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錢的事

“翠……翠姐……你……”

張至寶咽了下口水,一動都不敢動,朱翠這句話對他這種人來說殺傷力太大了,簡直可以要了他的命。

“噓,不要說其它的,就說你想不想要吧。”

“我……我……我我……西……西……”

就在張至寶快要把持不住,即將說出“想”字的開頭字母時,他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滴滴滴滴……”

鈴聲在漆黑的屋子裏不斷響著,把之前的氣氛全都破壞掉,兩人頓時尷尬的分開。朱翠抿著嘴唇把弄著衣角,就像有許多雙眼睛在盯著她一般。

而張至寶嘿嘿幹笑了兩聲,非常不好意思的把手機拿出來一看,居然是陳佳姍!

“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了這妮子,為何每次都是不遲不早,關鍵的時候來破壞?”

他想著,跟朱翠抱歉道:“翠……翠姐,我接個電話哈。”

朱翠點點頭,“嗯”了聲,自個兒走進裏屋去了。

張至寶歎了口氣,對著自己的下身搖頭道:“小兄弟,看來你今晚還是自己一個人守夜吧。”

他走出屋子接通電話,對麵傳來一陣吵雜的哭泣聲,張至寶的神色頓時陰沉了下來,急切的詢問著。可不知道是手機信號有問題還是什麽,他聽了半天聽也聽不出到底出了什麽事,隻知道她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公路旁,心裏霎時咯噔了下,“不好,她……不會出事了吧!”

來不及告知朱翠,張至寶懸著一顆心一路狂奔,來到工地外頭打了輛車直奔目的地。

方才的曖昧依然餘溫未散,他扯了扯領口,下腹的熱浪隱隱約約還有些感覺。他捏著手機,咬了咬嘴唇,有點不知道明天要怎麽麵對朱翠了。如果今晚做了什麽,那倒還不至於尷尬,可偏偏起了開頭,卻又什麽都沒做,唉……不知道是吃虧啊還是不吃虧。

夜晚的涼風吹襲他的臉麵,讓他清醒了幾分。回想起剛才的經曆,他臉微微的發燙,感覺有些可惜,又有些僥幸。

“唉,不想了,還是快點找陳佳姍吧!”

張至寶搖了搖腦袋,把自己的思緒從桃色幻想裏抽離出去。他根據陳佳姍在電話裏提供的地點一路趕過去,那是一處偏僻的小公路。到達目的地後,張至寶視線隨意那麽一掃,沒有發現陳佳姍,不由的滿腹疑惑。又向前走了幾步,耳邊忽然傳來低微的啜泣聲,循著聲音找過去,張至寶終於發現蹲在路旁牆角的陳佳姍。

張至寶慢慢的走過去,陳佳姍雙手抱著腿,把臉埋在膝蓋裏,肩膀上下顫抖著,哭個不停。

張至寶很少遇到這種情形,像個新手似的手足無措。愣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蹲到陳佳姍的旁邊。

他伸出手想抱住陳佳姍的肩膀,猛然意識到不該趁人之危,又默默的蜷了回去。

“你怎麽了?”

陳佳姍搖著頭,自顧自的哭著,梨花帶雨的模樣我見猶憐。

“你別一直哭啊,說話啊,到底是怎麽了?”張至寶有些著急,追問道。

陳佳姍隻是不說。

至寶連問了好幾遍,終於,陳佳姍的心防坍塌,趴到張至寶的肩膀上痛哭起來,嘴裏模模糊糊的說著什麽。

“放心,放心,有我在,沒事了。”張至寶一邊拍著她的後背,一邊小心的安慰著。

等陳佳姍情緒稍微穩定的時候,他再問,對方才哭哭啼啼、語無倫次的說出來。從她破碎的隻言片語中,張至寶了解到事情的一個大概。

原來陳佳姍回到宿舍後,那個被包養的女生把陳佳姍介紹給一個富豪,還說比張至寶強上百倍千倍。陳佳姍不答應,便被對方奚落明明窮的要死,還裝什麽純。兩人大吵了一架,陳佳姍心裏委屈就從宿舍裏跑了出來,她不知道該找誰訴苦,於是打電話給了張至寶。

說到最後,陳佳姍抬起頭看向張至寶,淚眼婆娑,滿是迷茫:“你說我……我是不是做錯了?”

張至寶攬過陳佳姍的肩膀,“是這個社會的錯,你做的對,一點錯都沒有。好了好了,別哭了,不至於為她那種人生氣!”

“真是混蛋,自己被包也就算了,居然還介紹讓你……”張至寶咬牙切齒的說,沒想到那個女同學居然不要臉到這個程度,他輕輕拍打著陳佳姍的肩膀,“好了,都過去了,我在這呢!”

陳佳姍把頭靠在張至寶的肩頭,也許是剛剛哭的累了,聲音漸漸的減弱。不一會兒,就響起了輕微的酣聲。

“唉,把自己的青春和身體當做賺錢的工具,這種不自愛的女人太多了。這個社會,怎麽變成這樣了?”

張至寶輕輕的歎出一口氣,轉過頭,看著陳佳姍精致的側臉,紅潤剔透的嘴唇,忍不住想淺淺的親上一口。

最終,他還是按捺下自己的衝動,沒有趁虛而入。他溫柔的替陳佳姍理順貼在臉頰上的頭發,深呼吸一口氣,仰望著星空發呆。

淚水浸濕他的衣服黏糊糊的很難受,張至寶努力保持著自己的姿勢,以免驚醒對方。

就這樣過了一晚,第二天上午,不少路過的行人都對兩個人指指點點的,說的張至寶很不好意思。

嘰嘰喳喳的鳥鳴和人群的聲音,吵醒了陳佳姍。她揉了揉眼睛,透過眼睫毛看向朦朧的世界。

“呀!”

突然,她意識到什麽,輕輕叫了一聲。

她從地上站起來,想到自己昨天晚上的窘態,雙手拍按著自己的臉頰,十分的難為情。

和張至寶四目相對,她腦海裏“嗡”的一聲,臉上火辣辣的發漲發熱。腦海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逃,逃出這令人尷尬的處境。

然而下一秒,陳佳姍的視線落到張至寶肩膀上的淚漬,以及他那帶著大大黑眼圈的眼睛上。

“你……你保持了這個姿勢,一整個晚上?”

“不然你以為呢?”張至寶一邊揉著肩膀一邊站起來,看到陳佳姍滿是歉意的神情忍不住笑出來,說,“別這麽擔心,我這麽一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這點事兒算不得什麽的。”

說著,張至寶忽然肩膀一塌,關節發出“哢”的一聲,他裝模作樣的說:“唉呀,不好,骨折啦!”

陳佳姍微微一笑,白了張至寶一眼:“沒個正形兒!”

經張至寶這麽一逗,陳佳姍的心情舒緩很多,昨天籠罩在她頭頂的陰霾也消退不少。

張至寶將她送回了學校,陳佳姍邀請他說:“你累了一晚上,上來坐坐再走吧!”

“那……好吧。”張至寶跟著陳佳姍,一直來到她們的宿舍。

宿舍裏有四張床,每張床分為上下兩層,上麵是鋪位睡人用的,下麵是一體的衣櫃和寫字台。在一張衣櫃上,堆滿了瓶瓶罐罐,各式各樣的化妝品,想必是那個女同學的。

有些女同學內衣褲晾曬在床頭,陳佳姍見了連忙臉紅的替對方收起來。

宿舍裏沒有人,所有的女生都去上課了。明明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大好機會,但是看到陳佳姍清澈的眼神,張至寶一點邪惡的念頭都生不起來。

陳佳姍去水房洗了一把臉,然後打了一盆水回來:“你也洗一下吧。”

毛巾上帶著輕微的香味,張至寶洗完擦幹,說:“你這宿舍的環境不錯呀?”

“嗯,是很不錯。”陳佳姍輕輕點了點頭,剛想說些什麽,宿舍的門忽然被人推開。

進來的是一名四十多歲的婦女,鼻梁上頂著一副方框的眼鏡,嘴唇薄薄的,可能染頭發的時候過的久了,一半黃一半黑。

“不是說好,今天是交學費和住宿費的日子嗎?剛剛你同學說你躲在宿舍裏我還不信,沒想到你真敢這麽做。”

“躲?”張至寶的眉頭一皺,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種話是誰說的。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輔導員,我實在是忘了。”陳佳姍點頭道歉。

輔導員斜著眼睛看了一眼張至寶,不少女學生都把自己的男同學帶回宿舍裏過夜,她早就習以為常了。

礙於有外人在場,她沒怎麽大聲訓斥,隔空用手指輕輕點著陳佳姍,沒好氣的說:“行啦行啦,快點把錢交上來吧!真是麻煩,就為了收你一個人的費用,還得讓我辛辛苦苦從教室跑來宿舍。”

“這……”陳佳姍麵露難色,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輔導員,你能不能寬限我一兩天。我昨天有事,忘記給家裏打電話了,我現在手頭上沒有這麽多錢。”

“什麽,沒有錢?”輔導員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本來她覺得自己跑來宿舍就夠辛苦的,如今她很可能還白跑了一趟,她怎麽能不氣?她的三角眼一瞪,怒氣衝衝的說:“忘記了?嘿,你怎麽就忘不了吃飯呢?我不管,今天你必須把錢給我交上!”

“可……可是……”陳佳姍急的沒法,錢不多但對她而言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時間這麽緊讓她怎麽拿得出來。她雙手合十,苦苦的央求說:“輔導員,就給我一天時間,我想方設法把錢湊齊,然後給你送去行不行?”

輔導員雙手掐腰,斬釘截鐵的說:“不行。你真以為學校是你家啊,想什麽時候交就什麽時候交?都是一個宿舍的,人家邵曉月怎麽就提前交上了?”

邵曉月正是那個女同學的名字,聽到這個比較,陳佳姍更加的委屈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