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章 一笑把花拈
楊意含在醫院躺了半個月才出院。這段時間，兩人相顧無言，各自整理著自己的思緒。出院後，楊意含又在家休養了一段時間。這是他生命中最溫馨的一個春節，雖然隻有兩個人，但對他來說，這就是最美好的全世界。轉眼春節已過，人們又開始了新的一年的忙碌。兩人來到湖邊，曬著太陽，柳一一靠在楊意含肩上，問：“我真的說你長得好看嗎？”
“嗯。”
“我怎麽能這麽直白呢。”
“證明你比現在眼神正常啊。現在說我嚇人。”
柳一一捶他一下，邊走邊聊著：“我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你的？”
“不知道。”
“那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不知道。”
“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呀。”
“一一，你呢？”
柳一一知道他在問什麽，想了半天：“不知道。”隻好換個問題：“我為什麽會死呢？”
“為了幫我。”
“那這麽說來，是我救你不是你救我啊？那你還要當我的恩人嗎。”
“我從來沒有說要當你恩人呀。”
“也不對啊，明明是你救了我，我才能去救你，然後你又來救我嗎？其實這裏救我的不是你吧，不過那邊你還是救了我呀，不對，救的那個也不是我呀。但這裏的我還是你救的呀。完了完了，我要被繞暈了。”
楊意含揉著她的腦袋笑笑：“你這電腦配置趕緊升個級吧，小心CPU燒壞了。”
柳一一說：“如果我一直都想不起以前的事，怎麽辦呢？”
楊意含說：“既然每次想起來你都頭疼難忍，就不要急在一時了。不要刻意去想，也不要刻意去問，現在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
“你知道嗎？你本來是可以去工作的。”
“沒關係，工作很快就會有的。”
“哪有那麽簡單。”
“雖然不簡單，但也不至太難。”
柳一一心懷不滿：“對有些人來說，工不工作根本就不是個問題。”
“那必竟是極少數人，這世上大部分人不都跟我們一樣嗎？承擔著各自的壓力，努力的生存著。”
兩人邊走邊聊著，一快遞小哥的電平車輪陷入路邊小坑，楊意含上前幾步幫他推起，小哥回頭道謝，笑容燦爛，楊意含接著說：“你看，絕大部分人不都是像他這樣一直努力著的平凡人嗎？你不覺得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快樂嗎？”側頭看著柳一一心事重重的樣子，接著說：“你看草地上，如果沒有底下的泥土，這些青草如何能生長？生活中的各種壓力其實就是最適合我們生存的土壤，重重壓力間才能生長著無數頑強的小草。”
柳一一側頭笑著：“你倒是真的不擔心。”
楊意含感慨：“是啊，現在比以前好多了。”
柳一一好奇問道：“以前怎麽樣呢？
楊意含說：“以前雖然不操心錢的問題，但是卻一直麵臨著生死考驗，豈不是更難？”
柳一一道：“說說我們的故事吧。”
楊意含說：“你現在聽的，不過是別人的故事，等你想起這些事不再頭疼難受，都是你自己記憶中的往事和感受，那時候才是我們的故事。既然老天不讓我們現在觸動你的回憶，就順其自然吧。我相信，終有一天願望會實現的。”
柳一一笑道：“那我順其自然，沒工作就沒工作，也不操心唄。”
楊意含笑笑：“嗯，其實這也在於你的選擇。你可以想想哪種狀態你會覺得更舒服。你大可放心，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壓力完全可以都交給我，讓你的電腦休息一下。”
柳一一想了想：“但是我覺得什麽事一起做才有樂趣，有壓力一起承擔才有意義。我還是需要一份工作填補我的空餘時間，才覺得時間沒有白費。而且，我的電腦是休息不了，它是自動運行的。”
楊意含笑笑：“那倒是。”接著又想起之前每逢危機都有她與他一起麵對的日子，心中感動，她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那個她。
柳一一又問：“你覺得我能做好什麽呢？”
“這個世界上，隻要找到你能專心專注去做的一件事，哪有做不好的呢？”
“那為什麽有那麽多人，一直都做不好呢？”
“或許他們隻是沒有找到自己真正想要做的、真正摯愛做的是什麽。可能有的人獲得了一份自以為是很好的工作，但其實並不是他所擅長或摯愛的，做起來並沒內心的成就和滿足感。可能有的人中途放棄了，沒有堅持到發現自己摯愛的那一刻。還有些人可能還在尋找中，要經過很多年才會找到自己最摯愛的是什麽。也會有些人已經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麽，但沒有去嚐試、去改變的勇氣。”
“那你呢，你確定你最摯愛的是什麽嗎？”
楊意含握住她的手，凝視住她的眼睛，說：“一直都確定。”
柳一一認為是自己害得楊意含又失去一個工作機會，覺得勿必承擔起兩人都失業的這份責任，想起他所說的，什麽才是最適合自己的，做什麽才是讓自己最專心專注的呢？她的思緒又回到了那個工作起來埋頭苦幹心無雜念的小小的公司。
“一一啊，你來了？這一年多你去哪了？”
“老板，我出去晃了一圈。我發現，還是您這裏最適合我。”
“一一啊，當時看見你就知道你適合我這兒
。我可不是瞎吹，我絕對是有伯樂的慧眼的。”
“老板，那您這兒現在還差不差人啊。”
“當然啊，就你當時那部門，那些人總呆不住，一個勁的換。”
柳一一心道：你加兩個人不就不用換了？說道：“老板，那還是讓我去吧，我也總結了一下，有很多的心得和經驗，可以把工作流程改進得更好。”
“太好了，那我就把這部門交給你了。你放心，等公司明年效益好了，我給你漲工資。”
時過境遷，這老板還是一如既往的念著要給自己漲工資，柳一一感動得快流下淚來。
她決定了，一定要將之前保留的那一點點星星之火，在這裏燒成一個燎原之勢。
年終之時，因各電視台忙不迭的各類評比如火如荼，楊意含負責的記錄片一共斬獲了三個國內獎項和兩個國際獎項，資料的全麵完整、相關知識的旁征博引、文案的精心編排以及配上的書法作品，都讓他從小有名氣一時間變得名聲大噪，年後的邀約更如雪片紛至遝來。
柳一一看著那合同中數倍於自己的工資，誘人的分紅條款，忿忿之情無處發泄，拔弄著窗前楊意含剛買回來的幾盆植物，那朵花是又想給它掐下來撕了又於心不忍，心裏的話終於說出了口：“你知道嗎？你總讓我充滿了羨慕嫉妒恨。”
楊意含說：“你充滿羨慕嫉妒就好了，幹嘛還要恨呢。你輕點，這花剛買回來就快被你弄死了。”
柳一一說：“就是恨，都是你們這些人，弄得我們這些人無地自容。”又問：“那我以前幫你是做什麽的？工資高不高？”
楊意含說：“不告訴你。”
柳一一猜測著：“我這麽能幹，至少是一個高管吧。”
楊意含微笑不語。
柳一一又問：“當時我表現怎麽樣？”
楊意含笑說：“幫我不少呢。”
柳一一興奮起來，問道：“那你有沒有給我漲過工資？”
楊意含說：“沒有。”
柳一一不死心：“加班費？年終獎？嗯？”
楊意含說：“沒有。沒有。”
柳一一更加忿忿不平起來：“沒想到你這麽摳門！”又傷感起來：“看來我到哪裏都是不能發財的命。”
楊意含想起她被騙走的兩錠金子笑道：“這倒是真的。”
柳一一叫道：“你這樣還怕不拉仇恨？！”
楊意含笑道：“好吧，那麻煩你想個讓我們一笑泯恩仇的辦法吧。”
柳一一電話響起，姚佳佳聲音尖銳：“一一，快來。琪琪要離婚！”
柳一拉起楊意含：“走，跟我泯恩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