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黑手
他們從碼頭出來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拉米雷斯。
“肖老弟？”他有些困惑地看著肖樂和李子欣。“你怎麽會從香江過來？迪亞戈不是說你回內地了嗎？”
“繞了個圈子過來的……”肖樂含糊其辭地答道。
“你們這是要去醫院吧？”拉米雷斯很熱心地說道。“我送你們過去吧！”
“不用了。”肖樂拒絕道，但下船的人很多，耽誤了這幾句話的功夫，已經沒有出租車了。
“客氣什麽？葡埠又不大！”拉米雷斯說道。“跟我來！”
他的車是一輛黑色的老款奔馳，但肖樂有些疑惑，上班時間他開著自己的車在碼頭幹什麽？
拉米雷斯把車開得飛快，一邊開還一邊和他們聊著天，肖樂不知道路，而李子欣早已經六神無主，根本沒有注意到他走的是什麽方向。
汽車突然猛地轉進一個小院子裏，肖樂吃了一驚，卻看到迪亞戈站在側麵，他猛醒過來向前撲去，但拉米雷斯早有準備，拔掉車鑰匙逃了出去。
“快！我們走！”肖樂焦急地叫道。
就在這時，一支槍從車窗裏伸進來抵在了李子欣的頭上。
“迪亞戈先生，拉米雷斯先生，你們這是什麽意思？”肖樂的動作停了下來，另外一邊，拉米雷斯也用槍指著他的腦袋。
“我們聽說你的功夫很厲害，不得不出此下策。”迪亞戈微笑著說道。
他把兩副手銬從車窗扔進來，笑道：“請你們自便吧。”
“你們想要錢？我可以給你們。”肖樂說道。“不要傷害我們。”
“當然是為了錢！”迪亞戈說道。“但我們想要的可不止這一點點。”
這時又有一個人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肖樂一下子就都明白了。
“原來你們是一夥兒的。”他點點頭說道。
“抱歉，肖樂先生，讓你受驚了。”佩德羅大笑了起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誰讓你喜歡玩突然失蹤呢？昨天晚上你可真嚇了我一跳。我們的兩位朋友也為你的事情忙了一整個晚上，好在你終於還是回來了。”
“我爸爸是怎麽回事？”李子欣紅著眼問道。
“為了讓你們盡快回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佩德羅答道。“要是你們慢慢地玩上幾天再回來，那我們的計劃豈不是泡湯了。”
“是你們幹的？”肖樂問道。
拉米雷斯獰笑道：“如果你不配合的話，我不介意再幹一次。”
肖樂沒有理他，轉頭向佩德羅問道：“你都知道什麽？”
“足夠多了。”佩德羅微笑著答道。“請你把手銬帶上，不然美麗的小姐就要吃苦頭了。”
肖樂憤怒的表情讓佩德羅感到很得意，這絕對是他一生中最輝煌的神來之筆。
能夠從一個荷官做到賭場經理，除了身為葡萄牙人的便利條件，佩德羅唯一的心得就是謹慎。葡埠博彩公司的股東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大鱷，對於他這樣一個小人物來說，隨時隨地謹小慎微是最基本的求生法則。
但每天接觸的都是身家億萬的富豪，他又怎麽能夠一直壓抑自己渴望發財的野心？
其實他很早以前就關注到肖樂，一個能夠連續在世界杯賽場上獲利，並且個人資產迅速從兩百萬擴張到數千萬的賭客，佩德羅如果真的忽視了他，那完全就算不上合格的賭場經理。
但他還不太看得清肖樂的底細，畢竟一個擁有兩百萬本金的客人也不會是完全沒有背景，而他幾乎能夠在每一場球賽都獲利，這也讓佩德羅有些遲疑。
他沒有想好是否要把肖樂列入重點觀察對象、乃至不受歡迎名單並對他實施敲打，肖樂卻自己找上門來了。
他的要求讓佩德羅有些吃驚，一個坐擁數千萬的年輕人卻在本地沒有任何背景？甚至還需要臨時通過他來謀取解決之道？這是他在葡京娛樂場數十年都沒有遇到過的。
於是他馬上就決定把他引薦給迪亞戈和拉米雷斯，以便試探出肖樂真正的底細。
迪亞戈和拉米雷斯都是他的老相識了，他很清楚他們的底細，這是兩個渴望發財卻又缺乏門路的無能之輩，他們早已經被手下的華人架空，每個月都隻能靠那一點點灰色收入來裝點門麵。葡埠即將回歸讓他們麵臨尷尬而又窘迫的局麵，一年之後他們就不得不灰溜溜的回國，而在那裏，他們注定將默默無聞地渡過餘生。
他們剛好符合肖樂的要求，某種條件下也可以成為佩德羅可靠的盟友。
佩德羅兩次給肖樂安排的都是他悄悄安裝了監控裝置和竊聽器的房間，這讓他終於知曉了肖樂的秘密。
與歐洲博彩公司或者是黑手黨有密切的聯係？
佩德羅不太相信這一點，所以他連夜打電話給迪亞戈，許以厚利，讓他設法查一查入境處的資料。
結果讓他們大吃一驚。
這是一條小得不能再小的雜魚，一口吞下去卻可以讓他們一輩子都不用再為錢的事情擔心。
兩人於是不約而同地動了殺心。
雖然肖樂是華夏人，但現在正是葡埠回歸前的混亂期，從他手中把錢都敲出來，然後殺了他，誰也沒有辦法抓到他們，甚至不會懷疑到他們。
迪亞戈想要用馬賽羅的事情把肖樂從酒店中引出來，但卻被告知他和那個女孩離開了。
他們想要逃走？
驚慌之下，迪亞戈馬上利用自己的職權，對李子欣進行了限製出境。
這一慌亂之舉竟然真的把他們堵了下來。
他們查到肖樂和李子欣曾經在口岸出現，這進一步證實了他們的擔憂，但毫無背景的肖樂不可能通過其他方法離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乘小船偷渡，於是他們隻好把拉米雷斯也拉進來，由他來負責抓捕他們。
但整個夜晚都一無所獲，眼看到手的數千萬就這樣飛走了，三個人都感到很不甘心，於是佩德羅出錢，迪亞戈調人，在淩晨時把勝樂和的場子掃了，抓住了其中的幾個關鍵人物。
讓他們失望的是，他們都不知道肖樂的底細，更不知道他們逃去了哪裏，如果肖樂真的回了內地，他們將沒有任何辦法再把他弄回來。
心狠手辣脾氣暴躁的拉米雷斯於是直接用警棍暴揍了馬賽羅一頓，讓他頭部受了重傷，誰能想到，就是這個無心之舉最終讓他們把肖樂又騙了回來？
佩德羅滿心歡喜。
看來上帝也在幫助我們。
困在狹小的車廂裏，又被槍指著，肖樂沒有想到逃脫的辦法，他隻好老老實實地戴上手銬，拉米雷斯迅速地拉開車門，把他從車裏拉了出來。
“小心一點兒，別忘了他可是功夫高手。”佩德羅提醒道。
拉米雷斯小心地搜著肖樂的包，隨後大罵起來。
包裏的銀行卡早已經碎成了幾瓣。
“你這該死的黃皮猴子！”佩德羅氣急敗壞的大罵起來。
“怎麽？他沒有支票嗎？”迪亞戈問道。
“這些低能的黃皮猴子隻會用存折和銀行卡，根本就不會用支票！”佩德羅憤怒地說道。
“現在怎麽辦？”拉米雷斯問道。“要怎麽才能把他的錢都轉出來？”
佩德羅緊閉著嘴思考著，沒有馬上回答。
“我的卡是在江海辦的，按照華夏人民銀行的規定，必須到開戶行才能補辦。”肖樂微笑著答道。“存折也在江海。”
拉米雷斯走過來狠狠地給了他一拳，把他打得後退幾步倒在地上，李子欣驚叫了起來。
肖樂的鼻子出了血，但他卻愉快地笑著說道：“殺了我，你們就什麽都得不到，但卻要拋下現有的一切逃亡，值得嗎？”
又是一拳，這一拳打得他睜不開眼睛，但他卻用更大的聲音笑了起來。
然後又是一拳。
拉米雷斯是葡埠保安司拳
擊俱樂部的成員，隻是三拳，他便把肖樂的臉打得不成樣子。
“住手！”佩德羅終於拉住了他。
“打他有什麽用？”他低聲地罵道。“把小妞拖過來！”
迪亞戈抓住了她的手，她驚恐地尖叫了起來，佩德羅急忙用一團布塞住了她的嘴。
“殺了你們對我們來說就像是碾死了兩隻螞蟻。”他凶狠地對肖樂說道。“但你願意看著她受苦嗎？”
他狠狠地一個耳光抽在李子欣臉上，把她打得倒在了地上。
然後又是一腳。
“等一等，別浪費了。”拉米雷斯說道。“先讓我……”
“你們不想要剩下四場比賽的結果了嗎？”肖樂終於掙紮著叫了出來。
拉米雷斯再一次走上來踢了他一腳，這時佩德羅拉住了他。
“剩下四場比賽的結果？”他蹲在肖樂麵前問道。
“我的錢你們拿不到了，但你們仍然有機會賺一大筆錢！”肖樂的臉因為疼痛而扭曲了，但他仍然盡力擠出一個笑容。“佩德羅先生，你應該明白我說的是什麽！”
佩德羅沉默不語。
“我不能把錢給你們，我隻是個代理人，那些錢大部分都是別人的。如果你們拿走了我的錢，就算你們不殺了我，我也活不了。”肖樂繼續說道。“但這並不意味著我沒有其他辦法，那些消息是可以賺錢的！想想吧，佩德羅、迪亞戈！現在你們什麽都沒有拿到，卻已經背負了綁架華夏公民的罪狀。你們冒了這麽大的風險，結果什麽都沒有得到？這樣你們會甘心嗎？你們想要有回報的話，就必須讓我活著！我可以讓你們贏幾百萬！甚至是幾千萬！”
“這幾拳就算了。”他往地上吐了一口混著血的唾沫。“但如果我和子欣再受到任何傷害，哪怕是任何一點點傷害，我保證你們什麽都拿不到。”
“你威脅我？”拉米雷斯又走了上來，肖樂仰起頭冷笑著等待著他，他猶豫了一下，終於退了回去。
三個人走到一邊商量著什麽，鼻血一直在流，李子欣哭著跑過來用自己的衣服給他止血。
肖樂有些頭暈，但他還是大聲地說道：“好好想想，你們可以成為千萬富翁，也可能什麽都得不到！”
“這個該死的家夥！”拉米雷斯憤怒地說道。“這些黃種人都是騙子！應該殺了他！”
“現在殺了他對我們有什麽好處？他是個華夏人，入境處有他的記錄，如果他死了會很麻煩！”佩德羅說道。“要是有他那幾千萬也就算了，沒有錢，我們躲到什麽地方去？”
“我們可以跟他回江海補卡，然後把錢匯過來。”迪亞戈說道。
“你瘋了嗎？”佩德羅問道。“誰跟他過去？沒有槍，誰打得過他？他甚至都不用動手，隻要在走進銀行的時候大喊一聲救命就行了。”
到數千公裏外一個完全陌生的大城市去，尤其還是華夏這樣治安管控嚴格的國家，路途中很難保證不出疏漏。他們都看過佩德羅錄下來的監控錄像，勝樂和的頭號打手火哥在肖樂手裏慘叫得像個娘們，沒有槍，他們都沒有信心能夠製住他。而肖樂一旦擺脫了束縛，跟他去的人就很難逃脫。他們都是葡萄牙人，這樣的相貌在內地幾乎沒有逃回來的可能。
以女孩為人質讓肖樂自己回去？這麽白癡的提議沒有人會提出來，他們都不相信肖樂會真的因為一個女孩而放棄數千萬。
“我們不是已經查到他的家庭了嗎？也許……”迪亞戈說道，但他自己都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欲望。即便是已經在葡埠生活了大半輩子，那個龐然大物一般的國家在他們眼中依舊是神秘而又恐怖的地方。一個外國人到這個國家去綁架一個女人，然後威脅她的兒子，這種故事隻能被歸入荒誕小說裏去。
“真讓人火大！”拉米雷斯說道。“難道就這麽聽他擺布？”
“在賺到足夠的錢之前，看起來隻能如此了。”佩德羅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