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遊洞
第九卷 紅蓮法會 第四章 三遊洞
於長江北岸、三峽洞口,古稱夷陵,因“水至此而夷陵”得名。清朝雍正一十三年,改稱為“宜昌”,取“宜於昌盛”之意。
三遊洞位於宜昌西北十四裏許,位於西陵山北峰峭壁之上,背靠西陵峽口,麵臨下牢溪。洞內地勢險峻,形如蓮蓬,深約十丈,寬有七丈,高近三丈。洞中岩石褶皺起伏,斷裂縱橫,千姿百態,有似圓若方的鍾乳石柱三根,垂直平行橫列,將洞隔成相通的前後兩室。前室明曠,詩文滿壁;後室幽奧,旁有耳洞,可通於外。後室頂部空圓若懸鍾,以石投擊,其聲如鍾,石子落地,其響如鼓,故有“天鍾地鼓”之說。
三遊洞前,是清澈碧透的下牢溪,水石相擊,飛珠濺玉。沿洞旁小路登上山頂的至喜亭,西眺可見大江雄姿;在那峰巒疊嶂之中,長江像一把利斧,辟開一線通道,直瀉西陵峽口,激流咆哮,破門而出,流經三遊洞旁,則水勢轉平,江麵豁然開闊,呈現險夷交替之奇觀。
洞門卷石流成乳,山下寒溪冷欲冰。
天寒二子苦求去,我欲居之亦不能。
凍雨霏霏半成霜,遊人屐冷蒼苔滑。
不辭攜被岩底眠,洞口雲深夜無月。
此等妙語文章便是前人描述三遊洞的綺麗瑰姿,此洞自古更有“幻境”之稱,故而來此遊曆的曆代文人墨客,絡繹不絕。並以楷、隸、行、草各種字體和詩歌、散文、壁畫、題記等形式寫景抒懷,刻於石壁之上。
時值隆冬,這日下午,日落半腰,紅霞映照,襯著西陵山樹木枯黃,蕭蕭羅瑟之韻,徜徉四間。此刻雖未大雪飄零,但也見江上浮水凝冰。罕見有人出門,無不在家生火取暖,以盡寒冬之意。偶見有小船劃過江麵,那也是捂得嚴嚴實實的。生怕那冷冽地寒風,從縫隙中悄悄鑽了進來。與往日橫江百渡,文人絡繹的場景,實在可不同日而語。
那平日裏多有歡歌樂語的三遊洞。也迎來來了那份一年中難得的安詳寧謐,在四外寒風中,顯得格外的清幽而又不俗。
一陣嘻嘻哈哈的歡聲笑語,回蕩在山林之間。打破了原屬安詳的境況。循聲而望,赫然可見三個人影,緩緩地踏步在陡危的小道。依欄而上。看樣子。其目的地正是三遊洞。想來是老天不願此處勝境如此孤單地渡過寒冬,又或是不願給予它這份靜謐。
這三位不速之客。乃是一少二小,看去就好似富人家的少爺帶著兩位弟弟出行遊玩一般。但轉念一想,這等寒冬時節,西陵山幾乎人跡罕至,又從哪裏冒出來這三個遊人,更何況其中還有兩個是未曾成年的童子,一個看去已有十一二歲也就罷了,另外一個赫然近隻七八歲的光景,家裏大人又怎麽可能放心,任其肆意此地遊玩。
尤其還有一樁不可思議之處,這三人,無論年齡大小,全都身穿一身極為單薄地衣裳。少年穿的是件本該是春季穿的長衫,而兩個童子就更加了得了,俱是一身奇異的露臂露膝地短裝,赤足漫步。這等隆冬時節,不要說是穿這等奇裝異服,一般人就是稍微穿得單薄點,在冰天雪地之下,不出幾個對時,恐怕就被凍得血凝氣冷,身死而去。
如此光景,不得不讓人心生怪異,莫不是山精鬼怪出行,才會有這等詭異之相。
三人一路說說笑笑,其勢雖緩實疾,不過片刻,已至三遊洞前。就見那數不清的碑文或刻於洞周石壁之上,或另刻石板,立於洞旁。
那少年不禁停下來,駐足欣賞了起來。
“古洞饒奇勝,芳遊感物華。崖暄還碧草,露冷向幽花。虛穀鳴鍾隱,清流繞澗斜。悠悠塵想絕,歸路滿煙霞。”
看著看著,少年便忍不住默念了出來,聲音低沉宛婉轉,隱隱約約,幾不可聞,不過身旁兩人也非凡俗,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
其中那個最小的,才僅七八歲的綠衣童子,忽然笑言道:“這人才情不錯,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這三遊洞,到底有何美妙之處。”言語之間,口氣頗為成熟老練,與其稚嫩的外邊,不禁形成的強烈地反差。
少年聞言,轉身調侃道:“恐怕今日卻要失望了,此間景象,恐非隆冬之季,所能展露地吧。哈哈…”說著大笑起來。
綠衣童子似乎也醒悟到此理,“嗬嗬…”略帶自嘲地笑笑,也不在意。
見及二人對這洞外的凡俗之人所作地詩詞歌賦探討起來,還似乎頗有興致的模樣,剩下的那位身穿紅衣,膚色也紅的童子,忍不住輕輕皺了皺眉,雖然還未曾有任何不悅之色顯露出來,卻是有了一絲絲的按耐不住。
綠衣童子本就注意著另外二人的神情,此刻自然也未曾遺漏了紅小子那一絲的動靜,表麵依舊不動聲色。笑了兩聲,忙一岔話題,“神君,此刻時辰已經不早了,還是先辦完正事後,再繼續遊覽吧,否則在這樣下去,恐怕尚天王得要怪咱們辦事不力咯。”說至最後,對著紅小子,和煦的點頭笑笑。
被稱為尚天王的紅小子,正是五鬼天王尚和陽,見及此番調侃,也不動怒,“哪裏。哪裏,老祖說笑了。有神君和你二位在此,此事定成,也不急於一時半會。”赫然聽其言語,自可知曉,另外二人,那少年便是血神君,童子就是綠袍老祖。
血神君聽及綠袍老祖那番言語後,就已明了,此時再聽尚和陽這番雖然是謙遜,實則催促的話語,自然不便再觀賞這四周碑文篆刻。“尚天王謬讚了,咱們這就動身進去吧。”話未說完,已然帶頭先自邁進三遊洞中。
此際的三遊洞雖稱不上是多麽的幽深昏暗,但畢竟已是冬日裏,光照並不算得強烈,況且現在又是入暮光景,日光照頭,多有不及。不過血神君三人也非凡俗,虛室生明,雖然是練氣有成之境,但凡修煉之人,又有哪個不是練氣有成之輩,三人自然也不例外。
穿過外洞,直至內間石室,三人也不多看,徑自向洞內盡頭處的一麵石壁走去。在一般人眼裏,內室盡頭,就是一塊極其普通的石壁,上麵甚至也雕刻了許多的詩詞錦居。不過在血神君三人眼中,可就不是這般的模樣,那石壁之處,金霞層層,華光陣陣,更是隱隱可見金霞之後,似乎還有一間石室的模樣。
血神君三人相互對望一眼,看來是找對地方了。隻是不禁有些奇怪,照理說,三人行跡如此明顯,以俠僧軼凡的法力,不會不知,隻是為何還不見出來應敵,莫非不在洞中。一念至此,尚和陽首先按耐不住,畢竟此事最終還是與他自身的利益,最有關聯。
伸手一抬,一柄五個骷髏攢在一起做成的五老錘,不知從何處變了出來,握於手中。迎風一晃,錘上五個惡鬼立即飛起,帶著一大叢魔火黑煙,就向那石壁金霞飛撲過去。滾滾煙光之中,簇擁著五個大如車輪的猙獰惡鬼頭顱,各噴一股慘綠煙氣。
瞬息之間,隻見那五股綠煙彌羅方圓,在陣陣黑光魔火之中,向那層層金霞湧去。兩廂接觸,一時間,隻聽得“吱吱”之音不絕,好似那冰火交沸蒸騰的響聲。五個惡鬼放出綠煙後,更是緊接著撕咬上去,“嘎…吱…嘎…”那尖銳刺耳的聲音,一聲聲的逼入心坎,好似那玻璃摩擦的怪音,一種酸到了極點的感覺,一種羽毛在心中輕拂,無法抓撓的感覺,令人忍不住地抓狂。原本光豔的金霞,此刻已然在五個惡鬼的嘶咬中漸漸的黯淡了下來。
綠袍老祖還是初次見到尚和陽施展這五鬼鎖心錘,不禁讚歎道:“尚天王這寶錘之威,果然不凡,便是這佛門小須彌法禁也難以阻擋。”
尚和陽聞言,心中雖然自得,但還是頗為謙遜的答道:“老祖謬讚了,謬讚了,哈哈…”片刻,止住笑聲,有些狐疑的問道:“我等如此肆無忌憚的在此,為何還不見那俠僧軼凡出來。莫不是不在洞中,又或是看見我等三人不是其所能匹敵,見勢不妙,先行逃遁。哈哈…”雖然笑意盈盈,但是眉間還是忍不住地輕輕皺了起來。
這也是綠袍老祖和血神君二人心中疑惑。
莫不是俠僧軼凡真個不在洞中,其實這個想法早在半山之際,綠袍老祖便隱隱有了這個不太好的預感。要知道正道中人,素來視邪魔外道為死敵,平時遇上尚且不可能和和氣氣,更何況此時及至他家門口放肆,斷無不現身的道理。
就算不予對敵,最起碼也會問明理由,即便真個有自知之明,知曉不敵,暗中遁去的話,也可能逃過三人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