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分手後再相見

26 分手後,再相見?

周末過完,我們就要開始準備校慶的事情了,因為那一係列事情的發生,我也沒再提過退出俱樂部。我總覺得就這麽退出了,像是正中了算計我的人的下懷。

用學校的話來說,這次校慶,是學校主辦,社聯、校學生會和青年誌願者協會承辦,俱樂部以及其他幾個大社團協辦的活動。

這場活動在某些方麵可以說很殘酷,比如說校慶有一個活動競標,各個校社團擠破了頭的交策劃書,就是希望能在學校的小劇場裏舉辦活動時演上一場來宣傳自己的社團。

每個社團都想壯大,但隻有真正經曆過社團從小到大這種過程的人,才知道社團最重要的是人情、開心和熱愛。那些大了的社團——或者說組織,最終都不得不變得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毫無人情味。

可能每個大學生都這樣。

大學的時候總把自己當成步入社會的人,總想學著“社會上的人”做一些事情,卻做得不倫不類。當真正踏入社會,回過頭來,卻開始懷念純真。

幾十份社團節目的介紹、策劃,交上來,層層審核,最後真正能上台表演的不超過十個,因為社聯與四個大社團的節目,就占了8個之多。

平時的遊園會等活動,由其他幾個大社團和青年誌願者協會來辦。

校慶詩朗誦和歌詠會,直接由學校領導來主辦和監督,社聯也隻能打下手。

俱樂部做得事情就兩件,一件是本市六所高校的聯合歌手大賽,這大概是整個校慶裏規模最大,花費最多的部分。

和歌詠會那種在小禮堂裏就能解決的活動不同。

這一次估計學校是不差錢了,鐵了心要火一把,所以親自聯係了其他五所本市學校,比賽的獎金特別高,評判者也故意請了所謂的“專業人士”。

另一項俱樂部負責的活動,則是校慶末尾的晚會。

其實策劃書都是寫死了的,我們隻要照章辦事而已。

當然,作為外聯部,我們還要負責接待、宣傳和聯係晚會的表演人員什麽的。

準備期間,本來沒有外聯部什麽事,但誰天哥可能覺得上次對我們算計還不夠給勁兒,於是大大增加了外聯部的工作量,讓我們跑來跑去,做搬運工,做清潔工,做檢場人員。

我們還要做很多沒臉沒皮的事情,各個宿舍跑著,發遊園會攤位的傳單,站在食堂門口,一站就是一個上午,就為了舉著幾塊牌子走來走去拉人。

蘇婧自己穿上了動物人偶的衣服在超市和餐廳每口賣萌吸引人,就差沒讓她去做兔女郎。

但當時我們不知道,這些還遠遠不夠。

天哥想好了要整死誰,就一定要會一整到底。

我累了好幾天,整天人都虛脫一般,偏偏這段時間作業很多,老師又連續小測,讓我應接不暇。

他們美其名曰是在校慶前解決教學任務,讓我們好好玩幾天。

但這個給我們帶來的麻煩簡直已經不能光以坑爹這簡單的字眼來形容了。

我就慶幸一點,一個星期的準備工作,倒是沒出什麽大事。

周五晚上,和白龍、文強吃了頓飯,這個時候大部分事情都辦妥了,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坐等開幕。開幕式無非是學校領導剪彩,再唱歌,這也不是我們負責,我也沒打算出席,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飯桌上,文強忽然說起了一件事。

“你們記得上次梁華請葉子吃飯那回事嗎?”文強問。

我說:“當然記得,怎麽了?3P成了?”

文強說:“你別說這種話,你們不知道,那天晚上梁華是故意的,他早就對葉子有意思。”

“對葉子有意思?看不出來梁華是搞航空工作的啊。”我說,“還喜歡管理機場。”

文強懶得理我,白龍倒是有點興趣。

有的時候,其實男生也是八卦的,八卦永遠不是女生的專利,但八卦絕對是無聊之人的專利。

文強說:“梁華那天辦生日派對,末尾的時候當著包括張雨他們社聯十幾號人的麵向葉子表白。”

白龍問:“那成了沒?”

文強說:“一開始葉子也沒有表態,還和梁華一起有說有笑,就是不提表白的事情。”

“後來啊,我聽說,當晚她就在QQ上婉拒了梁華。”

我說:“她居然不要?”

“你去看她QQ簽名嘛!”文強說。

當時,微博這種東西還沒有流行起來,很多人都喜歡不斷的改QQ簽名來表達自己的感情,記錄最近發生的事情。

我拿出手機上QQ,翻了翻,找到了葉子。

葉子的簽名:答應你參加排隊、穿得漂亮是對你的尊重,並沒有別的意思,請你也尊重我。

文強說:“看到了吧,據說後來梁華還是糾纏不休的,葉子怒了,好像現在鬧著要退出社聯。”

“居然鬧出這麽大的事情來。”白龍也有點驚訝。

我說:“也沒什麽吧,梁華總不至於因愛生恨,殺人滅口吧。”

當時說話沒心沒肺的我,絕對不會預測到這件事的後續發展令我不可想象,而且在我狗血的學生活中畫上了重要的一筆。

吃晚飯以後,在回宿舍的路上,突然接到一條信息。

信息是芹菜發來的。

“明早八點半到你的城市,你回來火車站接我嗎?”

我當時懵了,我勒個去,你倒是給我個心理準備啊,突然就冒出來說到了,跟詐屍似的。

這個時候我有點興奮,我也不知道興奮哪門子勁兒,當然也有點不知所措。

回到宿舍,我就開始打電話訂房,當時我也沒想過安排旅遊路線,芹菜是來散心的,但我不知道該帶她去哪裏散心,她這人沒那麽多浪漫,不是文藝青年,我不可能像帶葉子那樣帶她到處跑。

而且她的性格,沒有葉子那麽好打發,現在正好是情緒極度低落的時候。

我故意訂了比較好的房間給她住,雖然這時候我窮得叮當響。

也不知道當時自己是什麽心態,是還對這段感情抱有幻想,還是僅僅對她有愧疚。

這晚上我很早就睡了,第二天7點起床,洗漱完畢就坐車去了火車站。

現在不是旅遊旺季,也不是客流高峰,這沿海小城的火車站看起來其實特別冷清。

我在那裏等了一個多小時,芹菜反複發信息來說列車晚點,搞得我有點以為她在報複我,故意耍我。但是,當我聽她說列車快要進站的時候,還是有點緊張。

我站在出站口等著,終於看見了芹菜的身影。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覺得她瘦了。她沒有帶什麽東西,隻有一個登山包,看起來果然是旅行來了。

我迎上去,但卻不知道怎麽迎接她。

不敢太靠近,不敢擁抱,連拉手都不敢。我說幫她背包,她卻執意不要,說包上頭全是汗。

我陪她搭車去旅館,一路上她情緒很平靜,但是不怎麽說話,也看不出一點開心的樣子來。

我想問她爸媽的事,又完全不敢。

進到房間之後,一切安頓好了,芹菜就對我說她累了,讓我自己去忙,她休息好再找我。

我說:“這裏還滿意嗎?”

芹菜說:“還好。”她一臉的無趣,我問她什麽都是單音節回答,我很無奈,隻能趕緊離開了。

我走,芹菜也沒怎麽挽留。好像他對我也沒什麽期待了。

芹菜呆在我的城市,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我好像變得沒那麽想她,變得更安心。但一想到還要見她就又有點尷尬。

那時候“無遮相見”我都不尷尬,現在反而尷尬的一塌糊塗。

我問自己,我到底是想見她還是不想呢?

沒答案。

芹菜還沒來得及聯係我,蘇婧卻找我們去開會了。

因為校慶,吉他課也停了,文強和白龍無所事事,自然也很積極的參加所謂的部門會議。

會議內容其實沒什麽,無非是安排瑣事。

重點是在會議之後。

會後,蘇婧和我們三個走在一起。

我們看她表情不對,問她怎麽了。

她說:“你們覺沒覺得最近很累。”

“累,當然累。”文強說,“從來沒累成這樣過,太惡心了,外聯部不該做這些啊,不是還有宣傳部什麽的麽?”

蘇婧說:“所以現在外聯部的其他幹事對我都有怨言,因為命令都是我下的,但是我是完全受製於阿天,他一句句都說是學校的指示,我就隻能上傳下達。”

“天哥想用這種方法讓你和幹事的關係更差?”我問。

蘇婧說:“大概就這個意思。”

“你們幾個,也要特別小心天哥,要是讓你們單獨做什麽事,千萬要多個心眼,我以前不知道,現在才發現他心眼這麽小,小到什麽人都容不下。”蘇婧繼續說。

文強說:“學姐,說句老實話,如果天哥真要我們幹什麽,我們也拒絕不了吧。”

蘇婧歎了口氣,說:“你們盡量看著辦吧,有事情可以打電話問我。”

我們幾個應承了一下。

蘇婧又對我說:“林謄,上次去旅館那件事,我雖然擺平了,但老師麵子上不好過,可能……”

“可能什麽?”我沒說話,文強先問。

他和白龍都比我要更崇拜蘇婧,看見蘇婧表情不對肯定要做出反應。

蘇婧說:“如果再出什麽岔子,可能我這個副會長要當不下去了,你們外聯部部長現在是不管事的,基本是半退的狀態,到時候你們之中有一個人,要想要選出來接手外聯部。”

突然說這種話,我們三個都措手不及,都非常惶恐。

蘇婧說:“外聯部裏,我能信任的就你們三個了,其他人上去了也是阿天的走狗,還不知道要搞什麽事,而且阿天肯定會利用那個人對你們做什麽。”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會想:他能做什麽,大不了待得不舒服了,我走就是,但現在情況不大一樣了,我覺得自己道反而不能走了,不但不能走,我還要一直呆在這裏,就算不能搞死天哥,我也要熬死他。

蘇婧補充說:“我把你們三個看自己人,我就明說了,能力上說,你們三個人都缺乏曆練,但是外聯方麵和領導方麵白龍強過你們兩個,你們兩個各有特點。如果讓你們上去。真心而言,白龍做正部長,你們兩個副部長我最滿意。但如果隻能有一個人做副部長,我希望另外一個,也不要有不滿,你們最好是一起留在俱樂部,這樣至少我對這裏還放心點。”

我們都隻是點頭,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有點不滿,當然,也僅僅是一點而已。

蘇婧說:“到時候是什麽情況還很難說,什麽都有變數,你們千萬要注意。”

“學姐你也注意。”文強說,“天哥既然心胸狹窄,不肯放過我們,肯定對你也……”

蘇婧說:“習慣了,我沒事,大二下學期了,很多事情也該為自己考慮考慮,有些校社團的社長,這個時候都換屆了,就算我被擠出去也沒事。”

實話來說,我還是不希望蘇婧就這麽走的,就算我真的能上位,我也不希望去承擔這麽大的責任。

我就算燃起了複仇的鬥誌,我也還是一枚24K野生純屌,在大學更是個青瓜,很多事情我不懂,社團的事情我更不懂。

我第一次對蘇婧有一種依賴情緒——應該可以稱為依賴情緒吧。

可以看出,文強和白龍跟我的想法差不多,不過他們表現的更激烈,直接說:“我們還有很多東西不懂,學姐就這麽走了的話我們怕回出亂子。”

蘇婧卻說,沒人是一開始什麽都懂的,可以一邊學一邊做。

說完這些話,蘇婧就讓我們回宿舍了。

我走到半路,卻接到了芹菜的電話,我以為芹菜晚上寂寞了,需要我和她聊天。

但顯然我隻猜對了一半,芹菜是寂寞了,但她不僅要我聊天,還要我過去陪她。

我索性沒回宿舍,直接出了校門,往旅館那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