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一章:一個人眷戀的婚姻

是夜。

窗外夏日的風湧起了層層的浪,偌大的別墅,即便空調冷氣在整個空間穿梭,主臥之內,卻節節升溫。

男人醉眼朦朧,所有的yu望都被激發,埋.首在女人的脖頸處。

允吸,撕.咬。

女人迷離的雙眸在掙紮,雙手抵在男人結實的胸膛上,力道卻越來越弱。

男人倏爾抬頭,輕咬了她的耳垂。

“好想你。”

一聲嚶嚀,她癱軟在床,雙手無力地垂在了身側,如雪的肌膚宛如印在了灰色的床單上,泛著紅暈的誘人。

他在想那個她了吧。

一滴淚,在枕邊綻放。

五年之前的那一次事故,兩個人同時出了車禍,隻是她僥幸,傷輕了一些。

然而在傅司臣的心裏,是她將阮舒晴推進車流,更何況那人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愛著的人啊。

至於她,倪佳人空洞的眼神泛起諷刺,隻是如鳩毒般惡毒的女人罷了。

……

倪佳人被鬧鍾吵醒的,隨手拍停了鬧鍾,卻覺得渾身酸痛得難受,意識逐漸回籠,昨晚的場景一幕幕地浮現在腦海。

他們,做了……

她猛地驚起,被子滑落,身上大大小小的鮮紅痕跡暴露在空氣中,摸向身邊,早已沒了那人的溫度。

浴室傳來水流的聲音,倪佳人猛地抬頭看向浴室。燈開著,一個挺拔的身影在燈光下若影若現。

傅司臣……還在?

五年。

他們結婚五年了。

可隻有她自己知道,這是第一次——

她醒來,他還在。

五年前,那件事之後,原本溫柔陽光的傅司臣就不見了,性子越來越冷,越來越孤僻,至少,對她來說,是這樣的。

那個她曾在心底許願,要默默深藏在心的男人,再也不複存在了。

當初一場豪賭,三個人都變了。

那個人永遠地睡了過去,但是卻一直活在傅司臣的心裏,分量不減絲毫。

諷刺一笑,睡過去多幸福啊。

而她,一直活在他的眼裏,卻永遠在冰冷的禁錮中,承受著宛如死人般的對待。

她從不解釋什麽,解釋了也無人理會。

況且,倪佳人閉上眼睛,濃密的睫毛上泛起盈盈水光。她最渴望能相信自己的人,永遠不會信。

沒變的隻有,她還愛他,他依舊不愛她。

五年來,他們頂著夫妻的名義,過得甚至不如兩個陌生人。

他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這場婚姻,不過是一個空殼罷了。

她掀開被子,匆忙地套上自己的衣服。

傅司臣恰好洗完澡出來,簡單的裹著一條純白浴巾,頭發還滴著水,順著他輪廓分明的臉頰,滑落。

倪佳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抱著被子緊了緊,上齒緊咬著下唇,不敢看他。

傅司臣瞥見她閃躲的眸光,轉了神,二指掐著她的下巴,輕聲嗤笑,“怎麽?現在知道害怕了?”

他的眸子幽深似潭瀑,忽而一抹邪佞,轉而凶狠,“倪佳人,從你想爬上我的床的那一刻起,你就應該考慮清楚後果!”

他的冷笑,還有眼底的陰霾,倪佳人不自主地抖了抖,光著的手臂湧出了雞

皮疙瘩,麵上卻極其地平靜。

傅司臣簡直煩死了她這副死樣子!明明是她犯下了所有錯,卻總是用無辜的眼神望著所有人,坦蕩的模樣充滿倔強的倒刺,都是慣出來的毛病!

而他,從那之後再也不慣她,用盡手段去糾正這個錯,為何她卻沒有改變一絲一毫?

怒氣瞬間升騰而上,“把藥吃了!”

房門砸上,震得倪佳人的心房跟著顫抖,他隻留下一抹決絕的背影。

倪佳人轉眸,看著麵前那個小瓶子,上麵的三個字好紮眼——避孕藥。

胸口像被巨石堵住了一般,悶得難受。

她想爬上他的床?

嗬!

是啊,她深愛這個男人。

所以,他喝醉了回來,即便他想的念的,是另外一個人,她仍恬不知恥地隨了他。

她知道,她的貪婪,終究打破了這場婚姻的寧靜。

或許……

就快要結束了吧,這場隻有她一個人眷戀的婚姻。

倪佳人強撐著身子下了樓,雙腿不自主地顫抖,腿心兒酸軟無力,還因為昨夜的過度運動而犯疼。

“倪小姐。”保姆秦姨恭敬地遞上一杯水。

在傅司臣的別墅,所有人都叫她倪小姐,而不是夫人或者太太。

因為,傅司臣不允許。

他的妻子,隻能是那一個人吧?

“恩。”

她順手接過,原本隻是早起的一杯水罷了,豈料,秦姨麵色尷尬地摸出了一個小瓶,說,“先生讓我給你的,讓你別忘了。”

倪佳人怔怔癡癡地看著那個小瓶,沒有伸手去接。

真諷刺。

他是擔心自己會不吃,暗自留下他的血脈嗎?

她不會真的愚蠢地以為,一個孩子能套牢他,輕輕衝秦姨搖了搖頭,“秦姨,我在樓上已經吃過了,也是他給我的。”

嘴角淺淺的笑意,卻劃過一抹傷痛。

秦姨的手頓在原地,更不好意思開口了。

倪佳人跟她一起住了五年,她甚至比傅司臣更清楚她的秉性。

明明是千金大小姐,卻不嬌不作,從不把他們當下人看,為人隨和,是個好姑娘,卻不知道為什麽傅司臣不好好珍惜。

若不是雇主的命令,她更願意站在倪佳人這邊。

她的為難,倪佳人收入眼底。

傅司臣想要保險,有人看著她吃下才放心,那她就吃吧,一片避孕藥而已,最多惡心反胃一天罷了。

“給我吧。”

她接過,還不待秦姨反應過來,她已取了一片,塞進嘴裏,兩口水過,她將藥和杯子一律遞還給秦姨。

秦姨有些心虛,亦有心疼,“倪小姐,早餐……想吃什麽?”

倪佳人沉吟片刻,嘴角微揚,“粥吧。”

她身子,疼得厲害,胸口也泛著疼,吃了緊急避孕藥,有些惡心反胃,根本沒什麽胃口。

“好的,我馬上去準備。”

秦姨馬上就要走進廚房,卻突然被她叫住,“對了,秦姨,你打包一份兒小米粥,準備兩個清淡爽口的小菜,我帶去給叔叔。”

“好。”

倪佳人的叔叔,倪峰,是倪氏的總裁。一人便擁有倪氏百分之五十二的股份,不過,因為長期的勞碌,飲食不規律,又不把生病當回事,患上了胃癌,如今正在醫院接受

治療。

離開了倪峰,如今的倪氏逐漸走了下坡路,倪佳人不由得想到傅司臣的浮石集團,傳說中勢力範圍最廣的商業帝國。

若在以前,倪氏還有相提並論的資格,如今卻隻能望其項背了。

聯想到今天早上傅司臣狠佞的眼神,倪佳人突然打了一個寒顫,就因為在他心裏,她傷害了那個人,就被他用婚姻囚禁了這麽多年……

突然有一種恐懼漫上心頭。

越發沒胃口,倪佳人隨意扒了兩口飯,帶上保溫盒就奔向醫院。

推開門時,醫生給倪峰做基本的檢查。

醫師抬頭一看,倪佳人清麗的臉上寫滿了焦急,他緊皺的眉頭間,溝壑更深。

“倪小姐,蘇院長說你來了去找他一趟”

倪佳人心中的恐懼越來越重,她慌亂回頭,來不及放下保溫盒就往院長辦公室走去,一路不停,幾乎小跑。

“澤修哥。”

倪佳人推門而入,內心的焦灼已經讓她無心周圍的一切。

穿著白大褂的蘇澤修站直身子,“佳人。”

“我叔叔怎麽樣了?”

沒有正麵回答,瞥見她手裏的保溫盒,蘇澤修隻說道,“檢查完就能吃早飯了。”

“嗯,澤修哥,你吃了沒,要不要一起吃點兒?”

“吃過了。”

他神情一直淡淡的,隻在她到來的時候有過些許波動,語氣也一直平淡得無法蕩起波紋來。

倪佳人斂眸,將保溫盒放在茶幾上。

“澤修哥,你能不能陪我去看看我叔叔,他情況好像不太好……”

從蘇澤修的方向看去,燈光正打在她的側臉,恰好瞥見她眼窩處深邃的黑眼圈,像是化了誇張的煙熏妝,臉色慘白。

蘇澤修放下文件,先往外走去。倪峰的病房離他的辦公室很近,是他特意安排的。忍了又忍,蘇澤修還是問出來。

“你臉色怎麽不太好,發生什麽事了?”

蘇澤修是家中獨子,和倪佳人從小一起長大,關係說不上有多親密,卻也早已把她當成了自己的親人對待。

所以,他才會放下手裏的工作,來關注倪峰的病情。

“沒,沒有啊。”倪佳人推開病房的身子微微一頓,再仰頭,所有的落寞掩於眸色之中,“可能是昨晚處理公司的事情,晚了些吧。”

不善解釋,也不善於撒謊,她的目光在閃躲,腳步慌亂地往裏走。

還不待蘇澤修質疑,還躺在病床上檢查的倪峰早已聞聲而起,“佳人,我不是說過嗎?身體比公司重要,我說你這孩子,怎麽老不聽我的話!”

“倪先生,你別亂動!”檢測醫生急切地按下他的身子。

針頭還插在血管裏,他一使力,血液立刻倒流到了透明的輸液管裏。

倪佳人慌亂間解釋,“叔叔,我……我沒有工作很久,真的!”

倪峰顯然不信。

急不擇言,倪佳人說,“隻是,昨晚小四出差回來了,所以……”

小四,是傅司臣的小名。

因為四和司讀音相似,叫順了口。

敢這麽叫他的,無非是他的家人,還有三兩好友。而她,在五年前失去了使用這個稱呼的權利。

倪佳人沒有說完,可後文早已不言而喻。

她臉上適時飄起的兩朵紅雲,倒是把倪峰哄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