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學長你好

私寵甜心

冉雪坐在辦公桌前,抓了筆塗一份策劃,心思飄遠。最近公司閑,手上這份策劃是下半年的,隨她怎麽磨嘰。生活,真是一部亂灑狗血的八點檔。

這幾天過得太玄幻,她腦袋直打結。連白日夢都是惡夢,夢見那張床上翻滾的**,然後林景之和餘靜結婚,白婚紗在她麵前晃得像殮衣,最後,鏡頭猛跳,定格在染血的白床單。接著,夢醒了,繼續精神恍惚。

那天從顧學長家出來,去了趟“房子”,收拾了行李,臨行前一用力,把鑰匙折在鎖孔裏。想找到合適的公寓不容易,拉著行李箱走在街上,冉雪沒有哭。隻是那天晚上,她躺在旅館床上,眼睛睜到天亮。

十一點三十分,胃空曠的叫囂提醒她要下班。她合上文件,伸了個懶腰,準備去食堂,手機響了。

看了一眼來電,不認識。千萬別是臨時加班。冉雪一邊嘀咕,一邊機械接聽:“你好。”

“冉雪?”

冉雪原本站起來,聽見那個聲音,又一屁股坐下,隻覺得腦子裏的漿糊打得更死,晃出白床單上的觸目血跡。念到這裏,她覺得臉上燒得慌,頓了一下沒沒話。

“是我,顧泠瀾。”

“學長!有事麽?”

電話那邊傳來輕笑:“嗬嗬,現在沒有。晚上有約麽?”

冉雪在腦子裏迅速把日程表過了一遍,本能似地張口就答:“目前為止,空閑!”

“我晚上沒班,約了阿曜,一起吃飯?”

“是!咦?言學長,和顧學長還有聯絡?”冉雪仍舊速答,然後愣了愣。

那頭依然輕輕地笑:“當然,死黨嘛。阿曜厲害了,跨國公司,去年升經理,這頓飯他買單,別客氣,狠狠敲!你幾點下班?”

“那個,六點吧。”冉雪倒是回答得快,可要是熟悉她的人都該知道……這不是鎮定自若,而是這個人,完全進入條件反射狀態了。

“好,你公司在哪,到時候我們去接你。”

冉雪覺得自己的大腦已經罷工了,她聽見自己有問必答地報出地址,那邊傳來寫字聲,然後顧泠瀾道:“我知道了,晚上見!”掛了電話。

急促的忙音響著,冉雪聽了老半天後,回過神手一抖開始存號碼。存完後仍然腦子一片空白,飄到食堂吃飯,連青椒都吃光,於是連食堂的歐巴桑都知道冉娘娘又在狀況外。

言曜和顧泠瀾是天生的風雲人物,冉雪剛進G大就聽說過。顧學長斯文漂亮,男女通殺,戲稱醫學院一朵花。言學長是真的帥氣,作風爽快利落,括號,花心大蘿卜。這兩人一個學生會會長一個副會長,站在一起時就是兩座高功率發電站。

冉雪運氣比較挫,第一次懷著“瞻仰”的情感去學生會,就碰上了顧學長發飆,徹底領教了什麽叫“粉紅剖開全是黑”。罵人不帶髒不是文學院的特權、語言犀利直擊重點不是法律係的專利,醫學院的高材生也能爐火純青。那邊會長大人氣定神閑,抿笑看副會長字字如刀,淩遲對手。果然,溫柔傳言下是握手術刀的手,金融精英骨子裏都冷血!

第一印象太根深蒂固,以至冉雪瞬間滅了對兩尊大神的肖想,再也沒燃起過。兢兢業業心無雜念從幹事做到外聯部長,倒是兩位學長對她都不錯,顧學長曾幫她K。O掉難纏的商家,言學長也讚過她“冉兔子很聰明,又懂事,共事很舒服”。造成後果有二:她被叫了三年的“兔子”、她被一群女性敵視了三年。

後來學長畢業,天才路線走到底,一個去了美國一個去了瑞士,於是斷了聯係。回想完畢,冉雪苦笑,心說人生際遇真妙不可言,誰會想到闊別六年後還會再重逢?

被顧泠瀾這麽一炮轟擊,下午時間立刻變得很煎熬。冉雪玩拖拉機,卻對著電腦屏幕走神發呆,想什麽,她自個兒也理不清。一連出錯了好幾次牌,惹得對家開罵,索性關了遊戲。捱到五點五十開始收拾桌麵,收拾完開始坐立不安,五分鍾後下班閃人。

下班高峰期,公司外的街道全是車。冉雪等了半天,沒見著顧泠瀾的車,看看時間,便掏出手機,才拿到手裏,手機就響了。是顧學長。

“學長?”冉雪接聽。

“冉雪,我現在剛從醫院出來,等我們半小時,可以麽?”顧泠瀾大多數時候口氣都超溫和。

“沒問題,顧學長!”冉雪答應,然後微笑,“言學長也在?”

“嗯他在開車……阿曜!你開人民南路幹嘛?這個時間會堵死!”

“這是捷徑,坐車的人少囉嗦!是誰讓本大爺在醫院走廊聞了半小時消毒水味?”

“路癡大爺,我是醫生耶,你要我丟下病人和你約會?被炒了你養我?”

“你不路癡,你來開!又不是沒車,還要人接!閉嘴啦!”

“我響應節能減排不行啊?冉雪,”顧泠瀾回到電話中,“別走開,馬上來!”

好像廣告插播。冉雪忍不住笑:“我知道。”

通訊斷了,冉雪合起手機,忍不住笑。學長們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言學長和顧學長,冤家一對,性格天差地別,小吵一三五,大吵二四六,偏偏感情好,吵完後又開始商量要去哪裏混。

等了二十多分鍾,一輛銀灰色的車子靠邊停住,冉雪一看,嗬,果然厲害了,BMW。車窗勻速下降,露出顧泠瀾的臉。

“上車!”顧泠瀾笑著說。

冉雪拉開車門坐進去,看到開車的果然是言曜。幾年不見,言學長帥氣依舊,一身銳氣,帶著精英人士的幹練。她心裏不禁一歎,果然是放到哪裏都醒目的人。

“言學長好。”冉雪乖乖巧巧,打招呼,“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言曜點頭,然後咬牙,“我不好。泠瀾那家夥,絕對不能約,時間沒一次能準!以為消毒水味很好聞啊!”

顧泠瀾正在找CD,聞言立刻反唇:“誰稀罕你約?冉兔子你知道麽?上次我加班,連做了兩台手術,三十九小時沒合眼,半夜回家,剛睡著,門鈴大作,那混蛋拿了啤酒要慶祝他升職。我一看時間,好家夥,淩晨一點!當時就想用啤酒罐砸死他!”

“你自找的!當初誰要你學醫的,你家老爺子還不是氣得抓狂?”言曜得意大笑,轉過頭,“冉兔子,你點餐!”

冉雪也在笑,道:“隨便,反正學長請客,不能用KFC糊弄我!”

“說得好,學長就是用來敲詐的。”顧泠瀾很讚同,一點不在意自己也在“學長”的範疇裏,拍言曜的背,“去鬆鶴家,吃垮你!”

言曜瞄他:“吃垮了我去你那蹭飯。換個地方不行麽,上周才吃的日本料理。”

“那好,去明珠燭光。”顧泠瀾狡詐眨眼,“不過你得保證在餓昏前到達。”

言曜翻白眼。中山東路天天塞車,高峰期可以整條路從頭塞到尾,半小時動不了十米。現在去明珠燭光,那叫自找虐受!

“算了,就去鬆鶴家。”言曜打方向盤,扭頭,“日本料理,行嗎?”

這兩人貧起嘴來實在夠崩形象,冉雪把持不住,早笑趴在後座:“當然,言學長請客,搖旗呐喊努力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