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二十章：他經常來
直到她看到這招牌，才知道為什麽這裏那麽眼熟……
這是她小時候最愛吃的私房菜館。
時過境遷。
小店的招牌，還是多年前的招牌，可門麵顯然已經與往日不同了，走進去，內部陳設也全部翻新了，若不是那塊招牌，她恐怕早已認不出這家私房菜館了。
沒想到，他還記得。
“為什麽來這裏？”
“吃飯。”
吃……飯？
倪佳人微微語塞，不知該如何回應。
這是她不曾想到的畫麵，她和傅司臣，竟然還能安然無恙地坐在一起吃飯。即便是壓抑到難受的氣氛，她還是覺得，這樣……就夠了。
老板笑著迎上來，“傅先生，還是老幾樣嗎？”
“嗯。”傅司臣點點頭。
倪佳人錯愕，這麽多年，老板還記得他？
“這不是佳人嗎？哎喲，長這麽大了，我都差點兒沒認出來。我還說以往怎麽都傅先生一個人來呢。”
“老板，你還記得我啊。”倪佳人不好意思地笑笑，還細心地注意到，老板說的，傅司臣以往都一個人來。
他又不是很喜歡吃這家的私房菜，怎麽還來？
而且，聽口氣，傅司臣來得很勤，否則，兩人不會那麽熟絡。要成為讓傅司臣信任的人，可不是那麽容易，讓他能多搭理幾句，說明你在他心裏已經有一定的位置了，至少，他認可了你這個人。
“老板，麻煩快些上菜吧。”
“誒，好！”老板沒再多問，笑眯眯地回了後廚。
倪佳人這才故作不經意地問，“你經常來嗎？”
“嗯。”
他似不經意地回答，卻在倪佳人心裏激起了千層浪。
他還常來，為什麽？
不過，她選擇了閉嘴不言。她害怕，再問下去，這難得的美好，又會因為自己的魯莽而打破。
菜色一一上來，全是川菜，紅油油的辣椒，看得她唾液忍不住湧出來，香噴噴的辣子味兒，食欲瞬間大增。
一聞這香氣，就知道是最純正是川辣子。
倪佳人看著很有食欲，可她記得，傅司臣……不愛吃辣。所以，以前她纏著傅司臣來這裏，他總是興致缺缺，一副被迫的模樣，也吃不了幾口就咳嗽得厲害。
如今……
這是怎麽了？
難不成他也會想念以前的日子嗎？
這個念頭，衝擊著倪佳人的神經。她炯炯的目光，盯著傅司臣，似乎，從他夾菜的動作中，看到了當年的影子。
傅司臣接受到那炙熱的目光，眉間的愁緒突然就爬了上來。
“今天找你來，是有事。”
他放下了筷子，又強行將她從短暫而美好的幻想中拉了出來，“耀明集團的王總和浮石合作，要新開發一條新的商業街，有一處地標性的建築，他希望你來設計，擔心你不同意。”
所以，讓他來勸說嗎？
原來，這才是他的目的。她怎麽能抱有那麽可笑的念頭呢？他還想著她的所愛？嗬嗬，早在五年前就不再願意去記憶了吧？
然而，她還是有些動搖。
如果是與浮石合作，意思是……她還能經常見到他嗎？
“可我……沒什麽經驗。”再希望與他同行，她也不願拿他的前途開玩笑。
她確實希望成為建築設計師，可她隻接受過幾個普通樓盤的設計，成績也不算特別突出
，僅僅算還不錯。
若是浮石集團的商業街項目反響平平，傅司臣必然會落得一個經營不善的罪名，而她，不願意讓他去背負不必要的言論。
“你負責設計，大局自有我和王總掌握。”
“我……”
話到嘴邊，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拒絕嗎？她不舍不得。
接受嗎？她還是隱隱有些擔心。
此時，傅司臣接下了話，“王總很希望你接手。”
她看見傅司臣夾了一顆辣椒塞進了嘴巴裏，津津有味地嚼起來。以往一碰辣椒就會被嗆到的他，竟然從容地咀嚼，臉色沒有一點兒變化。
耀明集團也是首屈一指的大集團，她曾為他們設計過一個樓盤，王總很滿意。
倪佳人動心了。
這是一個好機會，隻要地標設計成功，她也就成功了。而且，她還可以依靠這個機會，多點兒和傅司臣相處的時間。
似乎聽說，那個人……要醒了。
她留在他身邊的日子，進入了倒計時……
“好，我接。”
“嗯，改日為會讓何軒聯係你。”
話音落，飯館裏重回一片寂靜。一直再到這一頓飯吃完，沒人再開口說過話。飯館裏偶爾來了三三兩兩的小年輕，似乎是旁邊學校的大學生，口無禁忌地開著玩笑，笑容燦爛美好，是那個年齡該有的青春靚麗。
倪佳人有些羨慕。
這樣的日子，她經曆不到兩年，就被打破了。
從此，她沒了青春，忘記了什麽叫單純的快樂。
抬眸看看那個淡然地夾菜的男人，他馬上就要到而立之年，褪去了當年的青澀，越來越強大，也越來越冷漠，身邊的人越來越少……
他把自己封閉在一個隻有商業的世界裏，拋棄了一切，一條道走到黑。
不過，現在的他，舉手投足間盡顯成熟男人的魅力，倪佳人不得不承認，不管是當初的傅司臣，還是如今的傅司臣，她都已刻入了骨髓。
傅司臣到西郊別墅的時候，阮母正在照顧阮舒晴，見他來，臉上堆滿了笑意，“傅先生來啦？”
“嗯。”
“今天醫生說，阮阮身體恢複得不錯了。”
“嗯，多陪她說說話吧。”傅司臣冷冷地說。
對於這個婦人，他沒有再多的話說。他對阮舒晴好，因為她曾救過他一命，而對她的家人，他也盡了責任和義務去照顧，至少，給了足夠的生活費，就連她父親的賭債，也是他還上的。
阮母聽了，搖搖頭，說道，“我這老婆子說的話她哪兒愛聽啊，傅先生，我知道您忙，但阮阮也很重要啊，比起我，她肯定更願意聽你說話，你才更應該陪陪她。”
言語中，不乏有責怪之意。
傅司臣微微蹙眉，原本淡漠的神色，瞬間變得有些不耐。
“好。”他還是輕聲應答。
阮母滿意地點頭，傅司臣就站在附近，靜靜地看著她忙上忙下。屋子裏自從她來，彌漫著一股潮潮的味道，傅司臣不自然地掩了掩鼻，卻聽到阮母跟阮舒晴的對話。
“阮阮啊，傅先生來看你了。你說你這孩子，睡了那麽久還不醒，讓傅先生等了那麽久。要是再睡下去啊，他不喜歡你了怎麽辦？你不是說這輩子非他不嫁嗎？哎……那時候的勁頭怎麽沒用到醒來上啊？”
阮母奇異的語氣，傅司臣聽著很不對勁。
她有責怪的意思，可是，
似乎還誤解了什麽。
傅司臣靜靜地聽著，沒有開口反駁，鼻息的味道越來越濃，他有些承受不了，轉身離開了房間，卻隻靠在門前，門虛掩著，點燃了一根煙。
阮母還喋喋不休，可在他關門的那一刻，聲音突然消失了。
傅司臣揚了揚眉，正打算往裏麵看一眼，卻聽到一個暴躁的聲音，“哎！累死了！我說你這個人，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醒啊？我生你是為了讓你照顧我的，不是我照顧你！你說說，養你這麽大我容易嗎你？你還敢給我躺在這裏……”
“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還以為你豁出命來給我討了個好女婿呢，結果你還躺這兒了，這叫什麽事兒啊！跟死了沒兩樣了，哪兒還有什麽希望？要不是那個傅司臣每月往家裏寄錢，我還真都忘了你了！”
她罵罵咧咧地說完，好像累了，坐在病床上，手裏為她擦拭的手帕也是隨便一丟，便隻剩下粗重的呼吸聲，似乎氣得不輕。
傅司臣皺起了眉頭。
他不是不知道這對父母貪財，卻沒想到，如此冷血無情。盡管床上躺著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她也隻在乎自己。
叫來醫生，他囑咐道，“不要讓她媽媽一個人照顧她，護士依舊輪班。注意她的舉動，別讓她做出什麽事兒來。”
“傅先生，你是說……”
他是懷疑阮小姐的母親會對她有威脅嗎？這怎麽可能……
“照做。”
“是。”無法反駁，醫生隻能照做。
盡管鬧出了一場鬧劇，浮石與倪氏合作的秋季服裝還是成功了，應該說，那一場鬧劇，為浮石和倪氏帶來了更多的關注度，而新品服裝賣得比往年更好，浮石業績好，也為倪氏帶來了大把的機會。
倪氏身為專業的設計公司，籠絡了一批人才，不管是建築設計、室內設計、服裝設計還是珠寶設計，四個方麵的人才聚集在倪氏，雖然有的不如浮石的王牌，可他們的確是設計公司內排名前列的。
大公司有自己的設計部就不說了，中型公司倒是很喜歡跟他們合作。
專注珠寶品牌生產和銷售的薛氏企業亦是如此，直接重金邀請倪氏為他們新一季係列珠寶做設計，無疑，這又為倪氏帶來了一筆大單子。
“這個案子要保持高度重視，我們依舊采取原有的製度，全體珠寶設計參與設計，擇優錄用。當然，其餘作品我依舊會為各位找到合適的合作公司，不用擔心，除非你的作品，完全沒有賣點。”
倪佳人正說著，會議室內坐著的員工都全神貫注的聽著。
薛氏算是比較大的公司了，能與之合作又為自己的事業打開了一扇大門，自然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夠錄用。
倪佳人沒有太多時間來監督這個案子，她最近也重新拿起了建築設計的資料研讀，畢竟有一段日子沒接觸，她擔心自己喪失了那方麵的敏感度。
秘書劉玲突然進來，“倪總，傅總的助理來電話了。”
“何軒？”
“是。”
他打電話做什麽？
“好，你讓他等會兒，我馬上就到。”
“好。”
倪佳人馬上宣布散會，回辦公室便接到劉玲轉進來的電話，“何助理，有什麽事嗎？”
“倪小姐，傅總希望你現在能到商業街的現場去看一看。”
“現在嗎？”
“是，現在王總的團隊在那邊，會有熟悉那條街的人介紹那裏的具體情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