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破碎的夢
第三十四章 破碎的夢
王飛蓬回到學校，手裏拿著個小小包裹，方雯說是方心留的，要他回到學校後再打開。王飛蓬沒有去宿舍，來到早晚經常練拳的偏僻小樹林，靠在一棵樹下，慢慢打開那個小包裹，包裹裏隻有兩樣東西，一封信和一個紅手繩，紅手繩係著個心形墜子，白閃閃的，不知道是什麽材質。
信封上什麽都沒有，抽出信紙，字跡很清秀。
飛鵬：
在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離開這個城市，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夢嗎？讀書時，村子裏有個孩子考上大學，全村所有人都向他祝賀！那是我們村第一個考上大學的青年，當時多麽羨慕啊，夢想成為他那樣的天之驕子，所以拚命讀書，到初中時終於成為班級第一，這時爸媽卻含著淚告訴我，父母身體不好，重活都幹不了，家裏隻能供得起一個孩子讀書，雖然你成績好，但弟弟是男孩子，他還小，機會隻能留給弟弟。
第二個夢是到大城市，給家裏掙很多錢，讓父母擺脫貧窮，讓弟弟安心讀書。可來到這個城市，幹過服務員，做過裁縫，當過廠裏工人，一直到最後還隻是個服裝導購員，隻能解決溫飽，和方雯一起擠在狹窄的小屋子裏，忍受著無盡的鄙夷和騷擾，辛辛苦苦一年到頭隻能存下萬把塊錢，與我的夢相差太遠太遠…
我的第三個夢，希望找一個相知、相愛、相敬的伴侶。工作兩年沒有遇見心中的王子，直到你的出現，雖然沒有到相知、相愛的地步，但兩顆心靈有了碰撞，讓我感受到心中夢想的存在。然而事與願違，家裏突然讓我與一個不相愛的人結婚，那是我一生的幸福啊！我一直抗爭，一直堅持，但抗爭不過父母贏弱的眼神，堅持不住父母對我聲聲哭訴…
也許我的夢都無法實現，但和你相識是我最大的收獲，人生最遺憾的，莫過於輕易地放棄了不該放棄的，固執地堅持了不該堅持的…可是，生活有太多無奈，我們無法改變，也無力去改變…請記得有個人和你一起漫步上海灘，就讓時間停留在你我一起的那一刻…
王飛蓬默默抬起頭，靠在樹幹上，多麽優秀的女孩子，很普通很普通的夢想，卻有一道道巨大鴻溝，無法逾越，不是她不努力、不奮鬥，不是夢想太過離譜，而是生活太多無奈，讓那個女孩深深陷落，無法自拔。
多想去找她，告訴她一定要堅持自己的夢想，總有雲開日出的那一天，可他問及她家庭地址時，方雯告訴他，方心特意叮囑不要去找她，如果去了，隻會給她和家人造成無法愈合的傷害。王飛蓬當時直愣愣的盯著方雯問為什麽？方雯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她家已經收了30萬彩禮，如果你能帶50萬，我就帶你回去找她！”王飛蓬半響無語，方雯接著說道：“如果你沒有50萬，冒冒失失去找她，隻會讓所有人戳她脊梁骨，即使你身手在好，也敵不過全村人的圍攻，因為那是我們村子的規矩。”
恍恍惚惚回到寢室，麵臨午飯時間，三人都在，見他麵色慘白，神情恍惚，胖子上來摟住他的肩膀，“昨晚一夜未歸，被女朋友甩了？沒關係，咱們都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什麽樣的風花雪月沒見過？什麽樣的薄情寡義沒經曆過？不要為一棵樹而放棄整片森林，咱們都有神聖使命在身，就是泡遍那幫公主妞，別一蹶不振，哪裏跌倒就要從哪裏爬起來。”
王飛蓬沒有理會他們，徑直來到床鋪，躺下發呆，孫粼一聲長歎，“唉，又一個落馬的王子，咱們寢室成了失戀專業戶，走，吃飯去，別管他，自個兒會爬起來。”
三個人吃完飯回到寢室，見王飛蓬躺在床上一動未動，瘦子不禁搖了搖頭，“失戀的男人真可愛，來吃飯了，失戀愛心救助餐。”
王飛蓬苦笑著接過午餐，一口都吃不下。
第二天，接到方雯的電話，中午坐火車回家，以後可能不會再來上海，和他告別。王飛蓬掛斷電話，突然從床上蹦起來，一路小跑向地鐵站，轉了兩條地鐵，來到上海火車站，這裏是他首次來上海的地方，那時方心方雯兩個姑娘在前麵帶路，自己和父親跟在身後，一路上歡聲笑語，開心快樂，然而才一個多月，卻已物是人非，造化弄人啊！
來到候車大廳，遠遠看見大廳中央一個女孩，頭發很短，穿紅色小外套，配一件黑色短裙，藍色緊身羊毛襪，腳穿金色高跟鞋，圍著一條粉色圍巾，裝扮洋氣，容貌靚麗，卻伸開雙手在大廳中央沿著手拉箱輕輕轉圈，吸引周圍好多牲口伸長脖子觀看，不停竊竊私語。
王飛蓬走到女孩身邊，輕輕拉住她，“方雯，我來送送你…”
方雯抬頭凝視著，沒有說話，突然如方心當初一般緊緊抱住他，王飛蓬輕輕撫摸她的頭發，“任何事情隻有去麵對，才能想辦法解決。”
方雯沒有說話，靜靜擁抱著他，直到檢票聲音響起，才慢慢地鬆開，拉著拉杆箱走向檢票口，王飛蓬默默注視著，直到她消失在人流中，很久才回過神…
從火車站回來後整個下午，王飛蓬躺在宿舍床上沒有動彈，沒有失戀的那種撕心裂肺，感覺像失去最心愛的寶貝，心裏空落落的，讓人提不起精神。也許兩個人再走進一步，就是那種相依相愛的戀人，可畢竟還差了那一步。王飛蓬痛苦的是麵對即使不算戀人的朋友，當她們陷落無法決定自己一生的關鍵時刻，多麽需要有個人站出給予強有力支撐和關懷，但是沒有！而他根本沒有能力去幫助她們，甚至去安慰安慰她們都很牽強，說到底，還是自己的實力不夠，如果能手眼通天、家財萬貫，就能輕易解決，但現在天天還要為夥食費惆悵的自己，麵對這些，卻隻能望而興歎！
記得高中的死黨張小傑說過，大學實際就是擁有一個光圈的榮譽殿堂，吸引無數隻飛蛾，除非做研究搞學問，絕大數學子畢業後要自己找工作，按部就班靠自己奮鬥，想出人頭地難於青天！隻有做自己的事，走自己的路，艱難創業，才能打下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王飛蓬愈發覺得這個高考沒有中榜死黨的話有道理，自己現在就是那隻飛蛾，如果按部就班，大學四年畢業後就要四處找工作，運氣好，能找到一個月幾千塊薪水的公司，要不就是考公務員或者考研，公務員那種勾心鬥角，踩著別人肩膀往上爬，想想都令人起雞皮疙瘩，考研更是一條不歸路，即使拚命讀書加運氣爆棚考上，那意味著25歲以前都在學校，最好的青春年華就這樣揮霍，而且沒有工資沒有獎金沒有外快，還要家裏一個月拿2千塊錢工資的老爸給自己生活費！
大學三條路：畢業工作、考公務員、考研，都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一不小心就掉下淹死，如果想在大城市紮根買房買車討老婆，怎麽都是一種奢望，越想越覺得前途一片灰暗。過了很久，迷迷糊糊中突然一點亮光照亮那片灰暗，那一點點亮光越來越明亮，瞬間光彩炫目，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繩子，王飛蓬猛地一拍床鋪，整張床震得一陣顫抖，玩遊戲的瘦子嚇得手一顫，被對手一個大招幹掉，忍不住拿眼光使勁鄙視，嘴裏吼道：“失戀了不起啊！等老子多釣幾個妹子，召集到一塊，一次性拋棄，讓她們抱頭痛哭，老子那時要猖狂大笑！哈哈哈…”
“沒談過戀愛的人到一邊涼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