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66章 再給我一次機會

魔都,二樓VIP超豪華包廂,很大,裝修自是不用多說。

阿豔和某個男人在情歌對唱;穆軍旁邊坐了一個著銀白色深V包裙的女人,陪著喝酒聊天……而蕭權和樓應悔坐在一起,卻沒怎麽說話,像是有點熟悉的陌生人。

“重新換一瓶過來。”蕭權淡淡看了一眼跟前打開的紅酒,對身後侍者吩咐道。

見樓應悔眼露疑惑,他解釋了兩句,“這裏麵加了東西,會讓人亢奮。雖然不會上癮,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樓應悔心頭一驚,竟是不由的後怕,這地方果真帶點邪氣。

“下次別來這裏了,就算是和白豔。真有什麽事,她就算想護你,也不一定顧及得了。”

蕭權的叮囑,樓應悔自然放在心上,連連點頭。

很快,包廂裏的氣氛就燃起來,個別人表現的尤其亢奮。樓應悔有點坐不住了,屁股下像是紮著玻璃碎片。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蕭權餘光瞥見樓應悔的不安,拿起外套。

一句適時的話,就像幹涸暴裂的土地遇見春雨。

樓應悔一口應下,她向阿豔說了一聲,便跟著蕭權離開。

走到室外,似乎連空氣都清新不少,樓應悔不由深呼吸一口。

但察覺到身邊男人的注視,樓應悔的身子又頃刻緊繃。

“那輛卡宴呢,今天沒有看見你開?”坐上車後,樓應悔為了緩解尷尬,沒話找話說。

“被扣住了,過幾天才能拿回來。”蕭權眼睛看著前方,似乎在專注的開車。

為什麽會被扣住?

樓應悔有點好奇,但這無疑不是一個愉快的話題,她就避開了。

蕭權打開音響,安靜祥和的鋼琴曲流瀉在車廂內。

車速始終保持在三十碼左右,不快不慢。期間,有一輛車超過瑪莎拉蒂時,對方車主還朝蕭權比了個中指,似乎是在嘲笑他開著跑車卻開出龜速。

樓應悔下意識的看了眼蕭權,見他神情淡然,就知他未將對方的挑釁放在眼裏。

車子繼續往前開,過了一會兒,樓應悔見窗外景色有點陌生,不由提醒,“這不是我家的方向。”

“帶

你去一個地方,”蕭權側首,淡淡看了樓應悔一眼,“在十點之前會將你送回家。”

他是知道奶奶的門禁的。

樓應悔有點忐忑,倒不是怕他對她做什麽,而是怕他餘怒未消,說些什麽話讓她難受。

……

這是一處山頂。

星子像群調皮的孩子眨啊眨的,爭先恐後圍著彎月,很近很近,似乎伸手就能觸到,幾顆光禿禿的老樹在秋風中靜立,有幾分寂寥清淨的美感。

樓應悔沒有問,他為何帶她來這裏。

兩個人並肩坐在綠草坡地上。

樓應悔雙手抱膝,俯瞰著底下燈光閃爍的繁華都市,感歎道:“從這裏看帝都好小。”

有種坐擁天下的錯覺!

蕭權一腿伸直,一腿曲起,姿態端的是慵懶貴氣,深邃的眸底卻有幾分落寞和暗色。

“這是蕭家的祖產,連著旁邊的兩個小山坡,馬上就要動工修建度假樂園。”

價值幾個億的項目從他嘴裏說出來,平淡無波瀾。

樓應悔訝然過後,不由讚道:“這位置很好,地鐵7號線從這裏經過,最新的地鐵線也會從這裏過吧,離飛機場也近。”

蕭權嘴角勾起,但眼底卻沒有笑意,“我剛從國外回來接管東旗的時候,遇見很多麻煩。這座山頭就是麻煩之一,有海外文化公司斥巨資要將這裏買下,恰巧東旗規模擴大,融資出現困難,董事會將我施壓,要我賣出祖產解決眼下困境。”

蕭權那樣的起點,如果做的好,那是因為祖宗給的基業好;做的不好,那就是他紈絝無能。

樓應悔試著想象蕭權當時的處境,心緊揪了一下。

古代皇帝多牛逼,一句殺,便血流成河。但就是那麽牛逼的皇帝,在朝堂上也不得不受文武百官的桎梏。

這世界從來沒有絕對的自由,看似再無所不能的人,也有難以言說的苦惱,或許那困惱比普通人更沉重。

“賣了祖產,那就真的是我一輩子都沒辦法抹去的敗筆了,”蕭權的鷹眸快速閃過一抹陰鷙,“我暗中調查,才發現是家中長輩搗鬼,我將這件事告訴我爸,他讓我自己解決。”

樓應悔收緊雙手,咬下下

唇內側的嫩肉,她倒是看不出,蕭叔叔處事那樣絕,其實幫幫蕭權又不會少塊肉。

“國內受製,我就跑到國外去融資。應悔,你知道後來怎麽樣了嗎?”

樓應悔正聽到全神貫注,突然聽見蕭權發問,想了想,回答道:“自然是融資成功了。”

要是融資不成功,恐怕這座山頭也保不住了。

“我問的是我那名長輩後來如何,你可能猜不出來,”蕭權目光眺望遠方夜景,淡淡道,“我知道他在背後給我使絆子,就連現在也是,卻不能動他,每逢過年聚會,還得作為晚輩聆聽他的教誨。假臉,假笑,麵上慈愛和善,背地裏卻恨不得捅對方兩刀,這就是我工作時的情景。”

和對手假來假去已經很累了,如果連他所愛之人都騙他,那還有什麽意思。

從手機裏聽到她的尖叫,看見廚房地板上的血跡,他是前所未有的恐慌;安保理清思路後的冷靜講解,令他安心之餘,心髒又隱隱作痛,隨後,她立即出現認錯,紅通通的眼睛,愧疚的表情,那隱痛就化作了憤怒,難以宣之於口的憤怒。

為什麽要用自己的安危愚弄他,為什麽?

但現在……他既然帶她來這裏,向她說出這番話,就是為了……

樓應悔圈著膝蓋的雙手,又緊了緊,恨不得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

“對不起。”她羞愧道,紅腫的眼睛不敢看他。

蕭權薄薄的唇微微抿著,從中透出冷持內斂的氣質。

“走吧。”過了一會兒,蕭權站起身來,要送應悔下山。

樓應悔卻似鼓足了勇氣般,倏地抓住蕭權的手臂,懇求道:“再相信我一次好嗎,我再也不會騙你了,我發誓。”

她說“我發誓”的時候,那麽天真,又那麽嚴肅,帶著孩童般的不知所謂,一雙眼像剔透的琉璃,月光一照,便化作溪水汩汩的流淌。

蕭權的心輕輕悸動了一下,他看著她,一直看著她,直到將她看得一雙眼害羞的閃躲,方才牽住她柔嫩的小手,淡淡輕嗯一聲,“不要再騙我。”

他怎麽能忘了,她還是個孩子,一個沒那麽懂事的孩子。

至於誓言的真假,就交給時間去檢測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