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告辭
第三十九章 告辭
四合胡同深處的別院，少了水玲瓏姐弟，這座宅子變得更冷清了，靜悄悄的。
現在隻有蕭氏，馮婆婆和林氏父子這四人在宅子裏了。
幽深的院子裏，寂寥無聲，秋風吹過，一股陰冷的氣息襲來。
此時蕭氏正跪在正堂前的蒲團上，雙手合十，神色虔誠恭敬，眼神裏還帶著一絲愧疚，嘴裏默念著什麽，聲音細弱，大概隻有蕭氏自己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正堂前放置了好些牌位，這都是當年廢太子一案慘死的蕭氏族人。
“祖母，母親，你們不要怪欣兒。欣兒隻不過想活著。現在廢太子一案已經平反了，蕭家的案子相信過不了多久，也會沉冤昭雪。父親他們也應該很快就會回京了。你們一定要保佑蕭家案子順利平反，祖父他們平安回京！”
說到這裏，蕭氏鄭重地朝著堂前的牌位磕頭祈福。
堂前楠木長案上擺放的香爐插著的香燭燃成香灰，白灰藏火，香煙慢慢消散開來，一縷一縷。一連串的牌位擺在這堂前，咋一看去有些駭人，尤其是在這幽深寂靜院落，更是令人慎得慌。
磕完頭，蕭氏才起身，白皙麵容，消瘦身形，一身孝衣更顯得蕭氏風姿綽約，惹人憐愛，隻是現在確實沒有人欣賞蕭氏的風采。
蕭氏望了一眼麵前的這些牌位，眼睛閃過傷感，一聲幽幽的歎息，當年那些鮮紅血腥的畫麵一直都還在她腦子裏反複出現，一遍又一遍地讓她想起那些痛苦的折磨。
蕭氏移過目光，不再看那些牌位，她心裏很難受，但更多的是心虛，她根本就沒有麵目麵對這些牌位，旋即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門外是寂靜寥落的院落，蕭氏一個人略顯孤獨地站在門口，望著滿院蕭瑟的景色，心裏十分失落，更多的是擔心水玲瓏他們這進府也有幾天，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這時候，林顧卻是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兩個瘦弱約七八歲的小女孩。
因為夏至和秋霜跟著水玲瓏姐弟去了水府，現在蕭氏身邊根本就沒有丫鬟服侍，很多事都變得不方便，不能什麽事都交給馮婆婆。
蕭氏這才決定讓林顧去買幾個小丫鬟回來幫著做些事。
要是沒人打理這些屋院落，隻怕過不了多久，這院子隻怕過不了多久就會被荒草掩蓋。而且男女大防，蕭氏總不能什麽事都找林顧父子，很多時候還是需要丫鬟來傳話。
“太太，這就是我帶來的兩個丫鬟，你看——”林顧朝著蕭氏略一躬身，簡單地行了一禮，望著蕭氏，詢問道。
林顧說著，兩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女孩也特別有眼色地走到蕭氏麵前，讓蕭氏仔細看一下她們。
蕭氏擺了擺手，她相信林顧的眼光，不用再這個問題多說，轉而略有些急切地問道：“明珠她們在水府可還好？有沒有什麽消息？”
“聽水府下人說，明軒少爺已經進了水家家學，跟著先生學習。其他的倒沒什麽，想來大小姐她們應該還不錯。”林顧早就得了蕭氏吩咐，多打聽水府的消息，隻是這朝廷一
品大員的府邸又怎麽會那麽容易就打聽到消息，這官家奴才自然明白什麽事能往外麵說。
好一番努力，林顧才從下人口中打聽到了一些事。
蕭氏聽到林顧這麽說，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心裏也放心不少，現在明軒進了水家的家學，至少是不用擔心明軒的學業了。
林顧望著蕭氏，想了想，又問道：“太太，大小姐當初說讓我們搬走。你看這件事——？”
蕭氏搖頭，直接說道：“不用了，我就住在這裏，他們不會對我怎麽樣的。”
蕭氏如此肯定的答案，林顧也不好多勸，望了一眼身旁站著的兩個丫鬟，神色猶豫，心裏似乎下了什麽決定，說道：“太太，對不起了！我們父子二人要向太太告辭了，還望太太見諒！”
蕭氏一驚，怔怔地望著林顧，她剛才應該沒聽錯，這林顧怎麽突然說要告辭，十分震驚地問道：“你們要走？為什麽？”
林顧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隻是說道：“當年大小姐救了我們父子二人，這麽多年我們父子二人一直都記著這份救命之恩，隻是現在也我們父子想走了。林靖已經二十歲了，我也開始要操心他的事了。”
其實就算林顧不和蕭氏說這些，直接走人，也沒有問題。他們父子二人根本就不是蕭氏的奴才，一直都是自由身，來去自由，不受約束。
蕭氏也回過神來，剛才她隻是太驚訝，她完全沒有想到林顧居然會突然要離開，這麽多年他們父子一直都呆在這座宅子幫著她們母女做事，現在突然要離開，這讓蕭氏太驚訝，也十分不解。
隻是蕭氏也知道林顧要離開，她根本就沒有理由攔著，況且當年救林顧父子的不是她，而是水玲瓏。他們父子二人這麽多年，早就換了那份恩情。
想到林靖的年紀，蕭氏不禁點了點頭，他也知道林靖是應該要成家立業了，就是不知道林顧父子要去哪裏，不禁有些好奇地問道：“你們想好了以後去哪嗎？”
“相信再過不久蕭家的案子也會平反，蕭家會給林靖一個好前途的！”蕭氏這麽說，其實她心裏很清楚這麽多年要不是因為林顧父子，隻怕她們在別院的日子會很麻煩。
現在蕭家就要起複，林顧父子就不應該這個時候離開。
林顧搖頭，感激地說道：“不用了，我們父子要離開京城，回老家去。太太的心意，心領了。”
蕭氏一看林顧已經做好打算，也不好再說什麽，心裏有幾分擔憂。現在林顧突然決定要走，這讓她有些措手不及，沒了林顧父子，這以後很多事都做起來都會變得很麻煩。
蕭氏突然想起水玲瓏還不知道林顧父子要走的事，望著林顧，不禁問道：“這件事你要不要告訴玲瓏一聲？”
林顧眼神一凝，旋即卻是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想來大小姐應該不會怪我們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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