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二章 不養貓,養她

“小姐,您怎麽起這麽早?這才五點半,是餓了嗎?我給你先剪個蛋餅吃,墊吧墊吧,一會兒給你燉你最愛的銀魚蛋羹。”

深深的眼袋,濃濃的黑眼圈兒,陳姨的衣服還是昨天的那身,顯然,一夜未睡。

話說完,就穿上圍裙急匆匆地衝到廚房,給蘇曉媛準備早餐。

看著陳姨的背影,蘇曉媛突然淚如雨下,鼻頭、眼睛都是紅的,她捂著自己的口鼻,克製這種濃重的悲傷。

不能哭,可是根本止不住。

陳姨如果走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蘇曉媛再一次體會到失去親人的痛苦,就像小時候,一覺醒來就到了孤兒院。

孤兒院裏的阿姨告訴她,以後這裏就是你的新家。

她哭著要爸爸媽媽,可是阿姨說她的爸爸媽媽不要她了,以後會有新的爸爸媽媽。

直到……後來,黑名爵出現收養了她,不過在來到別墅的第一天,黑名爵就離開了,陪伴她的隻有陳姨。

跟媽媽一樣的陳姨,也要離自己而去。

擦了擦淚水,蘇曉媛努力擠出一朵微笑。

陳姨打著雞蛋,眼眶也是紅紅的,手上嫻熟快速的攪拌著雞蛋,心思卻不知道飄到了哪裏。

剛從孤兒院裏出來的小姐,上學的小姐……轉眼間就是已經十八歲長成大瓜娘的小姐。

“陳姨,好舍不得你。”

蘇曉媛從背後抱住了陳姨,將腦袋靠在陳姨溫暖的肩膀上,看著她白了三分之一的頭發,還有眼角能深入到鬢角的皺紋。

一臉風霜,是卻又有歲月的慈祥。

“小姐……你知道了。”

陳姨的手中的動作停住,眼中的淚水快要留下,臉上卻是幸福的笑容。

回想著這些年的生活,每一幕都是蘇曉媛,可愛的,乖巧的,調皮的,哭鼻子的,笑的眼睛成一條縫的,都是蘇曉媛。

紛至遝來的記憶,是十五年來蘇曉媛成長的縮影。

“陳姨,你要記得給我打電話,一定要告訴我你在哪裏。等將來有一天我能自立了,就把你接到身邊給你養老。”

蘇曉媛說完又抱了抱陳姨,將信封悄悄塞到陳姨的口袋裏,就快步走了出去。

相逢是緣,離別也是緣。

那就希望緣分能再次到來,說不定下次就是相逢和團聚。

陳姨,再見。

……

國外的會議臨時改了時間,李特助大半夜的訂了機票跟黑名爵直接飛F國。

一下飛機,迎麵而來的是一片雪白。

沒有調好時差的李特助一臉匹配,透過眼鏡片渺茫地眨了亮瞎眼才回過神來。

一扭頭,卻看到了黑名爵臉上的抓痕,就像被小貓抓過一樣,幾道紅痕結了痂。

“總裁,您家裏養貓了?”

頭腦沒平時那麽清楚,李特助還沒來得及倒時差,就被鋪天蓋地的冰雪給凍的頭腦比平日遲鈍很多。

往日裏言談高雅,絕不多說一句廢話的李特助罕見的在異國他鄉問起了黑名爵一點點私事。

當然,養貓其實也不算是什麽不可說的事兒。

隻是,黑名爵養的不是貓,而是蘇曉媛。

他臉上的傷毫無疑問是蘇曉媛抓的,前一晚蘇曉媛疼,他也疼,哪兒哪兒都不舒服,心裏麵跟憋了口氣一樣,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如鯁在喉!

貓?”

黑名爵的神色不見得比這冰天雪地暖和多少,但冷冰冰的他大家都習慣了,因而無論他的低氣壓再怎麽降,下屬們還是會硬著頭皮繼續工作。

李特助接過後麵人遞過來的衝鋒衣,趕緊裹在身上,雖然沒那麽好看但起碼暖和。

不過,跟銀狐領的長款羊絨大衣的總裁一比,平日裏稱得上英俊瀟灑的李特助就像一隻矮小的胖土豆。

“對呀總裁,小貓剛抓過來的時候要等它不炸毛的時候再去逗弄,不然一爪子撓過來,留下指甲印兒就不好看了。”

李特助隻顧著拉拉鏈,係圍巾,全身上下能裹的地方絕對不會露出來。他是地道的S城人,從小都是海邊長大,一年四季差不多三季都是大熱天。要不是出差,估計這輩子都沒可能在冰天雪地裏行走。

話趕話的功夫,李特助沒多想就多說了兩句,主要是他小時候也叫貓給撓過,自此後就有了心理陰影。

因此,看到黑名爵臉上淺淺的痕跡時忍不住開口了。

李特助沒工夫看黑名爵,而黑名爵離別人也不近,他自己根本不知道臉上的傷。

前天晚上的那場不愉快的發泄之後,黑名爵就被李特助的電話給叫了出來,立馬開車回公司,下派指令安排任務。

緊趕慢趕的,一直加班趕上最近的航班,在F國罕見的惡劣天氣中飛了過來。中間有點時間間隙,黑名爵都是皺著眉頭翻文件,哪兒有什麽功夫去注意自己的容貌。

“我家沒有養貓。”

心思都放在工作上的黑名爵直接止住了李特助的話題,本來還當他是說了什麽隱喻談公事,沒想到天冷竟然把腦袋凍得也遲鈍了,問家裏養貓沒。

黑名爵不可置否,不過棘手的事情處理完,要放假兩天調整一下。

李特助訝異,雙手插口袋裏,一開口都是白氣。

“總裁您家沒養貓?可是您臉上的抓痕看起來就是貓給撓的呀……”

就是再遲鈍,李特助也反應過來,不能再說下去了。

問了問隨行的工作人員,哪個包裏有鏡子,借了遞給黑名爵。

黑名爵沒接,邁著大長腿去了洗漱間,留下李特助眾人神色尷尬表情微妙。

--“李特助,總裁剛才是不是臉紅了?”

--“胡說,天天就會對總裁犯花癡,天這麽冷,能不凍臉紅?”

--“可是我明明看著是你說完才……”

--“肯定不是,咱們的總裁欣賞辦事一絲不苟,態度嚴謹的下屬。太八卦小心被開除,以後說話做事都要好好長長腦子想想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可這不是李特助你先開頭說的貓嗎,我們都沒敢跟總裁說他臉上的抓痕。”

……

蘇曉媛看著空蕩蕩的家,三層樓幾百平還帶著前後花園的小別墅裏,現在都是陌生的氣息。

陳姨離開了,蘇曉媛隻能送到門口,目送她的背影漸行漸遠。

因為,黑名爵下了命令,沒有他的允許,蘇曉媛不能單獨外出。

蘇曉媛苦笑,站在自己的臥室裏,看著窗外雨後的晴天,心裏無端的冰涼。

她出不去,更沒辦法去買避孕藥。

新來的周姨是把她當半個主人,工作雖然勤奮,但絕對僅限於工作範疇的交流。想多說兩句話,總是被一句‘抱歉小姐,我隻是一個下人’擋了回去。

笑容標準,做事

標準,連做出的飯的口感就像是從標準化餐廳裏打包出來的一樣。

索然無味。

這樣的死寂,哪裏有半天春日裏的溫暖。樓下花園裏的植物雖然一個個都欣欣向榮,卻沒有半點能讓蘇曉媛的目光停留片刻。

蘇曉媛進了浴室,浴缸裏已經充滿了水,她剛要把大長毛衣外麵的外套脫下來時,外套裏掉落出來一件東西。

信封!

蘇曉媛從腳邊撿起來,打開看了眼,除了卡還有一張信紙。

陳姨留下的。

“我的小姐,你就是陳姨的小公主,要天天開心努力生活。向陽的日子總是多過陰雨,但是陰雨卻是嬌嫩花朵必須經曆的一步,隻有那樣它才能更加嬌豔欲滴。”

短短的兩句話,蘇曉媛慘白小臉上的冰川徹底融化,暖暖的,從字裏行間一直到她的心裏。

在這樣的環境下,蘇曉媛迷茫又痛苦,說不出對黑名爵的愛和渴慕都停滯在了昨夜的慘痛記憶。

而現在,陳姨的話就像是夜晚海上航行迷路時突然看到了燈塔,那燈塔照亮的一麵是萬家燈火。

蘇曉媛將信疊好塞會信封裏,又返回房間,放回原來的文件夾裏,這是她唯一的私藏,也是珍藏。

F國首都機場

李特助換了能把小腿都遮住的羽絨服,頭上還帶著翻毛皮的帽子,手套耳暖全副武裝。

旁邊跟著倆隨行人員,舉著大牌子,上麵寫著三個字“林小姐”。

“李哥,大冷天的跑到F國,您不是商業精英嗎,怎麽還幹起了保姆的事兒?”

李特助聽著小馬說的操蛋的話,擦了擦跟胡蘿卜有的一拚的鼻子,天冷鼻涕就沒斷過,估計是感冒了,不過在國外也沒時間看,過幾天就要回國了,到時候休個年假好好在海邊暖和暖和。

“什麽保姆不保姆的,誰給你發高工資,誰就是衣食父母。相比較跟那群鬼佬們繞心眼兒,我情願在機場等人。”

小馬一聽,也對,不過是替總裁接接人,比起無聊的又要梗著脖子瘋狂記錄會議記錄來講,確實這是個鬆快的好活計。

不過,這林小姐還真是有意思。

“林小姐是個大美人兒,還萬裏迢迢的來追總裁。我要是有這麽白富美的追求者,早就高興地找不著北了。”

小馬是秘書組成員,李特助屬於頂頭上司。不過李特助平日裏為人親和,不辦公的時候跟下屬挺能玩在一塊兒的。

所以,小馬說話顧忌不多,並且他說的也是實情。

秘書組裏私底下早就討論遍了,總裁這麽年輕有為,又英俊帥氣,跟林小姐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呀。

“這話你私底下也得小聲說,領導私生活的事兒還是少摻和,咱們再怎麽職位高,也隻是個給人幹活的,好聽點人家喊你什麽什麽總,難聽點兒就是個高級打工者。”

李特助趕緊上高壓線,這些話都敢當著他的麵說,萬一下屬們背後不小心說話聲音大了點兒,被總裁聽到了就是他的過失了。

這小馬平日裏挺機靈的一個人,怎麽就缺了點兒心眼兒呢。

早上那會兒剛落地時候的事兒,這麽快就忘了?難道不記得當時總裁看完鏡子時臉黑的想殺人。

林小姐可是從F國其他城市飛過來的,李特助可不信總裁臉上的傷痕是林小姐抓的。

不是貓,又不是林小姐,那麽肯定是有其他人,而且還是個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