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六章 遲來的答案

有些人天生就是白雪公主,身邊有很多騎士,高貴聖神不可侵犯;有些人是灰姑娘,可以找到送來水晶鞋的王子,而她隻是一隻野鴨子,連醜小鴨都算不上,醜小鴨還有變成白天鵝的希望,而她,隻是變不了的野鴨子。

學長和寧姐是天生一對,她應該祝福他們才對,可是為什麽她的心好痛好痛,為什麽有那麽多流不完的眼淚,為什麽空氣裏都是鹽的味道,為什麽時間不能停止,回到不曾相識的那一天。沒有遇見,就不會心痛了吧。

頭發沒有剪掉,漸漸地養長了,似乎比起以前要長了很多,一直沒留意,可是現在為誰而留的發?為誰而落的淚?為誰而挽的發?想蓄長頭發,隻不過為你嘴邊的一句讚美,現在這一切還有意義嗎?

安閑躲進被窩,她蜷縮著身子,淚水肆意,濡濕了枕頭。

次日。長長的飯桌上卻看不到也不可能聽到任何聲音。“過幾天有一個新聞發布會,到時候我會正式告訴所有媒體,宣布你們的婚禮。”

“沒有必要問我。”

“我有問你嗎?”

安寧靜靜地看著他並不說話,看著他神態自若,苦笑一下,“那我先走了。”即使不願意,可是現在能幫助解決這場風波的隻有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到頭來還是要求助於爸爸。

坐在車裏,一直看著沿途的風景不斷倒退,目光不經意間一瞥,看見了一個小小的公園,受不了車廂裏沉悶的氛圍,隻想撫平內心的不安和躁動,下車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我想一個人走走,不用送我了。至於父親那邊你可以放心,我不會隨意走動的,不會給你添麻煩,如果你還是不放心,也可以在一旁等著。”

“小姐,當然不會。”司機似乎有些尷尬,被人看穿的滋味一點也不好受。

安寧打開車門,看著司機將車開遠。

徒步走下車,一路慢慢地往前走,感受著風中傳來的泥土的氣息混著些香草味,甜甜的,帶點自然的味道。很美,這裏,很美。大片大片的綠色,空中飄飛的彩色氣球,還有浮在空中的那些飄忽的童聲。可是,那些永遠不會屬於我,永遠都不會。

“姐姐,這個給你。”一張燦爛的笑臉突然出現在眼前,不知怎麽,安寧突然有種流淚的衝動,她拿過氣球,哭了。像個孩子般,大哭。

“姐姐,你怎麽哭了?”小孩子好像發現了什麽奇怪的事情一樣,大聲呼喚她媽媽,“媽媽,你看,那個漂亮姐姐怎麽哭了?”

安寧依稀聽見那個媽媽輕聲對她的孩子說道:“漂亮姐姐有傷心的事情,我們不要去打擾她好不好?”

“嗯。”清亮的童聲在公園的天空裏分外響亮。

她的人生就好像是被人攥在手中的氣球,外人看來色彩斑斕,五彩繽紛,可是誰又知道她所有的自由都是被人攥在手裏的呢?沒有自由的感覺,隻會讓人覺得難受,覺得窒息。寧願做一隻小麻雀飛在空中

,一天餓三餐也沒有關係,也不願做人籠中鳥,被關在籠子裏,夜夜啼唱。

“安寧,你在這啊,找得我好辛苦,司機說你一個人自己下車了,我不放心,怎麽了?”

安寧看著蕭哲,緊緊地抱住他,伏在他身上,哭了。

我已經夠不幸了,我已經和我所想要的幸福,永遠的擦肩而過了,再也,追不回,追不回當初的純真了,那麽就讓我變成別人的幸福吧。

“學長,我們重新開始吧。”

安寧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把狀況之外的蕭哲搞得更加雲裏霧裏的,完全沒有明白她在講什麽。重新開始?是意味著新的開始從朋友做起還是永遠停留在現在的階段,不再越雷池一步?

“安寧,我不知道你在講什麽?”

“學長,對不起。現在的我還是沒有辦法和你在一起結婚,但是即使不能答應你的求婚,我還是想試著和你接觸接觸。就是像普通的戀人那樣,一點點變得越來越好。學長,我需要時間。”

蕭哲從最初的忐忑不安到現在的喜悅,完全是兩種心情。安寧,你知道嗎?我等你說這句話已經超過十年了,既然那麽多的日日夜夜我都可以等下來,那麽多等一些日子又何妨?我要的是你的表態而已,而不是時間的長短,長期以來,隻要你願意丟下過去的包袱和陰影,向我走近一步就可以了,剩下的九十九步,我都願意一點點向你靠近。

而如今,你終於往前走了一小步,哪怕隻有一小步,也同樣令我欣喜若狂,夠了,隻要一步就夠了,安寧。

安寧見蕭哲什麽話都沒有說,以為他是不同意,所以心裏有些不安,有些不確定地叫了一聲學長。

“學長,如果你不同意也沒有關係,其實我知道我這樣做有些過分,但是我不會強求你什麽的。”

而相反的是蕭哲的態度,他忽然笑起來,捧住安寧的臉,微微往上抬,深情注視著她的目光,用低醇的聲音說道:“安寧,你知道嗎?我一直在等你,等你說這句話,等你願意放下過去,等你願意真正接受我,我還以為我等不到了,可是我還是等到了不是嗎?安寧,謝謝你。”

蕭哲一番語無倫次的話,卻讓安寧的愧疚感更深,她如夢初醒,才發現原來因為過去她的不振作,她的消極,給等待她的人帶來了多大的傷害,這一切,她完全不知道。而從今天開始,她決定要忘記,忘記,完完全全忘記過去,然後重新開始。

一個人想浴火重生,那是很不容易的,有些人一輩子就沉浸在了回憶裏無法自拔,到最後閉眼的瞬間依然在悔恨,她的存在給周圍的人帶來了太多的痛苦,往事不堪回首。

這一天最過於開心的就是蕭哲了,這麽多年的夙願終於有一天往前邁進了一大步,忽然想第一個告訴安閑這個消息。這個想法在第一時間就出現在了腦子裏,根本就沒有經過思考,物理上可以稱作是條件反射。

“學長

?”安閑沒有想到這麽晚了,蕭哲學長還會打電話過來,所以語氣裏是藏不住的驚訝,但是時間不早了,所以寢室裏的同學都睡著了,她不能吵醒她們,爬下了床,走到樓梯口,晚風吹著有些涼,但是她卻一點也沒有感覺到。

“安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聽見手機對麵的蕭哲學長語氣裏是藏不住的喜悅和歡快,安閑都有些好奇了,學長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而且還這麽的高興。

“你猜猜看。”不知道為什麽,蕭哲忽然又不想在第一時間直接說出來了,想賣個關子,讓安閑猜一猜。

“嗯,我想想哦,是公司賺了很多錢?”

“不是。”

“那……是學長中獎了?”

“不是。”

“猜不到猜不到啦,蕭哲學長,你就別賣關子了,我很笨啦,猜不到的。”

蕭哲笑:“安寧答應和我重新開始了,也就是說我們要從最基本的朋友和戀人做起,然後再結婚。”

“嗬嗬,是這樣啊,那真的是恭喜你了,學長,你一定很開心吧。”安閑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在聽見蕭哲的回答之後,整個人都有些恍惚,原來是寧姐答應要和學長一起了啊。從戀人做起,真好。怪不得學長這麽高興,原來是寧姐終於接受他了,也是,真傻,除了寧姐,還有什麽事是能夠讓學長變得這麽高興的呢?

“嗯,安閑,我真的很高興,所以第一時間就來告訴你了。”

第一時間來告訴我嗎?學長,你真好,可是為什麽我的心這麽痛。會選擇第一個告訴的對象,一般不都是鐵哥們兒,兄弟之類的嗎?原來自己就是學長的兄弟一類。是不是該高興一下,至少學長把自己歸為重要的那一類,是可以分享喜悅和痛苦的那一類,也就是比較親近的人嗎?

學長,如果你沒有告訴我該多好,現在,至少此時此刻,我真的很討厭做你的鐵哥們兒,我隻想做一個女人,普普通通的女人,可以撒嬌,可以示弱,而不是一直像個男人一樣陪在你身邊,這不是我想要的。可是我卻什麽都做不了,唯一可以做的,還是陪在你身邊,做你的知心人,但是不過是被你視為同類的知心人。

“學長,我累了,我這邊已經熄燈了,所以……”

“噢,對不起,我忘記你還是學生呢!明天還要上課對吧,上完課過來吧,明天啊,我給你上一堂有趣的法語課怎麽樣?”

“嗯,好的,學長,明天見。”

“嗯,晚安,安閑。”

終於掛了電話,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才不會把安寧和安閑這兩個天差地別的人的名字搞錯。掛了電話的安閑沒有回寢室,而是坐在樓梯口上,晚風吹過來涼颼颼的,可是她隻覺得心冷,冰涼冰涼的,手腳都是,也怪不得心也涼了。

到現在這個時候才有點點明白,也許不一定等待就會有回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