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求婚

004 求婚

林菀失笑,繼而自嘲。

想著自己也會做表錯情的事。

是男人都會有自尊,換了任何一個,聽到她昨晚那麽絕情地話,恐怕都會要退卻。

更何況,那個人是薑誠。

她明明早就知道,像薑誠那種人,那種背景,那種樣貌,自然是不缺女伴的,他對她,也算耐心十足、仁至義盡。

至於那幾次的亂性,前兩次,算是她的不是好了,數天前的那晚……,則是薑誠喝多了。

所謂風水輪流轉。

難道隻許她官家放火,不讓他百姓點燈?

是她衝動,把話說得太死。

搞得現在,真是連朋友恐怕都沒得做。

鼻子有些酸,林菀抬頭,視線無聚焦地看著遠方,良久,才緩解了那股酸澀,她淺淡一笑,默默回頭,看著那挺直的背影,邁著毫不猶豫地步子,壓根沒有回過頭來,哪怕一次。

倒是薑誠身邊的那女孩,偶爾回頭,與她對視兩眼。

……

薑誠挺直著身子,每邁出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上,似乎有些忍不住了,他沉聲扯了下身邊女孩的手臂,“噯,小簫,你能別邊走邊回頭地麽?”搞得他也想回頭瞅一瞅。

做出對林菀視若不見這種事,還真是頭一遭,就算是三年前,他和她還幾乎沒有交集的時候,偶爾碰上了,他也會對她看上幾眼,是她眼裏沒有自己,當做是陌生的路人甲,可現在……

煎熬!

可誰叫那女人那麽無情地讓他不要纏她、不要煩她、不要在她麵前出現呢?

名叫小簫的女孩回頭,看著薑誠的側臉笑,“不是啊,誠表哥,我瞅見一人,一女的,嗨,你說,剛剛和咱們擦肩而過的那個,是不是就是那個讓咱們薑家又愛又恨的林菀?”

薑誠苦笑,對林菀又愛又恨的,隻是他一個人,好不好!

“你怎麽知道是她?”他好像沒做過介紹。

女孩笑道,“薑家舞會上,我遠遠地見過她一次,那時沒瞧清楚,剛剛跟她擦肩而過,也隻是覺得眼熟,可是當我瞧見,你在經過她身邊之後,你的拳都握起來,還挺刻意地挺挺背,我就知道,一定是她了,還沒哪個女的讓你這麽反常的。——我就不明白了,你倆不是認識地麽,怎麽裝成陌生人似的?還有,表哥,你明明那麽在乎見到她,又幹嘛表現地這麽拽?挺做作的。哦……,你倆是不是鬧別扭、搞冷戰?”

薑誠下意識咳了聲,“剛剛你說的,真的那麽明顯?”

“什麽那麽明顯?”

“就是你說……很‘刻意’地挺背,很做作!”說著,薑誠聳聳肩,疑似要放鬆放鬆的意思。

女孩上下打量了他一邊,很用力地點頭,“挺明顯的,不過,林菀應該沒看出來。——噯,誠表哥,你倆挺配的。”說著,她又回了頭,瞅了林菀一眼。

“是嗎。”般配又如何,那個沒良心的小女人,根本就不會正眼看他一眼。

剛說完,女孩又來了句,“噯噯,誠表哥,她在偷偷看你呐!都怪你,沒事擺酷幹什麽?我還想跟她打個招呼的。”

薑誠哪裏聽得到女孩後麵的絮叨,一門心思地就糾結在某句話上,“等等,你說……她在偷看我?”饒是心裏萬般好奇,薑誠也沒敢轉臉。

“是啊。”

薑誠眼皮一跳,“那個,意味著什麽?”

“嗯?”

“就是……就是她偷看我,這意味著什麽!”薑誠著急的,差點吼起來。

女孩撇撇嘴,“幹嘛這麽激動,一個女人偷看一個男人,還能意味著什麽,在乎你唄!”

在乎……

薑誠心花雀躍了。

那個小沒良心的,在乎他?

“她偷偷瞅了你好幾次,每次我回頭,發現她都在看你,當然,也會看看我。——呀,誠表哥,她該不會誤會了你跟我之間的關係了吧!”

話音剛落,薑誠倏地回頭,可視線所及的範圍裏,哪還有林菀的影子?

他左顧右盼,“人呢?”

女孩指了某個方向,“走了,就在我第一次說她偷看你之後,她就再沒回頭,走了!”

薑誠恨不能捶胸頓足,“你怎麽不早說?”說完,氣呼呼地甩開女孩的手,大步地往圖書館裏走去。

女人眨眨眼,雲裏霧裏的,“真是莫名其妙,是你先裝得跟二百五似的沒搭理人家,現在還來怪我?——噯,誠表哥,你該不是到更年期了吧。”

早已走遠的薑誠,猛地回頭,惡狠狠地,“少廢話,以後別再找我陪你出來!”

他可夠冤的!

前一次相親,巧不巧地把喬桑劫走的那小孩,是林菀的弟弟,而他又忘記刪除了喬嘉發過來的妹妹照。

自己被誤會了。

這一次,八百年也難得跟這位大姑家的表妹一起出來,竟又被林菀碰上,偏偏……他還因為幾天前她發火的事,而沒及時澄清。

不僅如此,還擺酷?

薑誠頭痛欲裂,瞧瞧自己這做得都是什麽事!

薑雅說的一點都不錯,他就是幼稚,幼稚之極!

看出自家表哥生氣,小簫表妹樂嗬嗬地迎上去,“哎呦,誠表哥,你跟你女朋友鬧別扭,別遷怒我啊。”

“哼。”

“其實,這樣挺好的。”

“哪點好?”薑誠差點怪叫。“還有,她還不是我女朋友!請記住這一點。”

小簫表妹怔了怔,“還不是女朋友啊,可我瞧著她對你挺有意思的啊!——反正,不管怎樣,都挺好,這男人和女人嘛,就不能總是膩歪在一起,要有距離,才能產生美,要有矛盾,才能更激化感情。……呃,誠表哥,你能別掐著我的肩麽,你手勁大,挺疼的。”

薑誠才罔顧她是疼是痛的,抓住她肩頭的手晃了晃,“好,我問你一個問題,回答好了,晚上請你吃飯。”

“呃……”

“你也是女人,就憑你剛剛的觀察,你覺得,我要是跟她求婚的話,求幾次可以成功?”

“幾次?”小簫表妹抽了下嘴角,“求婚這種事,真要認真地來,求到女方的心底裏去,一次就夠了!——誠表哥,你情商夠低的……,噯,誠表哥,喂!你別不聲不響地走了啊,你不是陪我去圖書館的麽?你不是還說請我吃飯的麽?喂!……你個過河拆橋的。”

……

薑誠哪裏還有別的心思?

他現在總算明白了兩件事:第一,那林菀小妞對他有意思,自己並不是傻了吧唧的單相思;這第二嘛,上次求婚用錯了方式,要用“求到她心底裏去”的方式!

什麽樣的方式,才是林菀心底裏的方式?

這個問題,自然是要問她本人了!

計劃籌謀了整晚,薑誠想到招了,他正想著第二天厚著臉皮也要到軍區後勤部的門口等著的時候,想不到,林菀比他更早一點點地,先聯係了他。

這讓他受寵若驚。

哪怕,林菀找他,隻不過是為了一個他壓根就沒印象的女人。

事情是這麽回事。——

在林菀偶遇薑誠的第二天,蘇文出院了!

蘇文那男人在快下班的時候,很得瑟地在辦公室裏晃悠了一圈,腦袋上還誇張地裹了層層白繃帶,他看著林菀和李彤的眼神,說不出地傲慢。

蘇文也隻是晃了那麽一下子,便又以休息為名,早退離開。

可是,蘇文的前腳剛走,之前的傷人事件,便出了處分公告。

林菀留任。

而李彤……則被開除。

看到那份公告,李彤當場便哭了。

林菀這時是想明白了,知道自己能留下,喬嘉鐵定出了力,可單位肯定又得給蘇文一個交代,所以,李彤便成了她的替死鬼!

林菀沒有人脈,想不到找誰,除了喬嘉。

可喬嘉說到底,那也是在薑誠的授意下辦事,如果喬嘉那廝隨口一句:這個事你該親自跟薑誠說啊。

那林菀隻是白跑一趟。

有了上次的經驗,林菀也學精了,直接找薑誠。

當然,這其中,還有些微妙的小心思。

數天的冷戰,也快到了某種極限,林菀想著,相識一場,不必鬧到決裂的地步,所以,李彤這件事,是個很合適地和好跳板。

這是林菀第一次因為私情去找薑誠,她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麽,甚至是想,如果薑誠回心轉意,要再以求婚為前提,她也會答應。

在薑誠指定的咖啡館見麵後,林菀想不到,薑誠確實求婚了!

可是,對象卻不是她。

入座後,沒有幾句開場白,林菀還沒來得及說正題,薑誠那廝便一臉認真地發了話。

“林菀啊,我想了想,確實強扭的瓜不甜,以後我不會糾纏你了。而且,前兩天,有個不錯的相親對象,我們瞧著彼此都聽順眼,所以,我準備跟她結婚了。——但是,她要求有個比較像樣的求婚方式,作為女人,你有什麽好建議?就當是為了朋友,你就最後給我點靈感吧。”

林菀咬了下嘴唇,這個消息,有些突然。

其實,她該覺得解脫的,確實,心裏是有那麽一絲釋然,但是更多的……,卻是莫名地傷感。

下唇在她貝齒的蹂躪下,都有些紅腫了,這些小動作,被薑誠瞧著,那個激動地,差點演不下去,他真想將她撈進懷裏,對著她的唇一通狂吻。

“是昨天,跟你一起走的那個女孩嗎?”林菀猶豫半天,還是問了。

薑誠則裝傻,“嗯?昨天?昨天我有見到你嗎?”

林菀聽了,沒來由地心裏一沉,淺淺地笑了下,有點澀,“……沒有。”

薑誠死盯著她,盯著她嘴角飄忽的笑容。

曾經,他最迷戀她純真無害的笑容,驚豔、脫俗,不染塵埃,可現在這笑……

唉,他也是個壞男人,竟然這樣欺負她!

瞅著她現在這樣子,薑誠心裏是又得意,又心疼的。為了求婚大計,他忍,他也忍得很辛苦的!

“怎麽樣,有什麽好的提議,給點吧!”

林菀輕呼一口氣,綻開一抹笑來,“好啊。——要我看……”

林菀才開口,薑誠便伸手打斷了她,“等等,我要拿筆記下來!”

“……”

“說得詳細點,我怕我記不住,畢竟都是你們女人關心的東西,我的腦子裏沒多少常識。——好了,說吧!”

瞧著薑誠似模似樣地拿著便箋本和筆,林菀也是一愣,想著這家夥竟然為了谘詢求婚的方式,連這種東西都帶著了!

他……真的很喜歡、很在乎那個女人嗎?

林菀覺得自己嘴角的笑,有點掛不住,但很快又心裏鄙夷:自己這是在幹什麽?不給人家希望,難得還要硬將人家綁在自己的身邊,沒名沒分的一輩子?

是自己先不珍惜,先不要的。這樣的結果,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再輕舒一口氣,林菀彎起嘴角,“你慢慢記,我說得慢點。”

“呃,好!”薑誠心裏暗想,若不是聽小簫那麽分析,看林菀現在鎮定自若的樣子,還真是想象不到,她心裏多少有點自己!

這個小女人,可真夠會掩飾的!

不過,薑誠這種越挫越勇的人,隻要得到一點點的甜頭,便會將這點甜頭無限擴大為驚人的希望,他現在已經不像是一天之前,現在的他,滿心地都是對將來的向往,向往著……他挽著她的手,共赴殿堂的那一天。

“來吧!”

林菀眨眨眼,“以你的條件,起碼要有五克拉以上的鑽戒。”

“嗯,必須的。”

“還要有浪漫燭光晚餐。”

“嗯,一定要。”

“外加閱兵儀式級的特別接送。”說到這,林菀心裏酸溜溜的,甚至想要誠心刁難了。

不想,薑誠眼皮眨都不眨,“這我也辦得到。”

林菀的笑容一僵,“要做做全套,完美的求婚一天,就再附帶遊樂園包場一夜遊吧!”

薑誠點點頭,“挺有意思,成!——還有麽?”

林菀盯著自己麵前的咖啡杯,沒興致了。“就這些吧。”

薑誠一臉求教地,“再想想,還有什麽?”

林菀端起咖啡,輕輕抿了一口,苦的,入口感覺沒有半點奶甜味,“這些就夠了。”

“夠了?”

“夠了。”

“也就是說,我做齊了這一套,被我求婚的那女的,鐵定會同意嫁給我,是不?”

林菀沒察覺薑誠這是在對自己下套,少氣無力地應了聲,“……嗯。”

嫁、嫁、嫁!

臭男人,五天前還喝醉酒張口閉口地嚷嚷讓她嫁給他,現在一轉臉,就為另一個女人張羅這張羅那去了,沒良心!

薑誠這廝,在朋友和情人間轉換身份,還挺得心應手的嘛!

而那個沒良心的薑誠,還在眼巴巴地較真,“林菀,你可要給我個靠譜的回應,我按你說的這一切去做,我求婚的對象,就一定會嫁給我?”

“是啊。”林菀覺得好脾氣都快磨沒了,不就是求婚麽,這丫的,有完沒完?

薑誠收到答案,滿意地笑了,“啪”地一聲合上便箋本。“好,辛苦你了,小菀。——對了,你今兒約我來,到底要說什麽事啊?”

林菀無意識地攪動咖啡,本來是為了李彤的事來的,現在被薑誠求婚大作戰這麽一攪合,連說正事的心情都沒了。

為了朋友不被冤枉,林菀硬是打起了兩分精神,“嗯,是這樣的,之前喬嘉也跟你說過吧,我……我把我們部門的一同事給傷了,現在處分下來,卻是讓我的好朋友給背了黑鍋……”

話未說完,薑誠又伸手打斷了她,“行,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放心吧。”

“呃……”他明白了?可是她還沒說什麽呀。“薑誠……”

“我還有點事,先走了啊,你慢慢把咖啡喝完再走吧。”說著,薑誠像是趕投胎似的,站起身來。

“呃,薑誠……”

“對了,我買單。”

“我……”

“回頭見啊!”

說著,薑誠抓住下單條,奔著前台去了。林菀壓根就叫不住。

她眨眨眼,瞅著他的背影,有些被擺了一道的感覺:這廝,該不會就是為了要套點求婚的策略,才應約的吧,至於她的正事……,他到底知不知道,她要說的正事是什麽?

……shit!

很快,林菀便發現,薑誠是真的明白了,她要說的正事是什麽!

因為,她當晚才進了家,李彤的電話便打來了,歡欣雀躍地說是之前的傷人事件,作為意外事件處理,沒有任何人被受處分!

林菀怔怔地瞪著手機發呆。

什麽時候,軍區後勤幹起加班加點的事來了?

這效率……

不,應該說,薑誠這家夥的效率……太讓人刮目相看了。

開心激動之餘,林菀慢慢又理智下來,陡然間想起母親說過的話,將來,她跟了誰都好,可千萬別是薑恒雷的兒子,因為……因為他們不夠門當戶對!

經此一事,林菀也是看出了薑家的勢力,確實,她是配不上他的,他應該找一個更合適的女人。

那她……就祝願他求婚順利吧!

……

收到林菀的感謝兼祝福短信,薑誠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這女人……

薑誠差一點把鼓得滿滿的勇氣和激情給戳破了,他咬牙切齒地回了條短信,“謝謝,承你吉言!”

林菀沒再回信過來。

薑誠躺在床上,一樣久不能寐,提心吊膽的。

但不能因為心有惴惴,就不去做什麽,他一個機靈爬起,打通了某個電話,“小張,給你個任務,先說好,這個事,給我辦得漂亮點!哥一輩子的幸福就搭在你手上了!”

……

兩天後,周日。

林菀迷迷糊糊地爬起,已快到了中午,前一晚和安敏、馨子聚了聚,但也很早就散了。

馨子說,薑家妹夫不讓她晚上九點以後回家,否則,要打斷她的腿。

而安敏則說,曲師兄安排了大堆實驗等著她,那狠心的男人根本就是要私吞她的晚上時間,將二人困在冷冰冰的實驗室,行流氓之事。

當林菀和馨子問,曲師兄流氓成功了麽?

安敏卻又得瑟一笑說,怎麽可能,她可是個純情女人。

這話讓林菀和馨子都噴了。

馨子辯駁,說三個人中,最純情的當屬林菀莫屬。

可林菀卻在那一刻想到了薑誠,想著自己和他上了兩次床,有記憶的情況下接過四次吻,而且,她還在清醒狀態下,被襲了胸……

這樣的自己,哪裏純情?

不過,這一切都過去了,等待薑某人求了婚,她就是個過去式。

而他……則被永久歸為朋友之列。

林菀隨意地洗了把臉,在冰箱裏找了點速凍食品,加熱了之後吃了,正想著下午怎麽安排,那個將被永久為友的男人,打電話來了。

“小菀,出來一下吧。”

“出來?”林菀還半夢半醒的,昨兒睡多了,頭沉。

“對,出來,我就在你家門口呢!”

“呃……”

“小菀,你再不出來,我可要撞門了!”

“……”

林菀匆匆忙忙地找了件可以穿得出去的衣服套上,想著今天薑大少這是怎麽了?連口氣都不讓她喘一下,還要撞門?

最後再照了照鏡子,當林菀確定鏡中這個女人可以露麵,沒有多少瑕疵的時候,才小心翼翼地開了點門縫,透過那一點點的門縫往外望去。

果不其然,薑誠一身軍裝筆挺的,就站在門口,笑眯眯地瞅著她。

“薑……”林菀剛開了口,便被視線所及的一切給震住了,她張了張嘴,愣是沒發出聲音,最後,抽搐著嘴角指了指排列在家門口的那一排事物,“這些是……”

薑誠繼續微笑,很好心地給她解惑,“都是我帶來的。”

“咳咳……”帶?“薑誠,你這是要幹嘛?”

薑誠瞧著林菀的小臉都白了,心想,這還是小兒科呢,不過幸好他明智,先讓她有個心理準備,不然,等會見到另外一排龐然大物的時候,這小妮子說不準會嚇暈過去。

他伸出手,不由分說地拉住了林菀的手腕,“哦,這不是周末麽,我帶著自己連的兄弟們去踏踏青,我們整個坦克連的軍用車,都在這呢,是不是挺有閱兵儀式的派頭的?——走,你也一起吧,帶你去個地方玩去!”

呃……

林菀想著自己是不是還在發夢呢?

現在當兵的,可以隨隨便便地開動所有軍用車……呃……隨便“踏青”嗎?

林菀覺得自己落伍了,完全跟不上時代的潮流!

她還沒來得及拒絕,薑誠已經把她拉到身邊,同時還很“體貼”地幫她關上家門,下一刻,便搭著她的肩,強勢地要把她往車裏帶。

就這樣帶著她走了兩步,薑誠忽而停下腳步,微微蹙眉地瞅了她兩眼,估計覺得她太慢了,竟然直接把她橫抱而起,大步往第二輛軍車前走去。

“薑……薑誠!”

待到林菀找回聲音抗議的時候,她的人已經被塞進了車裏。

林菀慶幸,自己住的不是那種商品房,而是獨家獨院的,周圍的鄰裏沒有那麽多人……

不,已經有人圍觀了!

指指點點!

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居然……居然有人拿起手機拍照!

林菀掩麵,要命,那些人不會是要發微博吧?

她不想一日成名啊!

……

大概是之前選好了路線,也可能是目的地比較偏遠,林菀沿途向外張望著,還好,都是比較僻靜的路線,沒有多少閑雜路人同行,就算有幾個,估計也當做這是一場軍事演習。

車隊開了一個小時,在一處開闊的地方,停了下來。

薑誠跳下車,而後替林菀打開車門。

林菀才要小心地邁下去,卻被薑誠攔住,“等等!——小張!”

“到,連長!”

就聽著一聲應和,緊接著是不知誰吹了聲口哨,就見兩三個小士兵呼啦啦地直奔林菀所乘坐的軍車前,竟鋪起了紅地毯。

林菀吞了吞口水,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可杵在這時候,她真是沒有多少思考能力的,由著薑誠拉著她的手,下了車,走在那長長的紅地毯上。

全程,她低眸出神地瞅著眼底下的一片紅,直到薑誠戲謔地在她耳邊低語一句,“你是要先適應適應,還是直接進入閱兵狀態?”

林菀怔怔地抬眸,紅地毯的兩側各站著一排軍裝整齊的士兵,順著紅地毯往前看,居然有八門皇家禮炮各置於地毯兩側,再往上看,空中飄蕩著幾個空氣球,懸掛紅色條幅。

條幅上寫著——“祝薑連長與夫人夫妻恩愛,百年好合!”

林菀撫了下額,其實還有最震撼的一塊,她愣著沒敢看,畢竟那玩意在現實生活中,實在是極為虛幻的存在。

她狠狠地閉了眼,才往那一排龐然大物看去。

自從去了軍區後勤,這以前對軍隊知之甚少的她,現在也多少有了些了解。

薑誠是坦克連的,林菀懷疑,麵前這十二輛坦克,根本是薑誠把全連的裝備都給開出來了,一個坦克連通用坦克九輛,連長指揮坦克一輛,連長直屬坦克兩輛……

林菀扭頭看了看薑誠那笑容,發現比那十二輛坦克還要刺眼,不得已又將視線移開,再瞅著紅地毯兩排的士兵人數,更是全連出動。

發現身邊這個小女人似乎有點接受了,薑誠打了個響指,頓時,不知從哪裏傳來的音響響起,一聽就是閱兵時的默認曲目,——《歡迎進行曲》。

緊跟著,“砰!砰!”那皇家禮炮果然不是隻裝裝樣子,還有……漫天飛起的鴿子和小氣球……

現在,林菀隻有一個感覺,醉生夢死。

她搖了搖頭,狠心地捏了下自己的大腿,“薑誠,能說明白點麽,這陣勢怪嚇人的。”

麵前的他仍是軍衣筆挺,笑容微涼卻沁人心脾,“我以為那些條幅說得夠明白了,既然你想讓我親自開口,那領導的話,可不能不從。我隻有一個目的,希望你能名正言順地再次‘強迫’我。怎麽說,我也虧了兩次了,小菀,給我個名分吧。”說著,他從衣兜裏掏出一枚紅色的小盒子。

不用打開,林菀也知道那裏麵放的是什麽。

五克拉的大鑽戒?

是真是假,林菀更是沒有勇氣去確認。

原來,自己半真半假的推薦,竟然真被他用了,還用到了自己的頭上!

想起那天,他一遍遍非要逼著自己說出隻要他如此求婚,那麽被求婚者,就一定會同意的話來……,敢情,一早就是他下的套!

就算對方耍了點小心思,可真正麵對了,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更何況,自從上次薑誠幫她擺平李彤被開除一事後,林菀已經有了心理建設,如果薑誠回心轉意地還要娶她,她就會答應!

可一個“好”字,就在林菀的喉間打轉,她卻覺得無力吐出,沉默半響,幹澀地說了句,“這一點都不好玩。”

薑誠一斂笑容,“我沒有玩,我們夫妻事實也有,你所想要的求婚方式,我也求了,樣樣俱全,你覺得,還缺什麽?見雙方家長?”

林菀無言以對,再看了看那些坦克,硬是擠出一句,“以你現在的軍銜和資曆,在非緊急情況下,應該調動不了這麽多坦克吧。”

“……”薑誠的臉上一紅,有些恢恢地摸了下鼻子,“為了讓你嫁給我,偶爾動用一下特權也是有必要的。再說了,結婚這種大事,本來就是緊急情況!”

林菀咬了下唇,想起母親之前的勸告,還有薑父那欲言又止的言辭,既然現在要說明白,那麽她也不妨一次說清,“薑誠,說真的,我配不上你。”

這句話,薑誠聽得是莫名火起,“可我怎麽看,你是在嫌棄我?”

“我說真的……”

薑誠沒容她繼續說下去,“林菀,我也說真的,這輩子,我隻睡過你一個女人,相信我也是你唯一睡過的男人。”

林菀崩潰,“能別用‘睡’這個字眼麽?”

薑誠置若罔聞,死盯著她的小臉,“我是保守的男人,相信你也是保守的女人,雖然上次你說,要把上床這種事當做一夜情來看待……”

林菀下一瞬地看著周圍的人,“喂,你小聲點。”

不想,薑誠的聲音更大了,“可是,我們都兩次了!或許是天意吧,糾結了這麽久,讓我徹底想明白了一個問題,我這輩子是非你不娶的。如果說你要考慮,那麽總要有個期限吧。隻要別給我判了死刑,多長時間我都可以等。”

說到這,之前的那個“好”字,已經在林菀的口中鬆動了,她抬眸,瞧著薑誠那一本正經的恨不能在她臉上盯出一個窟窿的樣子,忽而有些失笑,興起了幾分惡意地故意冷著小臉道,“如果是無期徒刑呢?”

薑誠一頓,咬牙切齒,“那我就拉著你一起服刑!”

林菀無語,也無奈,“可是,我真的不愛你。”起碼,現在不愛。

薑誠不以為意,“嫁給我之後,總有愛上我的那一天,我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磨。”

看似,沒有任何疑惑了,唯一算是障礙的,便是……,“薑誠,不是我舊話重提,而是……我真的配不上你,我父母離異,可你的家庭……,據我所知,你還是獨子。”

看得出林菀眼裏的真誠,薑誠同樣表明心跡,“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的家人他們堅決反對,我寧願跟他們劃清界限!”

“……”

“還有別的問題嗎?如果沒問題的話,能不能接過這枚戒指?……真的挺沉。”

林菀盯著那盒子,——結婚戒指!

曾經,甚至是和莫逸的訂婚,都沒有走到接過他結婚戒指的那一天。

林菀這一刻的猶豫,不知為何,薑誠竟然看懂了,“我知道你怕什麽,但是我會告訴你,絕不會有這一天,我可以立下結婚協議,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你,那麽就把我送進監獄!喬嘉有個當律師的朋友,如果你也信不過他,那可以找安敏,你那個朋友應該有這種能力,我保證咱們的這份結婚協議絕對有法律效益!”

林菀無話可說,他已經完全看透了她,知道她介意什麽、忌諱什麽、害怕什麽,而他也將她所有的顧慮,全都百分保障地回擊了回來,她想不到,自己還有別的拒絕的理由。

如果再拒絕,連她都覺得,……天理難容。

薑誠頓了頓,忽而又道,“但是,我要附加一條,剛剛說的那條協議,對你同樣有效。”

“薑誠……”

林菀輕歎,她妥協了。

不過,心底裏,有個小小的聲音,林菀告訴自己,她妥協,有一半原因,是被那一排坦克給嚇到的。

而薑誠也看出,自己已突破最瓶頸的時候,他拉過林菀的手,硬是將那首飾盒塞進她的掌心。

林菀握住了,即便沒怎麽用力,可這一動作,讓薑誠頓時咧開笑容,高舉一手,在空中打了個響指。

那些之前像是石化般的小士兵們感同身受地一陣歡呼,而後紛紛圍上來,“連長、嫂子,恭喜、恭喜!”

“連長,一定要請喝酒啊!”

“嫂子,什麽時候舉行婚禮啊?”

“嫂子,趁早給咱們連長生個小連長啊,哈哈!”

“嫂子,以後都是自家人,常來連裏關照關照我們啊!”

眼瞅著這幫平時少見女人的男人們,在林菀的周圍,越來越縮小了包圍圈,而所說的話也漸漸離譜起來,薑誠終於忍不住,一收笑容。

恭喜?

他不稀罕!

他現在就怕這些個臭男人們口無遮攔地把他的小菀給嚇住,才成功的求婚又化為泡影!

於是,薑某人的冷眸掃了眾人一圈,“幹嘛?都撤退、撤退!——給我留一輛專屬坦克,其他的都撤退!”

小士兵們大眼瞪小眼地麵麵相覷,心裏都浮出一個聲音:連長這……算不算是過河拆橋啊。

薑連長一聲令下,誰也不好繼續頂著幾千瓦地當電燈泡。

眾士兵們散去,卻沒真正撤離,而是退到較遠的一邊候著呢,有個膽大的,竟躲在軍車裏,拿著望遠鏡觀望著。

其他人見了,扼腕不已,“你真是聰明,我怎麽就沒想到整個這玩意帶著?”

一時間,眾士兵們對著唯一的望遠鏡掙來搶去,最後達成共識,每人可以看兩分鍾,至於這兩分鍾裏,能看到薑連長和新嫂子會有什麽樣的表現,是限製級還是平平淡淡,那就看各人造化了。

再說,薑誠轟退了那些個跟班,這才扯著林菀的手,細細端詳著,越看越喜歡,“小菀,你的手真漂亮,特適合我那戒指。”

說著,他努努嘴,示意林菀把首飾盒打開。

林菀隻掀開了一個小縫,看了眼,便又蓋上了。

薑誠不解,“怎麽,不喜歡?”林菀搖頭,“很漂亮,就是……太張揚了。”她是不知道五克拉的鑽石到底有多大,可是平時也會逛逛珠寶專賣店什麽的,剛剛瞅見的那款,絕對是十萬以上的貨色。

薑誠奪過那盒子,打開了,捏起鑽戒,就要給林菀套上,“這有什麽?戴上戒指,這是一種象征,你不戴上,誰知道你是有夫之婦?……小菀,你該不會想要隱婚吧。”

“……”他們貌似就壓根還沒結婚好不好。

林菀眼睜睜地瞅著那麽一奢華鑽戒套在了自己左手的無名指上,沉甸甸的,其實,她更喜歡簡約一點的,現在這個看起來……

“薑誠,咱們還是換個戒指吧,這個鑽石……真的有點大得恐怖。——噯,薑誠,你說,這麽大的鑽石,該不是假的吧。”

“……”

薑誠瞪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看著這碩大貨色,林菀又想起一事,也是她挺好奇的,“對了,薑誠……你到底有多少私房錢啊。”

上一次讓馨子拍賣時,薑某人已經白費了五十萬,今天,雖說整了個手上這玩意,鑽石瞧著怪搶眼的,可說真的,林菀覺得這跟花錢買了堆瓷器碎片,還真沒有多少實質的區別,她不可能天天帶著這玩意上班。太浮誇!可白擺著,也是一種浪費。

不想,薑誠嬉皮笑臉地搭著她的肩,“怎麽,還沒正式領證呢,就要包攬財政大權?放心,我的錢全給你。”

“不是……”

“我的人也給你!你不用解釋,老公把全部財產交給老婆,這是天經地義的。”

“……”她真不是這個意思。

薑誠摸了摸下巴,“不過呢,為了讓我的小菀心裏有本帳,我當然要先給你報個底,其實,我現在也沒多少身家財產的,估計不超過十萬吧,娶老婆前,我可能敗家一點,但是你放心,和你結婚後,消費五十塊錢以上的時候,我全部會向你請示,而且,我用的每一分錢,全都記賬!哪怕是用了一張衛生紙,我都會寫在賬本裏!”

林菀抽搐嘴角,“薑誠,你……”還真是貧!

“是不是很感動?”

“……”

“既然這麽感動,那還不獎勵一下?”

獎勵?

林菀及時地推回他要靠近的俊臉,“你的戰友都還在呢。”

“距離那麽遠,他們看不清!”說著,薑某人的臉又逼了過來。

“別鬧,薑誠!”林菀再次把那張臉給推了回去,碰觸間,自然是摸到了他臉上的肌膚,心裏想著,這廝的皮還真是光滑。

薑誠索吻不成,也不強求,順手抓住了推自己的柔荑,“小菀,沒見過真的坦克吧。”

“嗯。”還真沒。

“要不要走近了瞧瞧?”

“嗯。”她是挺想走近瞅瞅的。

等到走近了,林菀摸了摸那冰冷的鋼鐵外殼,薑誠的話又貼著她的耳邊響起,“光是摸摸,就過癮了?要不要爬上去?上麵的風光別有風味。”

林菀有些說動了,可是攀岩……真不是她擅長的。

薑誠狡猾一笑,“自己爬不上去?我背你上去?要不,抱你上去也行。”

呃……,“那算了。”

“來嘛,老夫老妻的,害羞什麽?”

薑誠不由分說地將林菀扯到麵前,還好,他選擇了前者,三兩下地爬上了坦克炮塔上,可是,卻沒有及時地把林菀放下來,而是繼續往坦克的炮管上走。

炮管延伸在外,距離地麵有一定的高度,林菀不恐高,可真是從炮管上掉下來,那估計也會摔胳膊斷腿,下意識地,她雙手勾住了薑誠的脖子,“薑誠,你怎麽還走啊。”

薑誠壞笑,“讓你領略最獨特的風光啊!”

直到薑某人爬到炮管最前端,才冷不防將林菀從背上拽下來,那動作挺不憐香惜玉的。

林菀現在完全當他是浮木,由著他像拎小雞似的把自己推來按去,最後,等她驚魂未定地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正跨坐在炮管的最前端的炮口處,而薑誠……

薑誠笑了兩聲,輕巧地從炮管直躍下地麵,徒留林菀一個人,孤零零地懸空坐著。

林菀怕了。

這風光,果然獨特啊。

自己再膽小點,估計都要尿褲子了!

“薑……薑誠!”這廝,耍她呢吧。

“小菀,上麵的風景如何?”

林菀瞪他,雙手抱著炮口動也不敢動,這廝,什麽時候才把她給接下去?

薑誠抬頭,咪咪笑著,“是不是陶醉其中了?”

林菀咬了咬嘴唇,徹底領悟,何謂高處不勝寒,“薑誠……”這一次,不加修飾,聲音都怯怯的,我見猶憐。

“我不介意你叫我一聲老公。”薑某人皮笑肉不笑地,模樣得瑟地很。

林菀知道,那家夥等著自己開口求他呢,“你……你過來,扶我下去吧,風景是挺好的,但是……也挺嚇人的。”

最後那幾個字,林菀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薑誠卻站在地上,悠哉地欣賞,“嗯,坦克配美女!今天才發現,那些什麽車模全都是浮雲,下次應該建議美女穿著比基尼坐在坦克上,賞心悅目!”

林菀瞪他,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薑誠笑道,“小菀,真的看夠了?要不這樣,你要是願意親我一下,我就把你抱下來。——不過,要好好地親啊。”

什麽好好地親?他明白地說舌吻不就得了?

趁人之危。

林菀咬著唇,不吭不響地,跟他耗上了。

薑誠瞧著她那倔強的樣子,心知這小女人是撞著膽子在那上麵坐一天,估計都不會妥協的吧。

暗暗地失笑一記,薑誠靈敏地再次攀爬上去,像是踩鋼絲那般敏捷地走向炮口,彎腰伸臂一撈,圈住林菀的腰,又像是扛小雞似的,將她扛在肩頭,直跳下去。

林菀的頭衝著地麵,在薑誠跳下的一瞬,真是像坐過山車一樣,不,比那個還要刺激。

她閉著眼睛,驚呼一聲,心裏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後悔了!

她後悔了!

早知道這男人有這方麵的暴力傾向,她就壓根不會接他的戒指!

薑誠拍拍她的臉頰,示意已經安全落地。“小菀,怎麽了?真的害怕啦。”

林菀長籲一聲,才睜開眼睛,就聽見薑誠又說,“不怕不怕,睡美人都是依靠王子的吻才複活的,咱們的小菀也需要老公的親親才能回神。”

說著,臉就湊了過來。

動作那麽突兀,林菀躲閃不及地被他吻了個正著。

林菀推不開他,想著反正他吻她的時候,自己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與其徒勞地垂死掙紮,比如放棄地沉溺……,更何況,更何況她已經答應他的求婚了,不是嗎?

殊不知,在二人相擁的時候,軍車那邊鬧翻了天。

士兵們捶胸頓足,“連長真是視我們為無物啊。”

“那我們要不要吼兩聲,以示存在?”

“瞧你這沒出息的,接吻就要吼?再等等,有進一步發展的時候,咱們再飆兩聲。”

“進一步發展?還能有啥進一步的發展?”

“你懂個屁,需求來了,還能憋著?那很傷身的,肯定有更刺激的,安心等著!”

這本就是在空曠的曠野裏,稍微有些爭吵,就會尤為清晰,更何況,是幾十人在那鬧鬧騰騰?

薑誠心裏低咒一聲地抬起頭,對著軍車那邊掃了一眼。

在用望遠鏡觀望的某士兵驚呼一聲,“不好,連長往這邊很冷漠地瞅了一眼,殺氣十足!”

“怕什麽,那麽遠,他看不到望遠鏡的。”

“對對,不要自己嚇自己,就算被發現了,不過是被連長打得一個星期爬不起來而已。”不知是誰,說完了這句話後,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眾人打了個激靈。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薑連長的回旋踢和沙包大的拳頭……

當感覺到那些狐朋狗友們消停安靜了些,薑誠這才將視線落回林菀的小臉上,“乖,咱們去坦克裏。”

林菀一聽,臉都綠了,顫著聲音問,“去……去坦克裏幹嘛?”

“參觀參觀!”

參觀……

林菀想也知道,孤男寡女地在封閉空間裏,還能發生什麽好事?

不過,不過……坦克裏,薑誠還不至於這麽瘋狂吧。

不管怎樣,林菀是想拒絕也來不及了,薑某人已經把她推了進去。

遠遠的,某拿著望遠鏡的偷窺者尖著嗓子扯了聲,“啊,連長帶著嫂子進坦克裏了,他還真是迫切啊,同誌們,要不要飆兩聲?”

眾人鴉雀無語。

半響,有人輕嗤了聲,“丫的,都已經進去了,你就算飆破嗓子,又是飆給誰聽?”

……

確實,坦克的隔音效果,那是沒得說。

再說,林美女才踏進這可以容納四人的駕駛艙,還沒有來得及對周圍環境瞅上兩眼,就被薑某人給推到了前排的駕駛座上,上下其手起來。

“唔……薑誠……你,你等等!……唔!”

等?

某人哪裏等得及。

雖說現在還沒領證吧,可一腳算是踏進“墳墓”裏,比起前兩次的偷偷摸摸,這名正言順地親密,那是別有一番滋味的。

薑誠啃得專注,啃得用力,林菀甚至懷疑,自己的嘴都快被吮掉了。

“你……你能輕點麽?”她說的委屈兮兮的,現在想來,前兩次自己酒醉,這家夥止不住怎麽像宰豬宰羊一般對待她呢。

薑誠很想把持一些,可一瞅見林菀迷迷蒙蒙的眼神,頭腦一熱,又低下頭去,力道說什麽也克製不住了,兩隻手更是全無章法地直奔主題。

林菀迷迷糊糊地,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薑誠……唔,我怎麽覺得,這坦克在動啊,……唔……轟隆隆的。”

薑誠心不在焉地附和,“是在動啊,你的腳剛不小心踩了引擎。”

“……”原來是踩了引擎啊。

什麽?引擎?

林菀一個激靈,猛地將身上眷戀不已的男人給推開,手忙腳亂地拉扯著已經淩亂的衣衫,“薑……薑誠,你……你快看看,坦克開了!”

其實,坦克事小,自己差一點就在這裏跟這個還沒走進殿堂的男人,來了第三次的徹底親密接觸,想起前兩次,她每一次都是第二天心有餘悸地買了事後緊急避孕藥,那東西吃多了,可是極為傷身的,好在前兩次間隔了三年,可這一次……

距離上一次吃藥,還不出一個月!

生理問題可容不得那麽胡鬧,說不好就是後悔一輩子的事,就算要在這裏解決,也必須有安全防護!

可是,她是不會隨身攜帶安全套這類東西的,至於薑誠?

看他那急迫樣,林菀可不指望著他。

再說,薑誠被突然推開,意猶未盡地,哪裏管什麽坦克,直勾勾的盯著麵前的女人,回想著之前林佳人纖細的軀體、淡甜的紅唇、以及情動時輕微的顫動,這些都讓他頭腦一熱,恨不能立即撲上去,將她吃個屍骨無存。

林菀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原來她光顧著拉扯好上麵的衣服,卻不知道短裙已經被扯落一半,她忙得低頭遮掩,才碰到短裙的布料,就被重新迫上來的薑誠封住雙唇。

林菀緊咬牙關,想著可不能再意亂情迷,她掙紮著在喘口氣的空檔低輕斥了一句,“你再不起來,我悔婚!”

這話正說到了薑誠的死穴。

薑誠一怔,趕緊撤開了身子,有些無辜地看了看林菀,慢慢的,那眼神變了,口氣竟是比林菀更低沉,“你說什麽?”

林菀第一次瞅見薑誠對她發怒的樣子,挺駭人。

她慢慢地扯了扯短裙,舔了下唇,低低地說道,“別……別強迫我,薑誠,我今天不安全。”她更不想再吃那些嚴重影響荷爾蒙的避孕藥。

薑誠眸中的火似乎消散了些,他拉著林菀坐直身體,比她更小心地為她整理衣服。

在林菀扣上最後一顆紐扣的時候,他突然抱住了她的腰肢,將臉埋在她的頸間,“以後,別跟我說那兩個字!”

那兩個字……

悔婚?

“今天是我不好,來日方長,我不該這麽著急。以後,我有錯的話,你可以罵我,可以打我,但是不許悔婚!哪怕隻是威脅,也不行!我告訴你,你收了我的戒指,用了我的身體,就得一輩子呆在我身邊,哪也別想去!不然……不然我會親手把你送監獄裏!”

林菀心裏一駭,後怕地一陣心跳。

薑誠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當然,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獨地在監獄裏呆著的,因為,我也會進去陪著你,說白了,就算你躲到監獄裏,也還是在我身邊。——聽清了麽?”

林菀吞了吞口水。

想著莫逸那渣可沒這麽威脅過她。

薑誠的感情,與他清冷的氣質大相徑庭,熱情地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林菀有些不敢想下去,試圖轉移話題,“薑誠,其實,我剛就想說了,這坦克,你不管它,由著它開著,萬一撞上了什麽東西……”

薑誠笑笑,捏了捏她的臉蛋,“它從一開始,就隻是原地打轉而已。——傻瓜!”

“……”

……

薑誠著急,說是要第二天就去民政局領證,先把關係給徹底定死。

林菀不同意,怎麽說,這個事也要問過父母的,沒有那個婚姻,比得不到父母的祝福更為悲催。

薑誠忍了,說是願意給林菀兩天時間的緩和餘地。至於他自己……

他壓根就抱著先斬後奏的想法,沒打算跟家人說,直接偷了戶口簿領證完事。

再說林菀雖然有了兩天的傾訴期,但當晚,卻並沒有跟母親說起,自己接受了某個人的求婚。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害怕著什麽。

可能,是因為母親之前提起的,什麽門當戶對。

也可能,是她也說不出的女人的直覺。

她隻是給馨子和安敏,言簡意賅地說了這個事,馨子那個女人立時跟打了雞血似的,一條接一條的短信逼問過來;相比較而言,安敏淡定若素,故作深沉地回了句,“意料中事。”

林菀的腦中都是白天的種種,才理不清思路跟兩個姐們貧嘴,簡短地又回了句,“改天老地方詳談,睡了!”然後,便關了機。

第二天,依舊如常的上班,唯一不同的,便是她知道,以後每天下班的時候,門口都會出現一輛軍車,還有一個自己說不上最熟悉卻已是最親密接觸過的司機。

本來,照薑誠的意思,是要連同早上送她上班的份一起的,可被林菀拒了,這也是為了對方的睡眠。

其實,這兩個突然從普通朋友升級為準夫妻的男女,在很多方麵都有分歧,別的不說,光是結婚戒指!

薑誠沒有更換戒指的打算,並以強勢之態,逼迫林菀必須隨身佩戴。

可“佩戴”這個詞,到了林菀身上,便成了“攜帶”。

她將那枚碩大鑽石的戒指揣在兜裏,偷偷帶來了單位,在無人的時候,自己會悄悄拿出來,戴在無名指上看兩下,孤芳自賞一番,然後又踹回了兜裏。

有時候,般配這種東西,也要常常看。

比如戒指戴在她的手上,剛開始的時候,她也覺得張揚,可看多了,卻發現是挺合適的,看得自己都會莫名其妙地微笑起來。

“呦,偷偷摸摸在笑什麽呢?”

耳邊突然傳來李彤的聲音,林菀下意識地把手指彎起握拳,藏起了那枚鑽戒,抬頭對李彤一笑道,“沒什麽。——對了,今兒還沒來得及跟你說,你能留下來,真好。”

說起這場變故,李彤後怕地很,“我真以為自己這次完蛋了,結果想不到,那麽快又平安無事了。……果然,官大壓死人。”

聽得出她話中有話,林菀狐疑地問道,“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李彤聞言,幹笑了兩聲,“嗐,還能是怎麽回事,不就是有人說情了嘛,不說這個了,總之啊,以後我見到那個蘇文,會避而遠之!——小菀,你今天一上午都恍恍惚惚的,我瞅了你好幾次,每次都瞧著你在偷偷抿唇笑,噯,到底昨兒發生什麽好事了啊。”

林菀怔了怔,“怎麽明顯?”她真有偷笑了好幾次?

李彤壓低了聲音,“可不,你沒瞧見辦公室裏其他人也都時不時地瞅你幾眼?昨兒真的沒發生什麽好事?是不是……男朋友送花?說真的,小菀,總是聽那些八婆傳你這個那個的流言,你到底現在有沒有男朋友的?”

男朋友?

林菀也頭疼了。

薑誠現在的身份,到底算不算男朋友?

思考良久,林菀毅然回答,“當然沒有!不過……我好像有個未婚夫。”

“啊?”

“嗯,就是這樣,有個朋友,昨兒向我求婚了,他對我很好,好到……我似乎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加上欠了他很多情,所以,我答應了,而他也從普通朋友,跨過男朋友這道坎,直接升級為未婚夫。”說到這,林菀沒有意識地,又抿唇笑了笑。

李彤盯著她,“看看,又來了,你一上午就是這樣若有若無地偷笑,小菀,你墜入情網了!”

“哪有。”林菀直覺地反駁,可臉皮卻灼燙起來,似乎是要證實什麽,她口是心非地問李彤,“我還不確定是不是真要跟他領證結婚呢。他的條件太好,而且還是九代單傳的獨子,跟我比起來,就像是童話裏的王子和灰姑娘,可是,我不信童話,李彤,你說像這種背景差距太大的婚姻,我要不要答應?”

李彤眼神一閃,再看向林菀時,似乎有些不忍,可終究還是說了句,“小菀,那個人真的要是你說的那樣,我建議你,……別繼續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