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武當夜(四)

夜昏沉,月黯然,看不見天的冬已然是夜半之時,隻是有的人已經睡下,有的人還在徘徊,但究竟是為什麽徘徊也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刀斬落,漆黑的發被鮮紅的血染盡,她用盡全身氣力向著山上奔跑,路過的樹看不見枯黃的落葉,它們被血染紅。

她見到了林翊川,藍白劍袖雲衣看不見往日的藍色與白色,繡著劍紋的袖口也破碎不堪再見不到出鞘的風姿。他的胸口插著一把神劍,那是他的佩劍,名喚塵霜。

塵霜也散盡了霜白成了耀眼的紅,血的痕跡凝結成冰從他的胸口滴落。

她眼中盡是驚駭,心中唯剩驚寒,她不相信他終究成了她口中常言的死狗。

她觸摸他的臉,破碎的聲音在傲寒的雪下飛揚,如優雅的琴音那般清脆。

他沒有說話,隻是用溫和的笑顏注視著她,她也沒有說話,也在用清雅的笑回應。

她的眼角已經止不住苦澀的流落,化作寒珠從臉頰上滑下,落在嬌柔的雪地上聽見撕裂的嚎叫。

悲痛,傷的已經不再是心,她仿佛沒有了支柱的田間稻草,任由麥穗調離之後迅速枯萎。

天空在悲痛,陰沉。

“姐姐!”一聲親切的呼喚從天空落下,她抬頭看向天空露出黯然的眼神。

江晚嫣醒了,蘭蝶與程青靈站在她的身旁憂心地叫喚著她。

她黯然的眼神露出疑惑,滿臉的驚魂,拉著蘭蝶的手急切問道:“翊川呢!”

蘭蝶麵色憂慮終是化作笑容,安撫的拍了拍江晚嫣的後背,說道:“林閣主此時應該在武當山與枯木道長閑談罷!姐姐也知道,林閣主向來是睡眠淺,時常失眠的。”

江晚嫣舒了一口氣鬆下了心頭焦慮,程青靈端來一杯茶,笑道:“姐姐興許是這些天為小魚治病累了,所以方才做了噩夢,姐姐身子弱要多休息才好,我去點一株清神香來。”

方才的境遇太過於真實,江晚嫣心中難免一陣焦慮,這種感覺又讓她想起十二年前江府的漫天火海,總覺得心中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被她遺忘慢慢失去,又似乎不是一件事而是一個人。

“晚嫣!”江夏不知何時走進的房間,蘭蝶一時也沒能察覺。

見著江晚嫣麵色猶豫,蘭蝶向著江夏行了個禮告退離開江晚嫣的房間,途中遇見拿著清神香的程青靈要邁步踏入房中,蘭蝶一把拉住程青靈的手,小聲說道:“讓他們父女二人待會兒!”

江晚嫣眼中的複雜被江夏一眼看穿,笑了笑搬來一張椅子坐在她的麵前,問道:“在想翊川?”

說完這句話江夏就後悔了,奈何他實在找不到別的話題與江晚嫣開口說今夜的第一句話。

江晚嫣眉目糾結,與江夏一樣的糾結,細看下去他二人也是極為神似,雖然許多舊人說她長得像極了母親,但也不失江夏年輕時的豐神俊朗。

如今江夏卻已不再豐神俊朗之貌,但也不失如玉溫顏,笑著的臉上時常能夠看到用力隱藏的憂愁,在江晚嫣麵前他確實不知道該如何隱藏那一份糾結。

江晚嫣隻是看著江夏,他不願說話實實是因為不知如何麵對眼前的父親,江夏隨時能夠前來尋她,可江夏從未在她麵前真正出現過,縱然是在江城以林鍾明夏的身份見麵也是帶著麵具,目的也在於林翊川。

“你應該有很多話要對我說吧!”江夏笑了笑說道:“我也有很多話要對你說。”

江晚嫣依舊沒有說話,麵色雖然平靜但江夏知道她心底裏的波瀾不定。

歎了一口氣起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清茶飲下:“是我對不起你與你的母親,若是聽從你母親的話早日毀去彌羅塵煙我江家也不至於落得這等下場。”

無奈的語氣聽得江晚嫣心頭陣痛,江夏研製出彌羅塵煙終究是為了她,張了張嘴想要將藏在心裏十二年的話說出來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江夏還是無奈傷懷,繼續道:“但有兩件事你必須知道,你隻有知道了這些才能知道如何應對,我不能時常在你身旁,既然已經有人開始針對於你,你也需要做足準備。”

放下手中茶杯又坐在江晚嫣身前,看著江晚嫣欲言又止的模樣不覺笑道:“你不用擔心,我既已決定見你便不會再讓你失望,接下來我要做的事雖無十分把握卻也不難做,今夜你隻需聽我說便是!”

江晚嫣心中遲疑,聽著江夏的話像是要遠行的父親將身後事交付一般,雖然想要出言阻攔一二她卻知道江夏言出必行的性子,也就艱難地點了點頭。

見江晚嫣點頭江夏心中甚是欣慰,笑道:“小晚嫣了解為父,為父既然說出此話便一定會做到。”

聽得江夏口中親昵的稱為江晚嫣心頭一陣暖意湧動,原本有些清涼的畫麵也因為一句消失十二年的稱謂變得溫馨,江晚嫣臉上多了些不自覺的笑容,看得江夏心頭微微一笑。

組織一番言語,江夏縱是心中萬分不願,為了江晚嫣也必須說出他知道的真相,歎了一口氣說道:“十二年前的江家,八年前程王兩家以及五年前趙承王爺府,三件看似毫無牽連的事實際上都是出自同一個目的,便是你的叔父君默然,而這三件事皆是出自於龍古雲都之手,但並非是有我存在的龍古雲都,在你我不知的地方還有著一個龍古雲都,他們借著我們的名義行著他們自己的陰詭手段。”

江晚嫣心中驚浪滔滔,她一直不知道龍古雲都是一個如何存在的組織,江湖中多數事都與他們有關,她與林翊川雖未站在龍古雲都對立麵卻都是被龍古雲都之事卷入江湖,這也致使她沒辦法麵對身為林鍾明夏的江夏。雖然素君陽是龍古雲都中人,但她與林翊川從一開始便知道素君陽的目的,江夏則不然,忽然的出現忽然的摘下麵具又忽然的要離去,江晚嫣著實有些難以適應。

忽然的想到素君陽,她心裏不覺疑惑道:“難道他是在查另一個龍古雲都?”

想了想又覺著理所應當,林翊川上次說素君陽有退隱江湖之意,但素君陽給的理由卻又讓她有些想不通。

江夏繼續說道:“我知你心中有惑,但我也不知道所有的事,林鍾明夏被稱為無所不知之人不過是你南宮大伯曾經的一句笑言,有很多事你南宮大伯都沒有對我說,十二年前他救下我之後便將我隱藏於江湖中,他的很多計劃我都沒有參與,但我猜想過,三年前淩一離開劍閣,半年前西域純陽露之事以及前段時間無玉煉刀亂海祭恐怕都是你南宮大伯所做的對策。”

江夏望了眼門外,說道:“想來賢侄也是猜測到我今夜會說出這些事。”

顏淩一淡然走進屋內,見著江晚嫣麵容猶疑,便是笑了笑解釋道:“我正要去看看小魚,路過時恰巧聽見伯父在談論龍古雲都便停下來聽了聽。”

江夏笑

道:“我本就無意隱瞞與你,縱然你今日不聽,他日我也會單獨尋你一尋,不過賢侄的內力之高深耳力之驚人實所世間罕見。”

顏淩一搖頭道:“不過是《禪陽道經》帶來的一點好處罷了。伯父請繼續!”

江夏點了點頭,說道:“龍古雲都創立之初便有著明確的目的。”

顏淩一說道:“幫助君默然登上皇位?”

江夏又點了下頭表示認同,說道:“至於江湖傳言龍古雲都存在千年曆經朝代更換不過是大哥的一點手段。”

江夏看著顏淩一,等著顏淩一說出南宮柏泉的方式。顏淩一自然不會讓江夏失望,說道:“摸尋江湖數百年來的定律,挖掘各大門派與名門世家的走向,用謠言讓江湖人相信龍古雲都的悠遠曆史!”

江夏很是欣賞顏淩一,說了兩件事皆是讓顏淩一道出其中奧秘。

“賢侄的心智確實敏於常人,這一點倒是很像你的母親。”他接著搖了搖頭,歎道:“倒是沒有你父親的那般深沉!”

顏淩一道:“我不能讓翊川替我承擔一切,既然朝中局勢已經牽連到劍閣與翊川,我自然不能再置身事外。”

江夏忽然問道:“翊川主動做出選擇時是幾歲?”

“八歲!”

“八歲,他代替你承受了太多事!”

顏淩一神色愧疚:“他自幼跟隨南宮師傅,將師傅身上的一身俠骨繼承得無一遺漏,三年前他便是有懷疑之心,若非大閣尊掩飾得好,這個殘星之名恐怕便被他拿了去!”

江夏看著江晚嫣,問道:“以小晚嫣的智慧想必也能夠猜到我們話中藏著的隱秘。”

江晚嫣沒敢搖頭卻也沒敢點頭,劍閣林曦謠之子林翊川一直被她認為是最無需置疑的一件事實,承受了江湖人十幾年的白眼,背負著私生子之名的林翊川不是林曦謠之子,反而眼前站在她麵前來曆清明,真真實實地顏家之子顏淩一才是林曦謠之子,若說江晚嫣不驚訝也全然不可能。

但顏淩一與江夏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她今夜隻能作為一名聽客。

“雖然我不讚同東方伯父的決定,但那個人確實已經忘了當初的舊人,二十七年他沒有來看望翊川,一次也沒有,我也隻當他是母親的兄長。”

江夏黯然道:“他也是沒有辦法,算一算時間,翊川做出選擇時恰逢宮中內亂,又有朝臣權謀江湖,大哥來的每一封信都提及如何保護你,翊川視曦謠為生母,視大哥為生父,更視你為親兄弟,自然不願你出任何意外。”他話語無奈:“三年前《禪陽道經》之事應當是大哥為了保護他而定的計!”

顏淩一與江夏對視片刻,點頭道:“師傅說過,尋一個好時機讓翊川無心江湖之事,雖然這可能會讓翊川心灰意冷,但他承受的已經夠多了,不能再將自己打進去,畢竟他本就是一個局外之人。”

江夏說道:“所以你便選擇了喬安然?”

顏淩一微微沉默,利用喬安然是他做的最愧疚的一件事,但他沒有更好的選擇:“安然……是最適合的人,翊川一直覺得有愧於安然,隻有安然告發我盜取《禪陽道經》翊川才會因為心中的愧疚黯然!”

江夏看著顏淩一好半晌,方才吸了一口氣再吐出,說道:“都說晚嫣是當今世上最為智慧之人,如今看來你也不差。你既然已經成為龍古雲都殘星,應當也已經知道如今霍亂江湖的人是誰?”

顏淩一眼中神色冰冷,緩緩道出:“於尚言!”

江夏道:“沒錯,正是這位與你父親爭奪皇位不成遠盾江湖的人,你父親的四弟,上一任仙門大祭司於尚言,八年前的朝中賢士於國師!”

顏淩一正要說話,江夏抬手止下他的話,說道:“接下來你也聽我說!於尚言與你父親不同,你父親是流落江湖遇見了大哥,於尚言是在江湖遊曆,一直支持著當時最為得勢的二皇子,原本二皇子便已經被先帝定為儲君的最佳人選,奈何二皇子心胸狹隘,覺著流落在外的三皇子是一個威脅,你父親為了自保便踏上奪位之爭,大哥學究天人,從旁拉攏江湖人士,又以龍古雲都的神秘造勢讓你父親最終登上皇位,但一切並不會因此結束。”

江夏喝了一口茶,繼續道:“朝代更換也換不去江湖,朝局對於江湖的影響並不大,於尚言借鳴淵刀長生之名動搖朝局,程王兩家追隨你父親多年,勇於進諫,卻被於尚言以怪力亂神之說栽贓陷害,你父親自然是不信,但於尚言的勢力我至今也未能完全查清楚,可見他當時的實力有多麽深厚,鳴淵刀沒過幾日便被盜走,隨後被一江湖盜人盜走,又有王家親信手書密信,道程王兩家家主密謀造反!”

說到此處江夏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程王兩家的結局所有人都知道,王家主為了保住王衣函四處奔波卻被江湖殺手追殺,林翊川出手相救深陷死局,若非南宮柏泉與紫木相救他決然到不了奇異穀,南宮柏泉也在回劍閣之後重傷身亡。

“其實當時大哥已經知道了於尚言,但他隻告訴了三弟趙承,而三弟向來為你父親著想,既然於尚言被大哥擊殺也就沒有再提及此事。”江夏說完便再沒有出聲,隻是坐在椅子上端著茶杯往嘴裏倒茶。

顏淩一開口說道:“還有一個人!師傅在與於尚言交手時還有一個人,就是這個人從身後偷襲師傅才讓得師傅重傷,不得不耗盡一生修為擊殺於尚言。”

江夏手中茶杯頓時停下,微微地顫抖。

“師傅臨終前定下多個計策,但始終沒有一個計策是針對於這個人,或許在他心裏他也沒有辦法對付這個人!”

月色如墨,黯然茫茫,荒野人家,風雨輕宵。

林翊川不會知道奇異穀內江夏與顏淩一的對話,他現在已經沒有絲毫的氣力讓他能夠清楚地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他看見江晚嫣的麵容有些憔悴,又見到顏淩一冷峻的臉龐上泛起了因顏小魚轉好而生出的笑意,也見到程青靈王衣函,他看見了許多人,看見了奇異穀與劍閣。

他嘴裏喊著一個人的名字,又像是喊著不止一個人的名字,但陳青卻是聽清楚他說的一句話:“不要去奇異穀!”

陳青隻是疑惑片刻也就明了他的意思,他不願去奇異穀,並非不想去,而是他不願讓江晚嫣見到他此時的模樣,他也不想再見到江晚嫣皺著眉頭的一臉愁容。

“都這個時候還喊著不要去奇異穀!老閣主居然將劍閣交給你這麽個愣頭青,打不過人還要打!”陳青氣憤罵道!

背著沉重的林翊川,陳青的腳步也變得沉重,他的後背受著林翊川體內寒氣的侵蝕,在冰冷的夜裏顯得異常的寒冷,他認準一個方向前行,那裏是奇異穀的方向,他知道在去奇異穀的路上還有一個人在等他,也隻有這個人能夠暫時救下林翊川。

初雪的奇異穀有些冷,但也僅僅是有

些冷,奇異穀的開創者選擇的地理位置極其優雅,夏季不炎冬季不凍,春有和煦之風秋存清霜之雨。

江晚嫣坐在長青樹下,她挖出藏了多時的酒細細品味,她看著湖心的蒹葭之處,那裏藏著江夏給予她的遺物,如今也不算是遺物,江夏尚在人世何來得遺物之說。

昨夜的話讓她感到恐懼,並非恐懼她的處境,而是恐懼林翊川的遭遇,連他們追查的龍古雲都都是假的,龍古雲都身後的人又是否會是真的?

“還在想昨夜的事?”顏淩一做到她的身旁,徑自端了杯酒。

她笑道:“我一直都在怨他,怨他為何十二年不見我,可今日他走前我對他又沒有了怨,昨夜他說出這些事說明他心裏一直掛著我,我終是知道他這些年所承受的一點也不比我小。”

顏淩一說道:“江伯父確實和南宮師傅很像,想想也是,若非性格合得來又怎麽會是這麽多年的朋友。”

她詫異的看向顏淩一,忽然說道:“你們也很像!你表麵做著冷漠的樣子心裏卻是火熱,見不得親人受苦。他也是,為了人甘願戴上麵具,讓世人隻看見淡然的模樣!”

顏淩一喝了一口酒,如他所說,若非性格合得來又如何能夠成為朋友,無論燕長歌或是素君陽,他們四人都有著一顆炙熱的心。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江晚嫣說道。

顏淩一好奇地看著她,她的眼睛卻看著湖心的蒹葭叢:“在那裏有一樣東西,我想交給你保管,日後若是你覺著有更為合適的人便交於他。”

“什麽?”

她微微一笑:“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顏淩一施展輕功踏波而行,離去不過片刻程青靈便來了。

江晚嫣見著楊彥臨與花溪妍時心中莫名一條,她又想起了昨夜的夢。

楊彥臨帶來了劍閣大半的弟子,見著江晚嫣便是行禮,也不見說話。

“你們閣主呢?”

楊彥臨這才萎靡道:“閣主去武當山很久了,二閣尊讓弟子帶著劍閣師弟前來奇異穀,說是劍閣即將做一件大事,讓弟子來奇異穀保留些基業!”

江晚嫣心頭又是一驚,她早就算到林翊川不會安穩的待在劍閣,但她也沒想到她才離開劍閣半月不到林翊川便帶著塵霜寒氣去了武當,當即問道:“你們閣主可是帶著塵霜劍去的武當?”

楊彥臨點頭道:“塵霜劍一直佩戴在閣主腰間,從未離身。”

江晚嫣腳下踉蹌穩不住身,幸得蘭蝶眼尖立馬扶住她的身子。

她喘著氣問蘭蝶,道:“這幾日,你們可有什麽事瞞著我?”

蘭蝶麵色猶豫,江晚嫣說道:“若是不說,我便自己出穀去!”

蘭蝶咬著嘴唇半晌,方才說道:“姐姐這幾日一直在為小魚治病,我們也不敢讓姐姐知道這個消息!”

“說!”

蘭蝶被江晚嫣聲中的怒意驚嚇,她從未見過江晚嫣用這等語氣對人說過話,意識到江晚嫣已經有了怒意,便是一咬牙,說道:“姐姐隻管在穀中安心,林閣主的事蝶兒會出穀相助。”

“青靈!”江晚嫣看向一旁的程青靈,說道:“你來說!”

程青靈看了眼蘭蝶又看一眼江晚嫣,心中實在不忍江晚嫣這般生氣,便是在蘭蝶一直搖頭示意下說道:“武當發布了追殺,說林大哥領著劍閣與南歌聖宗密謀意圖稱霸武林,還說林大哥殺了枯木道長傷了紫木真人。”

江晚嫣心中如巨浪翻湧,麵色也極為凝重,半晌才說出話來:“翊川向來仰慕枯木道長,敬重紫木掌門,怎麽可能……”

程青靈道:“我也是不相信,但喬姑娘也做出指證說親眼見到林大哥向紫木真人動手,而且枯木道長也是死於狂龍怒海掌之下……”

蘭蝶向著程青靈搖了搖頭,程青靈也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江晚嫣呆滯片刻,隨即冷笑道:“好一個喬安然,好一個武當追殺,翊川若要稱霸武林根本無需與南歌聖宗聯手,就是劍閣四位閣尊也不是武當能夠匹敵的。”

她看向楊彥臨,說道:“你們閣尊可還說了什麽?你們在江湖中可探查道什麽?”

楊彥臨想了想,搖頭道:“沒有了,這幾日江湖都在傳,說二閣尊與三閣尊打到武當紫霄殿中,宣稱南歌聖宗的大軍已經進入中原!”

江晚嫣摸不懂沈南歌與姚秋何的行徑,十二年江湖一亂本就與劍閣毫無關係,若非林翊川因為龍古雲都之事下山劍閣完全能夠置身事外,如今卻被人按下了通敵之罪。

她雖然一直覺得沈南歌有問題也沒有往這方麵想過,隻想著沈南歌想要劍閣的掌控權,她曾想過沈南歌的身份,但一想南宮柏泉的心智斷然不會讓南歌聖宗的人進入劍閣閣尊之列,也就沒有向林翊川說過此事,而今想來沈南歌即是以南歌之名,怕是與南歌聖宗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此時的武當山上已經冷清,李前新回朝複命,說著要動用朝中勢力追尋君默然的下落,十一位幫主也是會各自幫中,準備著對劍閣宣戰,苦玄大師說了聲“阿彌陀佛”也就帶著苦悲大師走了,東方原南宮青秋自然也要回去,方海龍也不知所蹤。武當山隻剩下喬名喬安然,慕容家的於管家也在武當山。

東方原沒有走遠,下了山便在某處不知名的酒家停住腳步,叫了些酒菜吃了起來,似乎在等某個人。

“東方兄好生雅誌,但會來凡俗酒家卻是讓愚弟覺著詫異。”

東方原笑了一笑:“青秋賢弟也是雅致,居然能夠明白為兄臨別時的那一道眼神。”

南宮青秋落座在東方原對麵,拿起早已準備好的竹筷。

“你就不怕有毒?”東方原笑道。

南宮青秋道:“兄長若有歹意,在武當山上就不會為林閣主出手了。”

東方原點頭道:“也隻有你知道我。”

南宮青秋說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雖然外人不知我們的關係,但我卻極為了解你。”

東方原好奇道:“你怎麽知道林閣主武學的奇妙之處?我見你動手的瞬間還真以為你要向林閣主出手,害得我也被那詭異的武學吸引了大半內力。”

南宮青秋吃了一口菜,說道:“我與他交手了這麽多年,以前也見過他這一手武學,其實我很奇怪你為何會選擇相信他!”

東方原笑道:“我老爹是東方無玉,我相信我老爹。”他舒展雙臂,悠然說道:“不過接下來有得煩心了,有一個人回來了,我也要去做一件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南宮青秋想也沒想,說道:“我隨你!”

“不想想?”

南宮青秋一笑:“我信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