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孩子
第六章 孩子
俗話說“孩子是父母的心頭肉”，有一個故事是這樣講的，從前有個不孝的兒子，娶了一個狠毒的老婆，於是他為了老婆，開始往母親索取一些東西，先是錢，後是房，最後是母親的心，母親毫不猶豫的挖出了自己的心，不孝子捧著鮮紅的心著急帶給老婆，跑的時候被門檻絆倒了，母親的心也重重地摔到了地上，然而母親的心卻在這時候說話了：“兒啊，摔疼了沒有？”
這是一個心酸的故事，但是講的卻是普通的道理，那就是天下的父母為了兒女往往都會付出一切，不論大事小事，隻要能辦到的，基本上沒有不答應的。
魯花最近就接到了一項任務，遠在上海打工的兒子要把孫子交給她照顧，魯花當然是義不容辭，滿口答應下來。
可是柳蘇北卻不樂意了，他沒想到自己臨老還有去養活別人的孫子，養一個魯花就夠累的了，況且柳蘇北有那閑錢更願意給自己的寶貝柳笑，也不願意便宜給外人。他本想堅決反對，可是魯花的兒子把小孩一丟就走了，好像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魯花朝柳蘇北笑笑，愛不釋手的抱著這個寶貝孫子，到底是隔代親，魯花那付慈祥的麵容，還真讓柳蘇北看傻了眼，也罷！孩子他爸說會寄錢來的，反正又不用他帶，他就將就一下吧，小孩子沒人帶也怪可憐的。
然而柳蘇北的噩夢開始了，孩子經常生更半夜不睡覺哭個不停，不是餓了就是換尿布了，有時候魯花累了還會把柳蘇北叫醒幫忙照顧，可憐年過半百的柳蘇北被折騰的快要崩潰，他自己的兩個女兒也沒讓他這麽煩過，雖然煩雖然累第二天卻還要去上班，就這麽過了一個月，魯花的兒子一毛錢也沒寄，倒是柳蘇北整整墊付出去兩千多元，還不算給魯花一個月一千元的生活費，柳蘇北的忍耐終於達到了極限。
這天下班後，孩子又開始哭鬧，魯花約了人在家裏打麻將，讓柳蘇北去幫孩子換換尿布，柳蘇北沒有動，任憑孩子在那裏哭，又過了一會，魯花又開始催，讓他去看看床上的孩子，柳蘇北還是沒有動。
“柳蘇北，你是不是人，沒看到孩子哭嗎？”魯花邊打麻將，邊大聲地罵柳蘇北。
“你才不是人，你少打一天會死呀。”柳蘇北這一次真的生氣了，衝到外麵，一把掀翻了台桌。
“你有病呀。”魯花從來沒看過柳蘇北發過這麽大脾氣，也有點呆住了，要知道柳蘇北一直是斯斯文文的，牌友一看要爆發世界大戰，撿起地上的錢四散而去。
“你才有病，叫你帶孩子你打什麽麻將！”柳蘇北氣吼吼的說。
“孩子剛在睡覺，不是才醒嗎？”魯花開始辯解。
“就你這樣，能帶出什麽孩子來，你看看孩子哭得都要岔氣了，你幹緊把孩子送走，要不然你也滾蛋！”柳蘇北說完就大步走到屋裏，把孩子往魯花懷裏一塞。
“我憑什麽要走，這是我的家。”魯花一看柳蘇北動真格的了，連忙帶著孫子率先回到屋裏，開始給孩子換尿布。
“你兒媳婦死了呀，她自己不能帶！你趕快把孩子送走！”柳蘇北越想越氣。
“她不是要賺錢嗎？”魯花替兒媳婦說話。
“錢呢？賺的錢不用到孩子身上都用哪了？我一個子兒也沒看見呀，是不是你們家合起夥來算計我呀，都當我是傻蛋啊！”柳蘇北真覺得自己被當成了一個冤大頭。
“不是，他下個月就寄了。”
“那行，讓他下個月再把孩子送來，明年寄就明年送來，十年以後寄就十年以後送來，等我死了再寄，就等我死了再送來，總之不要以為就你們家人聰明，別人都是笨蛋，你們當我是什麽，可笑至極！是可忍孰不可忍！”
柳蘇北的憤怒不單單是因為錢，而是牽扯到了很多層麵，比如年紀那麽大還要天天因為孩子的哭鬧而整夜整夜的無法睡好，比如魯花經常不務正業的指使他去照顧這個嬰孩，他甚至連自己的孩子都沒有這麽費心的照顧過，他的內心承受不了這樣的壓力，他會自己指責自己，也怕一雙女兒知道了怨恨自己。
當然，現實生活中，錢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個原因，養育一個孩子到底需要花費多少錢，現在平均都說要花一百萬，一百萬到底夠不夠呢，還要看家長對孩子的期望值有多高，如今的父母都想給兒女最好的規劃與生活，把自己曾經沒能實現的夢想，沒能學到的東西，沒能去過的地方都彌補給兒女身上，所以他們的預算越來越高，以至於好多父母都不敢輕易的要孩子。
柳橙就是那個不敢輕易要孩子的人，她的理智永遠會戰勝她的情感，無論李燦怎麽樣的渴望，她就是不同意，她認為時機還不夠成熟。
房子和車子是按揭的，而且他們現在還沒有自己的事業，也就是工作也不是非常穩定，一旦工作上出現問題，不僅車貸房貸還不起，甚至還會養不起孩子，與其冒這樣的風險，不如先不要孩子，等到經濟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再要。
李燦本來也不是一個封建的人，他也認為他們還年輕，應該趁著這個時候好好規劃，好好打拚一下，孩子三十歲再生都不遲，然而李燦是家中獨子，父母都退休了，巴不得早點抱孫子，所以李燦在父母的催促下壓力特別大。
雖然壓力很大，但是李燦並沒有把它轉嫁到柳橙頭上，所以他與柳橙的生活倒也沒有因為孩子問題而起過什麽衝突，目前還算和諧。
不和諧發生在李燦接了一個電話，打電話的是李燦的母親，她在電話裏泣不成聲地說自己活不了幾天了，要是看不到孫子出世，她死也閉不上眼睛。
李燦聽到母親的哭聲特別心酸，又聽到母親活不了幾天，李燦的心霎時變得焦急和惶恐，擔心母親是不是得了什麽重大疾病，但是任憑李燦怎麽追問，老太太就是不說，一個勁地在那裏哭，一邊哭一邊表示著她的遺憾，沒有抱到孫子的遺憾，後來幹脆掛了電話。
李燦沒法子隻好打電話給父親，這才得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原來老太太這幾天有個好朋友突然去世了，之前沒有一點征兆，醫生說是急性腦溢血，還說年紀大的人得這種病是很正常的。
老太太徹底被這件事嚇倒了，前一天還和她在一起跳舞說笑的朋友，突然就這麽死去了，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也活不長了，隨時可能像朋友一樣倒地不起，因為她的血壓和心髒一直不太好，身體裏也像埋了個定時炸彈，她倒是不怕死，死是遲早都會來臨的一件事情，但是她怕在死之前看不到李燦的孩子，她怕她一天都沒有當過奶奶就死去，她的內心充滿了恐懼，她也不想在死之前留下這麽巨大的遺憾，所以她才打了電話給李燦。
都說老小孩，老小孩，意思是老人到了一定的年紀就會變得像小孩子，他們會向子女撒嬌，也會要子女來哄，所以李燦第二天知道事情的真相後便買了一大堆禮物訂了當天的機票飛回了老家，等他晚上到家的時候，母親真的病倒了。
具體的原因醫生也檢查不出來，隻是老太太的臉色非常差，而且不想吃飯，不想走動，看到李燦回來了，也沒有什麽起色，李燦的父親說老太太已經臥床好多天了，不知道是不是朋友的死對她產生了刺激。
李燦看著母親的樣子，難過得要命，想起了小時候的好多事情，小時候母親因為自己沒有吃飯，拿著棍子追了自己幾條街，如今母親不想吃飯了，他又應該怎麽辦呢。
“媽，你放心，我回去就給你生個孫子。”李燦下定了決心，語帶哽咽的抱著母親說。
“真的。”母親的眼裏總算煥發了一絲光彩，仿佛看到了希望。
“我向您保證。”李燦的眼神更加堅定了。
但是柳橙比他還要堅定，就回了他四個字“堅決不生！”李燦碰了一鼻子灰後，問柳橙為什麽。柳橙又回了四個字：“她是裝的！”
李燦本不應該懷疑自己的母親，然而她更相信柳橙的判斷，因為至今為止，柳橙和他的每一次打賭都不曾輸過，相反李燦很高興，如果母親是裝的，那證明她根本沒病，那他就放心了。
於是，生孩子這個計劃，被李燦用紅筆從計劃書上一筆抹掉了。
當然，每個正常的家庭都不可能不要孩子，不過一旦孩子多了也是特別煩人的一件事情，柳丁就是一個身受其害的人，她現在就有兩個兒子，一個親生的，一個不是親生的，她覺得如果兩個都是親生的，或者兩個都不是親生的還好處理一些，正因為一個親生，一個非親生，反而讓事情變得複雜化了。
這一天，柳丁買來了桂圓給孩子吃，剛拿回家，趙小兵就一把抓在了手裏，而柳笑看哥哥把桂圓全拿在手裏急得在趙小兵身邊團團轉，一邊用眼神向媽媽求救。
“哥哥分一半給弟弟。一人一半。”柳丁隻好跟趙小兵說。
“好。”趙小兵倒也非常爽快的答應了，不過他分的時候就把大的分給自己，小的分給柳笑，但是柳笑倒是非常滿足，很高興的接受了。
柳丁很欣慰，因為柳笑一直都比較圓滑，雖然趙小兵經常都是這樣，柳笑卻一直還是喜歡跟他一起玩，並且知道讓著哥哥，就算被打疼了，也不會記仇，還很聽趙小兵的話。
趙小兵跟趙楊很像，外表憨憨的，卻非常聰明，數學成績也好，記憶力也特別驚人，當然在分東西的時候，肯定會耍一耍小聰明。
本來事情沒什麽讓柳丁可操心的，因為當事人都不覺得吃虧，她就更沒有必要抱打不平了，不過，趙小兵有一舉動把柳丁惹惱了。
“趙小兵，你怎麽把皮扔地上。”柳丁一看，趙小兵吃一個，就隨手把皮扔地上，而且吃的速度非常快。趙小兵沒有理她，沒聽見似的繼續把皮往地上扔，而且因為吃的太快，身上也沾了好多口水和桂圓汁。
“你聽到沒有？你不能吃慢點呀，誰跟你搶呀。”柳丁看他那吃相，氣不打一處來，柳笑則不急不慢的把皮扒了吃，而且一看媽媽說了，就把地上的皮撿起來往垃圾桶裏放。
“不準撿，讓你哥哥自己撿。”柳丁一看柳笑老是幹這個事，來氣了。每次隻要一使喚他們，總是柳笑先動，趙小兵就像沒事人一樣。
“弟弟，地上還有，再撿。”趙小兵又開始指揮了，自己還邊吃邊扔地上。
“你撿不撿，不撿給我出去。”柳丁來氣了，上去拉了趙小兵的衣領往門外麵走，趙小兵一看動真格的了，嘴一撇開始裝哭，不過卻沒有眼淚流下來。
“裝什麽裝，下次再把皮扔地上，就不讓你進門。”柳丁正教訓趙小兵的時候，趙楊回來了，正好看到這一幕。
“他吃東西把皮全扔地上，而且就跟誰和他搶一樣，我不教訓他，以後就成壞習慣了。”柳丁解釋說，然後就讓趙小兵進了門。
趙小兵也不哭了，拿起桌上的桂圓又開始用嘴啃著吃，也不用手扒皮，趙楊看他那吃相也來氣了：“媽的，誰跟你搶呀，下三。再這樣，我煽你了！”趙楊一皺眉頭，威脅道，然而他真舍得下手嗎，沒有，盡管趙小兵還是當著他的麵吃了剩下的。
事情的變化讓柳丁措手不及，挨巴掌的不是趙小兵，而是柳笑。
晚飯後，趙楊帶兩個孩子去洗澡，回來的時候柳笑跟在後麵沒有講話，不像平時那麽興高采烈的，柳丁感覺很奇怪，就問了一句，柳笑沒有吭聲。
“被我打了一個耳光，讓他洗頭老是哭，穿個衣服也在那裏哼哼嘰嘰的。”趙楊說出了原因。
“哦。”柳丁聽趙楊這麽解釋也不好再說什麽，柳笑一直怕洗頭，每次到洗澡堂洗頭的時候都會哭，這一點確是事實，而且他是不如趙小兵會穿衣服，柳笑穿衣服哪怕有一點不舒服都要理順了，所以自己穿不好，穿不舒服，除了夏天的衣服，柳丁都會幫忙穿的。
趙楊進了客廳，趙小兵也跟了進去，柳笑走到媽媽麵前抬頭笑了，好像知道柳丁不高興似的，過來抱著柳丁的腿，柳丁蹲下來把兒子的臉抬起來看了看，臉紅撲撲的，不知道是被打了一巴掌還是因為才洗過澡，柳丁心裏一酸抱一抱兒子，把兒子也支去看電視，自己轉身進了廚房，不一會兒，便傳來了趙楊，兒子與趙小兵的笑鬧聲，柳丁微疼的那顆心也隨著這笑聲慢慢恢複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