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奇異別(三)

紫木領著人打入奇異穀時異常輕鬆,輕鬆地讓他不可置信,雖然對於顏淩一的了解比不上林翊川但好歹是南宮柏泉的弟子,如此輕易便能夠攻破當年號稱第一智的弟子所在的奇異穀紫木決然不信。

奇異穀的人也是且戰且退,看得紫木更加疑惑,弄不明白顏淩一究竟在玩弄怎樣的把戲,直到他見到靈堂前的林翊川安然無恙的看著他。

按時日算下來林翊川早應該經脈寸斷而亡,縱然不死也不可能想現在這般站在他的麵前,但林翊川偏偏就真真實實的站在他的麵前臉上還帶著微笑,他忽然有一種想要退去的念頭。

“紫木掌門別來無恙?”林翊川行了個禮。

紫木強壓心頭退卻的念頭,扯出一絲笑容還禮道:“林閣主!”

林翊川笑道:“想來翊川還活在人世讓真人好生咬牙切齒。”

紫木晃了晃手,道:“哪裏哪裏,林閣主說笑了,看見林閣主安然無恙我也甚是為南宮兄欣慰,隻是無論林閣主今日如何健全,背離中原武林聯合外敵這等通敵叛國之罪林閣主也逃不掉。”

林翊川輕嗬一聲,道:“真人可真會開玩笑,真人哪隻眼睛看見翊川通敵叛國?可是有當朝陛下的旨意證明?”

紫木笑哼道:“這些無需我等爭辯,倒是這棺木中沒有躺兩個人有些讓我驚訝,不想是江穀主孤傲,不願林閣主追隨罷!”

江夏聽得此話滿目怒氣,雖然知道紫木在誅心卻也經不住他人如此玩笑江晚嫣,若非蕭月笙拉著他,手中的飛刀便是要飛向紫木的腦門。

林翊川嗬嗬道:“真人高看了,翊川的命不如各位高貴,不配在黃泉路上陪伴晚嫣,就勞煩諸位上上心,替我向晚嫣道一聲再會!”

說罷便退居靈堂。

王衣函依舊跪在靈堂中,昨夜王衣函回來時他也嚇了一跳,問過之後方知王衣函居然與喬名聯手去了光明天宮,他這才知道為何東海時喬名能夠明確知道王衣函與程青靈的行蹤並誘導他們上鉤。

喬名早已經盯上王衣函。

“起來吧!既然你師傅已經訓過你我也不便多說,光明天宮終究不比劍閣,書城走前也說過有更好的教王人選想來便是你了,日後你便要自己多加小心。”

王衣函堪堪起身,林翊川拍了拍王衣函的肩膀,說道:“你不用再找殺你父親的人了,此番事了與我去帝都,你自己親手解決心頭魔障。”

王衣函驚詫看著林翊川,他與喬名的約定便是他去光明天宮,喬名幫他尋找仇人。

林翊川想著喬名也確實是看中了王衣函的天資才從他身邊挖了個牆角,這讓他心中著實生不起怨言。

靈堂外打得火熱焦灼,但偏偏沒有一片碎屑能夠闖進靈堂打擾靈堂內暫時的清靜,林翊川也像個沒事人一樣站在江晚嫣的棺淳旁,伸手撫摸著依舊冰冷的棺木。

“晚嫣!”他輕聲說道:“北方的風是比南方更冷些呢!奈何我很少來奇異穀也很少見你,我總說等,但從來沒有說過等之為何,其實我是想說,等江湖事了,我離開劍閣,隨你喝遍天下美酒,與你一起坐在長青樹下,雖然我沒能等到與你說,但這次我不會食言。”

顏淩一遞上塵霜劍,說道:“晚嫣很安詳,想來她也很得意她的選擇,這世間也隻有同樣藏著彌羅塵煙的她能夠救你,她不後悔。”

彌羅塵煙唯一的解法便是另一人一樣服用彌羅塵煙,再以兩位高手極其深厚的內力牽引,讓兩人的彌羅塵煙匯聚在一人身上。江晚嫣承受的是林翊川的高深內力與塵霜寒氣,她身子本來就弱,雖然江夏曾用彌羅塵煙改善她的身子卻也經不住這般折騰,林翊川心知她離開時終究還是受了苦。

“十二年的正常生活,沒有病痛,她說已經知足了,她希望你能好好活著!”顏淩一試圖安慰林翊川,但自己心裏生起卻揮抹不去苦澀。

林翊川隻是笑了笑,笑得很隨和,讓顏淩一摸不住他為何事而笑,隻見他緩緩拔出塵霜劍,任由寒光蒼雲,青雪白霜。

每一個打進靈堂的人皆敵不過顏淩一三掌,也虧得紫木明原天被人攔住才讓得顏淩一如此輕鬆地護住林翊川,幾次出手之後靈堂裏居然隻有他們三人,眼尖的見著顏淩一第一次展露的真實實力後也是斟酌幾分便是退去,縱然有眼拙之人也能夠發覺顏淩一的強勢而不再往靈堂裏闖。

林翊川見著顏淩一幾次出手不留情麵,忽然笑道:“以往你都是用跑的,可不會如今日這般硬碰硬!”

顏淩一不溫不火道:“以往掛記小魚,唯恐她離開我身邊時間太久身體有所不適,但自劍閣見過你之後我也就知道不用再有所顧忌,小魚已經長大了,已經不需要我再事事為她思量。”

他自然無需有所思量,因為已經不會再有人知道顏小魚與南宮柏泉的關係,也不會再有人會將心思放在兩個離開了劍閣的人身上,林翊川早已經代替了他們承受暗流中的一切刺骨寒霜。

素白的簾紗上終於是染上紅色的鮮血,林翊川一直等的時刻也終於降臨,看著江夏沾著刀痕滴著鮮血被陽舒天一刀斬飛他的臉上居然是更甚的笑。

他自然不信江夏會被陽舒天斬殺,最後用飛刀擋住右側讓陽舒天的刀偏離,雖然江夏依舊被刀勁震得內息動蕩卻也無礙性命。

陽舒天手中的鳴淵刀本就詭異,再以六合玄刀勁相輔更是顯得渾然,雖說江夏也嚐試過各種方式對付鳴淵刀,奈何與鳴淵刀觸碰的片刻總是會心神震動如陷迷亂。

江夏狼狽翻身又是甩手一刀冷光打偏陽舒天落下的鳴淵刀,陽舒天幾近瘋狂的攻勢居然被這一刀打得有些遲鈍,但江夏已然沒有第二手飛刀能夠抵擋陽舒天再一次落下的鳴淵。

塵霜劍一直在林翊川手中,陽舒天帶著鳴淵刀打進靈堂時它已經在錚吟,林翊川也任由它在手中不停地錚吟興奮,見著江夏已然沒有後手防住陽舒天的刀落他卻也沒有出手,隻是隨手將塵霜劍甩出飛向鳴淵刀。

刀劍相交又雙雙分離,鳴淵刀在陽舒天手中激蕩讓他有些抓不住刀身。塵霜倒是很安穩,順著碰撞的力勁插在江夏身前。

“嶽父!可別驚了晚嫣的美夢!”

江夏回頭怒視他一眼,隨即笑嗬一聲握住了塵霜劍。

劍鋒瀟寒居是比窗外的天地還要冷上幾分,江夏雖然早已料到塵霜的寒卻也不想竟會寒得如此冰涼,但偏偏這冰涼的寒又是他所能夠受得住的。

“塵霜與鳴淵?”顏淩一心中驚疑,從鳴淵刀進入靈堂之時塵霜便極為興奮,連帶他腰間別著的漆黑墨陽單鋒劍也變得興奮。

林翊川笑道:“塵霜,鳴淵,還有你腰間的墨陽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隻不過唯有鳴淵刀是從未被重鑄過,才會帶著如此深冷的邪性,讓得持刀之人心性逐漸沉淪。”

顏淩一不解道:“六合玄刀勁?”

林翊川搖頭:“不過是暫緩了時間罷了,當年的劍王造出鳴淵時正是他年輕熱血時分,帶著鳴淵一路殺敵破陣,倒是立了無數軍工,不過後來劍王有所思悟也就造就了白塵,意氣風發的傲然讓白塵難以被人馴服駕馭,若不能明了其中的意境隻會讓寒氣侵體心魔然生,師傅他老人家也是勘破之後才能夠動用塵霜,隻不過他已經不需要塵霜。倒是你手中的墨陽最為平和,畢竟是劍王晚年所造救人青陽尺,淡雅溫爾不失君子之風,你若是用興趣不妨等此間事了回劍閣書樓中看看師傅的手書。”

顏淩一確實不知三件居然出自同一人之手,這等隱秘也隻有南宮柏泉會有閑心去發掘。

“你勘破了?”顏淩一忽然想到林翊川所說塵霜對於心境的嚴苛。

林翊川臉上的笑依舊平淡,看得顏淩一甚是不解。

“嗯?”林翊川忽然一樂,說道:“長歌來了!”

顏淩一不知他如何得知燕長歌的到來,在他說過之後仔細聽過才方才聽出燕長歌紫羅天罡的內息湧動。

林翊川眼睛看著前方,問道:“你要

他生,還是要他死?”

平淡的語氣聽得顏淩一心裏發寒,林翊川如同在決定一個玩偶的生死一般。仔細想了想終究還是搖了搖頭,說道:“陽舒天再如何也不過是於尚言的棋子,他也不過是遵從命令罷了。”

林翊川也是讚同點頭,說道:“即是如此,那便讓他如我一般吧!”

隨即大聲說道:“鳴淵刀再強也隻是一把刀,能夠做到六合無漏的隻是南尊而不是陽舒天。六合玄刀勁也有兩處破綻,何不以塵霜窺竊膻中?”

江夏聽得心神大震,他確實是畏懼鳴淵刀而忽視了握刀的人,陽舒天終究不是創立六合玄刀勁的人。

林翊川又向著顏淩一問道:“我們要不要出去看看?”

顏淩一無所謂說道:“若是你想去我便陪你去!”

靈堂外已然沒有了往日奇異穀的清雅,刀光劍影懸梁落痕,清雪蒼雲已是片染鮮紅,唯獨沒有動的兩個人是素君陽與明原天,素君陽不動明原天自然也不會動。

燕長歌駕馭著紫羅天罡一路闖進奇異穀,紫木回過神時後方已被燕長歌撕開一道裂口,讓得紫木睚呲欲裂心裏直罵枯木,奈何蕭月笙手上絲毫不停歇的真氣流轉讓他不得不全神以對,也就隻能任由燕長歌**走到了林翊川身前。

見著林翊川燕長歌便是拜首行了個大禮,林翊川也沒有躲開,他知道燕長歌行是為了沈南歌行此禮,向著南宮柏泉行的歉意。

待到燕長歌欲要再行禮之時林翊川攔住了他,說道:“三閣尊覺著愧對師傅我便接了這個禮,但你我二人沒有虧欠,也就無需你再向我致歉。”

燕長歌微胖的臉呆了呆,隨即笑道:“我就知道你的性格,所以其實我也沒想著拜下去。”

顏淩一笑道:“但你親自下廚燒一頓飯是少不了的,若不是枯木留下的書信我也想不到你會是三閣尊的兒子。”

林翊川指了指紫木,說道:“你隻身前來,誰也不會知道你是南歌聖宗的新任宗主,君陽礙於龍古雲都的身份不能出手,你便接下蕭樓主的重擔去會一會那個讓你父親和你師傅都敗陣的人。”

燕長歌看著紫木眼睛瞬間通紅,向著林翊川點了點頭大喝一聲:“紫木老鬼!”便是紫羅天罡一身陰柔霸道之勁襲去。

紫木也被燕長歌這一聲怒喝嚇了一跳,再看燕長歌的架勢不覺心如死灰,蕭月笙加上一個燕長歌難保他今日不會飲恨奇異穀。

正想著如何保全卻見蕭月笙玄妙一笑脫身而去,似乎是要讓他與燕長歌單打獨鬥。

蕭月笙自然不會離去,明原天已經出手,乾坤化仙訣如天仙般的向著林翊川襲去,蕭月笙也就在半途截住了明原天的化勁,兩人頓時身影交錯難舍難分。

如今已是再無閑散之人,當然素君陽不算,他龍古雲都純陽的身份眾人皆知,若是今日他出手奇異穀與劍閣也就真實逃不過勾結龍古雲都霍亂江湖的罪名。

顏淩一問道:“接下來如何?”

林翊川抬起下巴指了指在一旁伺機的杜天,說道:“以你的實力斬殺杜天想必也不在話下,長生殿的陣法太詭異,既然此時杜天沒有找到切入戰場的機會那便讓他永遠找不到機會。”

顏淩一會意一笑,拔出腰間墨陽劍便是向著杜天殺去。

顏淩一一走他身邊也就剩下一個王衣函,王衣函此時還是一臉的猶豫,他也明白王衣函心中猶豫之事,便是笑道:“你不用擔心,叫光明天宮的人繼續隱藏,今日之戰決然不能出現光明天宮與南歌聖宗的身影。”

他望向霍青與司馬回風,說道:“梵聖覺雖然能夠增強感知,但似乎也並沒有帶給左使者多少戰力,既然左使者的銀扇已經展開,何不環首而繞,何必要拘泥於招式的精妙?”

霍青猶如頓悟,銀扇脫手而旋。

他又笑道:“司馬殿主的武學似乎很雜,不知道如此多的武學是否讓殿主心感力不從心?我聽聞青陽琉璃功難修脖頸,不知殿主的雜學是否能將此處護住?”

司馬回風頓時一驚,看到林翊川溫和的笑居然心有畏懼。這一分神倒是給了霍青機會,司馬回風再回看霍青時霍青原本已經脫手的銀扇已經消失在他眼前。

腦後一陣冷風吹過,卻是銀扇不知何時已經繞過了他的麵門從他腦後環首而繞,他這才知道林翊川指點霍青的話中蘊意,隻是他再想防住脖頸時為時已晚,銀扇劃過他的喉嚨拉出一條血痕。

司馬回風踉蹌幾步退卻,捂著脖子怒視著林翊川,用最後的氣力怒道:“林翊川……”

林翊川故作驚訝:“殿主怎生這般不小心,居然被我一個毫無內力之人看穿了破綻,這看穿破綻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在這等時候分神!”

司馬回風想要說話卻說不出一個字,他的喉嚨已經被霍青的銀扇斬斷,他用盡氣力捂住噴湧的鮮血卻也無濟於事,隻得帶著不甘站在那裏滿眼怒氣的盯著林翊川。

霍青正要一掌打碎司馬回風腦門林翊川卻阻攔道:“左使者何必再浪費內力,司馬殿主生機已斷,使者隻管進靈堂內休息,這青陽琉璃功造成的傷想必使者也知道,不好修養。”

霍青看了林翊川一眼,隨即背對著司馬回風說道:“從你背叛光明天宮開始就隻有這樣的結局。”

林翊川也不多看司馬回風,他知道司馬回風暫時還死不了,但縱然用內力延緩喉嚨裏流出的血終究是逃不過失血過多而死,他需要司馬回風活著看見自己選擇的路。

“安然,你與書城可以團聚了!”林翊川自言自語的呢喃說著。

趙名城拖著江南十三幫的七位幫主,他的功力自然不敵七位幫主聯手,但若是加上劍閣陳青也能夠與之周旋,隻是林翊川也不知他二人能周旋幾時,心中正盤算著如何才能讓七位幫主敗下陣來卻聽得一陣風聲。

林翊川心中大喜,來人可不正是那個被他搶了幾車美酒氣得半年沒有見過人的南宮家青秋。

南宮青秋也是知道場中局勢,看出趙書城陳青二人正位於劣勢,便是二話不說提著劍殺了進去。

南宮青秋現身著實是林翊川始料未及的,武當山上他雖然知道南宮青秋暗中維護自己但也沒想過南宮青秋會在這個時候前來助他,但見著滿身是血帶著微笑從靈堂內走出來的江夏時他也就了然了。

還有一人是讓林翊川想不到的,便是猛然出現在他身邊一掌打落一把暗器的東方原。他與東方原交集不深,隻知道東方原是東方無玉的小兒子,武當山上東方原也向著他出了手,隻是他不知道東方原是想要救他。

“南宮兄覺著林閣主高風亮節,若是林閣主都背叛了中原判了國這世上也就沒有什麽俠義可言了。”似是看出林翊川的疑惑,東方原解釋了一番。

林翊川行了個禮,說道:“多謝東方兄的信任。”

東方原擺了擺手道:“我信我老子,他可是常提起你,不過我在東海見他時他也說過很不喜歡你的高傲,說真的,能夠讓他這般高傲的人都覺得高傲還真是罕見。”

林翊川啞然。東方原環顧四周,問道:“林閣主要我去哪一邊?雖然我不如我老子那麽強,但我也不比那個捂著喉嚨發呆的人弱多少。”

東方原所說卻是還未斷氣的司馬回風。

林翊川說道:“江南十三幫來了七位幫主,若是東方兄能夠去應付一二想來也無需我再去言語陰詭,隻是還請東方兄與南宮兄留幾分情麵,隻需拖住他們七人便可,翊川稍後還有一件禮物要送於他們。”

林翊川走到蕭月笙與明原天的交手範圍之外,稍稍遲疑微微皺眉,對於明原天他有些難以下手,畢竟他二人曾相互視為對手。

素君陽見他猶豫不決便是走到他身邊,說道:“對手是需要相等的實力,你的功力盡失,往後劍閣也難以壓住仙門。”

林翊川歎道:“畢竟我們也曾聯手一起查過煉刀人之事,雖然那是東方無玉與蕭月笙的一個計劃,雖然之後明原

天也站在了於尚言一方……”

“我知道!”素君陽說道:“隻是他已經選擇了於尚言,他或許也不讚同於尚言的行徑,但你覺得日後他會違逆於尚言?縱然日後你殺了於尚言,他難道會不記這份殺父之仇?”

林翊川沉默不語,素君陽又道:“我們知道於尚言活在人世時皆是極為心驚,這份心機可不是紫木這般簡單,老閣主算盡了天機恐怕也沒能算到於尚言還活著,何況還有一個人躲在陰影裏,可別忘了,老閣主就是被這個人背後偷襲才油盡燈枯,臨死前用盡一生智慧才設下一個引蛇出洞之局。”

林翊川微皺的眉頭沒有舒展,抬起頭看向與蕭月笙交手的明原天。

似是感應到他的目光,明原天停下了手中的攻勢,蕭月笙心中雖然疑惑但餘光也見著了林翊川,也不再向著明原天出手。

“明祭司!”林翊川拱手道。

明原天還禮道:“林閣主!”

林翊川說道:“明祭司若是現在退去翊川可保仙門無恙!”

明原天忽然一笑,說道:“我向來視林閣主為對手,雖然而今林閣主似乎是功力盡失,但我也想看看林閣主有何高招能夠破我的乾坤化仙訣。”

林翊川沉吟片刻,深吸了一口氣泛起了笑容,說道:“明祭司的乾坤化仙訣看似玄妙實際上也不過是一道化勁,但明祭司似乎忘了羽化登仙之意,雖然化仙有著消融之意但終究是人非仙,沒有仙那般縹緲反而多了些許霸道,這霸道又有誰能夠比得過蕭樓主以《寒星密鑒》內功施展的二十諸天訣!”

明原天麵容驚變,隨即是滿臉不信。林翊川也不多說,帶著王衣函向著紫木燕長歌方向走去。

明原天再出手時已經沒有了表麵如仙般的縹緲,林翊川看透了乾坤化仙訣的實質,他便要以全部實力對抗蕭月笙,隻是在掌掌相對之後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林翊川看著紫木時紫木也看著他,他不知道紫木內心是否有過退意,但他絕不會讓紫木有退去的機會。

燕長歌的紫羅天罡雖然強勢但也不敵紫木的劍法,雖然紫木沒有出劍,淩厲的劍意卻絲毫不弱,讓得燕長歌沒有多少近身的機會。

林翊川想了想還是沒有說話,繞過了紫木燕長歌走到南宮青秋一方。一路下來不知多少暗器向著他襲來,也有人突然地提劍躍向他欲要將他斬殺,可惜素君陽一直在暗中丟著暗器,居然是沒有一把暗器能夠飛入他身前三丈,沒有一個人能夠走進他身前九步,隨後顏淩一便來了,墨陽沾著鮮血沒有回劍入鞘,被顏淩一提著跟在林翊川身後。

“七位幫主!”林翊川叫道:“為何另外六位幫主不見身影?是身體不適還是家有突變?”

七位幫主聽見林翊川的聲音便知不妙,他們見到林翊川先前所說的破綻,也知道了他們的結局,一聽林翊川開口便以為他是要道出破解七人聯手的方法。但林翊川沒有說出他們的破綻,雖然未說破綻卻說出更加讓他們不願聽的事。

其中排行老三的幫主喝道:“林翊川,你在那裏站著說話卻讓你的兄弟來送死,你這個不忠不義之徒有種來與我一戰!”

林翊川故作無奈道:“我也想與諸位交個手,奈何我如今也隻能算是個文弱書生,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如何能與七位幫主過招?倒是七位幫主帶著江南十三幫的弟子打入奇異穀欺負我一個文弱書生是否有失俠義,況且其他六位幫主如今生死不明,七位幫主不去尋結義兄弟反而來尋我晦氣,著實讓人心寒。”

七人臉色皆是變得難看,林翊川繼續道:“想來江南十三幫的兄弟還不知道吧,昨夜我卻收到消息,江南十三幫中的五位幫主離奇死亡,家中老小無一幸免!”

江南十三幫來得人最多,也是最為鬆散的聯盟,聽得林翊川如此一說手中的刀劍皆是停落。離七人最近的一個弟子問道:“三幫主,我們幫主不是感染瘟疫不能出門嗎?怎麽……”

話還未說完三幫主就是一掌打碎那弟子的天靈蓋,怒喝道:“林翊川妖言惑眾,若再有人聽信妖言動亂人心便是這個人的同伴!”

林翊川在一旁直搖頭,昨夜素君陽告訴他江南十三幫的情報時他也是驚訝了很久,不過事後想想也就通明了,於尚言許給他們的好處定然極為豐盛,讓得他們七人居然能夠向自己朋友舉起屠刀。

不過林翊川也聽佩服於尚言,江南十三幫並非鐵板一塊誰都知道,但誰人忠義誰人輕利誰人又能夠為之所用卻隻有於尚言能夠看透。

林翊川隨手丟出一封信給一名江南十三幫弟子:“你們幫主的字跡你應該認識。”

那弟子看過之後臉色大變,隨即便是丟下了手中的刀向著穀外奔去。

顏淩一站在林翊川身旁輕聲道:“多虧了君陽,否則這些弟子被蒙在鼓裏丟了性命還不知道!”

林翊川點頭道:“也多虧了那位幫主機靈躲過了一劫,日後這江南十三幫恐怕也隻有一幫了!”

七位幫主臉色沉冷如冰,見著又有弟子撿起被丟在地上的信三幫主便是一掌又打碎了一個弟子天靈蓋。這一掌打得正合林翊川心意,如他所料,其餘弟子見著如此場景心中疑惑更是坐實,丟刀棄劍離去的人越來越多。

林翊川微微一笑,向著還在交手的紫木說道:“真人如今大勢已去,是坐下來好好談談……算了,還是讓長歌用枯木道長的遺招讓真人認識認識自己的無知罷!”

紫木不明就裏燕長歌可是知曉林翊川言語之意,恰好塵霜劍又在江夏手中。江夏正要將塵霜丟給燕長歌卻被林翊川攔下,點頭示意了番顏淩一,顏淩一伸手向著靈堂內用內力吸附,一把古樸長劍出現在他的手中,隨即手腕一抖甩給了燕長歌。

燕長歌手持長劍心緒難平,這把劍他很熟悉,江城時也是這把劍將他從煉刀陣法中解救下來。

劍鋒輕指紫木眼中殺意彌漫,輕聲呢喃道:“吾師!不肖弟子燕長歌今日違背師命,以落風劍施展絕技霄寞落雨劍,望師天靈諒解!”

紫木眼神震驚,終於正視燕長歌,解下腰間的點星劍拔劍相對,燕長歌盡得枯木真傳,紫木生平最忌憚的也是枯木,並非是忌憚枯木的實力,幾個枯木綁在一起也不會是紫木的勁敵,紫木忌憚的是枯木的眼光和隱忍,是對於他這個師兄的熟悉。

“風起,雲湧!”第一劍,紫羅天罡震蕩不休,燕長歌與紫木皆是站不穩腳步。

“瀟瀟清溯!”第二劍,紫木的劍招被燕長歌手中的落風劍化去了勁力。

“雲翻雨覆!”第三劍,紫木已經驚歎枯木的眼界。

“空山靈秀!”第四劍,已經不再是劍招,而是讓紫木也震驚的劍意。

“落木無邊!”第五劍,如垂死病樹,葉落紛飛。

“朽葉千帆!”第六劍,已是死去的朽木,千帆萬舟掀起驚湧波濤。

第七劍,燕長歌已經難以駕馭,落風劍顫抖不休,死氣漫漫讓紫木覺察不到絲毫生機。劍過之後紫木驚奇發現他居然沒有損傷,正要高興想著嘲諷幾句忽然的一股逆血充斥五髒六腑,經脈也如同被死氣裏的一點生機點燃,真氣錯橫找不到宣泄之處隻得在體內燃燒。

“枯木逢春!”燕長歌說完第七劍之後也就順勢倒下。

枯木的霄寞落雨劍從被創出至今從未在人前展現過,一直被枯木列入禁用劍法之列,原本他也隻是一時興起想著要破去師兄紫木的一生所學,但他卻偏偏傳給了燕長歌。

“師傅曾評論過枯木道長眼能識歲月之所然,枯木道長確實可以稱得上是勘破之下前十,隻要給他時間他都能找到破綻。”林翊川自然不會聽到南宮柏泉的評價,但南宮柏泉卻將這些記在了手書之中,上次書樓中江晚嫣無意發現便拿給了他,他卻沒想到居然真能見到霄寞落雨劍這等奇學。

穀外又是一陣晃動,腳步聲,戰甲音,刀槍劍戟冷光難藏。

林翊川仰著腦袋望著天空舒了一口氣:“終於結束了,是該他來收拾殘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