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收買
“肖先生，請問我有什麽可以幫到您？”賭場經理佩德羅是一個將近五十歲的男子，他是個白人，看上去彬彬有禮，一副貴族的派頭。但肖樂已經從工作人員那裏花錢搞清楚了他的底細，他是出生在葡埠的葡萄牙人，本身並不是什麽大家族的成員，最關鍵的是，他隻是葡埠博彩公司的雇員而不是股東。
每天都過手數千萬甚至過億的資金，自己卻隻能拿薪水和獎金，肖樂相信這樣的人對於金錢會比一般人有著更多的野心，隻要有足夠的利益，他應該會在不觸動原有利益關係的前提下給予自己方便。
“佩德羅先生，我的確有事請你幫忙。”肖樂微笑著說道，同時把一個十萬元的籌碼放到了他的麵前。
“這是……”佩德羅有些驚訝，身為賭場經理他的年薪很高，但麵對十萬他也無法毫不動心。
“不瞞你說，我遇到了一點小麻煩，急需結識一些上流社會的人物。”肖樂說道。“如果今天晚上你能夠幫我引薦幾位警方的實權人物，那就幫了我大忙了。”
佩德羅不動聲色地把籌碼收了起來，這樣的事情對他來說隻是舉手之勞，許多高官都會時不時到葡京來玩，正常來說賭場也會安排一些身份相近的賭客與他們對賭。唯一的問題在於，他不能讓那些尊貴的客人感到難堪，並且還要選對引薦的對象。
“不知道是什麽樣的麻煩呢？”他微笑著問道。“如果不是太大的問題，也許我就可以幫您解決掉。”
“隻是一些本地的黑幫，其實也算不上什麽麻煩。”肖樂裝作毫不在意地說道。“對於你的人脈和能力我毫不懷疑，但我希望能借這個機會結識一些上流社會的人士，拓展一下在本地的人際關係。”他故意意味深長的說道。
佩德羅知道肖樂不想讓自己插手，於是他考慮了一下，道：“治安警察廳的迪亞戈處長和水警稽查隊的拉米雷斯高級督察今天晚上七點會照例在四樓貴賓廳打牌，我想他們的搭檔也許會有事來不了……”
“那就太感謝你了！”肖樂說道。“不知道他們一般都玩什麽？”
“橋牌。”佩德羅微笑著說道。
肖樂皺了皺眉頭，這對他來說完全是一種外星球的東西，於是他直接說道：“我的預算大約是一百萬，不知道這能不能讓他們委屈一下玩一玩其他的項目，比如說……黑傑克？”
“一百萬？”佩德羅輕輕吸了一口氣，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還真是大方，大方得像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愣頭青。於是他微笑著說道：“我想他們應該會很樂意換一換口味。”
回到房間，肖樂盡可能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但李子欣還是從他的舉動中感覺到有什麽不對。
“發生什麽了？”她緊張地問道。
“沒什麽，一切交給我就行了。”肖樂說道。
“你不是說不管有什麽擔心都要告訴你嗎？”李子欣說道。“我現在很擔心，你有什麽事瞞著我？”
肖樂猶豫了一下，整件事裏他最擔心的一環就是李子欣，如果什麽都不告訴她，他擔心她會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露出破綻來。
“你父親欠高利貸被人扣住了。”他小心地說道。
“我就知道！”李子欣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他一旦出現就沒有好事！你不要理他，讓他死了算了！”
“這事沒那麽簡單。”肖樂告訴她：“現在不僅僅是他的問題，那些人現在盯上我們了。”
“啊？那怎麽辦？”
李子欣一下子驚慌了起來，她童年最慘痛的記憶就是被高利貸上門追債，這是她內心深處最大的陰影之一。
“一切有我。”肖樂微笑著說道。“我已經都計劃好了，你隻要聽我的安排就行了。今天很關鍵，你乖乖地留在房間裏不要出去。”
晚上六點多他就換好禮服到了賭場，在貴賓廳靜靜地等候著，七點稍過一點，佩德羅果然帶著兩個葡萄牙人走了進來。
“這位是？”他們驚愕地問道。
“這位是內地博城集團的少東家，他聽說兩位要來，特地在這裏等候兩位。”佩德羅微笑著替他們相互介紹著。
“非常榮幸。”迪亞戈用拙劣的華語說道，同時和拉米雷斯暗地裏交換著眼神。
內地的博城集團？這個名字很陌生，但對於他們來說，這並沒有什麽緊要的。眼前這個年輕人顯然對他們有所求，而他們在即將離開葡埠的這最後一年多的時間裏也不會拒絕任何可以撈錢的機會。
“兩位的搭檔今天有事不能出席，這樣一來人數就不夠了。”佩德羅繼續說道。“不如換一種玩法如何？”
“肖先生喜歡玩什麽？”迪亞戈問道。
“黑傑克怎麽樣？”肖樂問道。
“偶爾玩一玩也不錯。”拉米雷斯說道。
佩德羅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留下一名發牌員後離開了，過了一會兒，侍者送來了肖樂提前定好的上等紅酒。
“肖先生真是懂得享受的人。”拉米雷斯說道。
“其實我不太懂紅酒，正想借這個機會向兩位請教一下。”肖樂微笑著說道。
三人開始小心翼翼地一邊相互試探著一邊玩牌，佩德羅安排的發牌員顯然經過嚴格的訓練，讓肖樂輸得一點兒也不顯眼，時間也掌控得很好。按照這個速度，九點鍾的時候肖樂正好能把一百萬按照之前說好的比例輸給這兩個鬼佬。
“肖老弟看起來運氣不佳呀！”迪亞戈不到半小時就贏了將近二十萬，心情變得很好，和肖樂也熟悉了起來。
“那是因為兩位的手風太順了。”肖樂假意苦笑著說道。“不過沒關係，今天能夠認識兩位就是很大的收獲了。”
對麵的兩人又交換了一下眼神，拉米雷斯點燃了一支雪茄，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問道：“不知道肖老弟家的公司經營的都是些什麽業務？”
“小生意，也就是一些香煙、服裝、奢侈品之類的生意。”肖樂答道。
拉米雷斯的眼睛眯了起來。
難道他是想趁葡埠回歸前的混亂期搞一搞走私？
如果數額不太大的話，作為水警稽查隊高級督察的拉米雷斯倒是可以做一些安排，雙方從中取利，想到這裏，他的腰杆一下子挺直了不少。
迪亞戈則有些失望，看起來今天自己是陪客了。
“過幾個月博城集團會在葡埠逐步開展一些業務，我到那時候應該會長期在葡埠逗留，人生地不熟，還要請兩位多多幫忙了。”肖樂笑著舉了舉杯。
兩個鬼佬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牌局一直持續下去，輸到差不多八十萬時，肖樂才開始說出自己的真實目的。
“說起來，葡埠現在的治安問題有點讓我擔心啊。”他若無其事地說道。
“哦？發生了什麽事嗎？”迪亞戈問道。
“我的一位好朋友，當然嘍，是位漂亮的姑娘。”肖樂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她的父親——一名葡萄牙裔的老人，竟然被本
地的黑幫勒索還被扣押了起來，這搞得我那位朋友很不開心，連累我也好幾天都玩得不盡興。”
“還有這樣的事情？”迪亞戈很吃驚地問道。“你確認他是葡萄牙裔？”
“我見過他一麵，應該不會有錯。”肖樂漫不經心地說道。“我聽說他原本是海員，因為在這裏同一名華裔女子結婚而留了下來。”
“真是豈有此理！”迪亞戈義憤填膺地說道。“這些該死的垃圾、渣滓！竟然敢如此對待一名葡萄牙人！”
“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請迪亞戈先生幫我一個忙？”肖樂說道。“老實說，他女兒老是在我麵前哭哭啼啼，真是讓我受夠了！最讓我不高興的是，那些黑幫份子竟然還到葡京來騷擾我！”
“他確實是被黑幫勒索嗎？”迪亞戈慎重地問道。
“應該沒有錯。”肖樂答道。“聽說他被人設計，向那些黑幫份子借了大概五萬塊錢，時間不超過一個月，對方卻要他償還將近三十萬。”
“這筆錢肖老弟應該看不上吧？”拉米雷斯不解地問道。
“錢是小事，但這讓我太沒麵子了。”肖樂說道。“難道要我低聲下氣地去和那些黑幫份子談判？還要把錢給他們？”他搖了搖頭。“這是原則問題！開了這個頭，後麵博城集團過來真正開展業務的時候豈不是誰都敢來拉屎拉尿了？這筆錢我寧願花在朋友身上，也絕不會給那些黑幫份子！您說是嗎？迪亞戈先生？”
“這一點我非常讚同！”迪亞戈微笑著說道。“別的不敢說，這件事情我一定是能夠幫上忙的。你把相關的信息給我，隻要消息屬實，明天我就能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
“那就多謝了！”肖樂大笑了起來，舉杯同他碰了一下。
大概九點十分肖樂便以手氣不好為由站了起來，這時候迪亞戈差不多贏了六十萬，而拉米雷斯則贏了四十萬左右，兩人自然很清楚這是什麽意思。肖樂向侍者要了紙和筆，把從陳永和那裏問到的詳細信息都寫給了迪亞戈。
“唉，女人真是麻煩！”肖樂抱怨地說道。“如果可以，真希望能盡快讓她安靜下來。但我也不願意有人在旁邊礙手礙腳，最好是能直接把那老頭扔回葡萄牙去，眼不見心不煩那就最好了。”
“放心吧我的朋友，你大概不知道，迪亞戈正好是反黑處的處長，這件事情交給他不會有錯的！”拉米雷斯大笑著說道。
肖樂又驚又喜地說道：“這真是太好了！”
三人一起下樓，肖樂突然一臉厭惡地停下了。
“怎麽了？”心情很不錯的迪亞戈問道。
“那些家夥，他們竟然又找上門來了！真是豈有此理！”肖樂低聲地說道。他隱秘地指了指站在一樓大廳裏的陳永和等人。
迪亞戈認出了其中一些人。“都是勝樂和的人，看來你給我的信息並沒有錯。”他點了點頭說道。“需要我幫你趕走他們嗎？”
“算了算了。”肖樂笑著擺了擺手。“讓你這樣的高級官員直接麵對這樣的貨色，那豈不是降低了你的身份？你們先走吧，我去聽聽他們又想提些什麽要求，真是讓人心煩的蒼蠅！”
“說的沒錯。”迪亞戈讚同地說道。“你放心，我會連夜安排人來做這件事情。”
“那就多謝你了，迪亞戈先生。”肖樂和他握了握手，迪亞戈感到自己手心裏塞了一個什麽東西，等肖樂走開，他才偷偷摸摸地把手掌轉過來，果然如他想的那樣，那是一個十萬元的籌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