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楚沐白,跟我走
第九十章 楚沐白,跟我走
水崖果然是每日清早便來給我換藥,那烏漆麻黑一團糊狀的藥物塗在臉上,感覺真是清涼無比又奇癢難耐,更為痛苦的是,水崖說感覺到癢便是藥效發揮了,所以絕對禁止我去撓癢癢。於是一整天的時光,這張臉便要癢上個小半天才消停。開始我自是痛苦萬分,心裏也像貓爪蟻啃似得,但久而久之卻習慣了,就不再理會。
在德源山莊養傷的這些時間,水崖禁止莊內的人喊我娘娘,也禁止有人談論皇宮的事情,他是怕勾起我的傷心事,故而大家都很禮貌的喊我楚姑娘。
我離開皇宮的真相,似乎全天下隻有我和陸雲姬知道,其餘的人都是在雲裏霧裏。
盡管水崖禁止莊內之人談論皇宮與我,但是我還是從外人口中得知了一些關於我和項凜風的傳言。順帶一提,德源山莊自從有了項凜風親筆題寫的匾額後,便名聲大噪,每天登門買藥之人絡繹不絕,山莊門庭若市。我便是從這些登門客的口中聽到了一些傳言。
原來外界都盛傳,當今皇上項凜風得了一個掃把星轉世的妖妃,那妖妃回眸一笑勾人魂魄,故皇上被勾去了三魂六魄,雖幾次三番被連累差點至死,卻仍舊對妖妃g愛有加,並且還不顧群臣反對要封妖妃為後,可見皇上有多癡迷這個妖妃。可諷刺的是,不安分的妖妃卻不知羞.恥的在皇上與群臣針鋒相對時睡了南王項誌安,皇上盛怒將妖妃打入天牢,並且將南王發配到了邊疆,可是妖妃不知使得什麽法子,讓皇上將其放出宮找了暗地裏已經相好的男人,從此和那男人過上了雙宿雙飛的生活。而皇上自此便消沉了,再不提封後之事,並且極少去早朝。
果然是跌宕,果然是曲折!聽的我差點暴跳如雷火冒三丈。這傳言中十有八九都是假的!是冤枉!
我知道關於自己的那部分是帶了些杜撰成分,而項凜風的不封後幾乎不早朝,恐怕是真的。陸雲姬的目的便是皇後之位,自我離開後項凜風便不再提這個話頭,那陸雲姬還不得急死?她是否有異動?或者在靜觀其變?
外界的傳言紛擾不一,現在的項凜風究竟是個怎樣的情景我已在心中揣測出了上百種可能,我不在乎這張臉能不能醫好,我隻想馬不停蹄的趕去皇宮,可又怕陸雲姬......
在這種不安與擔憂中,我在德源山莊難耐的度過了半年之久,直至來年的春天,我這張臉終於不用再上藥了。不得不佩服水崖的醫術,本來以為臉上會留下一條疤痕,可如今,若不仔細看,便不會發現我臉上那條淡淡的痕跡。
臉基本醫治好了,沉穩的木頭當天便帶我向德源山莊眾人告別,馬不停蹄的帶我去了另一處地方。
落日崖。
當我站在這個地方時,內心是掩飾不住的激動。這裏天高雲淡,青草滿地,崖下是兩間木屋,屋前開滿了花,屋後是片菜園子。而門前是潺潺溪水。
這一直是我想要的生活,平淡安逸,我做夢都想有那麽一天,跟著自己所愛之人來到這裏,今天我來到了這裏,雖然內心不免悸動,卻仍舊感傷,我所要的東西都在了,可是最為主要的人不在,這裏對我來說仍舊是一片荒蕪。
原來,我最想要去的地方,一直都是項凜風的身旁。
木頭同我就在這落日崖住下了,他每日照顧我的飲食起居,就像是個丫鬟盡心盡力的照顧個半身不能自理的老太太一樣。我呢,每日都會在屋前剪剪草,屋後給菜地澆澆水,日子過的平淡而茫然。
我時常會想起那座富貴鳥籠,時常會狠狠的回憶著那裏有關項凜風的一切,然後便心神惘然,不禁抱著鋤頭脫口而出:“我想回皇宮,我想去找皇上。”
不料說這句話的時候木頭恰好提著一壺涼茶走了過來,他眉眼中稍帶不悅,卻不表現在臉上,隻是一邊將一杯涼茶遞給我,一邊清清淡淡的說道:“皇宮那種地方不適合你待,皇上沒了你恐怕已另結新歡,過去的就別再想了,我們這樣不是也挺好的嗎?”
我們這樣?我仔細思考著木頭的話,實在沒法讚同他的說法。我們這樣究竟是種什麽樣的關係,在外人看來認為我與他是對小夫妻,可在我看來,出宮後他安排了我的一切,同時也束縛著我的一切。雖然說不出現狀有多不好,但是也說不上有多好。
於是在木頭麵前我總是掩飾著自己這顆不安分的空虛的心靈,每至深夜卻倍覺痛苦難熬,隻得坐在小溪邊,眺望著夜空中的繁星頻頻歎息。
項凜風現在還好嗎?他的身邊是否真的有了新歡?或者陸雲姬是否已經取代了我的位置?
正當我歎息到一百零八聲時,一道熟悉的身影躍然至我的麵前。
那個風華依舊,如月皎潔,如夜朦朧的男子,此刻卻帶著一臉的怒氣,正用著一雙惑人的吊稍鳳眼灼灼的望著我。
“琉璃!”我驚叫出聲,卻又下意識的捂住嘴巴,怕讓另一件木屋裏的木頭聽見了。
“你怎麽來了?”我從地上站了起來,趕忙走到琉璃的麵前。
他突然抓著我的手,薄唇囁嚅著,好似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哪開始說起。
最終,他似兀自掙紮了一會,終於是開口了。
“你在這過的很好?”
我語塞,眨著眼睛楞了一會,這才輕輕回答道:“還好......”
琉璃鳳眸瀲灩,手中一緊,語氣窮追。
“還好是有多好?和你的老相好過上了神仙般的生活?所以忘記了皇宮裏的那個男人?”
原來琉璃也相信了外界的傳言,他也覺得我是個水姓楊花的女人。
我隻覺心中一陣委屈,本想解釋兩句,可張口卻變為了賭氣似的回答。
“是,我現在過的就是神仙般的生活,我根本就不惦記他。”
出乎意料的是,琉璃聽完我這句話便嘲諷的笑了起來,並且打趣的說道:“過的很好?那方才我所聽到的那一百零八聲歎息是怎麽回事?”
我......!這人竟然躲在暗處一直數著我的歎息,這得無聊到多麽喪心病狂的地步才能幹出這事?
麵對琉璃這樣直白的質問,我一時間語塞,不知作何回答。
琉璃似乎有些不耐煩,手中猛的一用力便將我攬進了懷中。
我有些驚訝,將想推開他時,卻聽他在耳邊說道:“楚沐白,跟我走。”雖看不到琉璃的神情,卻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幾分心疼幾分憐惜。
我抬起頭,難以置信的望著他,怯怯的問道:“跟你走?去哪裏?”
琉璃勾著唇,揚起一抹耐人尋味的弧度,月光清清冷冷的在他臉上灑下光輝,竟然顯出幾分不真實,那傾國傾城的容顏,此刻更顯得驚豔群芳。
他牽著我的手,什麽話也沒有說,就這樣一直向大路的方向走去,而我亦是沒有追問下去,我知道琉璃不會傷害我。
大路邊,一匹健碩的駿馬正在那裏默默等候著。
“上馬。”
我看看馬,又望著琉璃,這才不放心的問了一句,“我們還會回來嗎?”如果就這樣不辭而別,我會有愧於木頭,可是我卻隱隱覺得,琉璃會帶著我去我最想去的地方。
他淺淺一笑,玩味的回答道:“你想回來便回來。”
我不再多問,翻身上了馬。琉璃的雙手拉著韁繩環在我的腰間,我們便踏著月光消失在了落日崖。
此一行便是從夜晚行至日升,又從日升行至日落,一路馬不停蹄塵土飛揚,終於在深夜來到了那座富貴鳥籠。
站在皇宮院牆外,我心虛翻湧蕩漾,整個人開始局促不安起來。等下如果見到了項凜風我該說什麽?是該解釋?還是......
額......扭捏了一會我才覺著,當務之急是翻過這座院牆。
琉璃不愧是翻牆好手,輕功了得,即使之前皇宮的院牆已經被項凜風下令加高了三尺,他依然翻來翻去跟鬧著玩似得,即使是帶著我,依然翻的那樣輕鬆。
翻進了皇宮後,琉璃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兩套太監的衣服,換上了這衣服,我們倆便能大搖大擺的在皇宮內行走了。