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二章:爬他床的代價

倪峰和倪佳人,相依為命,彼此都是生命中最後一個親人。

當初,倪佳人父母雙亡,隻留下他照顧這個侄女,倪父留下了一個偌大的倪氏集團,可倪峰不是經商的料,卻為了倪佳人,苦苦守了這份家業十年之久。

而他自己,一直未曾娶妻。

他總是害怕,若是自己娶妻生子,很難做到不偏不倚,偏向誰都是對另一個人的不公平……

而尚小的倪佳人,已經經曆了如此慘痛的命運,他決不允許她再受半點兒委屈。

自己因為勞碌,才得了胃癌,他萬不想,一生疼愛的侄女,也步了他的後塵。

“那就好,那就好……”

一時激動,用了些力氣。

倪峰有些累了,在醫生的幫助下,緩緩靠回病床,語氣也舒緩許多。

蘇澤修微微浮動的眉頭,冷淡的眸子,掃過她心虛的雙眸,似乎是在探究,她說的話是真是假。

倪佳人緊抿著唇,躲避他的眼神。

那抹紅暈,如果說是害羞,還不如說是因為著急。有一種被抓包的尷尬和無奈。

她身邊的所有人都知道,傅司臣不可能會愛她,更不可能會碰她。他們之間的婚姻,隻是她一個人在堅持的笑話罷了。

是傅司臣折磨她的工具。

幸好,蘇澤修平淡如水的眸子,亦沒有嘲諷。

照顧倪峰吃完早飯,又聊了兩句,倪峰便打發了她回去上班。

出了房門,沒想到,原本隨檢查完的醫生離開的蘇澤修還在,靜靜地靠在門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澤修哥,怎麽還沒走?”

冷唇輕啟,“等你。”

倪佳人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果然,聽見他質問的話,“佳人,昨天出了什麽事。”

平淡的語氣,終於有了些許波動。

是不解,是疑惑。

可昨晚的事情,她要如何在他麵前啟齒?

“真的沒什麽,澤修哥,你別想多了。”

蘇澤修皺起眉頭,語氣終顯焦慮,“佳人,如果你不說,你叔叔就無法繼續接受治療了。”

“什麽意思?”倪佳人猛地抬頭。

什麽叫無法繼續治療了?

為什麽?

“問你自己。”

他的回答,讓倪佳人有些摸不清頭腦。

倏爾想到,早上傅司臣說過的話——

倪佳人,從你想爬上我的床的那一刻起,你就應該考慮清楚後果!

“是因為小四嗎?”倪佳人輕輕問出口。

蘇澤修沒有回答,可他淡雅的眸子,已經告訴了她答案。

是啊,除了傅司臣,還有誰有能力左右蘇澤修呢。兩人一個是商界的帝王,禦下無數,一個是聲名顯赫的院長,掌萬人生死。

似乎毫不相通的領域,卻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倪佳人腳底升騰起一股冷意。

所以,這就是後果?

“我會盡力幫助伯父,但是小四那邊會不斷施壓……”他的欲言又止,倪佳人已然讀懂,果然,耳畔傳來他的勸慰聲,“佳人,有的感情,抓不住,就放了吧。”

何必苦苦抓著一個不愛你的人不放呢。

那個人是小四,而這個人……是佳人啊。都是他最親最近的人,卻因為一個外人鬧到如此地步,真是糊塗。

倪佳人眼眶倏爾濕潤,她的心,揪著疼。

放了?

說得容易。

她何嚐不想放了,可一個從小就住進她心裏藏到大的人,你讓她如何就像揚了抓不住的沙一樣,輕易就放了。

何況,這段婚姻,不是她說結束就結束了。

那個人,要留她在這場墳墓裏——痛不欲生。

嘴角揚起一抹苦笑,“澤修哥,我的心,我的人,早已經由不得我了。”

她抬起的眸子,那種憂傷和無奈,深深地擊中了蘇澤修心底的柔軟。

這是他們曾經一同疼愛的人,那時候的她,如何爛漫,如何天真,可如今,又是如何地令人心疼。

“我隻能盡力。”

“澤修哥,讓你為難了……”

沒有過多的客氣,她知道,蘇澤修不會喜歡。

“去上班吧,別太累。”

“恩。”

倪佳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倪氏的,一路上都在想傅司臣所謂的報複,還有他們曾經的美好。

曾經的她,也曾和蘇澤修一樣,叫他小四的。

曾經的他們,也如她和蘇澤修一樣,相互關心,甚至更親密些,無話不說……

可如今呢?

山雨欲來……

“倪總!倪總!”

秘書喘著粗氣,狂跑過來,眼底盡是慌亂,“出事了!”

“怎麽了?”

倪佳人穩住她,秘書才緩了神,“倪總,不好了,慶華地產的老總剛才打電話來說,這次室內設計,不、不能和我們合作了……”

“怎麽回事?”

“不知道,慶總說……”秘書有些為難,五官都皺在了一起。

這次與慶華地產的合作,倪氏投入了最大的物力和財力,幾乎是倪氏的半壁江山了。倪氏原本便一直處於下降期,此次與慶華地產的合作,至關重要。

倪佳人一個眼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秘書低下了頭顱,有些焦慮,“慶總說,有人讓他告訴您,您自己應該清楚……”

她自己清楚?

傅司臣。

腦海中倏爾閃過這三個字,他似乎要將自己造成一個夢魘,死死地纏繞著她,如何也無法逃開。

是他做的吧?

又是所謂的,爬上他床的代價。

“嗯,我知道了。”她盡量表現得淡然。

倪峰住院了,倪佳人就成了整個倪氏的主心骨,若是她都無法穩定心神,公司不也跟著亂套了嗎?

“倪總,那……我們該怎麽辦?”

“沒事,你約一下慶總,將就他的時間安排行程。”

“是。”

既然是傅司臣的意思,這一麵,見了估計也沒用,但她總要試一試。

秘書和慶華地產的慶總約了下午兩點,在豪軒酒店。

倪佳人在公司開完會已經是一點半,豪軒酒店離倪氏有大概十分鍾的車程,她一路小跑到公司外,卻發現道路上早已是擁擠難行的車流。

秘書急慌了神,“倪總,這……怎麽辦啊?公司的車堵在車庫,出不來了……”

倪佳人看了一眼手表的時間,又轉眼看了一下一眼便能看到眼底的豪軒酒店大樓,收好了文件。

“沒事,我跑過去,應該能趕到。”

“可倪總……”

這趕過去,就算跑,可也得近半小時。

她話還沒說完,倪佳人早已踩著高跟鞋,一路狂奔,絲毫不顧腳底鞋跟與地碰撞,震得腳後更發麻。

小腹隱隱發痛,隻好用文件包捂住,繼續往前衝。

終於在最後一分鍾,她到了包廂外。

她迅速地擦了擦汗,理了理自己的著裝,小腹還在發疼,抬手摸了摸,隻希望身體爭氣點兒,別給她搞砸了。

挺直了身板,嘴角彎起了淺意的弧度,這才推門而進,“慶總。”

“佳人啊,快坐!”

慶總見狀,立即起身,即便比倪佳人大了一輪,卻和倪峰互敬有加,平日裏對倪佳人也很親近,都是直呼其名,而此時又因為突然毀約,十分抱歉。

“實在不好意思,百忙之中還讓您抽出空來。”

“沒有,這件事,原是我們理虧在先。”

“慶總,我知道原因,所以,也不想為難你,但我還是想爭取一下……”

慶總長歎一聲,道,“佳人啊,不是我不想幫你,如果我沒心,我也不會騰出時間來見你……”

倪佳人抿唇,如此說來,便是沒望了。

“隻是,你知道,那個人……我得罪不起啊!”

他是不知道,倪氏為何突然得罪了浮石集團,倪氏已經不是原來的倪氏了,現在的兩個集團相比,無異於以卵擊石。

“我知道。”倪佳人輕聲回應,滿是無奈。

傅司臣,是C市商界絕對的霸主,又有誰真正得罪得起呢?

小腹傳來宛若撕裂般地痛,額頭上細細碎碎的汗水,在瞬間跳了出來,她咬著唇,一手捂著小腹,想將痛感壓回去。

“慶總若是想幫倪氏,大可以出手相助,不必為難!”

恍然間,一個冷漠至極的聲音,低沉而又有些狂傲,從她的後方響起。

背脊汗毛都豎了起來,可變化更大的,是那顆如死水一般的心,猛然加速跳動,快到她無法控製。

慶總像是受了刺激,一個激靈,嚇得腿都發了軟,顫顫巍巍地扶著椅子才站起來,“傅、傅總……”

傅司臣倚靠在門前,與他並肩而行的,還有蘇澤修。

“慶總情意深重,大可以賭上慶華,幫倪氏一把。”一聲嗤笑,無盡的嘲諷。

慶總臉上立即出現了為難的表情。

他可是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等著他養活,斷不可能為了一時的義氣而置全家人的生活於不顧。

倪佳人蹙起眉頭,細汗順著眉心留下,“傅司臣,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

不要扯到與此不相關的人……

“骨氣?”傅司臣冷笑。

那如冰針一般的語氣,像是刺進了她的小腹,右側絞著疼,她死死地咬住下唇,微微弓起的身子,眸子卻堅定地望著他。

傅司臣微怔,卻見她的眸光似乎逐漸在渙散。

眸子半眯了眯,再次冷聲,“別裝了!你會在意別人的感受嗎?嗬!恨不得所有成為你障礙的人都消失才對吧?為了自己的喜好,就將別人的生命當作兒戲嗎?”

最後一句話,他幾乎是吼出來的,垂在身側的拳頭倏地握緊。

小腹一針,心尖一刀。

她知道,傅司臣說的是五年前的那件事。

她想解釋,可每一個解釋,都那麽蒼白,他根本不會信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