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女主消失
仙路芬芳獨家首發/56、女主消失
“你說什麽?”若不是伯服個子太矮,早去提周重璧的衣領了,“路芬芳還關在謝乙乙的耳墜子裏呢!現在豈非和謝乙乙一起掉下懸崖了?”
周重璧與伯服急忙奔到懸崖邊查看,但見湍急水流中盡是落花火焰,哪裏還有謝乙乙的身影?兩個人禦空沿著下遊找了二裏路,終於找到已經掙紮上岸人事不省的謝乙乙。
那謝乙乙喝多了河水昏過去了,飄帶、罩紗都不知掉落何處,頭簪也掉了,一頭烏發濕淋淋亂糟糟搭在肩上。伯服向她兩隻耳朵看去,心登時涼了大半截——謝乙乙的兩隻琉璃耳墜都不見了,八成是掉進河裏去了!
“把她弄醒。”伯服對周重璧說道。他嚐試著在河灘上尋找琉璃耳墜的蹤影,卻仍舊一無所獲。
“喂,醒醒醒醒。”周重璧不耐煩得拍了拍謝乙乙的臉,看她依舊昏迷,便提著謝乙乙胳膊坐起來,接著在她背上重重一拍。謝乙乙“哇”得吐出一大口水來,雙肘撐地咳了好一會兒,方慢慢平複過來。
“路芬芳呢?”伯服蹲下身來,耐著性子問那落湯雞一般的謝乙乙。謝乙乙見伯服隻是個白發小孩,穿著怪裏怪氣,不像時下的打扮,便不把他放在眼裏,沒好氣得啐道:“我怎麽知道!”
伯服微微皺眉,周重璧會意,一腳將謝乙乙踩倒。謝乙乙嬌嫩的臉蛋埋在碎石汙泥中,她又疼又氣,罵道:“姓周的,你到底想怎麽樣!別以為你拉個幫手來我們就怕了你,有種你等我師哥來!你跟他一對一單挑啊!”
“我們隻問你路芬芳在何處,哪來那麽多廢話!”
謝乙乙知道自己打不過周重璧,掙紮幾下,沮喪道:“好了好了,路芬芳在我琉璃寶墜中,你們先放開我,我捏個法訣,這就放她出來。”
“你的琉璃寶墜已經不在你耳朵上了。”伯服問道,“你可有法子,把那琉璃寶墜召回此處?”
謝乙乙愣了一下,繼而嗤笑道:“琉璃寶墜早不知衝到哪裏去了!那是法寶又不是靈寵,豈有我叫它回來它就回來的道理!”
“你一定有辦法,快想辦法。”周重璧拔了刀往地上一插,若不是謝乙乙縮了脖子,穩穩會把她半張臉皮削下來。謝乙乙看見這刀,臉色變得更蒼白了。她顫聲問道:“這、這是……上血刀?”
謝乙乙被激流衝刷了許久,仿佛這一刻才感覺到河水冰涼,結結實實打了個寒戰。上血刀問世不過五六年,卻是修仙界有名的凶刀,喝血越多刃越鋒利,持刀者修為精進也就越快。
此刀第一任主人順帝劉準便是將刀插在盛滿鮮血的大缸中保存。後來宋國衰亡,劉準無心養刀,上血刀閑置劍房饑/渴/難/耐,便飛出劍匣殺了劉準吸幹了他的血,另覓新主去了。
正因為上血刀有如此特性,曆任刀主都是嗜殺成性,基本都是能殺就不留活口。謝乙乙喪氣得想道,今天遇到上血刀,她是凶多吉少,多半撐不到梁容來救她了。
“女子有點見識。”周重璧說道,“現在你有辦法了嗎?”
“我……”謝乙乙咬牙道,“我的乾坤袋裏有‘東海神針’,此寶是太上老君製定海神針時剩下餘料所作,專能吸附細小法寶,別說是掉進這小河穀,就是掉進了叢極深淵也能吸回來!”
“好。”周重璧解了謝乙乙腰間乾坤袋,從中摸出一根針鼻裏穿著紅線的銀針來,將乾坤袋扔給伯服。他鬆了腳叫謝乙乙起來:“你來作法吧!”
謝乙乙被伯服和周重璧兩雙眼睛盯著,乾坤袋又被他們收了,暫時也耍不出什麽花樣,老老實實捏訣催動那東海神針。神針發光顫動了大約一盞茶工夫,還不見琉璃寶墜飛來。伯服問道:“怎麽回事?”
謝乙乙為難道:“這……看來琉璃寶墜已經不在這條河穀裏了。莫不是被哪條大魚吞進了肚子?那大魚又被哪個漁夫釣走了,蒸熟端上桌了?”
周重璧冷冷橫了謝乙乙一眼,嚇得她不敢說話了。伯服見謝乙乙不中用,拿起傳音珠絡再次嚐試傳話給路芬芳,依然沒有回應。
周重璧冷靜得對伯服道:“這婆娘肯定有辦法,無需著急。”伯服點點頭,先將謝乙乙的乾坤袋翻了一遍,她倒真有不少好寶貝,可惜盡是飄帶舞衣之類,搶去路芬芳也用不上。
伯服繼續往下翻,找出一麵明晃晃的手柄銅鏡,連眼睛一向朝天看的周重璧都吸引了過來。周重璧說道:“這物事莫不是照海鏡?”
此圓鏡圍長二尺有餘,外圈紺色,質地似玉非玉,中間為一白石突起,透底空明,似晶非晶,靈氣濯燿流清,令人心生敬畏。伯服點頭道:“正是,傳聞持此鏡可以透過海水照見海底一切怪魚礁石,咱們照照這條河穀,沒準能發現琉璃寶墜的所在。”
周重璧於是接了鏡子,禦刀飛至河穀上空,照著那河水慢慢尋找起來。這寶貝雖然好用,但依然是大海撈針。謝乙乙看到那周重璧走遠了,隻剩下伯服這個小孩模樣的人看著自己,心下不由疑惑:難道伯服的修為竟會比周重璧還高麽?
謝乙乙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伯服有何特異之處。她決定險中求生,現在不逃,等周重璧抄著上血刀回來可就絕對沒機會了。
“別看我,我知道你在打什麽鬼主意。”伯服朝謝乙乙扔了個大白眼,“找不到路芬芳,你就等著祭刀吧!”
謝乙乙心內輕笑,到了這會兒伯服隻會用上血刀來嚇唬人,看來他自己並沒什麽真本事。周重璧留下伯服看著她,並非什麽精妙安排,恐怕是因為伯服這小個子細胳膊連照海鏡都端不動吧!
“嘻嘻,路姑娘不過區區凡女,卻有通天的本事,不論修仙正宗還是野路子都對她十分庇護,想來也出不了什麽事。小弟弟,你就放寬了心吧!”
謝乙乙說這般話語本是鬆懈伯服戒心之意,前半截倒還好,後半截那“小弟弟”的稱呼卻著實點燃了伯服的怒火。伯服生平最討厭被人家如此稱呼,當下不動聲色,隻捏了謝乙乙後頸,像拖小貓小狗似的直將她往河邊曳去。
“喂喂你幹什麽!”謝乙乙奮力掙紮,卻未想到伯服手勁如此大,她竟像整個人被他吸在手心裏,根本掙脫不得。伯服將謝乙乙頭朝下按進水裏道:“給我找!找不到就不準上來!”
伯服說著一記冰刀射來,嚇得謝乙乙連忙紮進水中。她身上幸有一個藥囊還未被伯服搜去,急忙找了辟水丹按在嘴裏。她向下遊潛遊了大約二十多丈,估摸著伯服應該不會追來了,放在一蘆葦叢後緩緩探出頭來。
謝乙乙一口氣還沒喘完,頭皮一涼,頭頂的蘆葦“唰”得被齊齊割下來散落在水麵上。她驚魂未定,卻見岸上一雙冰瞳如鱷魚般炯炯盯著她,正是伯服!
謝乙乙忙又潛入水下,使出吃奶的力氣再潛遊十丈,期間經過幾個岔道,她心想伯服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她了,唰得一下冒出水麵來。她正抹著臉上的水,卻聽岸上喝道:“誰許你上來了!沒找到就給我接著找!”
如此反複二三次,謝乙乙在水裏泡得渾身一點熱乎氣都沒了,四肢更是酸沉無力,這會兒就算伯服一冰刀削了她的腦袋,她也不願再下水了。她浮在水麵喊道:“前輩,我實在是不行了!求您大發慈悲,饒我這一命吧!”
伯服白了謝乙乙一眼,不為所動。他如此反應,謝乙乙也不敢上岸。謝乙乙繼續連聲討饒,說盡了沒尊嚴的話,伯服聽得煩了,擺擺手道:“既找不到她,要你也沒用了!”
伯服說著便要將手中冰刀擲向謝乙乙。正在這時,伯服一直捏在手中的東海神針卻發出“叮叮”脆響,似乎感應到了什麽東西。謝乙乙趁機大喊道:“找到了找到了!東海神針已經感應到琉璃寶墜,一定就在附近!”
伯服捏著東海神針跳將過來,拎起謝乙乙後頸,直飛上十丈高空。伯服騰雲而走,一麵搖晃謝乙乙道:“在哪裏,你給我指來!”
謝乙乙萬沒料到伯服這般模樣竟會騰雲之術,他不是仙身也是得道之靈。她回想自己方才種種放肆輕浮言行,不由嚇得魂飛天外。但從高處俯瞰,雲煙漫漫蒼翠掩映,哪能看到耳墜子的形跡?
謝乙乙隻恐伯服一使勁便將自己脖子掐碎了,雙手亂揮亂指道:“就在那兒!”
伯服順著謝乙乙手指的方向看去,見那金山茶樹林裏,隱隱蹲著個藍色的身影。他降下高度觀察去,那穿藍衣的是個女子,容貌被一團亂發擋住,脖子後一小塊皮膚甚為白皙。她那耳朵上掛著的,分明就是謝乙乙的琉璃寶墜!
伯服拎著謝乙乙一頭紮到金山茶樹林裏,晶瑩油潤的山茶花被風掃下,飄然如雨。藍衣女沒被嚇道,反而瞪著眼睛瞧著漫天花雨,樂得蹦了起來,拍手笑道:“下雨嘍!大花花下大雨嘍!大花雨漂亮!”
謝乙乙看清了這藍衣瘋女的臉,皺眉道:“這不是陳家那個瘋媳婦嗎,她怎麽來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