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相見不如不見

妖皇太邪魅 上神哪裏跑!

蔚池釀的酒真不是一般的香,我在路上就忍不住揭開封泥,偷喝了兩口。這五千年的玉液瓊漿就是比兩千年的要淳厚得多,入口冰涼棉柔,芳香濃濃,含在嘴裏都舍不得咽下去。

蔚池的酒後勁很足,這我是知道的,隻是沒想到我隻不過多喝了幾小口,眼前就出現了幻覺。

站在青要山山口的那個青袍玉冠,仙姿卓然,青鬆傲雪般的身影,上窮碧落下黃泉,也隻有南海海皇錦夜有這樣軒朗俊美的風姿。

我揉了揉眼睛,以為是自己頭暈眼花了,這種時候他怎麽會在青要山?

就在我發愣之際,那個幻影已經看到了我,以清泉漱石般好聽的嗓音,不溫不淡道:“岫兒,恭喜你,晉升了上神。”

我一時失態,腳下踉蹌,借著酒勁湊上去,做了一件很荒謬的事。我伸過手去摸了摸他的臉,從額頭到下巴細細摸了一遍才傻傻的冒出一句:“誒?不是幻覺!”

錦夜任我在他臉上**一通,銀藍色的瞳孔微微眯起來,皺著眉頭看著我:“你喝酒了?”

確定了眼前男子正是我最不想見到的錦夜沒錯,我笑了笑退後兩步,恭恭敬敬的向他行了一禮:“不知海皇殿下駕到,雲岫有失遠迎,還望殿下恕罪。”

錦夜頓了頓,似乎有些詫異:“岫兒,我在這裏等了你兩天,你為何突然這般疏冷?”

我幹幹一笑,語氣冷漠而生疏:“殿下與清媚公主的大喜,小神福薄無幸參加,今日正好當麵向殿下道一聲喜。祝殿下與清媚公主百年好合,多子多孫。”

有風拂過,撩起錦夜如墨的青絲,藍色的瞳孔裏有幾分落寞。他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急急的喚了我一句:“岫兒,我……”

我不假思索的揮開他的手,打斷他的話,“小神倦了,殿下請回,恕不遠送。”

說完也不等他反應,抱緊懷裏的兩壇子酒,腳下一快,從他身邊越過,逃也似的閃身進了我的宅邸清閑居。他很識相的沒有追來。

清閑居的布局和泉逸的涵幽居很相似,前有花園後有荷塘,回廊小徑蜿蜒期間。主臥室兩側有幾間廂房,房中被褥桌椅一應俱全,用具擺設低調而雅致,讓我甚是滿意。

我把一壇酒放在桌上,開封的那一壇拎在手裏,坐下來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

說實話,我實在不能理解錦夜現在的所作所為到底有什麽意義。我雖不恨他,但是那時候他對我的一片癡情視而不見,傷我至斯,我對他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怨念的。他現在是以什麽樣的心情站在我的青要山,是同情還是愧疚?我不知道。但是再次見到他,我忍不住會想到自己當初的狼狽。

我的胸口有一道五寸長的傷疤,傷至心肺,濁氣入侵,是有一次在南海留下的。我現在還記得他把那柄浸了瘴氣的斷魂劍刺進我胸膛時的表情,蒼白的臉上怒火如濤,銀藍色的瞳孔結著冰霜,好像殺了我也不足以宣泄他對我的仇恨。

當時的情景或許很多人都會以為是我嫉妒心切,手腕狠辣,想用斷魂劍殺了自己的情敵清媚,獨占錦夜。可是事實上,是清媚心機深沉,把我邀到南海之濱和她比劍,然後設下陷阱等著我。因為當時立下的誓約是誰輸了誰就要永遠的離開錦夜,所以我打得分外賣力。隻是沒想到勝負未分,清媚卻突然把劍對著自己的肩膀刺了進去,下手又快又狠令人發悚。

錦夜恰到好處的趕了過來,看見倒在地上的清媚,臉上滿是焦慮之色。迅速拔出她肩上的長劍,幫她止血療傷。清媚在他懷裏抓著他的手臂,臉色慘白的看著我,嘴唇顫抖,她說:“是我輸了,我會按照約定,從今以後不再見錦夜哥哥。”錦夜聽了難以置信的看著我:“雲岫,我從來不知道你竟這麽狠毒!”我當時並不知道斷魂劍身上的瘴氣能毀神仙的修為,並且會留下永遠不能泯滅的傷痕,急急的跟他解釋:“不,不是我,是她自己刺的,她想陷害我!”

可是那時的情景,哪裏由得我辯解,我有一百張嘴也不能還給自己一個清白。

“媚兒怎麽會拿斷魂劍傷自己?”錦夜氣得身體發抖,拾起地上的斷魂劍,手腕一轉就直直向我刺過來。也許他本意並不真的想殺我,隻是沒想到自己那一劍刺過來,我竟不閃不避,任由劍身從我的胸口穿過。驚愕之色從他眼裏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無法遏製的怒火。我倒在海濱上,看著他抱著清媚腳步匆匆的離開,心口疼得失去了知覺。

醒來我正躺在蔚池的草廬,胸口的傷口已經被包紮過,疼痛感卻絲毫不減。蔚池說我被斷魂劍的瘴氣灼傷了肌骨,損了五百年的修為,就算傷口治愈,也會留下傷疤。我當時聽了很平靜的說:“就讓它在我的胸口,時時提醒我當時的疼痛吧!”

我在草廬養了幾個月的傷,後來勉強能下地才聽說,蔚池把上門求醫的錦夜拒之山外,清媚的傷勢惡化,四海的仙醫束手無策。此後錦夜來找我,說的那番話讓我原本就傷絕的心,再死了一次。

他說:“你到底要怎樣才肯讓蔚池神醫為媚兒治傷?我刺了你一劍,你要恨就恨我好了,不要遷怒媚兒。你若是覺得不甘心,大可以也刺我一劍,死活我都沒用怨言。”

我像是從來沒聽過這麽傷人的笑話,笑得倒在草廬外麵,傷口複發,把蔚池氣得差點沒任由我自生自滅。

後來,我可憐巴巴的求蔚池救清媚,撒謊說清媚的傷真的是我刺的,我說我不想對她有虧欠。可我那點拙劣的演技,怎麽能瞞得住比狐狸還要狡猾的蔚池。他鐵青著臉,憤憤的在我的藥裏加了兩把黃連一把苦參說:“老子當了這麽多年神仙,從沒見過你這麽傻的丫頭!”

現在想起來,我也覺得自己傻得可憐,莫名其妙的撮合了一對有情人,還被冠上蛇蠍心腸的惡名,真正是吃力不討好。

不知不覺,喝了半壇子玉液瓊漿,我的腦袋越發的暈沉,最後身在一歪,倒在桌子上,醉了過去。

喝酒的時候圖一個痛快,醉酒的時候難受的滋味也隻有自己才知道。我被衝上來的酒勁折磨得渾身發燙,迷迷糊糊中,胡亂的伸手剝自己的衣服。不知是誰把手貼在我的額頭上,冰涼的觸感讓我很是迷戀,下意識的就抱住那隻手,迫不及待的把整個身子貼了過去。那人的皮膚很清涼,我把臉貼到他**在外麵的胸口蹭了蹭,動手就開始剝他的衣服。

他似乎叫我了一聲,抗拒的把我往外推了推。我難受得不行,嚶嚀一聲,又靠了過去,直把燙熱的臉往他的臉上貼。他又推了我一把,我生怕他逃跑,伸手把他的頭抱在懷裏,呢喃的叫了一個名字。他的身體僵了僵,指腹輕輕劃過我的臉額,留下玉石一般冰涼細膩的感觸。

不知過了多久,胸口那團炙熱的火焰終於漸漸熄滅,我眼皮漸沉,心滿意足的睡了過去。

等我醒來已經是五天以後了,醉酒以後的事不真不切的記得有些迷糊。推開門看見看管青要山的地仙武羅正在為我打掃庭院,便隨口問了一句我醉酒那天有沒有什麽人進我的屋子,武羅很茫然的遙遙頭說沒看到。

我打哈欠的時候隱隱聞到自己身上有一股熟悉的香味,心裏很是疑惑,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聞到過。

這時,北邊突然飛來一片白雲,上麵落下來一名翠袖盈盈,霞姿月韻的仙女,在我麵前福了福身,聲音柔美道:“天帝有要事召見上神,請上神速速到淩霄殿見駕。”

我原本還打算去青丘山找六音問問他和蔚池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她這一來,那我點私事隻能暫時放一放了。

神仙駕雲的速度快慢,一般都是按照個人的修為而定的。天帝派來給我傳話的這位仙女顯然修為有限,駕雲的速度比我在雲頭打瞌睡時還慢。我尋思著這樣把一個花容月貌的小仙女扔在路上,自己一個人去應召有損我上神的品行,於是也把她拉到了我的雲頭上。

青要山離天界有六萬五千裏的路程,就算是我,駕雲過去也要一兩個時辰。小仙女大概是剛剛飛升沒多久,站在我旁邊很拘謹。我為了讓她的雙腿抖得不要那麽劇烈,於是便隨便找了個話題跟她搭話。

我說:“這位仙子很麵生,拜在哪位天帝座下?”

仙女怯生生的說:“回上神,小仙是紫薇天帝座下的仙婢。”

我點點頭又道:“不知仙子怎麽稱呼?”

“小……小仙羽依。”仙女的的芙蓉麵上浮起一抹紅暈。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羞澀膽小的仙女,不禁玩心大起,人不好住調侃她兩句:“羽依羽依……好名字,羽依仙子可有許配人家?”

羽依的臉頓時紅到脖子根,說話都不利索了:“不……不……曾。”

“可有思慕的男子?”

羽依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雲頭,眼神閃爍著不知怎麽回答。

我原本就是想調戲她一番,並不打算窺探他人的隱私,她既然不想說,我也不便bi問。兩人又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閑話,不知不覺就到了南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