道,不過還是要小心一點才好。

“還是把我忘記了嗎?”那個孩子擺出苦悶的臉,捂著自己的心髒說,“這個孩子,可一直都想念你呢,你就這樣忘記了嗎?”

孩子?忘記?一直記得?葉千子一點都沒有聽懂他在說些什麽,還是說這隻是單純的孩子的惡作劇?

“其實我是來有事求你的。”孩子低下頭,彎下腰成九十度,“讓這個孩子繼續活下去吧,拜托你了。”

說實話,葉千子很討厭被拜托,每次都是一些不找邊際的事情,這個孩子所說的活下去,意思是說他的披風裏還藏有一個孩子嗎?

“說吧。”葉千子等了很久,那個孩子還是沒有說話,聲音她才會這樣問著。

那個孩子扯下自己的披風,原來他什麽衣服都沒有穿,全身就隻有一件披風,他的胸口有一道很明顯的疤痕,看起來就像是蜘蛛網一樣。

“救救這個孩子吧,求求你了。”那個孩子把頭低得更下,單手捂著自己的胸口,“這個孩子,曾經被你救過,這次也隻有你可以救他了。”

葉千子還是沒有聽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但她想,首先要搞清楚這個孩子是誰,“你是誰?為什麽你現在要出現?之前餘淮在的時候為什麽不出現?”

那個孩子起身看著,把披風穿了起來,“因為那隻鬼,也是這個孩子家族的人,他會一眼就認出這個孩子的,他會對你說謊的,然後你就不會救他了,那隻鬼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肯定會讓你殺了這個孩子的。”

這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葉千子快要等不及了,她想用水晶球看哪個孩子的心思,可是好像看不見,又好像看得見,水晶球裏麵一團不知道什麽顏色的煙霧壞繞著。

“一直很羨慕大姐姐,身上流的是最純淨且高貴的血,不用和我一樣顧慮自己的身份,什麽都可以去做,甚至是我們做不了的事情,好羨慕……”那個孩子的眼睛裏流著眼淚,說著葉千子似曾相識的話,她的眼睛猛睜著,看見了那個孩子身體裏跳動的心髒。

這個孩子葉千子很陌生,但是那顆心髒她絕對不陌生,這可心髒就是密室裏那個孩子的心髒,她絕對不會忘記的原因是因為那個孩子是她從出生見過最純淨的孩子,也是她殺了第一個人。

……

葉千子想起來了,這個孩子說的話,就是當時那個嬰兒說的話,難道那顆心髒,在這個孩子的身體裏麵嗎?

那麽他所說的要救的孩子,不就是……

就是那個嬰兒嗎?葉千子看著自己的雙手,仿佛還可以看見當時挖出嬰兒的心髒時的樣子,沾滿了紅色的鮮血和令人惡心的味道。

“我的心髒,就是你挖出來的那個。”孩子伸手握著自己的胸口,“他偶爾也會和我說話,他說你很漂亮,也很溫柔,很痛苦同樣也堅強,是幸運的,但命運又很殘酷……”

“這都是他說的?”葉千子會那個嬰兒多少還是有一些罪惡感,因為不管怎麽說,她下手的都是一個嬰兒而已,他還隻是個嬰兒……而已。

“那個孩子從來都沒有怪過你了,我的身體裏存在兩個意識,一個人我,另一個是他,所以我們兩個偶爾也會聊天之類的,嘿嘿。”孩子嘻嘻笑著,下一秒神情忽然沉重了,仿佛有一團烏雲凝固在了他的臉上一樣,“隻是,我也快要死了,這個孩子的命也已經快保不住了,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再救一次他。”

和上次一樣?有一次從胸口把心髒挖出來?這怎麽做得到?光是那一次就已經可以讓葉千子下地獄了,如果再來一次,估計以後的墓碑就不僅僅是和餘淮一樣被雷劈碎這麽簡單了。

“餘淮是那個孩子的族人,他身上有一半‘逃兵’的血,他的祖輩是將軍和小妾的私生子,後來到了他這一代之後,他被拋棄了,所以他在的時候我才沒有敢出現,會被他發現的,他如果知道自己的家族有那樣的曆史,一定會殺了我的。”孩子的聲音顯得很慌張,不過說話一點都不失理性,看起來他好像不像是個孩子,“其實我也是孤兒,我是梁峰的孤兒,我心髒有問題,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救我,隻是我是知道的,救我的這顆心髒,是那天被他抓走關在密室裏麵的嬰兒的心髒,而可以讓他活下來,讓我活下來的,就是你——”

話說到後麵,孩子越來越激動,他就差直接撲到葉千子身上了。

“所以求求你,再救一次這個孩子吧,我原本就是要死的人,可是他不一樣,他是整個家族的希望。”孩子直接跪在了葉千子的麵前,他的表現一點都不像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和千子一樣,是整個家族的希望,所以,求求你了。”

最後那句話把葉千子鎮住了,“果然梁峰教出來的都不是普通的孩子啊。”

“我的身體很差,你就算是換了心髒也不一定可以活下去,而且梁峰最近好像要搞什麽很大的動靜,他把他養的所有的孤兒都叫回了自己的公司,那些孤兒大多都是為了幫他收集情報,有些孤兒十歲都不到……就被……玷汙了……”那個孩子頭地的更下了,地上多一塊濕的地方,他擦著眼睛,“我估計以後也會去做很惡心的事情,請不要讓我肮髒的屍體玷汙了這顆心髒,不然我會難過很久,就算死了我也不會安心的。”

這話說的越來越嚴重了,都說到“死”的這個程度之上了,不過這個孩子說的事情葉千子也知道,不過是沒有回梁峰的身邊,所以沒有管罷了。

可是要再殺一次人的話……

真的做不到!

“別擔心,來我這裏吧,我保護你。”葉千子蹲下來把孩子摟進自己的懷裏,“不管是你,還是那個嬰兒,都由我來保護,從今天開始……”

孩子手浮在空中,披風裏藏著的匕首正對著葉千子的背麵的心髒的位置,他手抖著,不知道這一刀要不要刺下去,可是梁峰說過的——“你是說之前是你在盯著葉千子?那麽就是說餘淮沒有複生?好啊,你現在去看看葉千子死了沒有,如果沒死的話你就殺了她,死的話你也跟她一起去死吧,反正你也想和那顆心髒一直在一起的。”

“對不起……”孩子的刀鋒都已經露出來了,他之前是因為胸口那顆心髒才會躲在暗處看著葉千子,後來不料被梁峰發現了,他吩咐的事是如果葉千子死了他就直接去死,如果她沒死,那麽就殺了他然後自己再死。

這橫豎都是死,孩子決定讓心髒活著,然後自己去死。

“對不起,千子……”孩子的手握緊刀柄,從空中往下落著,“真的對不起……我會……”

“我會保護你和他的,就像你剛剛想要救他一樣……”葉千子全然不知自己的心髒正有個冰冷的東西正在靠近,“你們都是你們家族最後的希望,而我不過是已經衰弱的火光而已,可以點亮你們,我已經覺得自己非常幸運了。”

突然刀的光芒在黑暗之中消失了,孩子收起了刀,換成手心落在了葉千子的背上,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就像在安慰她一樣,“對不起啊……要你保護我……”

如果葉千子知道這幾秒鍾的變化有多麽大之後,她肯定不會因為這個孩子拍了兩下自己的背而感到感動,不過孩子是被她感動了,不然不會把匕首藏起來。

“真的和你說的一樣呢……”孩子捂著自己的胸口,他看著那道傷疤,苦澀地笑了,“你說的一點都沒錯,她很漂亮,也很溫柔,很痛苦同樣也堅強,是幸運的,但命運又……很殘酷……”

葉千子聽見了孩子心裏心裏想的話,她想這大概是他對那個嬰兒說的吧,感覺很溫暖,也很溫柔,“我再也不想殺任何一個人,無論是活著的,還是已經死了的,我也不想再傷害任何一個人,無論是我愛的,還是愛我的……”

“我叫木也,日本人啊,柳下……木也……”孩子突然開口露出自己腰間的櫻花樣的印記,“你……並不是孤身一人……”

這個印記葉千子從母親的口中聽過,那是分家了之後柳下櫻花不願意麵對自己兄長殘殺的回憶,所以從皇城之中逃了出來,後來她被開除了籍位,隔了一代之後,就被遺忘了,所有人都不再提起“柳下櫻花”這個人,唯一還記錄著她的事情的書籍,在被母親看過之後也被燒掉了,因為偷看了那本書,她還被發過一個星期不許吃飯。

家族內部殘殺本來就是眾人皆知可是又被眾人唾棄的事情,他們都不敢說,也不敢承認,書籍燒毀了以後就更加沒有人知道了。

這感覺起來就像是曾經的三個人都又聚集在了一起一樣,宗家改了姓氏的葉千子,被詛咒的分家改了姓氏的冷川,最後被除籍了的柳下櫻花的後代唯一保存了原本姓氏的柳下木也。

這種巧合,葉千子也不知道該怎麽去說,她隻能用擁抱代替自己想說的話,“啊,是的,不是孤身一人了。”

本來周圍的一切都很好,可葉千子而後卻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到了背後有一股冰冷的空氣在逼近,“有人。”木也跳出一句話,然後又拿出匕首。

“呀,木也,別這樣。”葉千子把披風給木也裹好,雖然是男孩子,可是光著身子總是不好的,“他呢,是……”

葉千子還是和以前一樣,都不用轉身就可以知道身後的人是誰,不是她有多厲害,而是會那樣站在她身後的就隻有一個人——戈朔。

“是什麽?”戈朔在身後聽聲音看起來很憤怒的樣子,“是什麽?千子!”

“嗬嗬……嗬嗬嗬……”葉千子木訥地轉過身,朝著戈朔擺手,“他隻是一個孩子而已……不要這樣子嘛……”

戈朔看起來還不是一般的憤怒,不過想想也覺得他生氣很正常,畢竟葉千子又一次棄他而去了,而且明明看見了他還沒有喊他,躲在樓梯口都沒有叫他的名字,被他看見還是在擁抱著一個陌生的光著身子的男人,不生氣才怪呢。

而木也對戈朔的畏懼是他們兩相互不認識,而兩個人看起來都很不和善,所以自然就都是敵對的樣子了。

“這個孩子是……”葉千子吱吱唔唔幾句話都組織不起來,也許她情急之下會說出“私生子”這幾個字,不過這孩子少說也有十二歲了吧,說是私生子不切實際啊,不過要說他是“柳下木也”會不會又太麻煩了?要解釋那麽多的事情。

“快說啊!”戈朔看來是等不下去了,他連槍都拿出來了,不過這裏可是醫院……

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孰輕孰重葉千子還是分得清的,她無奈之下隻好把剛剛的事情都說了一遍,誰知道說了以後戈朔更是大變。

“你們一家族是恐龍嗎?滅絕了又忽然出現,接著想怎麽樣?繼續建個柳下城?這可是二十一世紀你知道嗎?而且為什麽你一個小孩子,就因為梁峰給了你幾口飯吃,你就要做這些事情?他還養了我這麽多年,是不是我要把我整顆心髒都挖給他?”戈朔難得一次說了這麽多話,“就算有人拿了整個世界給你,那他也不見得是你可以依賴的人,說不定他隻是為了要你的命而已。”

這就是人類的惡習,他們不會多浪費一點點心血或者多浪費一毛錢,任何事情他們都是為了以後做鋪墊,好得到更多的回報,況且梁峰還是個商人,對於這種事情更加是明白的。

“這個孩子,我可以帶回家嗎?”葉千子指著木也,又揉著他的臉,“你看這個孩子多可愛,一起帶回去吧,可以嗎?”

戈朔倒是不介意多一個孩子,可是這個人再怎麽說也是梁峰的人,而且這個孩子看情況好像不太好,他的手幹枯的和樹枝一樣,應該是害怕這個孩子逃走,然後身子裏被他注射了些什麽,如果不按時回去注射的話,那麽就很有可能會死掉。

這就像是吸毒了一樣,也許今晚,或許明天,這個孩子就會覺得很煎熬,讓葉千子帶他回去這件事情到底是好還是壞,戈朔一時之間也做不出決定,而且這個孩子的心跳好像很不平穩,他現在就正握著他的手腕,感覺到他的心跳和平常人的不一樣。

“你問他自己願不願意跟你回去吧。”戈朔想了很久,還是想把這個問題丟給那個孩子好了,他的身體狀況他應該最明白,而且隻要他說願意,葉千子就不會反對,而隻要她不反對,他更加不會拒絕了。

木也咬著自己的嘴巴,他看起來好像也在認真地思考一樣,他最後握緊了自己的披風,“不,不用了。”

沒想到木也居然拒絕了,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說:“‘柳下’這個姓,原本就不是什麽很了不起的事情,我現在隻不過是一個孤兒而已,其實都沒關係的,可是呢……我還是要回去梁峰的身邊,這一點,對不起了……”

木也顫巍巍地站起身子,把鬥篷披在自己的身上,“我是……無論如何都要回去的……”他捂著自己的胸口,走了起來,“如果我死了的話,趁我的心髒還沒有死的時候,千子……”

話音到這裏忽然停了,木也走進電梯裏麵,朝著葉千子招手告別,“你一定要救救這個孩子……”

到最後走的時候木也還在想著那個嬰兒,葉千子看他走的這麽極,也沒有去喊住他,隻是在他走了之後水晶球裏麵就反映出了很渾濁的黑色,不知道他回去了以後會發生什麽事情,可是這種不安的感覺……

“到底是……怎麽回事……”

葉千子躺在戈朔的懷裏,她覺得事情應該不會發展到讓自己不安到這種程度的狀況之中。

……

有人在醫院裏不安,那麽另一邊就有人在公司裏不安,梁峰的辦公室裏有兩個密室,一個就是葉千子進去的那個,另一個就是那群孤兒住的地方,也是現在木也所在的地方。

“總裁……”木也帶著一臉的倦容回到公司裏,他知道沒有完成任務會接受怎樣的懲罰,況且他這次的任務,又這麽重要。

梁峰一點都不差異木也會回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就算再怎麽訓練,殺過多少人,隻要是遇見了和他有關係的人,都會下不去手,他們的心還是太嫩了。

“任務呢?”梁峰看木也兩手空空,就知道他沒有完成任務,而且如果他完成了,現在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裏,早就和葉千子一起死了,不過這也是慣例性地問一問而已。

木也沒有完成任務,一開始也沒有抱著要完成任務的心去,他隻是想多看看葉千子,並且讓胸口的那個孩子多看看她罷了,回到這裏是他的使命,也是一種習慣。

“總裁……”木也鞠了躬,他走到梁峰的麵前,“我見過葉千子了,很近距離的見過她了,很完美的一個女人,而且很溫柔,她說她會保護我,就像是那時候總裁第一次看見我對我說的話一樣,她身邊還有一個男人,他說‘就算有人拿了整個世界給你,那他也不見得是你可以依賴的人,說不定他隻是為了要你的命而已’,他們都很……”

說到這裏的時候,木也發覺梁峰根本就沒有在聽,他隻是在低頭在看著桌子上的文件,一動不動,這根本就是無視,明明有人這麽認真地在他麵前說話,可是他卻還是很直白地在拒絕別人的心意。

“我會回來的原因是總裁說過從此以後這裏就是我的家……”木也知道事到如今說什麽都沒用,可是他還在不停說著,“我是回家了,總裁……”

說著木也的眼淚忽然落了下來,“總裁,不要殺了千子,她是整個家族的希望,也是我胸口這個孩子的希望,求求你……”

前麵的那些鋪墊,都隻是為了說這一句話,還以為梁峰會顧及以前的感情,可他隻是淡然地掏出了槍,“阻止我的人,都必須要死,我給你心髒讓你活著不是讓你來教訓我的,你要為我做事。”

木也看來失敗了,他知道梁峰不是可以感動的人,最起碼他沒有做到這一點。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我不要她的人頭,我隻要她死。”梁峰的手扣住槍,“不然死的就是你。”

又要來一次嗎?木也搖著頭,“不,我不會再去做了。”

梁峰把槍舉高,他從不信有人連死亡都不怕,隻要子彈出去了,無論是誰都會害怕。

“絕對不會了。”木也扯下自己的披風,他的身體露在外麵,皮膚上麵都是參差不齊的疤痕,“這些疤痕,應該已經夠了吧,還你救了我,還有養了我這麽久的恩情,應該夠了對吧?”

“你要做什麽?”梁峰靠近木也,他的槍正對準著他的眉心。

“我啊……”木也深吸了一口氣,他的周圍站著許多孩子,他們也都是梁峰收養的孤兒,他們好像都在用一種戀戀不舍的眼神看著他,可是已經決定的事情,是不會再改變的。

木也自己靠近的槍口,微微抬頭和梁峰對視上了,他露出牙齒如現在正升起的陽光一樣笑著,雖然好看,可同樣也是危險正在靠近著……

“砰——”

這樣一槍下去,木也還是保持著剛才的笑容,周圍的孩子都蜂擁而至,全部跑到了他的身邊。

剛剛這一槍是木也自己開的,他握緊了梁峰的手,然後說了“謝謝你救了我,那麽也請你救救我身體裏的這個孩子吧,他還隻是個嬰兒而已,求求你了……”

在木也倒下去的時候,他還是護著自己的心髒,用一種渴望的眼神看著周圍的所有人,口中還在說著“救救他”這種話。

所有的孩子都擁簇在了木也的身邊,他們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他,又用了一種求饒的眼神看著梁峰,他們都不希望再看見任何一個人死亡,雖然在這個企業裏麵,甚至是在這個世界裏麵,死亡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他們還是不希望有人會死亡,如果有人就這麽死了,會給這個世界帶來很多的可惜。

這麽多人都在這裏,萬一引起了**也不好,接下來梁峰把槍丟在一邊,隨那些孩子去做吧,反正這件事情也已經搞砸了,隻是他氣,“為什麽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殺了她不可?”

梁峰離開的背影讓孩子們都鬆了口氣,其中懂得醫術的孩子搖了搖頭,表示木也已經沒救了,他的手捂住的胸口,那顆心髒還是活的,他連最後都要護著這個嬰兒的心髒,哪怕是放棄了生命都要請求他救救這顆心髒。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木也要如此護著這顆心髒,但是不管怎麽看這顆心髒都對他很重要,雖然這些孩子和他沒有血緣關係,可是看見他一直這麽努力在保護著這顆心髒,而且他們這麽多年一起受苦受難,也有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