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

擁抱

薛彤訝異,頰上爬上幾絲粉紅,想反駁又找不出合適的話,垂了頭,看著白色的沙子從腳下無邊的延伸,她不曉得龍澤是什麽意思,要說喜歡她吧,也談不上,大概他是覺得新奇吧。她是他的,從某種意義上是可以這麽說,但是,她還是希望自己是自己的!

海風柔和,美妙的海潮聲奏響,腳下是柔軟的細沙,兩人牽著手並肩走在沙灘上,分明是一幅溫馨浪漫美景圖,卻偏偏薛彤心裏覺得怪怪的,龍澤太特殊了,而且兩人的關係本就不正常,連朋友都不是。

她兀自想著,低著頭看著龍澤的雙足踏在沙麵,白皙的腳趾和周圍的細沙色澤差別不大,來自手心的溫度傳到心房,她又不敢甩開他,隻覺得被他拉著手的半邊身體似乎都僵硬起來。

龍澤才沒有想那麽多,他隻是單純喜歡這樣做,他喜歡觸碰薛彤的皮膚,滑膩有彈性,她的手很軟,握在手裏,實實在在,很暖很舒服,那是一種美妙的感受,他為什麽要放開呢?

他看她一直低頭看著腳下,沉默著不說話,故意問道:“你又看上哪個貝殼了?”

薛彤聽得他話中有不滿,側頭看著他,低低回道:“沒有,就是覺得沙子好軟。”

龍澤轉了頭,悠悠拉著她在沙灘上晃悠。

薛彤想讓自己表現得更自然一點,找點話說,卻是不知該說什麽,思量半天道:“你不是說要抓點魚蝦回去嗎?什麽時候抓?”

“又不著急回去,這麽早抓了帶回家死了怎麽弄?”龍澤像是嘲笑她蠢一般。

薛彤又低了頭,麵色愈加紅了。

龍澤看著她小巧的耳垂紅彤彤,甚為有趣,停了步,像看著有趣的物什一般打量,嘴角漾出淺淺一笑,“薛彤,我真的覺得你很有趣。”

說著他還去伸手捏了一下。

薛彤躲避不及,更窘了,貌似龍澤就覺得她很好玩,或許對他來說牽著她的手,就像玩遊戲一樣的簡單有趣,談不上什麽深意。

兩人就這樣晃蕩著手,一路向前走。

潮汐聲漸大,猛烈地拍打著礁石,發出轟鳴的,鬆濤般的巨響,那是大海的另一種美,氣勢磅礴,澎湃壯闊。

她問起龍澤,“為什麽別墅不建在可以看到海的地方呢?”

麵朝大海,春暖花開,每一季都有不同的風景。

“那個房子又不是專門建來旅遊的。再說,又不是我建的。”

“哦。”說不定就是建來關她這樣的人的。

“不要看現在的大海這麽平靜,海上有風暴的時候海水能漲好高,別墅建得太低,說不定就被淹水了。”龍澤在旁邊問她,“你想看月光下的海嗎?”

“不回去嗎?”

“可以晚一點回去。”

“那好啊!”

太陽西沉的時候,天際是一抹柔和的橘紅色,落日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紅,卻一點也不耀目刺眼,花絮似的雲霞閃爍著金紅的光彩。風帶著颯颯的涼意,沁人心脾,她和龍澤並肩坐在海邊一大塊平整的大石上,龍澤放開了她的手,卻把手似有意無意地搭在她的前臂上,薛彤心跳肉跳,隻覺得那裏有一團火雲在炙烤,卻是沒那勇氣將他挪開。

半個落日沉入海平麵的時候,周圍的海水似被融化了,燒成紅彤彤一片。那霞光瞬息萬變,橘紅色,魚白色,青灰色,淡紫色,層層重疊環結,顏色自淡而濃。

海上落日是一副瑰麗的畫卷,今日領略了大海的無窮變化,千般美景,暫時可以忽略掉龍澤那隻莫名其妙放錯地方的手。她轉過頭問他,“我們晚飯吃什麽?”

下方海浪拍打著岩石,發出富有韻律的激濺的聲音,龍澤繼續拉著她的手,“回到停車的地方再說,要不我去抓魚。”

他們回到車旁邊,汽車前燈打開,燃起一堆篝火,火很大,照亮周圍好大一圈。

但龍澤終是沒有去抓魚,兩個人隨便吃點幹糧,躺在椅子上,聽著大海的呼吸聲,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龍澤似乎不喜歡外麵的嘈雜,他說:“那些人帶著一副虛假的笑臉,成日裏隻知道追求錢財,忙得腳不著地,看起來愚蠢又可笑。”

“沒錢怎麽生活?”

“可是他們都吃喝不愁了啊?就像程天行,永遠覺得他的東西是不夠的,成天東跑西跑,經常出國還要倒時差。我覺得還是現在這樣最好,悠悠閑閑,也沒人打擾。”

她不知道他所說的人是誰,大概都是一些權貴。龍澤的世界畢竟和她所認識的世界不一樣,她的人生早已不由她來安排,外麵的喧囂是隔岸的煙火,遠得不可觸摸,她隻是平靜地笑著,時不時接上一兩句話。

皓月當空,天地間一片靜謐,海上風平浪靜,微波不興,隻有淺淺絮語般聲音,躺椅放得更低,薛彤起初還和龍澤輕聲說著什麽,後來聲音越來越低,大概是今天玩得太累,眼皮也越來越重,待龍澤再回頭看時,薛彤已經睡著了。

柔和的月光灑在她臉上,皮膚似珍珠般瑩潔,他想叫醒她上車,可看著她的睡姿又不忍驚醒酣夢中女子。

“真麻煩。”低低的聲音從他喉間溢出,他回身開了車門,然後將她抱起,動作輕柔,像是怕驚跑花朵上駐留的蝴蝶。懷中的女人靠在他的胸膛,頭微微拱一下,尋找更好的睡姿,帶著點依賴和嬌憨,莫名讓他的心柔得似乎可以擰下水來。

他把她放在後排位置,拿了一條幹浴巾,當薄毯給她蓋上。車門輕輕關上,他把椅子收好,發動引擎,開上路回去。

薛彤一路上都沒有醒,直到車開入院子中,突然停下來,她才迷迷糊糊醒來,坐起身忽忽悠悠睜開眼,正好碰上龍澤打開後麵的車門,她睜著一雙迷惘懵懂的眼睛,似還不清醒一般,含糊問道:“怎麽到這兒了?”

“睡得跟個豬一樣!”龍澤諷道,“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聞言薛彤眉峰略略一攏,她的確是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快下車,洗洗回去睡吧,看你今天也累了。”龍澤溫和道。

“嗯。”她迷迷糊糊下車,冷不防頭一下撞到車頂,發出砰的一聲。

龍澤蹙了眉,拉著她的胳膊,扶著她下了車,還不忘說一句,“真笨。”

薛彤貌似不太清醒,也不回他,直接回房睡了覺。

明明是說去海邊要抓些魚蝦回來,結果一隻都沒有抓回,倒是有些東西變得微妙。

薛彤在廚房做飯,龍澤在大廳看電視,換著台的空隙,電視畫麵上出來一個漂亮的女人在廚房中忙碌,做出一道道美食,一個男人走進廚房,從她背後摟住了女人的腰,“做什麽好吃的了?”

女人嬌嗔一聲,隨後從盤中拿出一塊熟食,側頭塞進了男人的嘴中,笑語嫣然;那男人從她手上含過,一臉沉醉,那畫麵溫馨自然。

龍澤若有所思地看著,憶起在水中摟住的薛彤的腰肢也很柔軟,他喜歡那種感覺,同樣喜歡薛彤親手喂他食物,其實,廚房還是個不錯的地方。

他向廚房走去,薛彤在切菜,菜板發出刺啦啦的響聲,她的頭發挽起來,露出白淨的頸部。

就算是用兩條腿走路,他的腳步聲也很輕。

他走到了薛彤背後,伸了手抱住了薛彤的腰肢,如電視上的男人一樣前胸貼在了她的背後。

“啊!”薛彤輕呼,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而來一跳,手上一抖,刀便偏了,劃過左手中指,血珠滲了出來。

龍澤一看,麵色變了,忙鬆了手,“怎麽這麽不小心?”

薛彤按著手指,手指的疼痛讓她咬緊了唇,眉頭皺得緊緊。

龍澤看著鮮紅的血在她手指間溢出,有些著急,“我去給你拿藥!先到大廳去。”

他找出藥箱,拿起酒精紗布之類,沾著酒精的藥棉抹在傷口時,聽到她悶在喉間的輕哼,心底泛出微微的疼還有不爽,他隻不過是抱了一下她,至於嚇成這樣嗎?

還好隻是淺淺的一道小口,包了紗布就止住了血。

中指裹了厚厚一層,龍澤把東西一放,坐回沙發上,臉沉如水,“你怎麽搞的?我像要吃人的樣子嗎?”

“我,我隻是沒想到。”薛彤黑漆漆的眸子蒙了一層水霧,誰讓他招呼也不打就進來啊,還突然抱她,是個人都會被嚇到好不好?

“你會不會用刀?”他有些生氣。

“我以後會小心的。”

龍澤煩躁地將頭扭向一邊,電視劇果然都是騙人的,一樣的動作差別也太大了,怎麽也沒想到她慌成那樣?

上回劃了他的手他的臉色也沒這麽難看,本來手指也疼,薛彤覺得更委屈了,眼中的水氣越聚越厚。

龍澤看她眸中水霧彌漫,心裏不舒服,軟了語氣:“好了,以後注意,現在知道疼了吧。”

歇了一會,薛彤弱弱地將他一望,“那個,飯還沒做,今天吃簡單點成嗎?”

龍澤看著她的手,思量片刻,“算了,我來做,你在旁邊跟我說怎麽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