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9章 鬼使神差

雖然不知老頭一本正經的想說什麽,但許攸恒還是正襟危坐,擺出一付洗耳恭聽的樣子。

“過完年,我給你安排了幾個相親對象……”許老爺子裝腔作勢的,故意沒把話說完。他目不轉睛的盯著許攸恒,就等著看他聽到這個消息後的反應。

誰知……

過了良久,許攸恒悠然不迫的反問他一句,“然後呢?”

老頭就喜歡這個比他還沉得住氣的孫子。他帶著幾分讚許,開門見山的說道,“然後,你必須在他們中間挑一個結婚生子。話說,你就快要三十了,我在你這個歲數的時候,連你二叔都已經上小學了。”

許攸恒漠然置之,猶如老頭說的事兒,和他壓根沒有半點關係。

“小子,別和我玩陽奉陰違的那一套。答不答應,你一句話吧。”老頭站起來,倚老賣老似的揮舞著手裏的拐杖。

“哎呀,幹嘛每次說不了兩句,就吹胡子瞪眼睛的,有話你就不能好好說嘛!”許奶奶輕輕一拍老伴的胳膊,轉頭衝孫子慈眉善目的一笑,兩條狹長的眼睛彎成了新月,“攸恒哪,你說說,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長頭發,纖細的,豐滿的,可愛的,還是……”

這一唱一合,軟硬兼施是兩個老人素來的手腕,許攸恒早就習以為常。但今天,不知怎麽,他眼前陡然浮現出一雙小巧玲瓏,又相互不停蹭來蹭去的腳丫……

“說話呀!”許奶奶還在等著他的答案。

許攸恒回過神,雲淡風輕:“我以前就表明過,我不結婚。”不是不想,不願,而是沒有原因,也沒有理由的不婚主義!

這句話,讓隔岸觀火的繼母臉上,掠過一道竊喜。但她身邊的女兒,馬上嗤之以鼻的哼了聲,“把人家的肚子都弄大了,還裝什麽純情呀!”

“對啊!”老頭馬上接著孫女的話,用拐杖敲了敲茶幾腳,拖腔拿調地丟出一句,“既然不想結婚,幹嘛除夕那天,還要帶著個大肚子的女人去見你媽?你可別現在又裝瘋賣傻的告訴我,那不是你的種。”

許攸恒一聽,頓時寒氣逼人的朝繼母掃去一眼。

“幹……你幹嘛看我。又不是我說的!”繼母虛張聲勢的回瞪著他,又嗔怪的瞪了眼女兒。

很顯然,是沛烯把這件事,透露給兩位老人的。

“你不說話,就代表默認了。”老頭粗聲大氣的叫道。

“攸恒,那個瞎眼女人肚子裏的孩子真是你的?”許奶奶對這件事還存有疑慮,她堅持一貫的懷柔政策說,“要不,你把她帶來,讓我們先看看。”

“不行!”老頭又是絕決果斷的一聲,“我們許家不能討個來路不明的瞎子當媳婦。”

“我也沒打算娶她!”事實上,他不打算娶任何人。許攸恒低頭看了眼手表,站起來準備離開。

“算你識相。”老頭兩眼一瞪,斬釘截鐵地說,“你要在外麵找一百個女人替你生孩子隨你的便。但你身邊,必須有個名正言順的許太太!”

簡而言之,老頭不幹涉他的私生活。但他也必須交給老頭一個體麵的孫媳婦。許攸恒抵觸的擰了擰眉頭。他轉身走向玄關,對於老頭子的提議,即沒答應,也沒拒絕,隻是聊勝於無的揮了揮手,權當是向二老告別。

所以,老頭在他身後,再一次把拐杖杵得咚咚作響,“小子,如果想把我的老朋友全得罪光,你就盡管絞盡腦汁的多想點借口,別去赴約。”

他裝模作樣的咆哮,隻換來許攸恒一聲似有若無的輕喏。

“真沒教養!憑什麽他就能這麽大搖大擺出入許家老宅,而且,還故意把我們視如空氣。”許沛烯撅著嘴,羨慕嫉妒加恨的嘟噥道。

她抱怨的沒錯。

不管她這位同父異母的兄長,表現得有多傲慢,多無禮,許家二老從來都不會真的生氣。

當許攸恒快速走出許家老宅,重新坐回到賓利車上,正好接到私人助理的一個電話:

“舒小姐的母親剛剛打來電話告訴我,說她們已經定好去美國做手術的行程。舒小姐也答應不會再回C市。所以,我是不是可以按照約定,把相關資料都發給她們了……”

“等等。”許攸恒冷峻的打斷他,那女人居然無視他的要求

,直接選擇去美國,想故意激怒他嗎?

“怎麽?”助理不解。

“這件事,冷一冷,一個月之後再說。”許攸恒沒有解釋,直接掛斷了電話。

望著窗外在混濁的夜色裏,不斷向後飛馳的行道樹,他內心竟升起一絲莫名的悵惘。

僅僅是因為那具蜜桃般,充滿了誘惑力的身體,讓他對自己最初的決定產生了懷疑,從而試圖延續那份已經中止的契約嗎?

一個月,就算再多等一個月。那女人為了孩子,會改變交給他的答案嗎?

*

幾天後的傍晚,舒蔻順利的拆線出院。

除了舒父舒母,姐姐舒茜並沒有出現在醫院裏。

所以一路上,坐在出租車內的舒蔻和父親,都不得不聽著母親對姐姐老板的各種埋怨和詛咒。

當車子穿城而過,行至舒家樓下時,舒媽媽嘮叨了半晌的嘴巴,因為看到大女兒從停在樓下的一輛轎車上下來,終於錯愕的閉上……

那是一輛白色的賓利,比寒冬臘月的雪還要耀眼的白。即便生活在市井,沒見過多少世麵的舒母,也能看得出這輛車的價值。

隻見身穿深駝色大衣,搭配著粉色花呢長裙的舒茜,踩著帥氣的馬丁靴走下車,回頭衝著後座上的人揮了揮手,十指丹蔻在夕陽的餘輝下,晃出幾道嫵媚的孤線。

“小茜。這位是……”舒母喜上眉梢的走過去,兩隻眼睛卻透過車窗,朝賓利車內溜去。

在身著筆挺製服的私家司機後麵,是位姿態慵懶,卻淡泊沉毅的男子。他如神匠雕琢的五官,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和自信,眸底斂藏的堅韌和敏銳,又深不可測,令人生畏。仿佛他就是這世界欽定的王!

“許先生,這……這位是我媽!”舒茜尷尬的介紹道。

他凜冽的目光,越過車窗,不經意的朝舒母掃去,任由對方衝自己諂媚的笑了笑。

看到麵呈菜色,渾身上下被厚重的棉服裹成棕子,甚至連頭上都戴著一頂可笑的雪人帽的舒蔻,在她父親的攙扶下,緩緩的朝這邊走來。他眸色一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