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交易
李子欣再沒有到外麵去的打算，也許在她內心深處深深地懼怕著又碰到認識自己的人。
肖樂也沒有勉強她，葡京酒店本身就是一個充滿著各種休閑設施的地方，即使是不參與任何與賭博有關的事情，仍然有很多事可以打發時間，遊泳、按摩、打球、看電影、吃東西，他們很快就把這一天時間消磨了過去，然後如同所有熱戀中的男女，很早就回到了床上。
肖樂發現李子欣變得很奇怪，她像是中毒一樣瘋狂地向他索取著，一次又一次，這讓他在甜蜜之餘卻有種感覺，她像是馬上就要離開他了。
“我一定會給你幸福，你要相信我。”他不得不一次次地告訴她，而她總是微笑著點點頭。
但在她微笑的背後，他仍然感覺到強烈的不安。
“你在想什麽？告訴我，我們一起麵對，一起解決！”他再一次問道，但她隻是搖搖頭，把自己腦袋調整了一下位置，以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躺在他胸前。
“沒什麽。”她回答道。“我覺得很開心，很幸福。”
這種狀態讓肖樂感到很揪心，但她不願說，他也沒有辦法硬逼她。他不敢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甚至於，不敢睡得很熟，因為他總有一種擔心，她會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人潮之中。
與她相處的每一分鍾都是甜蜜的，但正是因為這種甜蜜，才讓他更加不願失去她。
“你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李子欣開玩笑似地對他說。“就像是要把我吞到肚子裏去。”
“那是因為我害怕失去你啊！”肖樂說道。“不管什麽理由都不要離開我，好嗎？不管有什麽不高興的事，不管有什麽擔心都要告訴我，好嗎？”
李子欣遲疑了幾秒鍾。“好啊！”她笑著說道。
他們很快就迎來了7月3日的比賽。
比賽的結果對於肖樂來說沒有任何懸念，他前世酷愛羅伯特巴喬，這場巴喬在世界杯上的絕唱一直是他心中的經典，雖然他很希望結果能夠改變，但此刻的他顯然遠遠沒有把自己的影響力波及到法國的能力。九十分鍾比賽兩隊打平，這也讓早已經知道比賽結果的肖樂擁有了三千八百六十萬資本。
賭場的工作人員看肖樂的目光變得古怪起來，這讓他警覺起來。
但他沒有其他選擇，到葡埠這麽多天，他早已經弄清葡埠的博彩業此時還牢牢把持在由幾大富豪投資、各大黑幫分潤、葡埠政府抽重稅的葡埠博彩公司，即便是他轉到另外一個大型娛樂場，那裏的幕後老板同樣還是葡埠博彩公司。
除非他把自己的資金分散到那些由本地黑幫把持的小場子裏去，否則他根本就不可能躲過博彩公司的目光，但那些地方更加無法保證資金的安全。
於是他在接下來兩天的比賽中故意小輸了兩場，隻在巴西對丹麥的那場比賽中贏了將近一千萬，這樣一來，他手上的資金在半決賽之前放緩了增長的速度，但也達到了四千五百萬元。
之後是連續三天的休戰期，連續在酒店呆了幾天之後，兩人都感覺到有些煩悶，於是肖樂通過酒店包了一艘混合動力帆船艇，並且請船主帶他們環繞著南邊的路黃島玩了一整天。
遠離熟悉的地方顯然讓李子欣放鬆了很多，兩人在甲板上曬太陽，釣魚，甚至直接跳入淺海中遊泳，而船主則一直留在駕駛艙裏把空間留給他們，隻是中午處理他們釣到的魚時冒了一下頭。
肖樂提出讓他帶他們到周圍的島上去轉轉，他卻搖了搖頭：“肖先生，那些島可不是葡埠的地盤。我們這艘船靠過去的話，會被當地公安扣留下來的。不過去香江倒是沒什麽問題，隻要有錢，臨時辦一個通行證是很簡單的事情。”
回到葡埠後，因為對於他的服務很滿意，肖樂特意取了些錢來給他做小費。等他從船上下來，卻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
白人正在糾纏李子欣。
“你幹什麽！”他憤怒地衝了過去。
但李子欣看著他的目光卻並非受到騷擾，更像是有難言之隱，而那個中年白人的表情則讓他馬上明白了過來。
“你父親？”他走到李子欣身邊低聲地問道。
李子欣咬著下嘴唇默默點了點頭。
“需要我做什麽？”肖樂問道。
“讓我們單獨呆一會兒就好。”
“我就在那邊，你隻要一叫我就過來。”
李子欣的父親用一種令肖樂非常不舒服的眼光看著他，但他不好發作，更不好說什麽，隻能走到碼頭的盡頭，在那裏等待著。
一開始時兩人交談的聲音不大，但很快，李子欣就和他爭吵起來。她的父親顯然對於肖樂的身份非常感興趣，但李子欣卻一直在回避這個問題。
他很快就轉身直接向肖樂走過來，李子欣大叫了他一聲，想要把他拉回去，但他卻用力掙脫了。
肖樂站直了身體等待著他。
“肖先生是吧？”他向肖樂伸出手來，華語並不標準，但勉強能夠聽懂。
肖樂默默地點點頭，同他握了一下手。
他的衣服看上去又髒又舊，臉上的胡須很久沒有修建，看上去亂糟糟的，散亂的頭發、無神的眼睛再加上深深的黑眼圈，讓人一看就知道他長期處於無規律的生活中。
“我是Maggie的父親，你可以叫我馬賽羅。”他咧開嘴笑道，口中有一股濃烈的酒臭味。
李子欣滿臉憤怒和絕望地跟著他跑了過來，她想要說什麽，肖樂微笑著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身邊。
“一切有我。”他低聲地對李子欣說道，然後抬起頭來：“很高興認識你，馬賽羅先生，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到碼頭那邊的餐廳去聊好嗎？”
肖樂給李子欣點了些甜品，讓她到餐廳的另一側去等待，自己則同馬賽羅進了一個包間。
“讓我們開門見山吧，肖先生。”馬賽羅顯然心不在焉，或者說，他急切地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然後回到他來的地方。“看起來你和我的女兒正在交往，是嗎？”
“的確是這樣。”肖樂答道。
“我很為她高興。”馬賽羅笑著說道。“做父親總是希望女兒能有個好歸宿不是嗎？”
肖樂默默地等待著他後麵的話。
“但你應該也可以理解，我辛辛苦苦把她養這麽大，像珍寶一樣嗬護她，沒有讓她受過一點委屈。”馬賽羅假惺惺地擠出一點眼淚。“看到她投入一個陌生男人的懷抱，我這做父親的心裏非常不是滋味。”
他的話讓肖樂作嘔，當你的妻子被迫出賣自己來養活女兒，當她病死，當你的女兒不得不也走上與母親相同的道路時，你在哪裏？
但他並沒有接話，這讓馬賽羅有些尷尬，他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懂得葡萄牙的法律，肖先生，但我想你應該明白一點，她剛剛滿十六歲，你們倆之間發生關係是違法的！”他低聲地咆哮了起來。“作為監護人我有權利控告你！你會惹上麻煩，很大很大的麻煩！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肖樂不想再聽他說下去，雖然早已經有所準備，但他還是對這個賭徒表現出來的無恥感到悲哀。他轉過頭，透過包間的玻璃門他可以看到她正憂心忡忡地看著這邊，於是他對她微笑了一下。
“我就直說吧，馬賽羅先生，關於你這個父親是不是稱職，關於你的女兒過去幾年過得是什麽樣的生活，我想大家都清楚答案是什麽。”肖樂說道。“過去的事我不想評論，但我不會讓她再這樣下去。我要帶她離開這裏，給她一個正常的生活環境，一個美好的未來。如果你真的還對她有點父女之情，請你認真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
那當然沒問題！這再好不過了！美好的未來，為什麽不呢？”馬賽羅再一次咧開嘴笑著說道。“不過，你應該明白，作為父親我當然應該得到補償！畢竟我養了她十六年！”
“你要多少錢？”肖樂問道，他深深地為李子欣有這樣的父親而感到難過。
“五十……一百……不，兩百萬！”馬賽羅緊張地看著肖樂臉上的表情，猶豫不決。
肖樂歎了一口氣，推開椅子站了起來。
“肖先生，其實一百五十萬……不，一百萬我也是可以考慮的！”馬賽羅急忙跟著站了起來。“她這麽漂亮，而且年紀還小，至少可以陪你玩個七八年啊！我這個女兒很聰明，又很聽話，你想讓她怎麽玩都可以的！”
“馬賽羅先生！”肖樂強壓著心頭的憤怒說道。“我可以接受兩百萬，但這是有條件的。”
“你說！你說！”
“這筆錢我不會馬上給你。”
馬賽羅著急了起來，但肖樂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我會每個月給你一萬塊，直到你上天堂為止，你可以算一下，這遠遠超過兩百萬了。這筆錢足夠你過上很不錯的生活，如果你能夠戒賭，這筆錢甚至可以讓你重新組建一個家庭，安享晚年。”肖樂看著他的眼睛說道。“你要保證不會再出現在她麵前，不打電話、寫信或者是以任何方式和她聯係，不以任何方式幹擾她的生活，徹徹底底的從她的生活裏消失！一旦讓我知道你違反了約定，我就再也不會付錢，而且還會讓你連本帶利把之前的那些錢全部吐出來。你清楚了嗎？”
馬賽羅猶豫了一下，扯著嘴角說道：“但你如果過個兩三年就把她玩膩了……”
“你覺得自己可以我和討價還價？”肖樂終於憤怒了起來。“你這樣的濫賭鬼，弄死你要花多少錢？五萬？十萬？如果不是因為你有個好女兒，你覺得自己有資格在這裏和我說話？”
他的話讓馬賽羅害怕了起來，李子欣並沒有透露任何關於肖樂身份的信息，他也隻是從肖樂的衣著和他租用帆船的行為猜測他很有錢，這樣的人物不是他能夠惹得起的。
“抱歉！肖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急忙地說道。“但我真的是沒有辦法……我這幾天手氣不好，欠了一筆債，再還不出去就……”
“多少錢？”肖樂打斷了他的話。
“十萬塊！其實本金隻有五萬塊，那些家夥……”
“明天中午十二點到葡京酒店外麵等我。”肖樂在心底歎了一口氣，如果不是因為他是李子欣的父親，他真恨不得給他兩拳。“我會給你二十萬，但這已經包括了今年的所有費用。”
“足夠了足夠了！”馬賽羅欣喜若狂，他今天完全是走投無路才到碼頭來找以前的老同事，看能不能弄到些錢，這樣的結果對於他來說完全是意外之喜。
隨後他苦著臉又問道：“肖先生，如果您方便的話……”
肖樂把身上的幾百塊現金丟給了他。“快點從我麵前離開。”他說道。
“多謝！多謝了肖先生！”馬賽羅快手快腳地把錢收起來，諂笑著說道。“你不會失望的，我女兒很棒的！一定能讓肖先生你滿意！”
李子欣這時候已經因為看到他們站起來而走了過來，馬賽羅推開門，滿臉堆笑地對她說道：“乖女，你一定要聽肖先生的話知道嗎？放聰明一點，他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不會吃虧的！”
“馬賽羅先生！”肖樂在房間裏叫道。
“抱歉！”馬賽羅匆匆往外麵走去。“祝你們開心！哈哈，開心最重要！”
“肖樂……”李子欣滿臉痛苦地說道。
肖樂走過來抱住了她。
“沒關係了。”他輕輕地在她耳邊說道。“一切都過去了，我都已經處理好了。未來會越來越好，相信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