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11章 皇後娘娘,薨了

還孩子多了熱鬧呢,現在就兩個,其中一個還穩重的不行,都弄不住第二個,再來個小的還得了啊。

“孩子永遠都是別人家的好玩。”海霧寧一臉感慨地說。

這麽說著的海霧寧完全忽視了唐奕歡之前的話,等反應過來又是一張鬧紅的臉。嗔怪地瞪了眼唐奕歡,說話也不注意些。

隨著天氣逐漸炎熱,長安的氣氛也變得十分的濃重。五月底,封國大軍攻下邊境三座小城的消息傳來,整個羌國都安靜了。隨之而來的就是沸騰,各種言論喧囂塵上,人心浮動的厲害,更有那想法偏激的已經把問題壓在了皇上的頭上。

整個長安到處是陛下不仁的消息,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中,一個名叫長隨的小城裏爆發出的一條消息,將這個緊張中的都城徹底點炸了。

一塊刻著“恩”字的石頭在城外樹林裏被發現了,因為有字的緣故被發現的人送到了縣衙。

可能有些人不知道“恩”石的出現意味著什麽,但聽過那句話的都知道,皇上不仁的名聲徹底的奠定了下來。有人緊張,有人關心,也有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唐府,海霧寧聽了這個消息許久沒說話,與她相對的唐奕歡也是同樣沉默著。

“……現在的情況還好嗎?”海霧寧有些艱難地問。

唐奕歡搖頭:“宮門已經封了,一點消息都沒傳出。”

也就是說現在的皇宮已經是鐵桶一塊,就是不知道皇宮裏發生什麽。

他們的擔憂在第三日得到了答複。

宮門一開,唐府就得了聖旨,宣兩人進宮。

走在宮闈間,海霧寧還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看了眼唐奕歡,沉默地低下了頭。三天,這裏不知死了多少人呢。

領路的公公帶著他們直往後宮而去,片刻後海霧寧意識到這走的路竟然是雅雲殿。

皇上現在在雅雲殿?這個念頭閃過,海霧寧皺了眉頭,雅雲殿在楚天墨的心裏真的不一樣啊。都這種時候了,還往那邊跑。

手被握緊,海霧寧看過去,對上了唐奕歡擔憂的目光,不由微微一笑,輕搖頭表示自己沒有問題。

雅雲殿的大門近在眼前,海霧寧深吸了口氣,手依舊攥在唐奕歡手裏,隻是心裏卻是平靜了不少。

正殿裏,此時一片黑暗,推開了門才見到一縷光,稍微能夠看見裏麵的情況。

空無一人。

意識到這點,海霧寧皺了眉,隨後唐奕歡就拉著她出去了。站在門口,兩個人都有些疑惑。

“奕歡,皇上呢?”

回頭看,剛剛帶路的太監已經不見了,雅雲殿的大門也被關上了。

“應該在這裏,我進去找找,你在這裏別動。”

輕輕點頭,海霧寧注視著唐奕歡再次進去,隨後四處打量著。雅雲殿和她走之前完全沒有變化,轉身,就像一直都在夢裏的感覺似的。

“霧寧,進來。”

海霧寧收了心神,進去了。

裏麵的簾子被拉開,光透進來,雅雲殿的布置總算是能看清了。

唐奕歡正站在床榻邊,冷冷地盯著那床榻,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心裏一動,海霧寧走了過去:“皇上呢?”

指了指麵前,唐奕歡道:“在這床榻裏麵呢。”

裏麵?海霧寧一愣,這話什麽意思。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很普通的床榻,完全看不出哪裏不對。而且這床榻她也算是睡了許久了,裏麵還能睡人,她還真不知道。

唐奕歡冷笑:“這床榻可是中空的。”

說著,伸手將床榻上的被褥掀了起來,一整塊麵板出現在眼前。唐奕歡示意海霧寧繼續看,自己彎下腰在最中間的地方按了許久,再站直了,那麵板陡然分開。中間躺著的,赫然就是楚天墨。

“……”

海霧寧心裏後怕,這床榻還能這麽睡?不由拉住了唐奕歡的手,後者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跳上床榻把楚天墨給拉了起來。

此時的楚天墨一臉的呆滯,眼睛完全沒有焦距,像是在看什麽,可卻什麽都沒有。即使被唐奕歡拉了起來,也是一動不動的。

歎了口氣,海霧寧麵露憐憫,這次的事楚天墨也算是花了大代價。不知以後民間會如何評價他,希望別惹得一切都變了吧。

“……你終於來了。”

唐奕歡鬆開手:“不讓我進我也進不來啊。說吧,這次又是什麽事?”

楚天墨坐直了身子,理了理衣服,卻不搭理唐奕歡,而是看向了海霧寧,許久露了一個夢幻的笑容,說話的語氣都柔的很。

“你最近過得怎麽樣?”

唐奕歡笑,擋住了他的視線:“霧寧最近過得很好,比在宮裏舒心多了。”

楚天墨對上他的臉,有些嫌棄:“你往旁邊站站,別打擾了我和霧寧說話。”

“行了,有正事就趕緊說,沒事我就走了。”

楚天墨這才正經了起來,讓海霧寧去把門給關上,手不知在哪裏一按,床榻陡然翻了個身,露出一個暗道入口。

“……”所以說這張床到底有多少她不知道的情況?海霧寧默然。

仿佛看出了海霧寧心裏的所想,唐奕歡露了一個對他而言可以說是燦爛的笑容。

“這可是皇上特意準備的,就是因為雅雲殿是他以前的住處。”

海霧寧很吃驚,雅雲殿竟然是皇上以前的住處?真不可思議,她還以為這雅雲殿一直是空置的。

“但是……”

楚天墨回頭:“有事我會說,現在你還是把嘴閉上吧。”

這是對唐奕歡說的,後者也清楚,卻隻是聳聳肩,滿臉的無所謂。

暗道中長長的台階走過,就看到了光亮,一個個火把插在牆上,將這裏的路照的很清楚。前方兩個岔路口在那裏,他們走了左邊的那條。

走過兩個岔路口,唐奕歡心下暗自警惕了起來,瞥到海霧寧無所謂的目光,不由微皺眉,直接拉了海霧寧的手就停下了。

前麵,楚天墨注意到後麵沒跟上也回了頭:“怎麽了?”

“皇上,這裏是哪兒?”

楚天墨訝然:“這還是你第一次這麽正經和我說過話呢。”

唐奕歡眼都沒抬,將海霧寧又往身後遮了遮:“你不是楚天墨。”

海霧寧瞪大了眼睛,那邊,楚天墨也是同樣。

“你憑什麽說我不是楚天墨?”

“就憑你這句話。”

唐奕歡說著,推著海霧寧就往來時的路退。

楚天墨站在那兒,臉上的笑容在火光下顯得格外的刺眼,仿佛注意到了海霧寧的視線,楚天墨一下就對上了,又是一個詭異的笑臉,看的海霧寧一抖,腳下快了幾分。

直到退到了暗道入口,楚天墨也沒有追過來,看著入口被關上,海霧寧略帶疑惑地看向唐奕歡。剛剛的話,是真的嗎?

“那是楚天墨的弟弟。”唐奕歡陰沉著臉。

睜大眼睛,海霧寧吃驚地說:“不是被送出宮去了嗎?”

“那個應該是真正的楚天墨。”唐奕歡皺眉,“他不在這裏待著,自己跑出去做什麽?”

這件事情讓兩個人都有些不安,可人在雅雲殿,還出不去的前提下,想再多也隻是想。

往軟塌上一坐,海霧寧仰著頭看唐奕歡:“不管他想做什麽,但是現在應該不會對我們怎麽樣。”

“就是不能出去而已。”

雅雲殿的大門關的緊緊的,唐奕歡站在嚐試了數個方法後也出不去,就暫時放棄了。回頭對上海霧寧的眼睛,有些無奈。

捧著下巴坐在門口,海霧寧已經盯著唐奕歡看了許久,此時回過了頭,海霧寧立刻奉上一個笑容。

“怎麽樣?”

攤手,唐奕歡道:“外麵有東西,出不去。”

海霧寧抿嘴:“應該是打定我們出不去了。要不從暗道走?”

唐奕歡拒絕了,在沒到控製不住前,他是不會選擇那個地方的。特意送到眼前的出口,唐奕歡不覺得那是安全的。

過了三日,每天都是無聊的。唐奕歡一直在嚐試著有沒有出去的辦法,海霧寧卻坐在那裏看著她。

宮外的消息沒有,宮內的也不知道。兩耳閉塞的感覺十分的不好,唐奕歡有些焦躁了。一開始焦躁,在言行舉止上就現出來了。

海霧寧端著盤水果坐在旁邊看,在唐奕歡要爆發的時候立刻送上一塊,一直被打斷著的思緒讓海霧寧覺得好玩,可唐奕歡卻是忍不住了。

“霧寧,你能把這吃的拿過去嗎?”

“好呀好呀。”

海霧寧滿口答著,可轉身卻是又拿了蜜餞出來,對上唐奕歡的視線,很無辜。

“這是蜜餞,和剛剛的不一樣。”

歎了口氣,唐奕歡決定還是無視了海霧寧的比較好,免得目的沒達到,反而惹了一肚子的氣,偏偏他拿後者還沒有辦法。

眼看著半個月過去了,每天的徒勞無功終於讓唐奕歡的目光盯上了那個暗道入口。這天一大早,海霧寧就被拉了起來。

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看著唐奕歡在那裏摸索,海霧寧在軟塌上一倒,不動了。

一陣摩擦聲響起,剛剛還挺屍的海霧寧立刻坐了起來,那暗道入口黑洞洞地對著她,讓人心裏起了一絲好奇。

“走吧。”

前麵的路沒有變化,兩個岔路口也是按照先前楚天墨帶路的方向走,等遇到第三個岔路口的時候,海霧寧有些愣住了。

“奕歡,走哪邊?”

一共三條岔道,看不出有什麽不一樣,但按照前麵兩個的思考,肯定是有特殊的地方。

唐奕歡沉吟了半天,指著左邊地說:“走這邊吧,總有點規律的。”

海霧寧的視線落到了左邊那條上,微微點頭。

按照唐奕歡說的,一路往左邊走,突然腳下一突,海霧寧整個人都有種失重的感覺。視線裏,唐奕歡的臉離自己越來越遠,聲音也小了,很快就消失不見。

“碰”的一聲,海霧寧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手往下摸,是涼涼的地麵,還能摸出灰塵。

小心地翻身坐起,海霧寧在適應了這個地方後,打量著四周,這個空間並不大,躺著的時候還好。可

等現在站起來,就會發現這個空間隻夠她幾步走的。

手摸向了麵前的牆壁,海霧寧皺了眉,這麽小的地方,總有種要被壓死的感覺。頭頂是一片黑暗,甚至連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敲了敲旁邊的牆壁,海霧寧笑了,索性坐在了原地。手臂處的疼痛傳來,海霧寧呼了口氣,隻要活著就好,其他的就算了吧。

這個地方,唐奕歡應該能找到的吧。海霧寧閉上眼,希望身上的疼痛能夠減輕些,可隨著時間的過去,疼痛似乎越來越明顯。

睜開眼,海霧寧看向了自己的腳,那邊剛剛的疼痛尤為明顯,脫了鞋子才發現,那腳踝處竟然腫了。試探著碰了兩下,海霧寧最終還是沒敢碰下去。

“哎呀哎呀,看看這裏抓到了一隻小老鼠。”

頭頂上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海霧寧一跳,再抬頭,一張臉赫然入目。

“楚天墨!不對,你是誰?”

“楚天墨”聞言笑了:“你不是見過的嗎?”

一愣,海霧寧皺眉:“你是楚天墨的弟弟麽?”

“對,不過我也叫楚天墨哦。”他笑的邪氣,一點都沒有之前海霧寧看到的那種冷冽感,“怎麽樣,是不是覺得性格不一樣?因為你之前看到的那個,是真的哦。”

海霧寧一頭霧水:“什麽意思?”

楚天墨轉身將一樣東西扔了下來,“裏麵是傷藥,你先用著吧。”

看都沒看那包傷藥一眼,海霧寧緊緊地盯著他看:“之前一直和我接觸的是誰?”

“我啊。”他有些心不在焉的,“一直都是我,這個宮裏的一直都是我。”

“那奕歡……”

“他接觸的是另外一個,所以才會覺得我是假的。事實上,在他麵前的絕大多數都是我。”

楚天墨的話讓海霧寧遊移不定,一對雙胞胎,完全的麵孔,可朝中大臣卻是一直都沒察覺到。這可能嗎?海霧寧在心裏問自己,當然是不可能的,除非其中一個剛出生就被說成是死亡了,但是這麽一來,那個被死亡的人會甘心嗎?

楚天墨不知是不是能看到海霧寧的眼睛,在上麵突然大笑出聲。隨後就是一陣咳嗽聲,許久才平複下來。

“是不是覺得我會不甘心?不,我告訴你吧,我是很甘心的。誰會喜歡躲到暗處呢?在某些方麵,起碼我沒受過苦,還能坐到這麽高的位置,我有什麽不甘心的?楚天墨?隻要我不說,我就是楚天墨。海霧寧,你不也不是真正的海霧寧麽?”

“你瞎說什麽,我就是海霧寧。”

“行了,你不說我也清楚,有些事我可是一清二楚的。唐奕歡在暗道裏闖呢,我要去看看他,你就乖乖的呆在這裏,我回來後,希望能看到你的傷口已經上好藥了。對於你的腳,再等等,隻要唐奕歡離開,我就會弄你上來的。”

光亮再次消失,周圍又是一片黑暗。海霧寧靠在牆壁上,十分的無力。她不想動,可身上的疼痛卻在告訴她,必須要把藥上好。

摸索著找到了那個包,打開,海霧寧發現竟然是粉末,手一抖,就散了不少。

忙整理一下,將粉末護好,給自己上好了藥,海霧寧抬頭看,久了,就覺得眼皮沉重,還沒太大的感覺,就陷入了沉睡中。

再次醒來,海霧寧就意識到自己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光亮透進來,照在臉上,讓她有些閃躲,眼睛很不舒服。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人走了進來。海霧寧看過去,熟悉的臉孔讓她心下苦澀。

“欣韻?”海霧寧呢喃著。

眼前的可不就是欣韻,一身宮裝,完全不是之前的那個宮女的打扮,此時的欣韻一身的貴氣,連氣質都變了,更加的雍容優雅。

聽到海霧寧的呢喃,欣韻嘴角微微一彎,低下了頭:“娘娘現在感覺如何?”

“……娘娘?”

欣韻歪頭:“娘娘怎麽了?莫不是出了趟宮,就把腦子出壞了吧。”

“你……”

“不好了,太醫,快去請太醫。”

咽回還沒來得及說出的話,海霧寧看著門打開又關上。剛剛的欣韻和以前的欣韻同時在腦海中閃過,中間的違和感讓她格外的不舒服。

還沒來得及理清思緒,門再次被推開。欣韻腳下快速地跑過來,後麵跟著一個老太醫,走的十分的吃力。

剛要行禮,就被欣韻給阻止了,讓他先給海霧寧把脈。慢條斯理地拉了線,那太醫把了許久才收回手。

“娘娘已經沒什麽大礙了,就是驚嚇過度,傷了心神,需要多多靜養……”

太醫的一番話聽的海霧寧愕然,看著欣韻風風火火的把人送走,又風風火火地跑回來,海霧寧的目光頓時不對了。

“你這樣……”

欣韻一張大大的笑臉湊到她的麵前:“有什麽問題可以等有空再說,現在還是先休息吧。皇上可是說了,皇後娘娘需要多多靜養呢。”

倒抽了口氣,海霧寧眼裏都是駭然,皇後娘娘,這四個字是她聽錯了吧。可欣韻已經哼著歌離開了,腳步都像是在跳躍一般,告訴所有看到的人,她現在的心情特別的好。

等欣韻表示海霧寧能夠問話的時候,時間都過去兩天了。

麵對麵坐著,海霧寧的目光裏都是不善。

“皇後是怎麽回事?”

“皇上重新立後了。”眨眨眼,欣韻一臉無辜地說。

“重新立後?在打仗的時候?”

欣韻笑了:“可不是在這個時候,現在的羌國可是變了很多呢,娘娘,是不是覺得奴婢很沒大沒小呢?”

壓低了聲音,欣韻接著說:“因為奴婢現在是皇貴妃了啊。”

皺眉,海霧寧隻覺得自己現在滿頭霧水,是這個世界奇怪了,還是她自己一直都是奇怪的?為什麽莫名其妙的,所有的發展都讓她搞不懂。

“唐奕歡呢?”

欣韻一愣:“唐奕歡?是誰?”

“唐府的當家。”

海霧寧這麽說的時候,心裏卻是一跳,不會是出岔子了吧?

“唐府的,當家?哦,是漢王爺嗎?漢王爺叛出去了。”

叛出去三個字,讓海霧寧心裏一跳,充滿了不解和疑惑。

之前還好好的,怎麽就突然叛了?

可惜欣韻不打算繼續給她解惑,稍微收拾了下就出去了。

皇後的身份是所有後宮妃子夢寐以求的,可在海霧寧這裏,卻像是燙手的山芋,怎麽都膈應的很。

鳳儀宮,作為皇後的寢殿,在布置方麵是毋庸置疑的。海霧寧身體好了後,就開始在宮裏到處走動,明麵上是說熟悉地方,實際上卻是在觀察著這裏的人。

巡邏的人很多,每一批的時間都隔得很短,看的海霧寧出神了許久。

回頭,對上欣韻的目光,海霧寧頭疼:“你能別一直跟著我嗎?”

欣韻淺淺笑著,也不說話,舉動上卻一點都沒有要離開的時候。

眼角餘光瞥著她,海霧寧暗暗冷哼一聲,幹脆直接忽視了欣韻,自己一個人看的興起。

轉遍了整個鳳儀宮,海霧寧挑了個角落坐下不動了。見此,欣韻也笑著坐下了。

兩個人絲毫不顧地麵的肮髒,毫無形象地坐在那裏。也不說話,就那麽默默地坐著。

也多虧了是五月,不算太冷,要不然也坐不了多久。

作為一個皇後要做什麽海霧寧不知道,有多辛苦她也表示自己不清楚。因為所有的事情送到了鳳儀宮,都是欣韻在處理。

作為皇貴妃,和皇後同住一宮是不合理法的。但皇上的話,已經沒有多少人敢反駁了。因此,滿朝的大臣眼睜睜看著皇後換了,皇貴妃也進了鳳儀宮,心裏的那種糾結都不用說,整個人難受的很。

不過前朝的事,後宮是不知道的。海霧寧每天看著欣韻白天忙著,晚上還要服侍前來過夜的皇上,眼裏都是同情。

每天早上,海霧寧都要接受後妃們的請安,天天早起讓海霧寧有些受不住,但還是撐著坐直了。

蘇眉坐在下首,嘴角的淺笑格外的優雅。她的左手邊,坐著的是路依其。

打量著她們,海霧寧微微一笑,可算是有熟悉的人過來了,可嘴上卻還要帶著威儀。

“德嬪湘嬪來找本宮有何要事?”

德嬪大方地開口:“在宮裏無事,特意來找娘娘敘敘舊事,還希望娘娘別太過嫌棄。”

輕笑,海霧寧擺手:“這鳳儀宮冷清的緊,德嬪以後若是無事大可多來陪陪本宮,有個說話的人本宮也能舒心些。”

她們交談的時候,路依其的眼睛一直都轉個不停,到處張望著也不知在尋找什麽,使得海霧寧繞有趣味地看向她。

“湘嬪,這鳳儀宮如何?”

“很華麗。”

三個字剛出口,路依其就捂了嘴巴,大眼依舊眨巴著,卻帶上了一絲可憐。

蘇眉眼角一跳,剛起身告罪:“娘娘,湘嬪年紀小性格跳躍,不懂規矩的地方還請娘娘恕罪。”

海霧寧輕笑出聲:“不妨事,湘嬪這樣就很好了。”

路依其眼睛一亮:“就是說嘛,眉姐姐成天顧忌這顧忌那的,悶死了都。”

“嗬嗬,以後你可以到鳳儀宮來,絕對不會悶得。”

“好呀。”

路依其說話像個孩子,有種說不出的單純。

海霧寧看著她們兩人,有些感歎地說:“一起進宮的人,也隻剩下我們四個了。”

還有一個是漣妃,玉靈兒。可惜的是,現在的玉靈兒正和前皇後一起待在冷宮之中。

聽了這話,蘇眉帶著感慨,路依其卻是直接的不屑。

“她們太壞了,就喜歡算計人,把自己搭進去了也是活該。”

“……湘嬪!”

路依其身子一抖,看向蘇眉的眼神裏帶上了膽怯,低下頭再不敢開口了。

見狀,海霧寧無奈搖頭:“德嬪,本宮知道湘嬪容易說錯話,但在本宮這裏,你不必如此擔憂的。到底是一起進來的,互相扶持也能走的更遠。”

“是。”

送走了蘇眉和路依其,海霧寧發了很長時間的呆。都一年多了呐,說變化,真沒那麽大。可中間的陌生,卻是一直存在著。關柳柳,柳穎

茗都走了。

罷了,反正也不是太熟悉的,生疏就生疏了。索性,現在她也有自己的生活了。

這樣的日子過了十天,海霧寧擔憂唐奕歡的心終於忍不住了。不知是巧合還是必然,太後慈寧宮那邊竟然發了話,讓皇後過去一趟。

皇貴妃皺了眉頭:“那老太婆想做什麽?”

“……”

海霧寧駭然地看著她,皇貴妃之前可是宮女出身,怎麽成了皇貴妃就是這種性格,皇上都沒看過嗎?

這些她是不清楚,可慈寧宮,海霧寧卻是必須去的。在皇貴妃的目光中,海霧寧離開了鳳儀宮。

慈寧宮中,太後手裏拿著一串佛珠。慢慢地轉著,嬤嬤來說:“皇後娘娘來了。”

睜開眼,太後一拂袖:“宣她進來。”

“臣妾,拜見母後。”頭深深地靠在手上,海霧寧跪著一動不動。

許久,太後才像是聽到了一般開口:“皇後平身吧。”

“謝,母後。”

垂著頭,海霧寧等著太後開口。

“聽聞皇貴妃近段時間都住在皇後的鳳儀宮中,不知是真是假?”

海霧寧微微擰了眉頭:“母後,確有此事。但那隻是因為臣妾和貴妃妹妹有很多體己話要談而已,並沒有其他的原因。”

“沒有那是最好的,皇上登基也有些年頭了。這後宮雖說沒空虛過,但還是少了些熱鬧。唉,哀家每次想到先皇在世時,宮裏的笑聲,這心裏就難受的緊。皇後,你貴為一國之母,可一定要多多督促呐。”

海霧寧扯了扯嘴角,半晌說不出話來。這後宮沒孩子,也是她的錯麽?要是能讓後妃懷上,她巴不得現在就有。心裏是這麽想,可嘴裏卻不能這麽說。

“回母後的話,臣妾知曉了。”

“行了,今天叫你來也就這件事了。皇後若是忙的話,對了,封國現在如何了?”

“回娘娘的話,已經被打回去了。”

拍手,太後叫好:“就該打回去,留著算哪門子事啊。還有那漢王爺,也趕緊處理了。聽說他還有兩個孩子,怎麽就那麽貪婪呢。皇家待他不薄,可卻那麽回報,著實讓人心寒。”

“是,娘娘。”

“還有那長隨小城,你也去和皇上說了,有些人呐,就是貪心不足,沒那個能力卻偏要那個位置,為了安全,還是盡快處理了才是。皇後,你說是吧?”

垂眼,海霧寧一臉恭敬地說:“母後說的是。”

出了慈寧宮,海霧寧整張臉都沉了下來。太後最後的那些話,明顯是故意說給她聽的,看似無意,卻處處透露了警告。

關景逸和關絮兒都在唐府,若是唐奕歡真的叛了羌國,他們兩個孩子還能好嗎?

一路出神,慢吞吞地進了鳳儀宮,連欣韻都忽略了,跑進寢宮就拿被子蒙了頭,完全不理會站在地上的欣韻的聲音。

夜裏,海霧寧輾轉反側,怎麽都睡不著。翻身坐起,海霧寧推開窗子,出神地盯著那地麵的月光。

正是十五呢,月亮格外的圓,月光照的地麵仿佛沒了陰影,漂亮的厲害。

海霧寧撐著下巴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有那巡邏的侍衛會看上一眼,隨之就滿臉通紅地移開了視線。

侍衛長看了,立刻讓人過來和海霧寧說。

“不能看月亮嗎?”海霧寧有些失望,“我隻是坐在這裏,不走,也不行嗎?”

“……這,娘娘請注意安全就是了。”

海霧寧展開一個笑容:“那就多謝了。”

擺擺手,這一隊的侍衛離開了。

海霧寧微笑著看他們遠去,突然回身,麵無表情地盯著裏麵,許久才出聲。

“都進來了,不說說話嗎?”

“……娘娘還真的厲害。”

“娘親,你還好嗎?”

熟悉的聲音讓海霧寧睜大了眼睛,等看到人的時候,海霧寧整個人都懵了,隨之就跳了起來,反手關上窗子,快步走了過去。

“景逸,你怎麽來了?你爹呢?他同意了?”

關景逸愣住了,許久遊移了目光,心虛的模樣讓海霧寧知道了所有的回答。

忍不住歎了口氣,海霧寧看向了他身後的人——也是一個熟人,文胡宇。

“文大夫,您帶孩子進來做什麽?”

文胡宇摸摸鼻子,有些尷尬地說:“我答應了。”

一個中年人的尷尬讓海霧寧覺得無奈,看著關景逸的眼睛裏都是恨鐵不成鋼。

“你呀,也就會做這些了。”

“這話說的,娘親你可一定要看清楚咯。”關景逸神秘兮兮地拿出了一個瓷瓶,給了海霧寧,“這裏有娘親需要的東西,若是娘親想要離開這裏,就將裏麵的東西吃了,會給娘親一個非常滿意的答案。”

皺著眉接了瓷瓶,海霧寧剛要打開就被關景逸給阻止了。

“等娘親有了決定,再打開這個瓶子吧,現在收好就行了。”

欣然應允,海霧寧將瓷瓶握緊,看向了文胡宇,辛辛苦苦進來,他們應該不是隻為了送一個瓷瓶過來。

果然,文胡宇在思索後將來意說了出來。

“唐閣主投靠了封國,在走之前讓天香穀注意你們的安全,另外還有一封信要給你。”

文胡宇說著拿出了,“他說之後的安排都在這信上,同意就照著做,不同意就當沒看到這封信。”

關景逸好奇地看著被海霧寧拿在手裏的信,有心想問,卻又礙於麵前的文胡宇,隻能在心裏默默念叨。

看過了信,海霧寧沉默了許久,借了蠟燭的火燒了,才轉頭看向文胡宇。

“這個瓷瓶裏的,是什麽東西?”

“一顆藥丸,一顆假死的藥丸。”

海霧寧瞳孔一縮,有驚訝也有駭然,可隨之就平靜了下來。

一顆假死的藥丸!

真的能借著這藥丸出宮麽?

“它的假死時間有多長?”

“七十二個時辰。”

七十二個時辰,就是六天,也就是說這藥丸隻能維持這麽長時間了麽?

“若是超過了會怎樣?”

“……會死。”

閉上眼,海霧寧再次睜開的時候已經是一片寧靜。七十二個時辰,足夠了吧。

“到時候我怎麽出去?”

“會有人安排的。”文胡宇說著,突然拿出了一個小包,“這是這顆藥丸的解藥,弄出了粉末,防止出了意外,還是把這個解藥縫到你的身上為好。”

駭然,海霧寧問道:“這要怎麽縫?”

沉默。

關景逸的嗓子發緊,幾步衝了過去。

“還是到時候再說吧,要不然給那些來的人也好啊。”

中間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要是一個意外將這解藥弄沒了,到時候假死變成了真死,那才是慘劇。

這個擔憂他們都有,可要出宮,就隻能如此。皇後不比其他的妃嬪,死後沒那麽簡單就葬了,中間若是一環沒扣上,最後的結果就會大不相同。

看了關景逸一眼,海霧寧直接吞了藥丸,“不管最後會如何,我等著你們。”

話音落,海霧寧就倒在了地上。

撞擊的聲音吸引了外麵路過的侍衛,立刻有人過來敲門詢問。

對視一眼,文胡宇帶著關景逸就從窗口出去了。

前腳剛走,後腳門就被踢開了。一群人看著倒在地上的皇後,都慌亂了。等叫來了太醫,卻已經遲了。

“皇後娘娘,薨了。”

六個字讓整個後宮沸騰了,等反應過來已經過了兩天。

楚天墨站在棺前,神色詭異,一個好好的人說死就死了,雖然棺槨在,屍體也在,可他就是沒那種相信的意思。

“陛下,保重龍體要緊。娘娘已經走了,還是……”黃公公跪在地上。

楚天墨視線掃過去,冷笑:“保重什麽龍體?皇後根本沒死,葬什麽葬?”

“陛下。”

一個聲音打斷了楚天墨的話,看過去,太後正領著兩個人走過來,一身的素衣加上蒼白的臉色,讓她憔悴不已。

“母後。”

“你若真當哀家是你的母後,就把皇後給葬了,再留著,隻會拖垮了你的身體。”

楚天墨皺眉:“母後,朕沒事。”

太後怒:“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裏像沒事?楚天墨,馬上給哀家葬了皇後。”

最後一句話,太後一字一頓著,將她的堅決說了出來。

許久,楚天墨沉默。

見狀,太後氣的越發厲害,身子都抖了。後麵的嬤嬤立刻扶住了她,不停地給她順氣。

一直跟著太後的白嬤嬤抬頭:“陛下,奴婢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就算皇後沒死,可現在已經躺下去了,陛下乃是當今聖上,若是為了一個女人拖垮了自己,皇後娘娘隻會遺臭萬年。”

楚天墨變了臉色,眼裏的怒火格外的明顯。

“白嬤嬤,你是不是以為……”

“陛下。”太後打斷了他的話,“白嬤嬤剛回來,陛下就要越過哀家懲罰哀家的人麽?”

楚天墨隻能壓抑著憤怒和太後交談,越說心裏越氣。身後的棺槨就像是嘲諷他一般,讓控製不住的楚天墨終於拂袖而去。

夜,兩個人靠近了棺槨,偷偷摸摸地打開,忙了一陣子又小心的將棺槨複原離開了。

一陣風過,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一樣,還是那個情景。

火盆燃燒著,隨著火焰逝去的,還有那心裏的喜悅。

沒錯,是喜悅。皇後娘娘的死,無論從哪方麵對後妃們來說都是大好事,位置騰出來了,就看誰更有本事坐上去了。

蘇眉捏著一片花瓣,神色漠然,路依其跑來說這件事的時候臉上都是驚恐,她卻是喜悅。後宮不好生存,隻有身份更高才能爬的更高。

皇後就像是一座大山,想要上去就隻能把前麵的人給推下去。隻有這樣,她才能做到更多。

楚天墨咬死了海霧寧沒有死,甚至叫人去宣海尚書進宮。海寧出現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茫然的。自從上次的封宮後,宮裏的消息就很難出去。使得皇後駕薨如此大的事情,宮外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